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认识百余年来俄罗斯走过的历史道路
2010-09-07张捷
文/张捷
如何认识百余年来俄罗斯走过的历史道路
文/张捷
复信
李存忠同志:
来信所说的那篇文章,我也读到了。我完全同意你的意见。
《俄罗斯走向宪政的大弯路》一文(以下简称《大弯路》),罗列了一些收集来的材料,最后得出“经过近一个世纪漫长曲折的弯路,俄罗斯终于回归了人类文明的主流,重新走上了宪政民主的轨道”的结论。这个看法很成问题。
首先需要指出,在分析研究问题时,以什么样的思想作为指导和采用什么样的方法这一点非常重要。根据不同的观点和采用不同的方法,会得出截然不同的结论。我们主张运用马克思主义的唯物主义历史观和阶级分析方法,因为这是唯一正确的和唯一科学的观点和方法,运用这样的观点和方法,才能透过错综复杂的现象认清事物的本质,揭示有规律性的东西,从而作出符合实际的判断和结论。如果用这样的观点和方法来观察和分析俄罗斯百余年来走过的历史道路,那么可以作如下简要的说明。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俄罗斯在资本主义已有所发展的情况下实行的还是沙皇封建专制制度。1917年的二月革命推翻了沙皇政府的统治,成立了资产阶级临时政府。而十月革命的胜利又把历史向前推进了一步,俄罗斯走上了社会主义道路。俄罗斯人民团结其他兄弟民族,建立了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苏联,充分发挥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把自己的国家建设成为一个伟大的社会主义强国。但是,如同列宁所说的那样,“从资本主义过渡到共产主义是一整个历史时代。只要这个时代没有结束,剥削者就必然存着复辟希望,并把这种希望变为复辟尝试”。(《列宁选集》第3卷,1995年版,第612页)事实证明,剥削者一天也没有停止过复辟活动,后来更多地把复辟希望寄托于他们在共产党内的代理人身上,主要依靠这些人的力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到20世纪末,他们的复辟希望终于实现,社会主义制度被推翻,重新建立了资本主义的政治经济制度。就这样,历史走了回头路,从社会主义倒退到了资本主义。现在以俄罗斯共产党人为代表的左派群众大多持这样的看法。
在解体前的苏联,作为资本主义复辟势力的主力的党内外资产阶级自由派崇尚西方的自由民主和价值观念,把西方资产阶级的民主制度作为理想和视为榜样。他们肯定二月革命,反对十月革命,把十月革命贬为“政变”,攻击和丑化革命后建立的社会主义制度,把它称为专制独裁的制度。有人甚至把它与希特勒的法西斯制度等同起来,都称为极权主义制度而加以鞭挞和否定。在许多自由派人士看来,西方的民主制度在很大程度上具有普世性,西方的资产阶级民主的道路是人类文明的大道。他们认为俄罗斯在70余年的时间里偏离了这条大道而误入歧途,只是在苏联解体后才重新走上了正路。由此看来,《大弯路》一文中提出的对俄罗斯近百年来走过的历史道路的看法,并不是它的作者的“原创”,而是苏联和俄罗斯的自由派唱了几十年的老调,没有什么新鲜之处。
这里要讲一讲如何看待民主的问题。列宁在《无产阶级革命和叛徒考茨基》一书中对这个问题作了详尽的和透彻的说明。列宁批驳了考茨基的“纯粹民主”论,认为“只要有不同的阶级存在,就不能说‘纯粹民主’,而只能说阶级的民主”。(列宁选集》第3卷,1995年版,第600页)他接着指出:“‘纯粹民主’是自由主义者用来愚弄工人的谎话。历史上有代替封建制度的资产阶级民主,也有代替资产阶级民主的无产阶级民主。”(同上,第6 01页)列宁对资产阶级民主作了这样的评价,说它“同中世纪制度比较起来,在历史上是一大进步,但它始终是而且在资本主义制度下不能不是狭隘的、残缺不全的、虚伪的、骗人的民主,对富人是天堂,对被剥削者、对穷人是陷阱和骗局”。(同上,第601页)苏联解体后,叶利钦搞的所谓“民主”就是如此。他虽把西方的政治制度搬了过来,定期实行议会选举和总统选举,然而实际上不讲任何民主,违背任何法律和准则,不容异见,甚至下令炮轰议会。1996年的总统选举完全是一出闹剧,被称为全球政治操纵史上最成功的样板。在这个制度下,国家经济遭到了严重破坏,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大大下降,许多人的主要权利——一生存权——失去了保障。主要的新闻媒体掌握在当权者和金融寡头手中,广大人民群众实际上被剥夺了言论自由,他们没有充分表达自己的意志和愿望的可能,只有受欺骗宣传的“权利”。著名哲学家和政论家季诺维耶夫把这样的制度称为“仿造的制度”,“犯罪的制度”,把当权者宣扬的民主称为“殖民地的民主”。就连一直持反共立场的作家索尔仁尼琴也说过,这种民主是“假民主”、“伪民主”,在民族问题上则更坏,是“反民主”,他把叶利钦等人所搞的政治称为“寡头政治”。这就是《大弯路》一文的作者所称道的“宪政民主”!
列宁在《无产阶级革命和叛徒考茨基》一书中还揭露和批判了考茨基在立宪会议问题上对布尔什维克党的诬蔑和攻击。考茨基说什么列宁曾“激烈要求召集立宪会议”,当布尔什维克在立宪会议中成了少数之后,才贬低立宪会议。列宁认为这是公开造谣,目的是为了把布尔什维克说成没有原则的人,他说,他在《关于立宪会议的提纲》里就明确地说过,布尔什维克党在提出召开立宪会议的要求的同时,“从1917年革命一开始,就多次着重指出,苏维埃共和国是比通常那种有立宪会议的资产阶级共和国更高的民主制形式”。(《列宁选集》第3卷,1995年版,第363页)也就是说,根本不存在布尔什维克在立宪会议中成了少数后才贬低立宪会议的问题。考茨基指责布尔什维克解散立宪会议的做法消灭了俄国人民在二月革命中争取到的民主。列宁认为考茨基是从形式上看立宪会议的问题,他说,他在《提纲》里曾多次明白地说过,革命利益高于立宪会议形式上的权利,着眼于形式上的民主,是资产阶级民主主义者的观点。他在《解散立宪会议的法令草案》里具体讲了解散立宪会议的理由,他说,根据十月革命前拟出的候选人名单选举的立宪会议,已成为“横在十月革命和苏维埃政权道路上的障碍”。而当在立宪会议中占有多数的右派社会革命党人和孟什维克在会外开展反对苏维埃政权的最激烈的斗争,公开号召推翻苏维埃政权,留在会内的那部分人则起着“给反革命分子推翻苏维埃政权的斗争打掩护”的作用时,全俄中央执行委员会才决定解散立宪会议。(《列宁选集》第3卷,1995年版,第 389-390页)《大弯路》的作者也在这个问题上做文章,他歪曲列宁的话,说什么列宁曾强调立宪会议是唯一有权决定国内国际问题的机关,可是后来又强行解散了它。他这样说,目的同样是为了说明以列宁为首的布尔什维克在这个问题上出尔反尔,毫无原则。他还说什么解散立宪会议是二月革命后俄罗斯历史进程发生“悲惨的断裂”的“断口”,从此宪政民主遭到了否定。这个说法也与考茨基关于解散立宪会议是“消灭了民主”的说法如出一辙。
围绕立宪会议的斗争的实质,是实行资产阶级民主制度还是无产阶级民主制度的问题,是走资本主义道路还是走社会主义道路的问题。解散立宪会议,使苏维埃政权得到了巩固,保证国家沿着社会主义的道路前进。但是如上所述,被推翻的剥削阶级并不甘心于他们的失败,他们在进行破坏活动的同时,利用各种手段和采取各种形式进行反苏反共的宣传,为颠覆社会主义制度造舆论。斯大林早在1939年在与女革命家和外交家柯伦泰谈话时就说过:“我们党和我国人民的许多事情将遭到歪曲和污辱,首先在国外,在我们国内也将如此……我的名字同样将会遭到诬蔑和诽谤。将会把许多暴行加到我身上。”(《斯大林文集》第18卷,2006年版,第610页)情况确实如此。先是一些西方的资产阶级学者以及苏联的一些叛逃者和持不同政见者炮制了一批带有鲜明的反苏反共色彩的作品,他们带着阶级偏见和阶级仇恨,在自己的作品里歪曲、夸大、甚至捏造事实,否定苏联的社会主义制度,抹杀苏联社会主义建设取得的伟大成就,特别是把攻击矛头集中到斯大林身上,把他领导的时期说得一无是处。在这些作品中比较有代表性的有康奎斯特的《大恐怖》、阿夫托尔哈诺夫的《党治制的由来》、奥尔洛夫的《斯大林罪行秘闻》、安东诺夫—奥弗先柯的《暴君的肖像》、罗依·梅德韦杰夫的《让历史来审判——斯大林主义的起源及其后果》、索尔仁尼琴的《古拉格群岛》等等。这些作品先在苏联国外流传,后来逐步渗入国内,到上世纪80年代中期“改革”开始后,几乎全部涌入,它们与苏联国内的地下出版物以及在戈尔巴乔夫提出的“公开性”和“填补历史空白点”的口号鼓动下新写的东西汇成一股揭露批判苏联社会主义制度和否定苏联历史的恶浪,在为颠覆苏联社会主义制度和搞垮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造舆论方面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现在《大弯路》一文的作者为了说明他所崇拜的“宪政民主”的优越性,同时也为了证明俄罗斯搞社会主义是在历史发展中走了弯路,也竭力否定苏联的历史,把苏联74年的历史说成专政的历史,特别把斯大林领导的时期称为“恐怖时代”。他从各种书刊中找来了一些符合自己需要的材料陈列出来作为论据。这除了暴露出他的阶级偏见外,也再一次说明他的文章只是各种旧货的堆积。
西方以及苏联国内具有敌对情绪的人在全面攻击和否定苏联社会主义制度时,特别抓住镇压剥削阶级的反抗以及搞党内和军队内大清洗的问题作为切入口,在这个问题上大做文章,把苏维埃政权说成专制独裁残暴的政权,说人民群众整天生活在恐怖之中,把斯大林称为独裁者、暴君和罪犯,指责他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和排除异己,滥杀无辜,把整个国家描绘成劳改营遍布各地的黑暗王国。下面着重讲一下如何正确看待这个问题。
根据马克思主义的国家学说,苏维埃政权作为无产阶级专政的国家机器,其重要任务之一是镇压剥削阶级的反抗,惩治从事破坏活动的反革命分子和其他刑事犯罪分子,维护国家的安全。应该说,在这方面苏维埃政权履行了自己的职责,使无产阶级政权得到巩固,保证了社会秩序的稳定和社会主义建设的顺利进行。但是应该承认,在这方面有过严重的失误。这主要表现在对敌情估计得过于严重,没有很好分清两类不同性质的矛盾,作过一些错误的决定,扩大了打击面;一些异己分子混进了执法机关,他们肆意破坏法制,实行刑讯逼供,制造冤假错案,草菅人命,这样就殃及无辜,给受害者及其家属带来了巨大的痛苦。还有一点应该指出,当时在高级干部中有的人为了保全自己和取得信任,对肃反表现出过分的热心,采取许多过头的做法,这对肃反扩大化起了很大作用,赫鲁晓夫就是其中最有代表性的人物之一,他自己也承认“双手沾满了鲜血”。这些沉痛的历史教训,应该认真总结,使这样的悲剧尽可能少发生和不再发生。
但是镇压和清洗中存在的问题并不能说明这一工作完全错了,不能否定这一工作的必要性。列宁说过:“在分析任何一个社会问题时,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绝对要求,就是把问题提到一定的历史范围之内……”(《列宁选集》第2卷,1995年版,第375页)应该说,30年代苏联面临的形势十分复杂。从国际上说,苏联处于资本主义包围之中,同时一直处于战争阴云的笼罩之下,需要从各方面做好反对外敌入侵和保卫国家的准备。而从国内来说,敌对阶级的力量虽大大削弱,但仍在用各种方式进行反抗,党内斗争余波未息,反对派首领仍在进行活动。而且从获取的情报发现,他们正在与国外敌对势力勾结起来。在这种情况下进行镇压和清洗,无论对保持国内稳定和保证社会主义建设的顺利进行,还是对防止敌人内外勾结搞垮苏联来说,都有其必要性,也可以说,这是备战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我们知道,西欧的一些国家在德国法西斯发起进攻后一触即溃,“第五纵队”起了相当大的作用。而苏联在法西斯入侵后没有发生里应外合的叛变活动,其重要原因之一,是相当彻底地肃清了反革命。曾在1936年到1938年担任过美国驻苏大使的戴维斯在战争爆发后这样说过:“全世界大部分人曾认为1935年到1939年对叛徒的审判和大清洗是令人非常气愤的野蛮行径和忘恩负义行为,是歇斯底里的表现。然而现在可以看得很清楚,这些做法证明斯大林及其亲密战友具有惊人的远见。”(转引自《对话》杂志1996年第4期第60页)
苏联国内外敌视苏维埃政权的人在这个问题上采取的主要手段之一是夸大事实,捏造数字,以说明镇压活动规模之大和受害人数之多,以达到把苏联社会制度全部抹黑,煽动反苏情绪的目的。例如安东诺夫—奥弗先柯说受害者有一千八百万人;罗依·梅德韦杰夫则进一步说有四千万到六千万人;索尔仁尼琴更进一步,说有六千六百万人。到苏联解体前后,数字进一步膨胀。日裔自由派女政客袴田说被害者有上亿人,政论家卡里亚金又加了两千万人,达到一亿两千万。他们当中有人根本不作研究,只是信口胡说,而且缺乏基本的数字概念和常识。他们也不想一想1917年苏联人口只有一亿六千三百万,到1940年增加到一亿九千四百一十万,经过卫国战争有所下降,到1951年回升到一亿八千一百六十万。如果有几千万人甚至上亿人被镇压,总人口就不可能有所增长。
那么实际情况究竟如何呢?1954年2月1日,苏联总检察长、内务部长和司法部长曾联名向赫鲁晓夫报告,说从1921年到1954年初因政治原因被判处死刑的为六十四万两千九百八十人,加上判处徒刑和流放的,共为三百七十七万七千三百八十人。“改革”年代由雅科夫列夫主持的审查过去各种案件委员会经过反复核实后得出的数字为:从1917年到1990年因危害国家罪审判的人数为三百八十五万三千九百人,其中判处死刑的为八十二万七千九百九十五人。这两组数字由于包括的时间段有所不同而有一定的差别,但是基本上是一致的。从上世纪90年代起,许多学者对镇压和大清洗的规模问题作了很多研究。早在上世纪90年代初,历史学家泽姆斯科夫经过研究,得出从1921年到1953年被判刑的人数为四百万,其中处死刑的为八十万人。后来另一位历史学家佩哈洛夫也对1921年到1953年的镇压的规模作了研究,他得出的数字是:因反革命罪和叛国罪被判刑的总人数为四百零六万零三百零六人,其中判处死刑的为七十九万九千四百五十五人。两人得出的数字基本相同,而与上述三个部门的报告中的数字相比要多一些,但是相差并不悬殊。曾长期担任中央政治局委员和人民委员会副主席的米高扬是许多事情的参与者和知情人,不知出于何种动机,居然不顾事实,说什么从1935年1月到1945年6月的10年半里两千万人遭到迫害,七百万人被枪决。《大弯路》的作者引用了在他看来是权威人物的米高扬的话作为自己立论的根据,这是根本站不住脚的。
另据统计数字,在劳改营服刑的人数最多的1941年为一百九十二万九千七百二十九人,其中政治犯为四十二万零二百九十三人。今天的俄罗斯,人口与当年的苏联相仿,可是在监狱和劳改营里却关押着将近二百万人。因此一位历史学家感慨地说:当今“民主的”俄罗斯的古拉格居然比30年代的古拉格还要大!(见罗曼年科的《斯大林的三七年》一书,2007年版,第 681—688页)自由派人士在喋喋不休地讲苏联的古拉格如何遍布全国时,是不敢做这样的比较的。
从上世纪90年代以来,关于苏联时代、特别是斯大林时期的各种档案材料陆续解密和公布,使得各种谎言、臆造和传说不攻自破;不少俄罗斯学者对已成为历史的这个时代进行了深入的研究,澄清了许多事实,为恢复这个时代的真实面貌做出了很大努力。许多过去一些众说纷纭的问题,如列宁的遗嘱问题、农业集体化问题、饥荒问题、基洛夫被杀问题、军队大清洗问题、车臣和印古什人被强行迁往中亚问题等等都有了比较客观的和比较符合实际的说明。《大弯路》的作者把各种老材料收集来并不加分析和甄别地搬出来兜售,难道他不怕别人说他是贩卖旧货假货不成?莫非他认为这些旧货假货在我们国内还有销路?
《大弯路》的作者把苏联垮台的启衅肇端者赫鲁晓夫说成改革者,肯定他的那个在全世界引发了反苏反共浪潮的秘密报告,为他被赶下台而感到惋惜。这位作者在叙述戈尔巴乔夫和叶利钦的一系列的叛卖行为和旨在搞垮苏联的活动时用的是肯定和赞扬的语气,他把苏联解体这一历史的大倒退说成“列国独立,宪政归来”。应该说,18年前,不少俄罗斯人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和看法。可是他们吃够了这美好的“宪政”的苦头,思想发生了重大变化。到上世纪90年代中期,社会上比较普遍地出现了怀旧情绪。他们当中具有较强的国家民族观念的人,为昔日强大的苏联感到自豪,开始怀念强国的缔造者斯大林。而普通老百姓面对苏联解体后俄罗斯社会秩序混乱、政治腐败和贪污盗窃盛行、官僚和暴发户相互勾结欺压和剥削老百姓的现实,想起了苏维埃时代社会安定、政治清明、人人平等、不受剥削的生活,希望有一个像斯大林那样的“铁腕人物”出来整顿社会秩序,惩治腐败,收拾那些贪官污吏和吸血鬼。那些在“改革”年代听信自由派的蛊惑宣传曾经跟着他们走的人,除了少数人以外,这时认识到自己上了当,开始进行反思,不再相信自由派宣扬的西方的民主自由和宪政这一套了。就这样,所谓“宪政民主”之类的东西也就没有多大的市场了。
苏联解体后,执政的自由派暴露出了假民主的真面目,加上他们进行的新自由主义经济改革的失败,很快在政治上破了产。如今他们的政治组织“右翼力量联盟”遭到民众的唾弃,在议会选举时甚至没有迈过国家杜马的门槛。接替他们掌权的中派提出了爱国主义和强国思想的口号,要把俄罗斯重新建设成为一个强大的国家。他们为了顺应民情,激发民众的爱国热情和民族自豪感,对苏维埃时期的历史的看法作了调整,肯定这个时期取得的成就,尤其是对苏联人民在卫国战争中表现出来的英勇斗争的精神和取得的伟大胜利进行了赞扬。与此同时改变了对苏联解体的看法,开始称它为“20世纪最大的地缘政治灾难”,说它“对俄罗斯民族来说成为真正的悲剧”。(见《普京文集》,2008年版,第180页)为了加强对群众、尤其是对青少年的爱国主义教育,俄罗斯当局提出了重编历史教科书的问题。2007年俄罗斯教育出版社出版了由菲利波夫主编的中学教学参考书《俄罗斯现代史(1945—2006)》,其中这样写道:“苏联不能说是一个民主国家,但对全世界亿万人说,它却是最好的和最公正的社会的榜样和方向。”(见《俄罗斯现代史(1945—2006)》中译本,2009年版,第3页)这本参考书对斯大林作了比较客观和全面的评价,一方面说他是“苏联最成功的领导人”,肯定在他领导下取得的成就,另一方面也不回避他的失误和问题。(同上,第76页)最近,现任俄罗斯总统梅德韦杰夫下令成立了一个专门委员会,让它负责与各种“损害俄罗斯利益的篡改历史的行为”作斗争,这主要是针对俄罗斯国内少数坚持自由主义立场的人以及西方某些国家的政界和新闻界人士否定苏联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做出的巨大贡献,把苏联的制度和德国纳粹制度都称为极权主义制度的言行的。今天的当权者已对从西方搬过来的所谓自由民主制度作了较大的修正。他们把自己奉行的民主称为“主权民主”,以有别于西方的民主。他们实行中央集权,加强所谓垂直权力体系,从苏维埃时代吸收了一些具体做法。因此,不能说现在俄罗斯实行的完全是西方的宪政民主。这就从另一个角度对俄罗斯经过一个世纪漫长曲折的弯路终于走上了宪政民主的道路的结论提出了疑问。
对俄罗斯应该走什么样的道路的问题,各种政治观点的人意见不一。崇拜西方的自由派当然竭力主张走西方的宪政民主的道路。现在的当权者走的是一条可称之为带有俄罗斯特点的资本主义道路。具有君主主义思想和某些强国论者提出应把俄罗斯建成一个强大的帝国。而广大的劳动群众以及以共产党人为代表的左派人士则主张重新走上社会主义的道路。斯大林在上面提到过的与柯伦泰的谈话中还说过:“不管事态如何发展,到时候子孙后代的目光仍将关注我们社会主义祖国的各种事情和胜利。年复一年地将出现一代代新人。他们将重新高举起自己的父辈和祖辈的旗帜,并完全给我们以应有的评价。他们将在我们的过去的基础之上来建设自己的未来。”(《斯大林文集》第18卷,2006年版,第610页)。斯大林预见到苏联的社会主义事业有可能遇到挫折,但是他以历史乐观主义的态度来看待这个问题,指出不管发生什么事,他和他的战友们从事的事业定将后继有人,也就是说,他相信他们的后代到时候将会接过先辈们的旗帜,重新走上社会主义的道路。当然,前进的道路是不平坦的,但是社会主义必将代替资本主义是一个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不管有多少艰难曲折,可以相信,斯大林的这个预言最终将会实现。
这封信已经写得不短了,就此打住,供你参考吧。
专此致以
同志的敬礼!
张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