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话异读词成因初探
2010-08-15李芳
李 芳
(淮北职业技术学院,安徽淮北 235000)
普通话异读词成因初探
李 芳
(淮北职业技术学院,安徽淮北 235000)
普通话中存在相当数量的异读词。对其成因进行探究,有利于科学合理地进一步规范异词读音,以最大限度地消除异读现象。
异读词;成因 ;规范
和其他文字相比,汉字的读音十分复杂,有古音、有今音,有共同语音、有方言音,有一字多音、有一音多字,再加上汉字本身没有完备的表音符号,这就造成汉字当中有很多异读字,由字及词,相应地在汉语词汇中就有了异读词。所谓异读词是指一词同义而多音,也就是一个词意义不变而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读音,例如:机械jīxiè,又读jījiè;波浪bōlàng,又读pōlàng,这就是语言文字中的异读现象。
普通话里有相当数量的异读字词,据统计,“《现代汉语词典》中共收单字8608个,异读字共计992个,约占总字数的12%,有两读三读的,也有六读七读的。新版《辞海》也是常用辞书,共收单字14872个,减去繁体字和异体字,实有单字10443个,异读字合计共有2013个,约占总字数的20%,也就是说每五个字中就有一个字是异读的。”[1]“从语音分布看,在7000个通用字中,有异读的约830个字”[2]。这些异读音在静态情况下相安无事,可在动态的情况下,就会出现问题,如:“呆”字虽然现在已经统读为“dāi”,可是电脑在使用智能ABC状态下输入“dai ban”时,出现的却是“代办”,而输入已经被取消的异读音“ai ban”时才出现“呆板”;又如“作”字,也正是因为它的异读而打了“一场引人注目的官司”(见《重庆日报》1995年11月6日),类似的还不乏其例。由此可见,异读在普通话运用中最容易造成读音的混乱,给语文教学、新闻广播、计算机信息处理造成麻烦,不利于普通话的推广和现代汉语语音的规范化,不利于当前和谐社会语言生活的构建,应当进行规范。
现代汉语中的异读词是汉语语音发展演变的历史积淀,异读词的成因是研究一切有关异读词问题的基础,很多学者都对此问题专门作过论述。如《汉字异读纵横谈》一文中从古今音演变、方言土语、文白异读、误读、音变及叶音等六个方面讨论了普通话中非辩义异读产生的原因[3];《普通话异读词审音表释例》则从十个方面(习惯误读、语音变化虽不合规律但已约定俗成、文语并存、方音影响、北京土音、多音多义、古义有读、词间变读、特定读音、又音两存)概括性地介绍了汉语异读词产生的原因。本文在此基础之上,结合具体异读词例,概括性地从四个最主要的方面对普通话异读词成因进行重点分析。
一、古今音变
任何事物都是发展变化的,语音也不例外,虽不如词汇那样变化快,但日积月累,古今语音的差异就会十分明显。明代学者陈第在《毛诗古音考·序》中就曾说道:“时有古今,地有南北,字有变革,音有转移,亦势所必致”[4]258-265。从历代韵书所记载的语音系统上看,汉语语音从隋代陆法言的《切韵》到宋代的《广韵》,再至今天,可谓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在语音变化中,有些字音不符合古今语音演变规律,但已约定俗成,这样同一个词语就有了新旧两读,形成了异读现象。
例如:播:bò/bō;泌:bì/mì;剽:piào/piāo;浣:huàn/ huǎn;帆:fán/fān;赐:sì/cì;呆:ái/dāi;竣:cūn/jùn;侵: qīn/qǐn。
以上注音中,斜线左边的是符合语音发展规律的音,右边的是俗读音。我们在进行普通话异读词读音规范时,对这两种读音如何取舍,目前还有争议。
在语音变化中还有一种特殊现象,即有些字音在地名、姓氏、人名和成语中仍然保留着古音(这里的“古音”指继承古代读音而形成的或折合成的普通话读音),这也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异读现象。
例如:纪:jì(常用音)/jǐ(在姓氏中);过:guò(常用音)/ ɡuō(在姓氏中);娜:nuó(常用音)/nà(在人名中);柞:zuò (常用音)/zhà(在地名中)。
六:liù(常用音)/lù(在地名中);胖:pàng(常用音)/pán (心宽体胖);艾:ài(常用音)/yì(自怨自艾);数:shǔ(常用音)/shuò(数见不鲜)。
之所以产生这种情况,主要是因为地名、姓氏、人名是世代相传、口耳授受的,而成语是从古代汉语那里继承下来的,因而这些字在一定程度上保留了古音。
二、文白并存
就汉语而言,有些字在古时的读书音(文读)和口语音(白读)是不同的,在语音发展过程中,两种读法都被后世所承袭,这就是文白异读现象。在所有异读现象中,这类情况最多。
例如:薄:báo/bó;剥:bāo/bō;逮:dǎi/dài;给:gěi/jǐ;绿:lǜ/lù;血:xiě/xuè;熟:shóu/shú;色:shǎi/sè;塞:sāi/sè;落:là/luò;葚:rèn/shèn;厦:shà/xià;杉:shā/shān;貉:háo/ hé;嚼:jiáo/jué;壳:ké/qiào ;勒:lēi/lè;露:lòu/lù;蔓: wàn/màn,等等,其中前一个读音用于口语,后一个用于书面语。
从语言发展的角度而论,理论上,文读在不同时代都显得更正确些,因为读书音多为“通语”音,但实际情况和理论有时又不尽一致,有些字、词的白读音的使用却更加广泛、更加频繁。因此在现代汉语语音规范时,有的保留了文读,有的却因白读更为常用而保留了白读音,还有些字、词保留了两读,上面所举的例子,目前还都保留着两读。在语言的实际运用和学习中,要想区别好一个语素是用于口语还是书面语,往往比较困难。
三、方音的影响
方言的存在和发展是语言演变的一个重要动因,因此它也是异读现象的成因之一。中国历史上的分分合合、国土面积的辽阔,造就了今天汉语方言林立的局面,目前汉语主要方言区有7个,这些方言之间相互的纠缠、影响自然是不可避免的。北京作为全国政治、经济、文化、交通的中心,历代吸收了大批来自方言区的居民,各种方言在北京话中都留下了印迹,因而,以北京语音为标准的普通话自然不能摆脱这种影响。普通话中带有方音色彩的异读可以举出不少例子,如:“弄堂”的弄lòng,“迫击炮”的“迫”pǎi,“圩子”的“圩”wéi,“巷道”的“巷”hàng,“靓丽”的靓liàng等都是从方言中来的。
四、误读
生活中读错字音是常有的事,即使文化水平较高的人有时也在所难免。误读如果仅仅是个别人的偶然行为,那就是读了白字,可如果是群体的、经常的行为,就可能约定俗成、习非成是了。在实际的语言生活中,有些“误读”十分流行,大有跟“正读”分庭抗礼的势头,甚至有些误读已经被正规的辞书认可,获得了一席地位。这些因长期读错而后来又流传并通行的字词,自然增加了汉语异读词的数量。误读的类型主要有两种:
(一)因声旁类推而误读
汉字中形声字居于多数,形声字的声旁本来用于表音,但由于造字时,有的形声字跟声旁只是近音,或者由于语音演变,有些形声字往往跟声旁并不同音。可是许多人认读汉字遇到不认识的字时,常常采用依据声旁类推的办法,读半边字,从而产生了误读。这里所说的依据声旁类推法包括三种类型:
(1)由声旁类推造成误读,如把“荨”读作“寻”、把“曝”读作“暴”;
(2)受含有这个声旁的另外一个或几个字读音的影响造成误读,如把“档案”的“档”读作“挡”;
(3)反向类推造成的误读,如把“亚”读作“哑”。
(二)不能辨义而误读
汉字用于记录汉语的音和义,可以表示语言的一个词,可以表示一个语素,也可以仅仅记录一个音节。在汉字出现的早期,一个字或许仅表示一个词,仅表示一个音,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空间的扩展,词义和语音发展了,汉字担负音、义的职务也越来越多了,越是常用字,其义项和音项往往就越多。这样一来,汉字音和义的关系开始变得错综复杂,一般群众常常因辨不清这些关系而产生误读。这种误读主要有两种情况:
(1)多音字的不同音项中,如其中一个为常用音,人们常常会用这一常用音项来代替其他音项。如:
场:chǎng为常用音,cháng为次常用音,不少人在给“场院”注音时往往标注为“chǎng”。
晕:yūn为常用音,yùn为次常用音,不少人在给“晕车”注音时往往标注为“yūn”。
(2)多音字的不同音项中,各音项的使用频率相差不多,人们常常会因混用而产生误读。如:“应”、“蓄”、“背”、“载”、“佣”、“夹”、“横”、“供”、“勾”、“模”等字常会产生此类误读。这些字的不同音项在语言运用中都比较活跃,因而在不同词中给它们的注音常常比较混乱。
通过以上分析,我们可以看出汉字异读现象产生的原因非常复杂,这也是造成异读误读的主要客观原因之一。根据这些成因,许多学者都对异读词读音的审订、规范提出了原则和办法,我国也先后组织了四次大规模语音审订工作,但是在文教、新闻出版、大众传媒等领域,普通话字音异读的问题仍在困扰着人们。教师、播音员、演员和广大群众念错字音或难以定夺字音的现象仍然普遍存在。面对飞速发展的社会,面对异读词不利于群众掌握和社会应用的事实,我们的规范工作应该进一步更新观念,加大改革力度,对异读词这批“遗产”来点“快刀斩乱麻”的实际举措,以实现最大限度地消除异读现象为最终目标。
[1] 张永新.异读现象规范化中的疑难问题初探[J].语言研究,2006(9).
[2] 曹先擢.谈谈普通话异读词审音[N].语言文字周报, 2006-05-10(4).
[3] 厉兵.汉字异读纵横谈[J].语言文字应用,1993(3).
[4] 崔希亮.普通话字音异读现象分析[C].//第四届国际汉语教学讨论会论文选.北京:北京语言学院出版社,1993.
H11
A
1671-8275(2010)04-0059-02
2010-05-12
李芳(1973-),女,安徽淮北人,淮北职业技术学院副教授,硕士。研究方向:语言学与语言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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