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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传统节日的回归

2010-08-15邵明春

湖北开放大学学报 2010年3期
关键词:传统节日符号文化

邵明春

(安徽师范大学 社会学院,安徽 芜湖 241000)

守望传统节日的回归

邵明春

(安徽师范大学 社会学院,安徽 芜湖 241000)

传统节日文化是中华民族不断发展与积淀的结果,其中包含了丰富的文化内涵。然而到了近代在向现代社会转型中,社会环境发生根本性变化,传统节日没有很好地适应现代社会,逐渐淡出人们社会生活。社会环境的变迁、节日符号体系的缺失、消极的政治干预、个体传统节日内化的断裂,这些因素都导致传统节日的“式微”。

守望;传统节日;回归

2005年11月,韩国申报的江陵端午祭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正式确定为“人类口头和非物质遗产代表作”;2006年12月,来自北京大学、清华大学等院校的10位博士联名发表《我们对“耶诞节”问题的看法》,表达对传统节日式微与“洋节”盛行的看法,这一系列的新闻向我们传达了一个信息:传统节日正淡出人们的社会生活。面对传统节日的淡化,面对“洋节”的火热,我们该何去何从?

所谓节日,是指以历法岁数为周期(以一年为单位),与天时、物候的周期性转换相适应,按春耕、夏耘、秋收、冬藏的农业生产周期设置,在社会生活中约定俗成、具有某种风俗活动内容的特定时日。据统计,传统节日大概有一千个左右,其中以春节、清明节、端午节和中秋节为重。

传统节日文化是中华民族不断积淀的结果,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发展过程。传统节日的发展可划分为神话时代、儒教时代、现代三个阶段。[1]神话时代指先秦以神话为主导的上古时期。由于社会生产力低下,科学技术落后,人们无法解释众多自然现象,由此祭祀神灵、施行巫术成为节日的主要内容。秦汉以后,传统节日进入儒教时代。汉初的“独尊儒术”,确立了儒家文化主导地位,儒家思想受到历代朝廷推崇,以儒家思想培育礼教伦理渐渐成为节日活动的首要任务。清末民初,中国社会开始向现代社会转型,但传统节日没有顺利完成从儒教时代向现代的转型。

“节日一旦产生后,便面临着两条道路。一是节日的内容适当地发生变化,……从而得以生存下去。……节日的另一条道路就是消亡之路。”[2]在近代中国社会向现代转型中,传统节日没有顺利完成转型,加上西方文化不断冲击,传统节日逐渐消失在人们的社会生活中。

(一)传统节日与社会转型

社会转型是指社会的主要结构和功能发生变化,逐渐从一个传统的农业社会进入到一个现代的工业社会。社会转型促进了社会结构不断分化,个体自我意识逐渐增强,文化呈现多元化趋势。现代性的目标就在于以自我为主体,实现人的自由和解放。

传统社会是一种典型的宗法社会,是以血缘为纽带,注重身份等级的血缘共同体。在传统社会,血缘关系是个体间首要社会关系,“差序格局”是人们交往的内在尺度,人们有着强烈的身份意识,注重个人的地位。这种身份地位意识被儒家文化所强化,使得个体之间产生差距,没有平等和自我可言。这导致产生于传统社会的节日注重人际交往、伦理教化,并且多在家庭、家族范围内进行的私人领域内进行。

现代社会,由于社会结构不断分化,社会流动性增强,原有的血缘关系受到巨大挑战。人们的身份关系被打破,个体从家族和宗族的禁锢中解放,先赋性让位于自致性,业缘关系成为人们之间的主导关系。个体开始强调自我,重视自我利益、自我价值的实现,注重行为的主体性、平等参与性。改革开放后,人们开始认识和了解西方世界,人们的价值观取向趋于多元化。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逐步确立,人们的生活方式逐渐自主化、个人中心化、异质化、多元化、理性化。

(二)传统节日与符号化

恩斯特•卡西尔曾说过:“与其说人是某种理性的动物,倒不如说人是符号的动物,亦即唯一能够创造和利用符号创造自己历史的动物。”符号就是符号的能指(符号形式)与所指(符号所传达的思想感情或意义)通过意指或象征方式所构成的形式与内容的二元关系。节日也是一种符号系统,它借助特定事物,寄寓某种精神或事理于其中。

作为一种符号系统,传统节日有着丰富的文化符号:春节的饺子、鞭炮、春联;端午节的划龙舟、粽子、带香包;中秋节的月饼、赏月等等,这些都构成了传统节日的文化符号。饺子象征了蕴涵了全家团圆、招财进宝及美好祈望;灯笼代表着婚礼喜庆;放鞭炮寓意驱逐邪气、祈求吉祥安康;春联源于“桃符”,寓意驱妖辟邪;赛龙舟寓意强壮体魄,对龙图腾的崇拜;吃粽子表达了对屈原的纪念;吃月饼与赏月寓意着家人团圆。这些文化符号丰富了人们的日常生活,也寄托了人们的美好愿望。

然而近代以来,传统节日却呈现出符号系统“荒漠化”:春节少了爆竹声,中秋没有了齐家赏月,元宵没有了花灯,端午没有龙舟竞渡。符号的缺失使得传统节日在传承过程中处于尴尬境地,逐渐被“洋节”所取代。观察“洋节”的流行,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其“符号化”策略。圣诞老人、圣诞帽、节日贺卡、化装舞会等“洋节”符号吸引着年轻人积极投身其中,而反观传统节日,“除了吃就没有剩下了”。“基督教的感召力最能吸引人的部分不是晦涩难懂的神学理论,而是各种繁复的仪式及节日”[3]。任何文化都是通过符号建构起来,失去了符号,文化也就无从谈起。

(三)传统节日与政治干预

“任何一个社会都面临着霍布斯问题,即社会秩序何以可能。实现社会秩序的途径可能千差万别,但对身体的存在进行秩序化,使民众身体内化社会秩序的要求则是最有效的方式之一。”[4]在传统社会,为加强社会统治,国家通过传统节日合法化使民众内化社会秩序。然而在近代社会,为消除人们的“社会记忆”,国家采取了消极政策,动摇传统节日合法性,阻碍传统节日的传承。

太平天国率先将传统节日抛弃,以阳历取代夏历,或是仿照西方基督节日,或是按照太平天国领导人物的生死来设置节日,并明令禁止按旧历过年度岁。辛亥革命后,中华民国宣布改用公历纪年。二三十年代,国民政府一度规定全面采取阳历,不准有农历的任何痕迹,同时将传统节日及民俗活动移到阳历来过。新中国成立后,承袭中华民国的编历办法:新旧二历并存,新历下附星期,旧历下附节气;旧时习惯可存者,择要附录,吉凶神宿一律删除。这样就出现了“新旧参用,官民各分”的格局,使传统社会中官民共同使用同一种历法安排生产和生活的局面被打破,造成时间的混乱。[5]

新文化运动时期,先进知识分子提出“打倒孔家店”,破旧立新变成了特殊的政治干预。“文化大革命”时期的破四旧、立四新成了一时风气,传统文化被认为是封建的、落后的、腐朽的而遭受到毁灭性打击。许多孩子丧失了参与传统节日的机会,造成“文脉”的断裂。

(四)传统节日与社会化

科塞认为社会化是一个社会性的互动过程,通过这个过程,人们获得了他们所属的那个社会的文化,从“生物人”发展成为“社会人”。传统节日作为一种社会文化,是在个体社会化中逐渐被内化,并得到传承与发展。家长自身对于传统文化的缺失、学校教育中传统文化教育的匮乏、同辈群体对洋节的追捧、大众媒体大肆报道,这些因素使得个体缺少对传统节日的认知和了解,在社会化过程中个体没能将传统节日内化。不难想象,失去了主体的节日怎能进行下去,没有节俗活动的节日怎能够再次繁荣。

当前,传统节日的淡化引起学界、政府和媒体的高度关注,他们纷纷为如何保护与传承中国传统节日文化献计献策。面对传统节日现状,应如何更好地保护与传承传统节日文化?

(一)提升对传统节日的“文化自觉”

所谓“文化自觉”按照费孝通的解释,“是指生活在一定文化中的人对其文化有‘自知之明’,明白它的来历,形成过程,所具的特色和它发展的趋向,不带任何‘文化回归’的意思。不是要‘复旧’,同时也不主张‘全盘西化’或‘全盘他化’。自知之明是为了加强对文化转型的自主能力,取得决定适应新环境、新时代对文化选择的自主地位。文化自觉是一个艰巨的过程,只有在认识自己的文化、理解所接触到的多种文化的基础上,才有条件在这个正在形成中的多元文化的世界里确立自己的位置,经过自主的适应,和其他文化一起,取长补短,共同建立一个有共同认可的基本秩序和一套与各种文化能和平共处,各抒所长,联手发展的条件。”[6]要使传统节日重新焕发生机,就在于唤醒大众对于传统节日的自觉意识和文化认同,从传统节日的缺失中清醒过来。

(二)重建传统节日的“符号体系”

如前文所述,在传统节日传承过程中,节日“符号体系”的作用不可忽视。节日的“符号体系”是传统节日的重要组成部分,提起那些节日的象征符号,就会让我们想起相应的传统节日。要实现传统节日的顺利回归,重要的任务就是重建中国传统节日的文化符号体系。

最近几年深受民众喜爱的中国结、福字、窗花等等传统节日符号,就是具有现代感、流行时尚的符号商品。这些商品除了带来经济收入外,最重要还在于其很好地营造了节日气氛,对于传统节日“符号体系”的重构起到了积极的促进作用。

(三)改变传统节日的参与方式,加强节日的娱乐性

在传统社会结构与儒家文化的双重作用下,传统节日注重伦理性、仪式性,人际间交往主要以家庭、家族范围中进行,使得其个体参与性不强,狂欢性不够。为此,可以将传统节日与现代社会生活结合,通过现代手段运作,与现代大众文化相互融合,变成人人可以参与的狂欢仪式,增加传统节日的娱乐性,从而使得传统节日适应现代社会的需要,实现传统节日的胜利回归。

(四)加强传统节日文化的教育

文化是在传承中发展与创新的,需要一定的环境和条件。家庭和学校作为个体社会化的重要影响因素,是传统节日得以传承的行之有效的途径。在家庭中,家长应该使孩子了解传统节日的起源,积极参与节日民俗活动,让孩子真实地感受传统节日魅力所在,而不是仅仅把节日当作聚餐和美食。在学校课程设置中也应增加介绍传统节日文化的教育内容,使学生能够正确认识中国传统节日的起源和文化内容。

(五)强调政府职责,完善假日体系

在复兴传统节日的过程中,政府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官方应通过更多渠道破除对传统节日的错误观念,以实际行动支持传统节日的复兴;重构传统节日,创造新的节俗活动,以适应现代人道德观、价值观和审美观的需求。节日是“人”的节日,通过假日改革,合理建构我国假日体系,可以让活动主体有更多时间参与节日,减轻社会竞争所带来巨大压力,调剂生活。

[1] 黄涛. 传统节日的现代转型[J].今日中国论坛,2008,2-3.

[2] 范勇,张建世. 中国年节文化[M]. 海南:海南人民出版社,1998.

[3] 骆洁. 举足轻重的仪式—〈基督教礼仪节日〉评介[J]. 世界宗教研究,2003,1.

[4] 李峰. 节日的功能及其社会学隐喻[J]. 河南社会科学,2008,4.

[5] 张勃. 从传统到当下:试论官方对传统节日的积极干预[J]. 民俗研究,2005,1.

[6] 费孝通. 论文化与文化自觉[M]. 北京:群言出版社,2007.

[7] 刘晓峰. 东亚的时间:岁时文化的比较研究[M]. 北京:中华书局,2007.

Watch traditional festivals′ return

SHAO Ming-chun

The Chinese traditional festival is the result of continuous development and accumulation, which contains rich cultural connotations. However, in the modern times, as China transiting to a modern society, the social environment′s change, traditional festivals are not well adapt to modern society and fade out people's social life. The change of social environment, symbol system deficiencies, negative political interference, the individual within the traditional festivals of the fracture, these factors have led to the decline of traditional festivals.

watch; traditional festivals; return

G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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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8-7427(2010)03-0075-02

2010-0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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