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子鼓书传播受众的兴趣与移转

郭旭魁

（长治学院 中文系，山西 长治 046011）

长子鼓书传播受众的兴趣与移转

郭旭魁

（长治学院 中文系，山西 长治 046011）

在新的传播生态中，长子鼓书的传播受众形态如何？受众的接收兴趣是否发生某些变化？在问卷调查中，发现受众在接收鼓书中既表现出了积极的兴趣，但同时也发生了一定程度的移转。一方面鼓书的作用发生了变化：由“娱神”让位于娱人，另一方面，在传播生态中，电视等因素形成了对鼓书的重大冲击。

长子鼓书；传播受众；兴趣与移转

一、研究地与研究方法

（一）长子鼓书的地理与人文背景

长子县位于长治市的西部，距市区20公里。其总面积1029平方千米，总人口34万人。长子是中华民族发祥地之一，拥有丰富的历史文化遗产和深厚的文化底蕴。2007年该县被评为中国千年古县，是山西省42个“千年古县”之一。

在长子县，几乎村村都有庙宇，所敬神明繁多且来历、司职各不相同。清初，在晋东南出现的“三皇会”是一个“说书人”的“行会”组织。在年会上，说书（为“三皇爷”说唱长生书）最为重要和吸引人的就是给“三皇爷（天皇、地皇、人皇）”唱长生书，各艺人借此扬名。

冯潞在《晋东南密码》一书中提出，小盆地与山岳混合的特殊的自然生态环境，使晋东南形成了一种有别于山西其他地域文明的山地文明。在这种文明中生活的人们，思想保守而性情刚烈，安于现状又勤劳朴实。人们对天地神明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敬畏，这也与将生产“寄希望于自然条件”和“稳定的内部结构”的山地文化有很大关系。

长子鼓书产生于宋元时期，在清道光年间形成雏形，至今已有500多年历史。近年来，鼓书演出队伍不断发展壮大，目前已发展到60多支，从业艺人1500多人，其流传范围，除晋东南、晋中等地以外，还包括河南、河北一带。长子鼓书拥有一批颇具影响的名艺人，长子鼓书艺人李先玲、申虎威，在当地颇为有名。

（二）研究方法

本次调查由两个部分组成：一是闭合式问卷；一是开放式问卷。两种问卷都由访员访问并填写。调查采取随机抽样，在长子县随机抽取三个乡镇，分别是宋村乡、丹朱镇、南陈乡。本次调查属于小样本，不期推及样本的总体，只希望能作一个描述性的研究，为后来者的研究提供一些参考数据。

二、鼓书传播受众的样本描述

在此次调查中，全部样本都知道有鼓书且都听过。鼓书表演一般是一天两次，早上和晚上，每次在两个半小时左右，鼓书忠实的受众只要相距不是很远（比如同在一个乡里），一般都是哪里说书就去哪里，这些窜村听书的受众，有的甚至是自带椅子，不过一般是老人。

听鼓书目的听故事，好玩没事情做 热闹 懂人情 窜亲戚 慕名前往 其它所占百分比 38% 14% 22% 14% 2% 8% 2%

听书的人每次有300-400人，在今天的商品经济中，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的人成为鼓书的忠实受众？这些人听书的目的是什么？

从调查结果来看，人们听书的主要目的是“听故事，好玩”和“热闹”再就是“没事情做”。前两项合起来占到总数的60%，这两项同属于娱乐。也就是人们听书的主要目的就是娱乐。尽管说书有的是庙会，有庆寿，有求雨，有请神，但其实最重要的就是娱乐。

笔者在乡间适逢一个村攒钱说书。负责集资的人来到各家户都是面带笑容，说是周围几个村都说了书，咱村也不能“败这个兴”。但在鼓书舞台两旁的对联中却颇有说辞：“合理支出祝大地千家万户笑颜开，村民捐收愿苍天普降甘霖获丰收”。虽说是娱神，实际上就是满足人们自己的乐趣。所以，今天无论是出于何种理由的鼓书表演，已经不单单是出于对神灵的敬畏了。

有一个男性访谈对象在谈到鼓书表演的男女演员哪个更好时，他说是女演员好。笔者问为什么？他说女演员模样好看，自己听书在很多程度上就是冲着女演员去的。我们在观察中，也发现女演员在每次表演时服装都要换，一天不穿重复的服装，这些服装都是裙子，而且还要画眉、涂粉打扮。

综上所述，长子鼓书的传播受众在接收的年龄层上较大；大多数人都有窜村听书的经历；今天人们听书的主要目的是娱乐而非“畏神”。

三、传播受众对鼓书的兴趣保持与移转

受众在接触来自传播者的信息过程中，总会出于某种使用的目的，从而达到某种满足；然而这种使用与满足的过程在时间的链条中又总会发生某种移转。当受众能够通过某种媒介接触来满足自身需要时，他们就会表现为持续地接触这种媒介；当受众通过接触该类媒介无法满足自身需要时，这时移转现象就会发生。但是由于人是文化的动物，由“惯性”而承继下来的某类媒介选择和使用习惯，要发生彻底的移转几乎是不可能的。

（一）受众兴趣的保持

在调查中，问及“家里办大事，首先会选择什么”和“请鼓书的原因”，其回答情況如下：

家里办大事象庆寿、满月等这些重要的活动，也有的是在当选村支书、孩子考上学校或找到工作之际，家里人要庆祝一番。用鼓书来表达这种庆祝的，占到了52%。这说明鼓书所具有的传统祈福的功能，仍然得到了人们一定的认同。鼓书在日常生活中扮演怎样的角色，它的传播是否影响了人们的认知态度和行为？我们看下表：

鼓书对自己的影响层面 影响大（人）百分比（%）影响小（人）百分比（%）不确定（人）百分比（%）知识 32 64 8 16 10 20态度行为 30 60 8 16 12 24

我们可以肯定的是鼓书传播受众，无论是就知识还是态度和行为都受到了鼓书的影响。鼓书在知识方面的影响高于态度和行为层面。鼓书从内容到形式力求贴近观众，这种“亲近”在效果上，往往表现为受众的认同。我们在现场看到，台上艺人尽情地表演，表演到高潮处，台下观众报以欢乐的笑声或热烈的掌声。

总之，鼓书尽管历经多年，即便在现在娱乐方式选择多元条件下，鼓书对普通人的影响也是比较大的。

（二）兴趣移转

受众的兴趣总是处于不断变动之中，所以对于传播者而言真正能够掌握受众兴趣的聊聊无几。长子鼓书受众尽管深受鼓书的影响，然而当涉及到现实的时候，他们的兴趣就可能发生变化。

在下图中，与鼓书竞争的娱乐方式中，处于绝对优势地位的是电视。调查中问及为何更喜欢电视时，一个调查对象说，电视比鼓书形式多样，有晚会，相声和小品等娱乐节目，还有电视剧，而且能在家里舒舒服服地看。

无论是看电视、听流行歌曲还是看电影，这些都是都市生活的一部分。农村人向往城里人的精神世界，他们首先从接受外面的文化样式开始，如八十年代的喇叭裤、卡拉OK等文化样式的传播。而鼓书作为传统的文化样式，已经显得过时，并不会作为他们闲暇中最喜欢的休闲方式。“您是否认同：在鼓书中增加现代因素如舞蹈等可能其更受欢迎”回答“是”的人占总数的58%。

笔者在观察鼓书演出中看到：听“小段”（主要说一些笑话，类似电视中的小品节目）的时候人多，孩子们、青年人、中老年人都有，而且看不出哪个年龄段的人占优势；“小段”后面的“正本”（主要说一些历史故事，比较庄重）开始后，孩子们和青年人一般都会离场。一位年轻人说，“正本”没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回家看电视。在一次鼓书表演的最后一天，开书前表演一个小时左右的晚会，年轻人占据了观众的大多数，还在台下不停地吹口哨，甚至是尖叫。

以上说明，受众尤其是年轻受众的兴趣已经发生了变化，他们对鼓书内容和形式提出了新的要求，他们更想在鼓书中欣赏时尚和前卫的内容，希望鼓书在形式上有所突破。

在调查中，有68%的人认为鼓书在传播中受到其他因素的影响。这些影响因素及所占百分比见下表：

影响因素所占百分比正常生产劳动28%看电视24%看鼓书VCD光碟21%看戏5%打麻将7%流行歌曲11%其它4%

在这些影响因素中，“正常的生产劳动”成为影响观看鼓书的第一因素。近些年当地种起了经济作物，如青椒、尖辣椒、烟叶等。这些作物在需要摘的时候，必须及时摘取，否则可能跌价或质量变差。理想中，在晚上，农民劳动之余应该可以看鼓书了。然而，现实是晚上更多的人选择了看电视。电视作为第一强势媒体，以其可视、可听、可感的优势，在日常生活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成为鼓书的重要冲击因素。

如果说电视影响了鼓书传播，那么VCD鼓书光盘促进了鼓书的传播。在新的传播技术条件下，VCD音像制品和网络传播技术，为鼓书的发展提供了可能。

综上所述，长子鼓书一方面满足了受众的喜热闹、图吉利等需要，在传播中还对受众的认知态度和行为产生影响；但另一方面，在受众选择多元化的今天，他们对鼓书的兴趣也发生了某些转移，转向电视、舞蹈、流行歌曲等都市文化元素。

四、讨论

我们就调查中的几点发现来进行讨论，但远非结论：

一、请鼓书表演在受众看来，已经不是“娱神”而更多的是“娱人”。无论出于何种理由请鼓书表演，更多的不是对神灵的一种虔诚，而是为了娱乐自己。一些村落，虽已经降大雨，但还是会请鼓书表演，并冠以请“龙王”的名号，其实就是村民自己想听书。

二、鼓书的传播确实满足了受众的一些需求，但在此期间，受众也不可避免发生了兴趣的移转。在家里办大事的时候，人们也会选择用鼓书作为表达情感的方式，但近些年鼓书价格不断提高，许多人望而却步；鼓书受众表示自己和他人的认知态度和行为都深受鼓书的影响，但这些深受影响的人，并不愿意掏钱来看。

三、VCD鼓书光盘和网络下载技术，可能会为鼓书传播提供发展空间。在对县城音像超市的采访中，笔者了解到，每年腊月和正月的时候鼓书光盘销售最旺，历史故事和教育人的内容占多数；打开网络，在百度中输入“长子鼓书”就会有无数的鼓书视频；在网络上，还有“长子鼓书贴吧”，贴吧中有许多的人发表自己对鼓书的看法。

当然，在选择多元的现代社会，鼓书无论是内容还是形式，是预期功能还是经营策略都需要不断地调整，不断地适应变动不居的受众的兴趣。

［1］孙轶琼.我省六部作品入围曲艺牡丹奖决赛［N］.山西新闻网，2010，（06）：22.

［2］冯潞.晋东南密码［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2006.

［3］胡平.国家的事［M］.北京：人民日报出版社，2004.

［4］王亮，郭威.长子鼓书调查研究［J］.音乐研究，2008，（2）：16-25.

［5］长子政府网，w w w.zz.changzhi.gov.cn.

［6］郭庆光.传播学教程［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9.

The Interesting and Transferring of Audience about Gushu in Zhangzi

GUO Xu-kui
（Depart m entofChi nese Language and Li t erat ure ChangzhiUnversi t y，ChangzhiShanxi 046011）

In t he new ecology of communication，what is aboutt he audi ence of Gushu in Zhangzi？ Did the audi ence's i nt eresting has some changes？In t he survey，we found thatt he audi ence showed positive in terest in Gushu，butal so transf erred to a certain ext ent.On one hand the function Gushu of have changed:from entertainment of the God to entertain peopl e.On the ot her hand，in the ecology of communication，the televisi on have signi ficantim pacton Gushu.

Gushu in Zhangzi；the audi ence；in teresting and transferri ng

G122

A

1673-2014（2011）01-0026-04

2010—10—11

本课题是长治学院团委暑期“三下乡”调研活动之一。李雯捷、张晶、付康、李皓、张帆、牛牛等同学，参与了本课题的调查。

郭旭魁（1980— ），男，山西长治人，硕士，主要从事传播理论研究。

（责任编辑 史素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