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日本语言暧昧性的原因及其心理

吴小伟

（潍坊学院，山东潍坊261061）

浅谈日本语言暧昧性的原因及其心理

吴小伟

（潍坊学院，山东潍坊261061）

暧昧性是日语很独特的语言表现方式，是日语语言文化的显著特点之一，指在语言交际过程中,为保持彼此间的和谐关系,有意避开直截了当、强加于人、断定性的说法,而采用故意省略、暗示、委婉等形式表达弦外之音、言外之意。暧昧性是日本固有的民族性的延伸和发展，是日本特殊文化条件的产物,又与日本所处的岛国地理环境、长期以来形成的生活习惯和外来文化的影响密不可分。

暧昧性；表现形式；深层原因；日本人的心理

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我国与日本在各方面的交流也日益频繁。由于文化背景和思维方式等的差异，初与日本人打交道的中国人，可能会对日本人的模棱两可、含混不清的言语态度和暧昧性的表达方式感到困惑。

语言是文化的产物，又是文化的载体。要熟练地掌握和恰当地运用一种语言，必须要对其文化特质有一大致的了解。暧昧表达，是日语很独特的一种语言现象，与日本特殊的语言文化条件及其内在的语言心理密不可分。透析暧昧语言现象，挖掘语言深层的文化特质，对于加深对日本文化的认知，避免由于文化背景差异所造成的尴尬和误解，对于深入了解日本民族和日本社会，促进中日各方面的广泛交流和合作，对于我们搞好日语教学与研究等都具有深远的意义。

一、暧昧性定义

所谓“暧昧性”是指在语言交际过程中，为了保持彼此间的和谐关系，有意避开直截了当、强加于人、断定性的说法，而采用间接、模糊、含糊、含蓄、圆滑、委婉等的表达方式，向对方传达弦外之音、言外之意。

暧昧性是日本固有的民族性的延伸和发展，它精到地概括了日本文化的特征，是日本传统文化积淀的产物。运用暧昧性的表达方式既能适当地表达个人意图、情感，又不致引起分歧、摩擦和冲突，因而熟练、恰当地运用暧昧性表达，有利于顺利地实现交际，也有利于建立和谐、稳定的人际关系。

二、暧昧性表现形式

日语中的暧昧性表达在生活中随处可见，并且占有很重要的地位，它既反映了日本人的传统生活态度、行为习惯和思维方式，又反映了整个日本民族的文化个性特征及其生活伦理，同时也折射出了日本人的社会价值观、道德观以及民族性和社会心理。常见的日语暧昧性表达方式主要有以下几种：

1.故意省略

日本人不喜欢明确表示自己的态度，有时采用省略的表达方式让对方心领神会。例如：

劉：佐藤さん、今晩いっしょに食事なんかどうですか。いいレストランを見つけたんですよ。

佐藤：今晩ですか。ちょっと…

劉：そうですか。残念ですね。

佐藤：ごめんなさい。また今度誘ってください。

劉：そうですね、また今度。そのレストラン、本当に美味しいんですよ。

佐藤：本当ですか。じゃ、楽しみにしています。

“ちょっと”通常用于表示“不方便”、“不好”等负面的意思。上述对话也是表示“今晩はちょっと都合が悪いんです”的意思，可是日本人认为说出“都合が悪いんです”这句话，对对方有些不礼貌，因此故意省略这部分，用暧昧的说法表示礼貌，“ちょっと”另外还含有“请别问我理由”的意思。因此当邀请他人时，只要对方一说“ちょっと”这句话，最好不要再问，只要说“そうですか。残念ですね”就行了。如果像“ちょっと？どうしたんですか？用事があるですか？用事って、どんな用事なんですか”这样硬是追问，会让人感到隐私被侵犯，往往会使气氛变得尴尬。

2.暗示

在某些情况下，迂回曲折、暗示的表达方式，往往会令谈话气氛保持和谐。例如：

山本：はい、山本でございます。

張：もしもし、張と申しますが、ご主人はご在宅でしょうか。

山本：すみません。まだ会社から戻っておりませんが…。

張：そうですか。何時ごろお戻りになりますか。

山本：あの、今日は遅くなると申しておりますが…。

張：そうですか。分かりました。では、明日またお電話いたします。

山本：わざわざお電話いただきましたのに、申し訳ございません。

張：いえ、とんでもございません。では、失礼致します。

山本：失礼致します。

张先生问山本太太她先生何时回来时，山本太太回答道“遅くなると申しておりますが…”。事实上，它包含了“我先生今天可能回来得很晚，请您今天不要再打电话来”的意思，但如果直接说“今日はもう電話しないでください”的话，对于张先生来说会很不礼貌。这时说声“では、明日またお電話いたします”就可以了，如果一直追问什么时候回来，往往会令对方感到困扰。

3.委婉表达禁忌

对于某些非说不可而又难以启齿的事物，如身体的某些部位、身体的缺陷、某些生理现象等，运用各种修辞手法加以修饰后，既避免了尴尬，又能顺利地达到语言交际的目的。如“胸が大きい（乳房丰满）”、“足が不自由（腿部残疾）”、“お月様が来た（来月经了）”、“紅葉（鸡爪）”等表达方式既委婉含蓄，曲折动听，又不乏幽默。

三、暧昧语言文化产生的原因及其隐藏的日本人的心理

语言是文化的主要表现形式，文化对语言又有制约作用，二者密不可分。日语语言的暧昧性是日本特殊文化条件的产物，同时又与日本所处的地理环境、日本人长期以来形成的生活习惯和外来文化的影响密不可分。暧昧性特征的形成有着深层、复杂的地理、社会、历史、文化等方面的原因，同时隐藏在语言表达方式背后的、日本人所特有的语言心理特征，也在某种程度上左右、支配着日本人的思维方式，助长着日语的暧昧性。

1.岛国根性的影响和重视人际关系的心理（人間関係重視の心理）

日本四面环海，是一个由北海道、本州、四国、九州4个大岛和其他6800多个小岛屿组成的弧形岛国。远离大陆，独处大海的特殊地理位置，使得日本自形成统一的国家以来，很少遭受外来的入侵和占领，形成了长期安定的环境，这样一种特殊的地理环境造就了日本民族的特性——岛国根性。封闭的环境、狭隘的圈子，使得人们具有相同的生活方式、风俗习惯、思维方式、共同的民族特质，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不需要太多的言语便能心心相通，心领神会。在这种社会环境里生活的人对周围的人和事相当熟悉，养成了一种敏锐的观察力和敏捷的理解力，很多事情即使不说也能充分明白对方的意思，或只要说个大概别人也会理解，形成了语言上的默契。但另一方面，与大陆民族的宽厚、大度、沉稳的精神状态相比，作为岛国根性集中反映的封闭、内向、拘谨、害羞、互相嫉妒、排斥、猜疑、为小事处心积虑、自卑感强烈、情感上容易大起大落等劣根性性格特点使得日本人对处理人际关系异常用心，对影响人际关系的相互对待方法、程度、深浅、远近异常敏感。所以为了保持人际关系的协调性，日本人一般都小心翼翼地选择自己的言辞，礼貌周到地应酬人与人之间的来往，说话往往留有余地，含而不露，喜欢采取暧昧、婉转的表达方式。

2.稻作文化的影响和为对方考虑的心理（相手配慮の心理）

稻作文化始于远古弥生时代，农业主要以稻作为主。农耕生活区别于群体狩猎，彼此之间往往不需要面对危险时逻辑性强、条理明晰、准确性的信息传递。长期平静、安稳的农耕生活造就了日本人含蓄、内敛的民族个性。同时日本又是一个资源匮乏、自然灾害频发的国家，在恶劣的自然条件面前，劳作者之间需要密切配合，相互协作，在长期的集团生活中日本人形成了共同协作的关系，并普遍形成了重视整体协调的集团主义和站在对方立场思考问题的思维方式。为了协调、维护良好的人际关系，日本人往往喜欢投石问路、察言观色，做事小心翼翼，不明确表达自己的意图。

3.单一的民族、单一的语言的影响和以心传心（以心伝心）

日本主要是由只讲日语的大和民族组成的，单一民族集团性、独特的客观条件和共同的语言文化背景，造就了共同的民族生活习惯和思维方式，给日本人在通过语言进行思想交流方面带来了诸多方便，相互之间不会因民族、语言的不同而产生不必要的矛盾、冲突、隔阂或者不信任。“日本人把腹中语言看作是人际交流的最高形式。”日本人之间说话可以通过微小的眼神、语气的变化，甚至是肢体上的细微动作，就能心领神会，能做到“以心传心”、“心有灵犀一点通”。暧昧性为日本人的感性提供了施展魅力的舞台，而日本人所特有的丰富细腻的情感特性，又丰富了日语暧昧表现的内涵，所以大量的省略、无限制的含糊、委婉表现，就成为了日语语言的一大风格。

4.儒家文化的影响与以和为贵的心理（相手との与を重んじる心理）

中日两国是一衣带水的邻邦，自古以来两国在政治、经济、文化等诸多领域就有着频繁、密切的联系。儒家思想文化对日本文化影响极为深远。日本历来上被称为“大和民族”，“和を以て貴しと為す、忤うること無きを宗と為す”。以“和”为贵的理念体现在日本经济、社会、文化、生活的各个方面，已经成为大部分日本人的生活原则和处世哲学，并指导着他们的行动。“以和为贵”作为日本人的处世哲学，在今天依旧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日本人一般不喜欢直说，不愿将自己的看法强加于人，往往不明确表达自己的观点，而采用避免冲突的委婉、暧昧的表达方式，与人和睦、和谐相处，从而避免分歧，保持和谐的人际关系。

四、结语

暧昧语言文化是日本悠久传统文化积淀的产物，是日本人注重“以和为贵”、强调集团观念的具体体现，是日本语言文化的一个显著特点，它的表现形式体现在“以心传心”，以含混代替明了，它的产生与发展深受日本独特的社会文化的影响，折射着日本民族的个性及其历史心态。正确把握日语暧昧语言文化，有助于我们更好地理解日本人交流中的文化心理，有助于更透彻地解读日本文化，从而在跨文化交际中更好地实现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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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张卫娣,肖传国.日语的模糊性及其文化背景[J].日语学习与研究,1999,(2).

责任编辑：陈冬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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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4288(2010)03-0058-03

2010-02-22

吴小伟(1978-)，男，山东潍坊人，潍坊学院外国语学院助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