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桑榆晚 为霞尚满天——记者眼中的中国有色金属工业协会再生金属分会顾问王恭敏先生

□文/本刊记者 张 阔

莫道桑榆晚 为霞尚满天
——记者眼中的中国有色金属工业协会再生金属分会顾问王恭敏先生

□文/本刊记者 张 阔

Interview with the Adviser of China Nonferrous Metals Industry Association Recycling Metal Branch

王恭敏，教授级高级工程师，历任中条山有色金属公司总经理，中国有色金属工业沈阳公司总经理、党组书记，中国有色金属工业总公司企业部主任，中国铜铅锌集团公司总经理，中国有色金属工业协会副会长、再生金属分会会长，现任中国有色金属工业协会再生金属分会顾问……

在见到王恭敏先生之前，记者手里是一份长长的履历表，每一个职位都引起了我深深的好奇，这么多重要的岗位，这么多不同的身份：技术专家、大型企业高管、政策制定参与者，有着如此丰富的人生经历，他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王恭敏先生到处奔忙，约见是件不容易的事，北京十一月中旬，记者终于见到了年近七十的他刚刚从宁波第十届中国再生金属国际论坛暨展览交易会上归来，身上洋溢着的热情与精力，让人很难把他和七十岁联系在一起。

为再生产业而喜：两个第一

说起刚刚结束的宁波会议，王恭敏先生神采飞扬。在这次中国再生金属国际论坛上有色金属再生行业的“十二五”规划和准入条件是一个重点。这个规划是他和有色金属再生分会历经一年，对河南、山东、天津、浙江等地的几十家企业深入调研后，为推动有色金属再生事业健康发展而起草的。在采访中，他不止一次地说道，“我国的“十二五”规划重点发展的七大新兴产业，第一个就是节能环保产业，节能环保产业中的第一类型就是再生资源循环利用。这说明再生金属产业将受到前所未有的重视，这个产业将迎来重大发展的机遇！”

王恭敏先生对再生金属产业的发展情况了如指掌，数字随口道来：2009年中国铜铝铅三大金属再生产量达到633万吨，相当于1998年全国有色金属的产量；2010年1～9月主要再生有色金属产量约为555万吨，同比增长17%，预计今年再生有色金属将突破720万吨，约比2009年增产100万吨……

说起100万吨的增长，他的眼中透露出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再生有色金属产量的头几个100万吨增长，花了很多年，现在只一年就增长了100万吨，而未来五年，再生有色金属每年的平均增长量将达到150万吨左右，现在的一年顶过去的七八年。

这位长者有着深厚的专业基础，他对再生金属技术和设备十分了解：“中国再生金属产业在技术上有很大进步，比较适应现阶段我国的国情，在设备方面，尽管与先进国家有差距，但依靠国内的技术力量，我们自己开发研制了很多处理设备，与国际的距离正在逐步缩小”。

中国有色金属工业协会再生金属分会成立已经快十年了，这十年正是中国有色金属再生产业高速发展的十年。年产几十万吨的企业已经不断涌现，产量激增，技术进步……说起这些来，他给记者列举数字时如数家珍；说起相关的案例时是滔滔不绝；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悦，再生金属产业的健康发展是他这十年来为之奔忙的事业。

为产业摆脱困境而奔走：逢人就讲，逢会就说

说到再生金属产业遇到的问题，王恭敏先生眉头紧锁。再生金属行业这十年来得到了飞速的发展，吸引了大批企业的加入，很多企业规模小、资金少、技术设备和生产工艺落后，对环境造成污染，同时在能源资源利用率等方面也比较差，在市场竞争中损害了那些规范经营的大中型企业的正当利益，长此以往，行业的可持续发展面临挑战。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王恭敏先生表示：再生金属产业“十二五”规划里重点强调了要淘汰落后产能，提升再生金属产业升级的能力，协会将配合政府有关部门努力开展这方面的工作。

十年前，当再生金属分会刚刚开始组建的时候，再生金属产业企业的外部环境和社会形象都不好，有的受到舆论的打压，有的地区不考虑资源再生的重要意义，进行产业升级和加强管理，而是要取缔这一重要产业。时隔十年的光景，说起当时的外界环境，他的思绪依然沉浸在回忆与思索之中。

当时，看到企业面临的这些困境十分忧心，他请有经验的技术人员，动手计算生产同样数量的原生金属与再生金属，在能耗、水耗、二氧化硫和固体废弃物的排放上的差别，他们花费了半个多月，把铜、铝、铅三种金属，从原生金属采矿、选矿到冶炼和再生金属从拆解到冶炼的整个生产流程，全面进行了比较。结果证明，再生金属在节能节水、减少二氧化硫和固体废弃物排放上作用极大，各项指标都大大低于原生金属，并依此向国家各个相关部门解释再生金属产业发展的重要意义，他用形象化的语言把再生金属产业对于经济发展和整个社会的积极影响深入浅出地勾画出来。许多人被这位老专家的执着与坚韧深深打动了。人们接受了他的观点，再生金属这一朝阳产业的轮廓在大家的心中渐渐清晰起来。技术出身的他总是这样说：“咱说话得有理有据啊，得拿出数据来呀。”

而今的王恭敏先生已经从再生金属分会会长的岗位上退了下来，然而行业的发展仍然是他朝夕寤寐的事业。他仍在为企业发展的原料来源有限、进口审批周期长等问题忧心着。记者这次在宁波举办的第十届再生金属国际论坛期间听到他与政府主管部门嘉宾的话题，依然是再生金属产业的相关政策的落实。

为再生产业而忙：真忙，真累

如今的王恭敏先生依然奔忙在企业的调研和走访之中。许多和他一起走进企业的年轻人对于“老爷子”的认真仔细与亲历亲为都感触颇深。平日里，他的行程总是安排得满满的。今年4月下旬，他在山东调研；5月中旬，他又在安徽，接下来又去了江苏；7月上旬他在河北，7月中旬他又到了河南……他每年多次组织专题组奔赴全国各地的园区和重点企业进行调查，通过各种座谈会和实地考察，反映了许多在上面了解不到的行业共性问题和企业的真实情况，为行业协会向政府部门反映情况和制订政策提供了重要的参考依据。数百家企业里都留下了王恭敏先生实地调研的身影，正是这种实地考察，使他在不同的会议上常常把企业生产经营情况、面临的问题、产业政策需求娓娓道来，让许多人为之叹服。

王恭敏先生常说：“现在行业变化快，市场瞬息万变，你不调研，又怎能向国家有关部门说明行业实际情况和企业面临的问题？虽然我也经常听汇报，但二手资料总不及自己亲身体会来得更直接、对问题认识更清楚。要说忙，是真忙，要说累，是真累，这也是工作的需要呀！企业情况各异，只有相互交谈，才能掌握企业的实际情况，才能从实际出发，协助政府制定调整政策、规划和方案。”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再生金属产业的引领者：高速增长的十年

作为中国有色金属工业协会再生金属分会第一任会长，十年来，他见证了再生金属产业的发展历程。十年如一日，他对推动行业的可持续发展做了大量艰苦细致的工作。

十年后的今天，“国内废料叫垃圾、进口废料叫洋垃圾”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再生金属循环经济的理念已被大多数人认知与认同。再生金属产业已被确定为国家战略性新兴产业之一，一批再生金属企业被确定为国家和省市循环经济试点单位；一批进口再生资源加工园区和国内再生资源集散市场入选国家首批城市矿产示范基地，获得了国家相关政策的有力支持；一批项目纳入了国家“十二五”重金属污染综合整治规划，获得了首批中央重金属污染防治专项资金支持；部分集散市场成为国家级再生资源回收集散基地，与进口再生资源进口加工园区一起构成了我国再生资源回收利用网络体系的基本构架，我国再生金属产业新布局已经初步形成。

面对这些可喜的变化，王恭敏先生感到一种欣慰：把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与一项利国利民的事业紧密联系在一起，这是他曾经立下的目标，今天，这些事业正在向着更加健康的方向推进，而老当益壮的他也依然奔走在为行业发展的路途中，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他格外开心的呢？

王恭敏先生是从基层走出来的有色金属工业的老专家，长期形成的一个良好习惯是不断搜集资料和数据。担任中国有色金属工业协会副会长以后，不管公务多么繁忙，他总是亲手搜集各种数据图表形成每一时期的历史资料，这项繁琐而细致的工作从未停歇。这些年来，当许多工程技术人员和企业家向他请教的时候，他总是把自己笔记本上记录的数据和观点一一道来，同时还有一些精辟的分析。因此，很多青年人愿意到他的办公室里求教，他也总是那样耐心细致。

作为一个行业的引领者，他深知，能不能形成有价值的行业发展和专项研究报告，是衡量一个行业协会对会员单位有没有指导作用的重要指标。这些年来，在他的倡导和推动下，再生金属分会承担了部分地方政府和企业的项目调研报告、投资分析报告、发展规划等编制工作；向国家申报了一批再生金属产业重点项目；与部分地方政府签署了战略合作协议，为地方和会员企业提供了高质量的行业发展趋势分析、市场信息和政策解读。

王恭敏先生对这项工作十分重视，每一届再生金属国际论坛上的再生金属产业发展报告都倾注了他大量的心血。他始终认为，行业的年度报告对于企业发展具有引导作用，对全社会了解这个行业是必不可少的。正因为如此，每年的再生金属国际论坛之前的新闻发布会上，他都会向新闻界介绍再生金属产业的总体情况和一些具体的细节，把产业的总体面貌向全社会进行介绍和传播，而且在每一届再生金属国际论坛上，他所做的中国再生金属产业发展报告都是论坛的一个重头戏。

如何更好地搭建多元化平台，促进企业与国际同行的交流与合作，是他始终高度关注的。他多次与企业一起到欧洲、美国考察，了解发达国家同行在这一领域中的最新动向和新技术新装备的进展。而且每一次的参观考察，他都仔细观察生产线的布局和关键工序，生怕漏掉了哪怕是最小的一个细节。跟随他一起考察的企业家对他那种一丝不苟的求实精神都印象颇深。

当我们问起这十年来什么事让他最开心？他感慨地笑道：十年在历史的长河中不过是短短的一瞬，十年岁月里经历的事情好像就在昨天，这些年来，我最开心的就是与大家一起经历了这个行业发展的风风雨雨。作为中国有色金属工业战线的一名老兵，我切入再生金属产业时正是这个产业起步的时候，应当说我与大家一道共同见证了这个行业所发生的一系列重大的变化与变革。再生有色金属已经成为中国有色金属工业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再生金属产业的面貌已今非昔比，中国再生金属产业受到了全球同行的关注。你看，这次在宁波举办的第十届再生金属国际论坛，这么多的国外客商把整个香格里拉酒店挤得满满的。这说明，我们正站在一个新的起点上。今后，如何把我们的市场优势转变为产业优势和技术优势，就需要大家在产业升级上加倍努力。今后，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我将与大家一起，为这个行业的产业升级和技术进步奋斗不息。想想这些年来所思所想、所做所为，都是这个宏大事业中的一个组成部分，我觉得自己的生活非常充实和快乐。

与王恭敏先生的交流，像是打开了一部厚重的书，一位宽厚长者丰富的人生阅历与奋发向上的生活情态呼之欲出。从江苏技术师范学院副院长周全法教授那里得知他还将受聘担任江苏技术师范学院资源循环专业的兼职教授。我们问他：您这么忙，还要抽时间给同学们备课吗？他笑了：“资源循环科学与技术的理论与实践对我们这个行业来说十分重要，实现这个目标就需要一大批有志青年投身这项事业，我一定要给同学们讲讲这些。你看，现在这个领域中有这么多的问题需要解决，这么多的技术进步与产业升级问题需要研究和开发。正所谓：重整河山待后生呀！”

一番朴实无华的语言之后是一阵爽朗的笑声。采访结束，正是北京长安街上车流如梭的时候，夕阳和煦地抚摸着鳞次栉比的建筑与宽阔的街面，唐代诗人刘禹锡的那首诗翩然而至：自古逢秋多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潮。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甫至七十，正是诗化的年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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