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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子》用字习惯考察

2010-09-25周朋升

大庆师范学院学报 2010年4期
关键词:用字墨子字形

周朋升

(大庆师范学院 文学院,黑龙江 大庆 163712)

墨家学派的经典著作《墨子》,是先秦诸子中具有代表性的一部重要著作。墨子,名翟,战国初宋国人,出生在春秋战国之际的周定王初年(公元前480年左右),卒于安王之季(公元前389年左右),其学习与活动长时间在鲁国,晚年客居楚国的鲁阳(今河南省鲁山县)。[1] 67-73据《汉书·艺文志》载,《墨子》原71篇,今尚存53篇,全书不是一时所作,其中《墨子·内城守》各篇,为战国后期秦国墨家的作品[2]127-141,其他篇章最早的也在春秋晚期。《墨子》的用字很复杂,除存在讹误以外,还保留了大量古体字、异体字,所以《墨子》是研究先秦汉语的重要语料。

张世超先生在《战国秦汉时期用字现象举隅》中说:“本文所讨论的用字现象,就是这种某一文化地域内或某一历史时期内,文字的使用在某些内部因素的影响下所呈现出来的规律性的现象,它们是字与词在某一环境内特定的对应关系的反映。此外,还包括一些特有结构的字的使用。” 张先生对战国时期和汉代的用字现象进行了举例考察,并对典籍中的用字现象进行了研究,认为:“流传至今的先秦典籍屡经传抄、翻刻,其间不仅字体多次改换,用字被改换者也很多见。今所见先秦古籍中的用字现象,多与西汉时的用字习惯相合,这是汉初人们整理先秦古书留下来的遗迹。”[3]180-195张先生的举例和考察符合秦汉时期的用字现象。

禤健聪先生在《战国楚简所见楚系用字习惯考察》中说:“本文所说的用字习惯,是指人们记录语言时选择用哪一个字(字形)来记录哪一个词的习惯。文字是记录语言的书写符号体系,一种语言采用怎样的符号体系来表示,一个词采用一个怎样的符号(文字)来表示,从本质上说,是随意的。只有在约定俗成之后才相对固定下来。”[4]269-285禤先生列举了战国楚简的用字习惯(特色字),分为四种情况:声符相同,形符有别;形符一致,声符不同;形声皆异,读音相近;别为新字。然后讨论了楚系用字对商周古文字的继承的问题。

王贵元先生在《简帛文献用字研究》中说:“所谓用字问题,包括两个层面:一是使用了多少个单字,二是怎样使用这些单字。第二个层面应是研究重点。第二层面问题主要表现为字形与表义功能的关系问题,就现有认识,大致可分为异写字、异构字、据音借用字、同源通用字、同形字和形近混用字六个方面。”[5]159-163

三位先生从不同的角度对用字习惯进行了定义,符合他们文章所考察对象的实际情况。他们文章的研究对象的共同特点是:文本在出土后的写本是特定的,不存在再次被改写的问题,能够完全保留着其书写时代的用字习惯。然而对于古书中的用字习惯进行考察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裘锡圭先生的《文字学概要》在“字形跟音义的错综关系”—章中谈到了一形多音义和一词多形的现象,情况是比较复杂的。就《墨子》一书而言,表现得很明显,《墨子》全书共 80040字,出现单字字数2610个[注]此数据来自香港中文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汉达古籍数据库中心:《墨子》,香港商务印书馆有限公司1988年出版。,绝大多数是一个字形对应一个词和一个词对应一个字形,可以不予讨论。这里的字形指的是字的书写形体,即具有形体区别意义的书写符号。

本文综合诸位先生的论述,对用字习惯进行了这样的定义:广义的用字习惯指某一特定时期的某一文字材料的文字使用的各种情况,包括习用字[6] 259、简化字、繁化字、异体字(字形异体、偏旁异体,不仅是不同地区,而且同一地区文字的写法也是不同的)、通假字、古今字、错讹字、同形字、同义换读等,即是指某一文字材料的用字习惯与同一历史时期的、同一地域的其它文字材料的用字习惯的相同和不同情况。狭义的用字习惯指某一文字材料的用字习惯的特殊情况,表现在字与词的对应关系上的特殊情况。本文关注的是那些古今变化比较大,且比较复杂的单字字形(不包括联绵词)的使用情况,以期对《墨子》用字习惯进行深入考察。

一、一字字形兼作多词

这种情况的字形多数上存在假借关系,如:

1.正——{正}104、{征}2、{政}12[注]大括号{ }表示词,后面的数字出自引得编纂处编纂的《墨子引得》,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11月出版。并参照商务印书馆有限公司1988年出版的《墨子》,进行了补充。

昔者文公出走而正天下,桓公去国而霸诸侯。《墨子·亲士第一》

毕云:“正,读如征。”王念孙云:“毕读非也,《尔雅》曰:‘正,长也。’晋文为诸侯盟主,故曰:‘正天下’,与下‘霸诸侯’对文。又《广雅》:‘正,君也。’《尚贤篇》曰:‘尧、舜、禹、汤、文、武之所以王天下正诸侯者。’凡《墨子》书言正天下正诸侯者,非训为长,即训为君,皆非征伐之谓。”案:王说是也。《吕氏春秋·顺民篇》云:“汤克夏而正天下”,高诱注云:“正,治也”,亦非。[注]本文所引的毕云、王云(王念孙)、苏云和王引之云等人的批注皆出自《墨子间诂》(孙诒让著,孙以楷点校,中华书局,2001年4月出版)。

天下有义则治,无义则乱,我以此知义之为正也。然而正者,无自下正上者,必自上正下。是故庶人不得次己而为正。《墨子·天志下第二十八》

《意林》引“正”并作“政”。

2.支——{支}1、{肢}1

薪食足以支三月以上。《墨子·备城门第五十二》

畅之四支,接之肌肤。《墨子·修身第二》

笔者按:“四支”与“四肢”各出现1次,“竭四肢之力以任君之事”(《墨子·尚贤中第九》)。可见,“支”与“肢”的用字习惯上有交叉。

3.辟——{僻}7、{避}15、{譬}9(其中作“彼”字异文1例)、{辟}3

不慎其心志之辟。《墨子·非命中第三十六》

治要本作“僻”,毕云:“僻”同。

笔者按:“僻”为“邪僻、不老实”的意思。

今上举义不辟贫贱……今上举义不辟疏……今上举义不辟远。《墨子·尚贤上第八》

治要本作“避”。苏云:“辟,读如避。”

仁者之为天下度也,辟之无以异乎孝子之为亲度也。《墨子·节葬下第二十五》

毕云:“辟同譬。”

辟也者,举他物而以明之也。《墨子·小取第四十五》

笔者按:《说文》:“辟,谕也。”,即为“譬喻,比方”的意思。另外,“譬”共出现48例,如:“譬之日月兼照天下之无有私也”(《墨子·兼爱下第十六》),可见,“辟”与“譬”的用字习惯有交叉。

以广辟土地。《墨子·公孟第四十八》

辟门除道。《墨子·非攻中第十八》

笔者按:“辟”为“开辟、开拓”,后来写作“闢”,今简化作“辟”,与古同。

4.田——{田}9、{畋}3

予非尔田野葆士之欲也。《墨子·明鬼下第三十一》

笔者按:“田”为“田地、土地”的意思。

周宣王合诸侯而田于圃,田车数百乘。《墨子·明鬼下第三十一》

笔者按:“田”今作“畋”, “畋”在《穆天子传》中有6例,玺印和望山楚简里都有“畋” 字[注]参见何琳仪著《战国古文字典》,第1124页,中华书局1998年9月出版。。

5.適——{適}9、{敵}24

强体適腹而已矣。《墨子·辞过第六》

適人恐惧而有疑心。《墨子·备城门第五十二》

敢问適人积土为高。《墨子·备高临第五十三》

笔者按:表示{適}的“適”(shì)字今简化作“适”,却与“适”(kuò)成了同形字,表示{適}的“適”(dí)字分化作“敌”,古书中常混用,亦可表示{嫡}、{谪}等词。

6.葆 ——{保}18、{堡}11、{包}1、{寶}1

而葆之会稽。《墨子·非攻中第十八》

笔者按:“葆”“保”两字通。《左传·哀公元年传》:“越子以甲楯五千保于会稽”,同样语境下的异文可证。

葆卫必取戍卒有重厚者。《墨子·号令第七十》

葆宫之墙必三重,墙之垣,守者皆累瓦釜墙上。《墨子·号令第七十》

孙云:葆卫,谓葆宫之卫卒也。

笔者按:“葆”通“堡”。

教人学而执有命,是犹命人葆。《墨子·公孟第四十八》

毕云:“葆,言包裹其发。”

笔者按:毕阮用的是声训,说明“葆”与“包”通。

予非尔田野葆士之欲也。《墨子·明鬼下第三十一》

《墨子间诂》:孔书无此三十二字。孙云:“《墨子》所见古文书,与今本异,或脱简,或孔子所删也。葆,同保。郑注《月令》云:‘小城曰保,俗作堡’,言不贪其土地人民。”俞云:“‘葆士’无义,‘士’疑‘玉’字之误,‘葆士’即‘寶玉’也。《史记·周本纪》:‘展九鼎葆玉’,徐广曰:‘葆,一作寶’,即其例也。”案:俞说近是。

笔者按:此类用例又见《庄子·齐物论》:“此之谓葆光。”《淮南子·本经》:“葆作或瑶或寳。”按瑶当作珤,珤古寳字[7]784。

7.齊——{齊}40、{齋}1

齊将伐鲁。《墨子·鲁问第四十九》

是以率天下之万民,齊戒沐浴。《墨子·尚同中第十二》

孙云:“齊”,道藏本作“齋”。

笔者按:天子有疾病祸祟,必齋戒沐浴,此处也应作“齋”,形近而误。

8.桀——{傑}4、{楬}1

初之列士桀大夫。《墨子·非命中第三十六》

孙云:“桀”与“傑”字通。《白虎通义·圣人篇》引《礼别名记》云:“万人曰傑。”《说文·人部》云:“傑,埶也,材过万人也。”《吕氏春秋·孟秋纪》高注云:“才过万人曰桀。”《毛诗·卫风》:“邦之桀兮”,传云:“桀,特立也。”

城希裾门而直桀。

毕云:“桀”与“楬”同,言城上之人望裾门而置楬也,《墨子·备蛾傅篇》作“城上希薄门而置楬”,是其证。

孙云:望裾门而置楬者,所以为识别,以便出击敌也。

笔者按:《墨子》中的商王桀不计在内,可不予讨论。“桀”与“傑”“楬”上古音皆为群母月部字[8]61,音同故通。

9.共——{共}10、{供}5、{攻}2、{恭}5、{拱}2

以此共三年。《墨子·节葬下第二十五》

币帛不足,则共之。《墨子·非攻下第十九》

毕云:“共同供。”

左不共于左,右不共于右。《墨子·明鬼下第三十一》

孙云:孔书并作“攻”。

若不共命。《墨子·明鬼下第三十一》

孙云:孔书亦作“汝不恭命”。

君子共己以待,问焉则言,不问焉则止。《墨子·公孟第四十八》

笔者按:“共”与“供”、“恭”通,古书习见,不烦举例。“左不共于左,右不共于右”是直接引用《尚书·禹贡》的原文,《三国志·魏志十二》引并同。

二、多个字形对应一个词

这种情况的不同字形之间,有些是异体字的关系,有些是古今字的关系,有些是通假字关系,如:

1.{逮}——逮13、遝5

逮至昔三代圣王既没。《墨子·节葬下第二十五》

遝至乎夏王桀,天有酷命。《墨子·非攻下第十九》

毕云:“遝”旧本作“還”。王云:“還”当为“遝”,遝与逮同,逮,及也。

孙云:汉石经“逮”作“遝”。

2.{盤}——盤3、槃3(作盤异文1例)

故琢之盤盂,镂之金石,以重之。《墨子·明鬼下第三十一》

镂之金石,琢之槃盂。《墨子·天志中第二十七》

吴钞本“槃”作“盤”。毕云:《后汉书》注引“盘”作“盘”。

笔者按:表示同一个词用了不同的字形,而且不同版本之间有异文,更说明这两个字形的密切关系。

3.{旗}——旗33、旂1

载之白旗。《墨子·明鬼下第三十一》

右置旂,左置旌于隅。《墨子·迎敌祠第六十八》

孙云:谓门左右隅,一置旂,一置旌也。

笔者按:“旂”字金文习见[9] 463-464,“旗”于《古陶汇编》收1例,用为人名[注]参见何琳仪著《战国古文字典》,第27页,中华书局1998年9月出版。,在战国时存在多以“丌”为声符的异体[注]参见汤余惠主编,徐在国、吴良宝编纂的《战国文字编》第464页,福建人民出版社,2005年8月出版。,随着典籍中“其”字取代“丌”字,各种异体逐渐统一。

4.{境}——境14、竟2(另有1例通竞)

今国君诸侯之有四境之内也。《墨子·天志中第二十七》

楚四竟之田,旷芜而不可胜辟。《墨子·耕柱第四十六》

笔者按:“境”与“竟”在这里是通假字的关系。

5.{蟻}——蟻1、蛾8

蟻傅。《墨子·备城门第五十二》

凡杀蛾傅而攻者之法。《墨子·备蛾传第六十三》

笔者按:“蟻”与“蛾”在这里是通假字的关系,详见下文。

6.{叛}——叛3(作畔异文1例)、畔3

守城则不崩叛。《墨子·非命上第三十五》

守城则倍畔。《墨子·尚贤中第九》

笔者按:“叛”与“畔”在这里是通假字的关系。

7.{邪}——邪32、耶3(1例有争议,见下)

家既已治,国之道尽此已邪。《墨子·尚同下第十三》

子之义将匿耶?《墨子·耕柱第四十六》

子之为义也,人不见而耶。《墨子·耕柱第四十六》

王引之云:“耶”字,义不可通,盖“服”之坏字也。富读为福,福、富古字通。而,汝也。人不见而服者,未见人之服汝也。鬼不见而富者,未见鬼之福汝也。故下文曰:“而子为之,有狂疾也”。服与福为韵。

苏云:“耶”当作“取”。

孙云:王读富为福,是也。“耶”,疑“助”之讹。王、苏校并未塙。

笔者按:如果按照孙诒让所说, “耶” 应作“助”,吴毓江《墨子校注》从之。但前两例仍可说明“邪”与“耶”可相通。

8.{戮}——戮9、僇11

聿求元圣,与之戮力同心。《墨子·尚贤中第九》

我民有命,毋僇其务。《墨子·非命中第三十六》

毕云:“言毋戮力其事也。”

笔者按:《说文·力部》云:“戮,并力也。”戮,勠之借字。“戮”与“僇”每相通,见《古字通假会典》第749页,不烦举例。

9.{乎}——乎235、虖1

明乎民之无正长。《墨子·尚同中第十二》

夫明虖天下之所以乱者。《墨子·尚同上第十一》

笔者按:“乎”在这里是介词,相当于“于”。“乎”与“虖”皆晓母鱼部字,自可相通。

10.{瘖}——喑1、瘖2

此譬犹瘖者而使为行人。《墨子·尚贤下第十》

近臣则喑。《墨子·亲士第一》

毕云:“喑”当为“瘖”,《说文》云:“瘖,不能言也。”“喑,宋齐谓儿泣不止曰喑”,非此义。《玉篇》云:“瘖,于深切,不能言”,“喑,于金、于甘二切,啼极无声也”。则作‘喑’亦是。

孙云:喑、瘖字同,《墨子·尚贤下篇》有“瘖”字。《晏子·谏下篇》云:“近臣嘿,远臣瘖”,又云:“朝居严,则下无言,下无言,则上无闻矣。下无言,则吾谓之瘖,上无闻,则吾谓之聋”,《说苑·正谏篇》:“《晏子》云:‘下无言则谓之喑。’”“喑”即“瘖”也。又《谷梁·文六年传》云:“下闇则上聋”,闇与喑、瘖字亦通。

笔者按:《说苑》有6例,《新序》有2例,其中,《新序·杂事第五》:“其言则不若喑。” 作“瘖”着眼于疾病,作“喑”着眼于口部器官,而声符相同,故可通。

三、字形与词的不完全对应

我们称之为部分对应。部分对应又可以分为单向的和双向的两种情形。有时候一个字形只对应某一个词,但这个词却不只对应此一字形;有时候一个词只对应某一字形,但这个字形却不只对应此一词。[注]参见陈斯鹏先生的两篇文章:一篇是《略论楚简中字形与词的对应关系》,《出土文献与古文字研究》(第一辑),复旦大学出版社,2006年12月出版;另一篇是《楚简中的一字形表多词现象》,《出土文献与古文字研究》(第二辑),复旦大学出版社,2008年8月出版。在字形的使用上存在多个异体。

1.蟻1、蛾8、螘1

然则蛾傳〔傅〕之攻败矣。《墨子·备蛾傳传第六十三》

是犹荷辕而击蛾也。《墨子·公孟第四十八》

毕云:“蛾”同“螘”。

2.仇1、讎14、讐(售)1

必谨问父老、吏大夫请有怨仇讎不相解者。《墨子·号令第七十》

内之父子兄弟作怨讎。《墨子·尚同中第十二》

贾宜则讎。《墨子·经下第四十一》

孙云:谓议其贾直所宜。《墨子·经说上》云:“贾宜,贵贱也”。毕云:“售”字古只作“讎”,后省。《前汉书·高帝纪》云:“高祖每酤留饮,酒讎数倍”,如淳曰:“雠亦售也”。

四、《墨子》保留的古文字字形

在《墨子》中还保留了一些古文字字形,虽然经过后世的排印,还是能看到一些痕迹的。如:

1.犇5

奉甲执兵犇三百里而舍焉。《墨子·非攻中第十八》

笔者按:此字在《墨子》出现5次。排印本改为“奔”。“犇”字《玉篇》和《广韵》有收,义为“牛惊”,与“奔”皆为帮母文部字,音同可通,义为“奔走”,传世典籍中《荀子》、《史记》有用例,《汉书》喜用古字,用例较多。

3.凷1

寝苫枕凷《墨子·节葬下第二十五》

孙云:《礼·丧服传》及《士丧记》云:“居倚庐,寝苫枕塊”,郑注云:“倚本为庐,在中门外东方北户。苫,编槁。塊,堛也。”《释文》:“塊,本又作凷。”案:凷本字,塊或体。

笔者按:《说文》“凷,墣也,从土一屈,象形。苦对切。塊,凷或从鬼,”

子墨子其哀之,乃管酒塊脯,寄于大山昧葇坐之,以樵禽子。《墨子·备梯第五十六》

笔者按:“凷”《周礼》出现1例。

4.囘1

凡囘于天地之间。《墨子·辞过第六》

5.亓4(其中,作卞的异文3,作亦异文1)、丌3(其中,作亓的异文2,作亦异文1)

善耿卞〔亓〕本。《墨子·备城门第五十二》

是犹命人葆而去亦〔丌〕冠也。《墨子·公孟第四十八》

笔者按:《说文》:“丌,下基也,荐物之丌,象形。凡丌之属皆从丌。读若箕同。居之切。”《说文》无“亓”,“其”是“箕”的古文。

五、其他通假字举例

《墨子》一书中出现的通假字比较多,兹把上文没有讨论到的字形制成三个表格,注重从形体上粗略划分,没有对其声纽进行分类,这样便于从用字习惯上观察。

表1 通假字与本字都是形声字,二者有相同的声符,共45组:

续表1

表2 本字是通假字的声符,共23组:

表3 通假字是本字的声符,共9组:

表4 通假字与本字没有形体上的联系,但在古音大都音同或音近,共44组:

如果只对某本专书的用字习惯进行观察,从汉字史上来说是不完整的,尤其是对于先秦古籍,经过汉代的改写以及宋明清的翻刻,已经不能完全地反映先秦时期的用字习惯了,只有与出土的文字资料进行对比研究才能真正具有全面性,笔者将继续进行这方面的研究。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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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张世超.战国秦汉时期用字现象举隅[M].中国文字研究:第一辑.南宁:广西教育出版社,1999.

[4] 禤健聪.战国楚简所见楚系用字习惯考察[C].第十八届中国文字学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2007.

[5] 王贵元.简帛文献用字研究[J].西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8(5).

[6] 裘锡圭.文字学概要[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5.

[7] 高亨纂.古字通假会典[M].董治安,整理.济南:齐鲁书社,1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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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容庚.金文编[M].张振林,马国权,摹补.北京:中华书局,1985.

[10] 滕壬生.楚系简帛文字编[M].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1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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