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科学的方法研究设计文化<br/>——读胡俊红先生《设计的因缘》随想

用科学的方法研究设计文化
——读胡俊红先生《设计的因缘》随想

2010-09-07张宗登

创意与设计 2010年1期

文/张宗登

用科学的方法研究设计文化
——读胡俊红先生《设计的因缘》随想

文/张宗登

胡俊红先生的专著《设计的因缘》，是胡先生近年最新研究成果的总结。该书以家具为研究对象，以文化为研究背景，以设计为研究视角，按照“物缘求新”（现象与成因）、“人缘求真”（价值观）、“生缘求善”（设计观）、“时缘求变”（风格与演变）、“形缘求美”（材质与结构）、“和缘求存”（未来与发展）等几大因缘关系，从文化与哲学的视野剖析了家具设计诸影响要素，理清了家具设计的形成“因缘”与“事中之理”。该书由小见大，由特殊到一般，从家具设计扩展到所有设计，系统地提出了一套具有普遍规律性的设计研究方法，让人耳目一新。

一、探寻设计学科的“元理论”

翻开胡先生的书，第一页的第一句话便是“设计呼唤研究”这句话勾起了笔者很多设计方面的思考。当前设计学科已经成为一个规模较大的学科，设计教育规模也在历年扩大，然而哪一种学说或者理论是设计学科的“元理论”呢？设计学科的大部分课程都是照搬其他领域的成果或者理论，大多在前面加上“设计”二字，如设计心理学、设计社会学、设计材料学、设计人类学、设计文化论、设计管理学等等。这些理论学说（心理学、材料学、管理学等）都具有自身的规律特征，即使在前面加上“设计”两字，其规律特征也不会因加上“设计”而变化。正因如此，探寻设计学科的理论基础便显得极其重要，因为没有理论基础的学科不能算是一门完整的学科。在设计学科培养目标所要求的四种能力（手头表达，包括手绘和模型制作、电脑表现、口头表达以及外语）中，设计表现显然不能作为一种理论基础，充其量只是一种技能基础。这可能会带来设计学科是技能培养还是素质培养的争论。当然要让设计学科健康稳定的发展，必然要构建完善的设计学理论体系和理论基础，这就需要设计界学者们进行广泛的设计研究，探寻设计学科的“元理论”。正是设计“元理论”这一问题，给正在探寻设计学科发展的学者们提出了一大难题。想必胡先生早就意识到这一问题，因此在该书一开始便强调了设计研究的重要性，增强了读者构建设计学的责任感和使命感。

二、在民族文化中探索“中国设计”

胡先生此书的主要思路，是沿着“设计的民族性”这一主线来开展研究的。增强我国的设计竞争力，实现由设计大国到设计强国的转变，是一个复杂而长期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必然会考虑传统的、民族的精神与思想，并将此融入到具体的设计之中。随着对设计认识的不断深入，设计界早已意识到具有中华民族特色的设计（指带有中国传统文化风格的设计）应该从民族精神与思想进行考虑，而不只是停留于形式——如使用一个中国结、半个脸谱、些许青花，就说是“中国设计”了，这仅仅只了解设计的表象，没有从本质上理解“中国设计”。当然，在设计中可以借鉴传统的元素，但必须把传统元素和其相关联的民族“精神与思想”结合起来，这是设计界学者们义不容辞的责任与义务。胡先生正是承担起这样的责任，并在其书中得到很好的体现。在人类的发展过程中，各民族之间不仅地理环境不同，且历史、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科学、艺术、教育、传统观念及兴趣爱好等也不尽相同，从而导致了不同民族之间的差异性，也就是民族特色或民族文化（我们暂且在这里把这种不同的地理环境、历史、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科学、艺术教育、传统观念及兴趣爱好等传统，称为“特定的文化背景”）。民族文化是一种社会现象，也是人类在社会历史实践过程中所创造的物质与精神财富的总和，它反映社会的一定历史阶段上，在技术进步、生产经验和人们的劳动技能方面，在教育、科学、文学、艺术以及与相适应的设施方面所达到的水平。设计的出现，必然是在民族文化思想的土壤中发展，并且要根植于民族文化的土壤中才能得以成长壮大。设计本身是文化的产物，因为它通过特有的方式传达技术的物化美，也体现商品社会中文化的价值取向。它倡导设计师去开创人类新的生活方式，新的生活环境，以提高人们的生活质量，而新的生活环境，新的生活质量都要以大量的新颖的产品来充实。这就要求设计师认识民族的文化与思想，并把文化与设计合二为一，从而突出产品的附加价值。

在具体的设计过程中，很多设计人员喜欢刻意思考或者讨论“中国风格”或者“中国设计”，其实这大可不必。每一个中国人的血液里流淌着中国人的精神和思想，他所做的设计必然是受中国文化熏陶的中国设计，其设计的作品也必定包含中国风格在里面，这是不需要刻意去探寻的，也不需要什么理由。因为我们每天感受的周围的环境、文化氛围会影响我们的言行和思想，那种骨子里的中国情结是改变不了的。几千年的民族文化的熏陶，必然成就了我们的设计风格。当我们试图以民族文化的方式来表达我们的设计的时候，设计出来的东西也在表达我们自己，这时候我们所生长的这块土地会深深地影响着我们。

三、用科学的方法研究设计文化

年初与张福昌老师的交谈中，问到老师今后设计研究如何发展时，老师一语见的，说今后设计研究的方向是：用科学的方法研究文化、指导设计。笔者在学习中，一直在找寻这样的研究成果。这段时间以来，阅读胡先生《设计的因缘》时，忽然有种莫名的欣喜，胡先生对家具设计民族因缘的研究，正是按照科学研究思路，提出了一套具有较强逻辑性的设计研究方法，其基本思路见图1所示。

用科学的方法研究设计，其基本思路有两个：一个是遵循自然学科的“定量”思维；一个是遵循人文学科的“定性”思维。设计的本质是把物质产品根据人的生活方式进行改善，它研究的是“人”，创造的是“物”。设计学科是对“人”的研究和对“物”的研究的结合，虽然其理论体系还不完善，但从根本上讲，它是在自然学科和人文学科的成果上建构起来的，是根据两种学科的不同知识目标而共同构成的。德国哲学家希•李凯尔特在《人文科学和自然科学》中指出：人文科学要理解个别化的、生活化的对象，它是把现实的异质的连续性改造为异质的间断性，如文学；而自然科学则要形成普遍性的、数理化的概念，它是把现实的异质的连续性改造为同质的连续性，如数学。那么，设计学科的知识目标是什么呢？设计是一种依照美的规律来塑造物质产品的活动。它的产生和发展有赖于人们对生活情境的认识，是一门变枯寂为活泼，变苍白为绚烂的学科。从设计学科的本质来看，设计学科研究的是人，有属于人文学科的一面，即设计研究要注重理解个别化的、生活化的对象；如设计心理学、设计人类学、设计社会学等方面的设计研究。同时，设计学科是一门实践学科，它创造的是物，也有属于自然学科的相关范畴，它要求我们总结设计学科普遍性的、数理化的概念，如设计过程中对产品尺寸的精确测量，对产品材料特性的正确把握等。因此，在设计学科的研究过程中，不能单纯地以“定性”研究或“定量”研究中的某一种进行完整的概括，需要两种研究方法进行配合。胡先生该书是对中国家具设计文化与理念的独特性进行定性研究，把唯物辩证法中的因果联系、整体论等哲学方法置于设计研究之中，起到了“以文悟道，以道释器”的效果。纵观全书，其采取的方式是“跳出设计谈设计，跳出家具谈家具”的宏观视野，避免了就事论事的思维定势。突出了造物历史的因果联系，并把事的因与物的果紧密结合，从而总结了传统造物过程所具备的普遍规律，即先事后物，因人而异，因地制宜，因时制宜，因材取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