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危机对我国汽车出口贸易的影响

万志华， 高丽峰， 宋连成， 李裕丰

(沈阳工业大学 经济学院， 沈阳 110870)

据海关统计，2009年前5个月，我国对外贸易累计进出口总值7 634.9亿美元，同比下降24.7%。其中出口4 261.4亿美元，同比下降21.8%；进口3 373.5 亿美元，同比下降28%。累计贸易顺差887.9亿美元，比去年同期增加15.7%，净增加120.5亿美元。而2009年以来，我国汽车出口业各单月出口量均呈同比下降态势，且降幅均超过50%。其中，2月份出口1.6万辆，下降66%，为2007年以来单月出口最大降幅；5月份出口3万辆，同比虽仍下降58%，但环比较4月份回升17.9%。可见，金融危机对我国汽车出口产生了比较大的影响。

李林燕(2009)研究了金融危机背景下中国未来出口的外部消极因素，将其归纳为以下4类：一是世界经济继续下行和外部需求持续减弱，二是全球信用危机蔓延，三是国际贸易保护主义抬头，四是金融危机进一步加深。他认为金融危机对贸易的影响最难以预测[1]。宋林飞(2009)研究了金融危机背景下国际新贸易保护主义的影响以及对策，认为其主要表现为技术壁垒、绿色壁垒、劳动标准和WTO的允许和例外条款，并且针对这些贸易保护主义提出了对策[2]。陈亚雯(2008)从理论和实证两方面分析了美国次贷危机对中国金融和出口企业的影响，认为由于全球经济一体化程度加深，次贷危机主要通过市场传导和资金传导致使中国股市下跌和银行亏损，通过贸易传导致使出口企业需求下降[3]。

综合以上研究可以发现，现有文献主要存在两个方面的不足：一是没有建立相应的指标体系测度我国金融危机的程度，二是没有利用实证数据检验我国出口贸易对金融危机的反应方式。鉴于以上不足，本文的研究重点在于：一方面，设立测度我国金融危机程度的综合指标；另一方面，利用该指标和我国汽车出口贸易的相关数据，研究金融危机对汽车出口的动态影响特征。

一、金融危机的测度指标

目前，比较权威的反映金融危机对经济运行状况影响的经济指标主要包括：X1——里昂证券(CLSA)发布的中国制造业采购经理指数(PMI)，X2——里昂证券发布的中国制造业产出景气指数，X3——里昂证券发布的中国制造业新定单景气指数，X4——里昂证券发布的中国就业景气指数[4]。这些指数都是综合指标，每月公布1次。如果指数高于50，表明变项整体上升；如果低于50，表明变项整体下降；50是变项优良与差的分界线。

这4个指标自金融危机爆发以来呈现出3个特征：第一，自金融危机发生以来，4种经济指标都出现了下降的趋势。第二，4种经济指标在2008年8月都下降到50以下，也就是说，不论以哪个指标来表示，我国的经济指标都在恶化；2008年8月以后，各项指标进一步恶化。第三，2009年4月，4种经济指标呈现出上升的势头，且都超过了50，表明金融危机从整体上有所缓解。

虽然以上的每个指标都能反映金融危机对经济的影响，但是仅以其中的某个指标来衡量金融危机的程度可能会产生偏差。一个优良的反映金融危机程度的指标应该能很好地与整体的宏观经济指标相一致，为了建立一个更好地反映经济实际情况的综合指标，本研究以中国宏观经济景气指数Y为被解释变量、以上述4个指数为解释变量进行回归分析，测度宏观经济景气指数Y与4个解释变量的相关系数，结果见表1。

表1 宏观经济景气指数与解释变量的相关系数

从表1可以看出，各解释变量与被解释变量之间都成正相关关系，因此综合指标应是这4个指标值的加权求和值。以宏观经济景气指数Y的对数作为被解释变量进行回归，结果见表2。

表2 宏观经济景气指数与解释变量的回归估计

根据表2的回归结果，建立回归方程

logY= 2.09+1.56logX1-0.39logX2-

0.52logX3

(1)

若以α1，α2和α3分别代表logX1、logX2和logX3对被解释变量的影响权重，则

据此构建反映金融危机程度的综合指标

logcrisindex= 0.54logX1+0.18logX2+

0.28logX3

(2)

根据式(2)，可以得到反映金融危机程度的综合指标crisindex、crisindex的12期移动平均线crisindex12和crisindex的HP滤波线，如图1所示。

图1 反映金融危机程度的综合指标crisindex及其相关曲线

从图1可以看出：① 综合指标在2009年4月上升到50以上，表明金融危机开始缓解；② 从crisindex的12期移动平均线来看，金融危机的程度仍在加深；③ 从综合指标crisindex的HP滤波线来看，金融危机仍在恶化，不过恶化速度放缓。综合来看，虽然从反映金融危机程度的综合指标crisindex来看，金融危机在短期内已经有起暖迹象；但是从趋势上看，金融危机仍在进一步加深，只不过危机的恶化程度逐渐减缓[5]。

二、金融危机对我国汽车出口影响的理论分析

从美国次贷危机发生直到2007年下半年，由于金融危机的影响尚未充分彰显，不少人乐观地认为美国金融危机对我国汽车出口的影响不大。受这种观点的影响，一些汽车出口企业未能及早采取应对措施[6]，以致于在进入2008年以后，面临不利的经济形势和日趋恶化的出口环境，这些汽车出口企业损失惨重，束手无策，甚至破产倒闭。此次全球金融危机对我国汽车出口贸易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 投资环境恶化，外国明显减少在华投资。美国金融危机始发于金融领域，不少金融机构陷入危机甚至有一部分倒闭，导致金融机构的“借贷”及信用危机，从而恶化了工商企业的融资和投资环境[7-9]。为了解救国内母公司的财务危机，许多在华的外国汽车子公司一方面降低在华投资的增长速度，另一方面通过增加对母公司红利及专利费用的支付，将在华子公司的利润加速向母公司转移。这些措施急剧减少了外国在华的有效投资。

(2) 国外经济下滑和消费萎缩，直接导致中国汽车出口企业订单减少。随着金融危机的爆发，国外股市和房地产市场的下跌造成消费者财富缩水，有效购买力下降。国外消费者的消费能力迅速萎缩，消费者信心指数下降。随着国外需求的萎缩，我国汽车出口企业订单会不断减少。

(3) 金融危机加大了我国企业的出口风险。中国出口信用保险公司的数据表明，2008年上半年，该公司在一些省份收到的企业出口美国的报损案件及报损金额比上年同期增长几倍。这是因为，我国出口企业在与国外公司进行交易时，对方因资金周转困难、流动性不强，常常出现延长付款时间的现象，从而对我国出口企业的资金流动造成不利影响。更有甚者，因为资金链或其他问题而引起的进口方公司破产，使得我国企业的货款无法收回，坏账数量急剧上升，企业在经营上的困难加剧。

(4) 贸易保护主义抬头，贸易形势更加严峻。随着国外经济条件的恶化，其他国家尤其是欧美国家为了解决自身的就业困境，就会对中国汽车进口实行更严格的控制，从而导致我国汽车出口量急剧减少。

(5) 金融危机恶化了我国汽车生产企业的财务环境。随着金融危机影响的逐渐加深，我国汽车生产企业也面临着严峻的财务困境：一方面，其生产经营受到资金短缺的影响；另一方面，由于受资金来源的约束，其提供消费信贷的能力更弱。这两方面的财务困境，也降低了我国本土企业的汽车出口能力。

三、金融危机对我国汽车出口影响的实证分析

1. 数据选择与模型说明

利用反映金融危机程度的指标(crisindex)和2008年1月至2009年5月共17个月的汽车出口数据(qiche)，建立我国汽车出口贸易与金融危机程度之间的VAR模型。然后，一方面基于脉冲响应函数(impulse response function)分析方法，考察总出口贸易与金融危机程度之间的动态冲击反应，以明确二者之间的长期相互动态作用；另一方面运用方差分解技术(variance decomposition)，进一步考察金融危机在解释我国总出口贸易变动时的相对重要性。通过Jonhansen协整检验法可知，汽车出口贸易与金融危机程度之间存在一个协整方程，变量之间存在着长期的均衡关系，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

表3 汽车出口贸易和金融危机程度的Jonhansen协整检验结果

注：*表示假设在5%的显著性水平上被拒绝。

由表3可见，协整检验表明，在5%的显著性水平上存在两个协整关系。各协整方程残差的ADF检验结果显示残差为平稳序列，证明总出口贸易与金融危机之间存在协整关系。一般依据AIC和SC信息取最小值的准则确定VAR模型的滞后阶数p，经过多次实际测算比较，将滞后阶数定为2。采用最小二乘法得到两个变量的系统估计式，可决性残差、对数似然值、赤池信息值和施瓦兹信息值等都说明模型的整体检验效果较好。

2. 汽车出口与金融危机关系的脉冲响应分析

汽车出口与金融危机之间的脉冲响应值如表4所示。由表4可见，汽车出口受到金融危机的冲击之后不是立刻减少，而是先在短期内有所上升，然后有所波动并呈下降趋势。为了更清楚地研究汽车出口受到金融危机冲击后的反应趋势，利用汽车出口与金融危机的数据绘制汽车出口受到一个标准差冲击之后的脉冲响应图，如图2所示。

表4 汽车出口与金融危机之间的脉冲响应值

从图2可以看出：① 汽车出口受到自身的冲击之后，冲击所带来的影响逐渐减少，因而冲击之后所带来的反应是一个平稳的过程。② 汽车出口受到金融危机冲击之后的反应是一个不平稳的过程，并且有下降的趋势。也就是说，金融危机对汽车出口的影响是一个长期而复杂的过程，随着时间的推移，冲击所带来负面影响越来越大。

图2 汽车出口受到自身冲击和金融危机冲击后的脉冲响应图

3. 金融危机对汽车出口影响的方差分解分析

通过脉冲响应分析，研究了汽车出口受到金融危机影响之后的反应规律，在此基础上，可以利用方差分解的方法研究金融危机在预测汽车出口贸易的方差中所占的比例。表5和图3分别是汽车出口的方差分解值和方差分解图。

表5 汽车出口的方差分解值

图3 汽车出口的方差分解图

从表5和图3可以看出，金融危机在预测汽车出口贸易的方差中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其所起的作用越来越大。平均而言，在预测汽车出口贸易时，28.32%的预测方差可以由金融危机因素来解释，因此，金融危机是影响我国汽车出口贸易的重要因素，但不是唯一的因素，还有其他重要因素影响着我国汽车出口贸易[10-12]。

四、结论与建议

本文利用里昂证券(CLSA)发布的中国制造业采购经理指数(PMI)、中国制造业产出景气指数和中国制造业新定单景气指数3个指数，构建了反映金融危机程度的综合指数。通过对该指数的分析可以看出，虽然单从反映金融危机程度的指标来看，金融危机在短期内已经有起暖迹象，但是从趋势上看，金融危机仍在进一步加深，只不过危机的恶化程度逐渐减缓。

通过对汽车出口与金融危机关系的脉冲响应分析和方差分析可以发现：汽车出口受到金融危机冲击之后的反应是一个复杂过程，具体而言，汽车出口受到金融危机冲击之后不是立刻减少，而是先在短期内有所上升，然后有所波动并呈下降趋势，该趋势不是一个平稳过程；金融危机是预测汽车出口贸易方差的关键因素，但不是唯一因素，还有其他的重要因素影响着汽车出口贸易。

鉴于金融危机对我国汽车出口贸易影响的复杂性，我国在制定相关汽车出口行业的应对措施时，应考虑以下几个方面：① 汽车的内需和出口应同步增长。促进国内消费的关键是提高居民收入，因此我国应该实行积极的财政政策，优先增加财政对个人的转移性支出、社会保障支出，以拉动消费，从而带动汽车内需的快速增长。② 促进产业升级，积极参与产业链上游的国际竞争。有能力的汽车出口企业在利用劳动力比较优势的同时，还要通过科技研发、技术创新、品牌建设等积极参与产业链上游的国际竞争，大胆进行创新，努力提高产品的科技含量和附加值，借机对“中国制造”进行产业升级、产品更新，变成“中国创造”，并最终形成自己的核心竞争力。③ 出口市场多元化。面对美欧市场衰退，汽车出口企业应开拓新的市场领域，争取把损失降到最小。④ 加大汽车行业出口退税和出口信贷的力度。

参考文献：

[1]李林燕.全球金融危机对中国出口的影响及对策 [J].经济研究导刊，2009(13)：164-166.

[2]宋林飞.当前国际新贸易保护主义的影响与应对 [J].对外经贸实务，2009(5)：4-6.

[3]陈亚雯.美国次贷危机对中国金融和出口企业的影响与政策建议 [J].经济问题探索，2008(8)：61-66.

[4]陆岷峰.美国次级债危机与商业银行危机管理 [J].宏观经济研究，2008(2)：52-56.

[5]隆国强.全球金融危机下的中国出口 [J].中国发展观察，2009 (1)：15-17.

[6]李媛，王斐婷，王倩.金融危机下沈阳市出口贸易特征及发展趋势 [J].沈阳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4)：302-306.

[7]Troshkin M.Technical notes on facts and myths about the financial crisis of 2008 [R].USA：Federal Reserve Bank of Minneapolis，2008.

[8]Cohen-Cole E.Looking behind the aggregates：a reply to “facts and myths about the financial crisis of 2008” [R].USA：Federal Reserve Bank of Boston，2008.

[9]Ivashina D.Bank lending during the financial crisis of 2008 [R].USA：Harvard Business School，2008.

[10]David B H D.The economic and strategic rise of China and India：Asian realignments after the 1997 financial crisis [M].Hampshire：Palgrave Mac Millan，2008.

[11]Barry N.The Chinese economy：transitions and growth [M].Massachusetts：The MIT Press，2007.

[12]Albert B.The role of China in global external imba-lances：some further evidence [J].China Economic Review，2008，6(2)：34-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