健康人力资本、教育人力资本与经济增长＊——基于我国省级面板数据的实证研究

于东平，段万春

（昆明理工大学管理与经济学院，云南昆明650093）

健康人力资本、教育人力资本与经济增长＊
——基于我国省级面板数据的实证研究

于东平，段万春

（昆明理工大学管理与经济学院，云南昆明650093）

采用面板数据实证研究了我国各地区健康人力资本存量及投资、教育人力资本存量和投资对经济增长的影响作用。结果表明，物质资本投资仍然是影响我国整体及各地区经济增长的主要因素，人力资本存量及投资对经济增长的影响作用具有地区差异性。

健康人力资本；教育人力资本；经济增长；面板数据

人力资本是现代经济增长不可或缺的投入要素，对各国经济发展具有重要的影响作用。改革开放以来，国内外各类人才为我国经济的持续快速增长提供了强大的动力支持。然而，由于历史、政治、文化等原因，我国东中西部地区经济水平差异较大，人力资本空间分布的“马太效应”显著。

目前，我国人力资本与经济增长关系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对教育人力资本的经济效应考察［1］，忽视了人力资本其他要素对经济增长的影响作用。虽然部分学者开始尝试将健康人力资本纳入我国经济增长的分析模型中［2－3］，但却未区分健康人力资本存量及投资的代理变量，并且忽视了教育人力资本的经济效用。即使综合考虑了健康和教育人力资本对经济增长的影响作用［4］，也仅使用时间序列数据进行研究，忽视了不同截面上的区域效应。

一、相关文献述评

自Schultz［5］正式提出“人力资本”概念以来，有关人力资本与经济增长的关系研究便成为经济学家关注的热点［6－8］。所谓人力资本是指体现在人身上的知识、技能及健康的总和，一般可通过正规教育、在职培训、医疗保健以及劳动力转移等方式进行投资积累［5］。其中，教育和健康是人力资本最为重要的组成部分［9］。作为人力资本理论的核心，教育投资几乎成为人力资本理论的代名词［10］。

20世纪80年代末，Ram和Schultz［11］对印第安农业产出增长原因的研究，引起了学术界对健康人力资本重要性的探讨。根据代理变量的不同，可将健康人力资本的研究分为三类：一是以预期寿命为代理变量，对健康人力资本与经济增长关系进行研究［12－14］；二是以成人存活率为代理变量，从国家层面对健康人力资本与经济增长关系进行研究［15－16］；三是以死亡率或疟疾发病率为代理变量，对健康人力资本与经济增长关系进行研究［17－19］。

国内对健康人力资本的研究相对较晚。王弟海等人［2］利用Arrow－Romer生产函数和Grossman效用函数的混合模型，分析了健康投资对物质资本积累和经济增长的影响作用；王弟海［3］从理论上研究了健康人力资本对经济增长的长期影响作用；罗凯［20］应用2OLS和GLS等模型方法对我国健康人力资本与经济增长的关系进行了研究，结果表明两者之间具有显著的正向关系，预期寿命每延长1年，GDP增长率则相应提高1．06%～1．22%。

综上所述，国外对健康人力资本经济效用的研究相对较早，且主要侧重于国家之间的比较研究；国内对健康人力资本的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且主要侧重于从存量或投资单个角度进行分析研究。鉴于此，本文拟从存量和投资两个角度综合考虑健康人力资本、教育人力资本对经济增长的影响作用，并运用1997－2008年的面板数据深入剖析我国整体及各地区人力资本的经济效用。这种分析体现了对现有文献在理论构建和经验研究两个层面的边际改进。

二、模型设计与指标说明

影响经济增长的因素主要有物质资本、劳动力、人力资本及其他因素，用公式表示为：

式中，y为经济增长；K为物质资本投入；L为劳动力；H为人力资本；Z为影响经济增长的其他因素。鉴于本文的研究目的，现将人力资本（H）分解为健康人力资本存量（HS）、教育人力资本存量（ES）、健康人力资本投资（HI）以及教育人力资本投资（EI），并将其纳入传统的经济增长模型中，具体可见下式：

表示为具体的函数表达式：

式中，下标i、t分别为第i个省份、第t时期；git为经济增长，用人均GDP增长率表示；Kit为物质资本投入，用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占GDP的比重表示；Lit为劳动力投入，用就业人数占总人口的比重表示；HSit为健康人力资本存量。根据数据的可得性及可比性，本文选取第t时刻第i个地区人口的存活率作为健康人力资本存量的代理变量；HIit为健康人力资本投资。遵循现有学者的研究［20］，采用人均医疗机构床位增长率表示；ESit为教育人力资本存量。鉴于现有研究文献对教育人力资本存量衡量指标的使用较为混乱，本文根据数据的可得性及可比性，选用15岁以上非文盲人口所占比重作为教育人力资本存量的代理指标；EIit为教育人力资本投资，用国家财政性教育经费占GDP的比重表示；ε则是随机误差项。本文采用的数据来自于《中国统计年鉴》（1998－2009年）。为消除时间的异方差性，本文的数据均采用比例形式。

三、实证过程及结果分析

为考察不同地区人力资本对经济增长的作用差异，本文将我国31个省份划分为东、中、西部三个地区，其中东部地区包括北京、天津、河北、辽宁、上海、江苏、浙江、福建、山东、广东、海南；中部地区包括山西、吉林、黑龙江、安徽、江西、河南、湖南、湖北；西部地区包括四川、重庆、贵州、云南、陕西、甘肃、青海、宁夏、新疆、西藏、内蒙古、广西。

对于面板数据形式的选择，经典的理论判定方法是Hausman检验。本文采用Eviews6．0软件，对我国31个省份1997－2008年的面板数据进行Hausman检验。结果显示，Hausman统计值为27．807，p值为0．0001，拒绝了随机效应模型原假设，表明从理论上应采用固定效应形式。此外，由于本文只考察样本本身的个体差异，因此从实际研究需要来说，也应采用固定效应形式，最终采用固定效应形式对面板数据进行处理。

（一）模型变量的统计性描述

1997－2008年间我国各省在健康人力资本投资和教育人力资本存量方面存在较大差异，但在健康人力资本存量方面较为接近。见表1。

表1 模型变量的相关统计指标

（二）我国整体及各地区人力资本与经济增长关系的静态分析

1．我国整体人力资本与经济增长关系的实证分析。见表2。

表2 1997－2008年我国人力资本与经济增长关系的实证分析

从表2可以看出，劳动力、健康人力资本投资及教育人力资本存量对我国整体经济增长的作用并不显著；相反，物质资本及健康存量对我国经济增长均具有正向的促进作用，而教育投资对我国经济增长具有显著的阻碍作用。通过比较各变量的经济贡献可知，人力资本对我国整体经济增长起着决定性作用。但值得注意的是，这种作用并非来自于传统的用教育存量或投资量表示的人力资本，而是表现为非死亡率衡量的健康人力资本存量的显著效用，即死亡率每降低1%，将导致人均GDP增长率上涨17．613%。

2．我国东部地区人力资本与经济增长关系的实证分析。见表3。

表3 1997－2008年我国东部地区人力资本与经济增长关系的实证分析

分析表3中的数据可知，仅有物质资本投资及教育人力资本存量对我国东部地区的经济增长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比较各变量的经济贡献程度可知，教育人力资本存量对我国东部地区的经济增长起着决定性作用，表现为教育人力资本存量每增长1%，人均GDP增长率则上涨0．565%。

3．我国中部地区人力资本与经济增长关系的实证分析。见表4。

表4 1997－2008年我国中部地区人力资本与经济增长关系的实证分析

分析表4中的数据可知，对我国中部地区经济增长有显著影响的因素有物质资本投资、教育人力资本存量及投资。由各变量的经济贡献程度可知，教育人力资本存量对我国中部地区的经济增长起决定性作用，表现为教育人力资本存量每增长1%，将促使人均GDP增长率上涨1．193%。值得注意的是，以国家财政性教育经费占GDP比重为代理变量的教育人力资本投资对我国中部地区的经济增长却表现为显著的负面效应。

4．我国西部地区人力资本与经济增长关系的实证分析。见表5。

表5 1997－2008年我国西部地区人力资本与经济增长关系的实证分析

由表5的数据可知，物质资本投资、健康人力资本存量及教育人力资本投资量对我国西部地区的经济增长具有显著的影响作用，尤其以健康人力资本存量的贡献最为显著，即死亡率每降低1%，将导致我国西部地区人均GDP增长率上涨21．607%。值得注意的是，样本区间内教育人力资本投资对我国西部地区的经济增长呈反向阻碍作用。

（三）我国整体及各地区人力资本与经济增长关系的动态分析

1997－2008年我国整体及各区域人力资本与经济增长的关系，见表6。

表6 1997－2008年我国整体及各区域人力资本与经济增长关系比较

从表6中的数据可以看出，物质资本投资量对我国整体及各地区均具有显著的正向促进作用，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占GDP的比重每增长1%，将引起我国整体及各地区人均GDP增长率上升0．326%～0．461%，这进一步验证了我国经济仍属于资本带动型增长方式；健康人力资本存量对我国整体及西部地区的经济增长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但与中东部地区的经济增长则不具有显著关系；教育人力资本存量对我国中东部地区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教育人力资本投资对我国中西部的经济发展具有显著的阻碍作用，这进一步说明了影响经济增长的因素存在区域差异性。与现有研究文献不同的是，教育人力资本（存量或投资）对经济增长的影响作用并不一定显著，且因区域的不同而有所差异；相反，被大多数研究学者忽视的健康人力资本却对我国整体及西部地区的经济增长有显著的促进作用。

四、结论及政策涵义

本文利用1997－2008年我国省级面板数据，从静态和动态两个方面综合分析了人力资本的经济作用，并得到如下结论：第一，物质资本投资仍然是影响我国整体及各地区经济增长的主要因素；第二，人力资本存量对经济增长的影响作用具有地区差异性。根据实证分析结果，教育人力资本存量对经济增长的影响作用仅在中东部地区较为显著，对全国及西部地区尚未表现出显著的影响作用，相反，健康人力资本存量对我国整体及西部地区却表现出显著的促进作用；第三，人力资本投资量对经济增长的影响作用相对较弱，且存在区域差异性。以人均医疗机构床位增长率表示的健康人力资本投资量对我国整体及各地区均未表现出显著的影响作用，以国家财政性教育经费占GDP比重所表示的教育人力资本投资量对我国中西部地区具有显著的消极影响作用，而对我国整体及东部地区的经济作用不明显。

研究结果对区域经济发展有着重要的政策涵义，具体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基于东部地区人力资本与经济增长关系的实证分析结果，我们建议东部地区应在巩固物质资本投资及教育人力资本存量经济效用的同时，进一步增加健康人力资本（存量或投资）及教育人力资本投资，从而充分发挥健康和教育人力资本的经济效用。具体可通过加大地区医疗卫生保健工作、建立健全人力资本培养及引进机制、增加教育投资等渠道进行。

二是基于中部地区人力资本与经济增长关系的实证分析结果，我们建议中部地区应继续发挥该地区教育人力资本存量的显著经济效用，并逐步调整教育投资结构，以缓解教育投资对经济发展的消极作用。与此同时，相关政府部门应加强该区域的卫生医疗保健工作，并逐步增加医疗投资，从而激发健康人力资本的经济效用。

三是基于西部地区人力资本与经济增长关系的实证分析结果，我们建议西部地区应进一步巩固健康人力资本存量的显著经济效用，并逐步调整教育投资结构，消除教育投资的挤出效应。此外，相关政府部门还应积极加大该区域的健康人力资本投资，并努力提高基础教育普及率，从而充分发挥健康人力资本投资及教育人力资本存量的经济效用。

［1］ 王 宇，焦建玲．人力资本与经济增长之间关系研究［J］．管理科学，2005（1）：31－39．

［2］ 王弟海，龚六堂，李宏毅．健康人力资本、健康投资和经济增长——以中国跨省数据为例［J］．管理世界，2008（3）：27－39．

［3］ 王弟海．健康人力资本能促进长期经济增长吗？［J］．浙江社会科学，2007（4）：81－86．

［4］ 彭 芳．教育人力资本、健康人力资本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分析——基于我国1978－2007年数据的经验分析［J］．中国集体经济，2008（10）：150－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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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alth Human Capital，Education Human Capital and Economic Growth——An Empirical Research Based on the Panel Data of Provinces in China

YU Dong－ping，DUAN Wan－chun
（School of Management and Economics，Kunming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Kunming 650093，Yunnan，China）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human capital and economic growth is a hot topic for economists and policy makers to concern about．Using panel data of 31 provinces in China during 1997－2008，this paper explores the effects of health human capital stock and investment，education human capital stock and investment in the economic growth respectively．The results of this study show that the input of physical capital is still the main factor to affect economic growth on the national and regional levels，and the effects of human capital stock and investment on economic growth have shown regional differences．

health human capital；education human capital；economic growth；panel data

G40－054

A

10．3963／j．issn．1671－6477．2011．03．007

2010－12－30

于东平（1985－），女，江西省九江市人，昆明理工大学管理与经济学院博士生，主要从事人力资源管理与开发研究；段万春（1956－），男，云南省大理州人，昆明理工大学管理与经济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人力资源管理与开发、组织行为学、领导科学的研究。

云南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重点课题（ZO2009002）

（责任编辑 易 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