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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庆精神的形成背景
——《话说大庆精神》之三

2010-08-15韩福魁

大庆社会科学 2010年1期
关键词:大会战大庆石油

韩福魁

(大庆石油管理局宣传部,黑龙江 大庆 163453)

大庆精神的形成背景
——《话说大庆精神》之三

韩福魁

(大庆石油管理局宣传部,黑龙江 大庆 163453)

没有大庆石油会战的艰难时势,也就不会有被普遍认为是“宝贵精神财富”的大庆精神。要探讨大庆精神的形成,必须深入了解形成大庆精神那个岁月的艰难形势:一是共和国在封锁中抗争,燃起大庆人实业爱国的激情;二是老百姓在艰难中苦撑,坚定大庆人执著的创业理想;三是石油人在探索中突破,开启大庆人科学求实的道路;四是会战者在恶劣环境中拼搏,展现大庆人持续奉献的风采。

大庆精神;形成;背景

在二十世纪中叶,有一个观点曾经引起过广泛而激烈的争论,即:“时势造英雄”和“英雄造时势”。笔者是“时势造英雄”的赞同者。如果上世纪60年代没有震惊中外的大庆石油大会战,能够涌现出王进喜、马德仁、段兴枝、薛国邦、朱洪昌,乃至1205钻井队、1202钻井队那样一大批英雄模范吗?显然是不可能的。诚然,能够称其为“英雄”者,必然有其“英雄”的事迹。而英雄事迹的产生或形成,取决于主、客观两个方面的因素:一是要具备形成或产生英雄事迹的客观环境,这是必要条件;二是要具备形成或产生英雄事迹的精神禀赋,这是充分条件,而“必要条件”和“充分条件”的具备都离不开时势的造就和催生。实际上,说“时势造英雄”,还不如说“时势造精神”更为根本。如果没有大庆石油大会战的艰难时势,也就不会有被普遍认为是“宝贵精神财富”的大庆精神。显然,要探讨大庆精神的形成,必须深入了解形成大庆精神那个岁月的艰难形势。

一、共和国在封锁中抗争,燃起大庆人实业爱国的激情

大庆石油大会战开始的时候,年轻的共和国才刚刚过完10岁生日。那时候,国际上争取民族解放和独立的斗争风起云涌,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东西方两大阵营的冷战如火如荼,美苏两个超级大国剑拔弩张、云谲波诡。年轻的共和国在国际风云变换中经受着砺练和考验。那时,共和国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初生牛犊不怕虎,很有个性,尤其是老一辈革命家久经战火的考验,高瞻远瞩,叱咤风云,指点江山,挥斥方遒,气吞山河。当时的新中国还远远没有走进世界,世界也还没有完全接纳新中国,新中国与世界之间陌生着、隔膜着、距离着。到1960年底,同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正式外交关系的国家也不超过30个。在对外关系上,新中国奉行独立自主的外交政策,并向全世界庄严宣告、而且始终恪守“和平共处五项基本原则”,即:互相尊重主权和领土完整;互不侵犯;互不干涉内政;平等互利;和平共处。因此,新中国一诞生,就引起全世界越来越广泛的关注。

那时的新中国是一个令敌人失败、丢脸的自信中国。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最大限度地动员组织起一切抗日力量,彻底粉碎了日本帝国主义的猖狂侵略,取得了八年抗战的全面胜利;紧接着又赢得了解放战争在大陆的决定性胜利,推翻了压在中国人民头上的三座大山,成立了新中国;在中华民族渴望和平、重建家园的时候,美帝国主义又纠集15个国家的军队打着联合国的旗号于1950年9月15日在朝鲜仁川登陆,不顾中国政府的一再警告,把战火烧到了鸭绿江边,悍然轰炸我边境城市丹东(安东),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我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保家卫国,奉命于1950年10月25日出兵朝鲜,同朝鲜人民军并肩作战,取得了抗美援朝战争的伟大胜利;在我国三年严重自然灾害期间,印度军队从1961年开始先后在中印边界西段和东段越过双方实际控制线,建立战略据点,不断蚕食中国领土,我国边防部队面对印军的肆无忌惮,别无选择地于1962年10月20日进行了坚决的自卫反击,取得了边境自卫反击战胜利后,中国边防部队又宣布在全线主动停火,并从双方实际控制线后撤20公里,有效地遏制了侵略者的嚣张气焰。在中国共产党的英明领导下,中国人民接连取得了国内外敌人强加给中国人民的几场重大战争的胜利,向全世界彰显了中国人民的正义和尊严、决心和力量,用铁一般的事实说明了中华民族的解放和独立是不可阻挡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主权和领土完整是不容侵犯的。新中国是一个令一切敢于来犯之敌彻底失败、彻底丢脸的自信中国。历史无数次地证明,中国人民是热爱和平的,但是,为了和平从来也不惧怕战争。历史说明,经过正义战争洗礼的民族更神圣,人民更团结,国家更强大。全国各族人民爱国的热情空前高涨。石油人,大庆人和全国各族人民一样,更加热爱伟大的中国共产党、热爱自己的伟大祖国。

那时的新中国,还是一个令国内外敌对势力恐惧、害怕的红色中国。国内外敌对势力在中国人民一次又一次的沉重打击下接连失败,大长了中国人民的威风和志气。毛泽东主席的奇妙檄文《别了,司徒雷登》向全世界宣告了由“美国出钱出枪,蒋介石出人,替美国打仗杀中国人,借口变中国为美国殖民地的战争”[1]彻底失败了;洋人在中国领土上树立的“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招牌历史性地终结了;近百年来世界列强蜂拥侵略中国、瓜分中国、肆意蹂躏中华民族的黑暗日子一去不复返了。中华民族解放了,新中国成立了,中国人民站起来了!

但是,西方敌对势力并不甘心自己的失败,也不肯承认中国人民的伟大胜利,长期以来,他们不但在法理上拒绝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存在、拒绝同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外交关系,拒绝中华人民共和国加入联合国,拒绝同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一切往来,而且对中华人民共和国变本加厉地采取攻击、诽谤、污蔑、谩骂、猖狂地进行军事威胁,甚至用原子弹恫吓,对我国进行全面封锁,全方位遏制,构筑包围圈,公开策动叛乱和颠覆我人民政权,企图分裂我国领土主权的完整,他们公开支持西藏武装叛乱,至今还在支持背叛、分裂祖国的达赖集团,美帝国主义把第七舰队公然开进我国台湾海峡以武力相威胁,企图长期阻挠我国的统一,至今还在玩弄所谓“承认一个中国”的两面手法,还在不时地向台湾当局兜售先进武器装备——用毛泽东同志的话来说,西方敌对势力对中国人民就是“捣乱,失败,再捣乱,再失败……”[2]直至半个多世纪以来,西方敌对势力对新中国的封锁、遏制的战略和手段简直无所不用其极,但是,新中国终归还是成长起来了,发展起来了,壮大起来了。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双刃剑。西方敌对势力对新中国几十年的封锁、围堵、遏制战略,不但完全没有达到他们的罪恶目的,适得其反,他们给中国人民当了一个很好的反面教员,——以至于反面教员的幽灵至今还在一些沉迷于冷战的顽固派的头脑中阴魂不散——从反面极大地激起了中华民族强烈的民族精神和爱国激情。

他们恐惧红色的中国,恐惧共产党,特别恐惧这种意识形态的扩散和传播。实际上大可不必如此恐惧。中国从来不主张“输出革命”,更不像西方敌对势力那样把他们自己认为“科学的意识形态”强加给别人——甚至不惜动用武力大举侵略主权国家,搞刺刀下的所谓“民主”,不惜出大钱、出高参,策动“颜色革命”,搞代理人式的所谓“民主”,新中国尊重他国的主权独立,尊重别国的自主选择,不干涉别国内政,倡导和平共处,建立和谐世界。

他们恐惧黄色皮肤,恐惧中华民族,特别恐惧团结起来的中华民族。在他们眼里,以为这是东方睡狮的觉醒,这是巨龙的腾飞,这是威胁西方文明的“黄祸”。其实,也大可不必。所谓“睡狮的觉醒”只是结束了西方敌对势力对中国的长期侵略和掠夺,中国绝不会像“兽中之王”那样搞世界霸权,更不可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所谓“巨龙腾飞”,那是危言耸听,新中国的发展是自主的、艰难的、逐步的、科学的、和谐的,不会危及任何国家和民族的利益;所谓“黄祸”之说更是极少数心怀叵测者的别有用心,新中国的发展和崛起只能令其他国家——包括发达国家,带来巨大好处,只能给各民族——包括自认为“高贵血统”的民族,带来“战略保障”,只能为造福于全世界做出巨大贡献。

他们恐惧果敢,恐惧人民解放军,特别恐惧中国能打仗。让他们记忆犹新的是,尽管当年举全国之力出钱、出枪、出装备、出军事顾问支持蒋介石打内战,企图赶尽杀绝中国共产党,结果却大败而逃;尽管当年以号称世界首强之国牵头由15个国家军队组成的、完全现代化武器装备的联合国侵略军,在朝鲜战场上也被刚刚诞生的新中国的人民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并肩作战仅用不到3年时间就歼敌39万西方列强之军,使他们惨遭大败,羞愧难言,让克拉克上将“成了历史上第一个在没有取得胜利的停战协议上签字的将军”[3];让他们刻骨铭心的是中国人民解放军不打则已,打则必胜。但是,中国人民向来酷爱和平,为了和平当然也不惧怕战争,正如毛泽东同志所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是中国人民和中国政府对待和平与战争的一贯立场和态度。新中国永远不会对于不想挑衅乃至侵略中国者构成任何威胁。新中国永远不称霸、不搞对外扩张,我们已经公开声明:中国坚持和平发展,这是负责任的向全世界人民的庄严承诺。新中国,乃至强大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只能是维护世界和平的健康力量和可靠保障。

西方列强们对红色中国的恐惧和害怕,使新中国人民更加感受到民族团结的力量,新生政权的力量,中国人民站起来的力量,社会主义理想和信念的力量。石油人、大庆人和全国各族人民一样,为屹立在东方的社会主义祖国而由衷骄傲,为新中国56个民族的坚强团结而引以自豪,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巨大威慑力而感到鼓舞,更加热爱伟大的祖国、更加坚信伟大的党。

那时的新中国更是一个令霸主愤然、无奈的独立中国。正如国际歌所唱的:“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新中国从诞生那天起,就走上了独立自主的道路,不会屈服于强权,也不会听命于霸主,毛泽东同志甚至视原子弹的威胁为“纸老虎”,中国人民就是要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可是超级大国的政客们一贯唯我独尊、唯我独大、为我独霸,颐指气使、指鹿为马,甚至不惜以武力相威胁,企图让所有“兄弟党”、“兄弟国家”都要对其惟命是从、伏首帖耳。可是中国有中国的国情、中国有中国的主权和尊严,中国有中国的思维方式和处事原则,已经成熟的中国共产党、已经站起来的中国人民,当然不会听命于任何人的摆布,理所当然地不会围绕任何超级大国的指挥棒转。为此,那位所谓社会主义阵营的大家长便怒不可遏,挥舞大棒,挑起论战,进而撕破脸皮,反目为仇,变本加厉地反攻倒算:撕毁全部合同,终止全部合作项目,撤退全部苏联专家,而且仗势逼债、陈兵边境,制造事端,甚至趁我国连续3年自然灾害期间阴谋策动边境暴乱。

二、老百姓在艰难中苦撑,坚定大庆人执著的创业理想

上世纪中叶之前的百多年来,由于战乱频仍,列强掠夺,灾难深重,国弱民穷,新中国几乎诞生于一片废墟之上,用毛泽东主席当时的话来说,那叫“一穷二白”。新中国成立第一年的工农业总产值才区区466亿元,其中工业总产值140亿元,农业总产值326亿元,主要工农业产品产量包括粮食11318万吨;棉花44.4万吨;油料256.4万吨;钢15.5万吨;原油12万吨;原煤3200万吨;发电量43亿度;水泥66万吨。全年财政收入合304亿斤粮,支出合567亿斤粮,赤字达263亿斤粮,赤字占支出的46.4%,中央财政十分困难,全靠发行货币解决,因而导致建国初期的物价猛涨、市场混乱,民生艰难。由于西方列强对新中国的层层封锁,各种物资极为短缺,特别是石油产品多年连续紧缺。新中国人民虽然在政治上“站起来了”,在经济上却并没有“站起来”。那时,一方面党和国家着手巩固完善人民政权,另一方面急于恢复发展经济。人民政权刚刚诞生,可以说是人穷志不穷,国穷理不穷,政治上站起来了,经济上要翻身,是国是之急,人心所向。国家百废待兴,人民图强思变。特别是对于加快发展经济,十分棘手,十分紧迫,而我们自己既无先例,又无经验,只好以前苏联的计划经济体制为榜样。因此,上世纪50年代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的兴起,应该充分考虑到当时国内外和主、客观多方面的历史背景因素,实事求是地说,诸如“三面红旗”那样“左”倾错误的形成和发生,既有国外因素,也有国内因素;既有客观因素,也有主观因素;既有偶然性,也有必然性;既有认识上的主观片面性,也有实践中的盲动蛮干,更有作风上的浮躁虚夸等多方面因素。当时,石油人、大庆人和全国人民一样,都满怀万分急切的心情,一心想把国家落后的经济迅速搞上去,尤其是石油工业更为落后,矛盾更为突出、任务更为紧迫。大庆人当然心知肚明,唯有奋斗,才能生存;唯有创业,才能翻身;唯有创大业,才能大发展。新中国石油工业的唯一出路就在于独立自主,艰苦创业。

由于从上到下普遍存在的急于求变、急于求成、急于求进的急躁情绪,导致了1958年严重违背经济工作基本规律的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等错误的发生,当时,主观主义盛行,吹牛浮夸成风,简直到了天方夜谭的离奇程度,据当时报载:湖北省长春社中稻亩产达到43869斤;广东北部山区连县中稻亩产达到60437斤;山东光明农业社玉米亩产达到27312斤;青海柴达木盆地赛什克农场第一生产队小麦亩产达到8586斤,广西环江县红旗人民公社稻谷亩产竟然达到130435斤,云云[4]。甚至媒体公开宣称“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然而,石油部部长余秋里同志却当着毛主席的面说:“主席,亩产一万斤我不信!”[5]后来,毛主席夸余秋里同志是敢于讲真话的人。余秋里部长是彭德怀老总的老部下,他们亲身经历了浮夸成风那个年代,身临其境,眼见其弊,深受其害,大有切肤之痛。因此,在后来的石油大会战中,在余、康的所辖统领之下,对于干部的要求,对于工作的要求十分严格,在工作中允许做错事,但绝不允许说假话,视说假话者为品德不良、党性不纯、大逆不道。这一明确思想,对于后来大庆石油大会战的艰苦创业中不能不顺理成章地成为要求干部、规范工作的严格信条;对于“三老四严”、“四个一样”等一系列光荣传统的形成,对于科学求实的大庆精神的形成不能不鞭辟入里地起着潜移默化的殉道式作用。

历史已经无数次证明,并且还将证明,任何人、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毫无顾忌地违背客观规律行为,都不会不受到客观规律的严厉惩罚。随着浮夸风的甚嚣尘上,随着连续三年严重自然灾害的发生,严酷的现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降临神州大地,特别是由于不讲科学地高密植、深翻地、修水库、放“卫星”、大炼钢铁等一系列大跃进式的极“左”经济行为伴随着严重的自然灾害的破坏,使全国莺歌燕舞的形势急转直下,险象环生,那些“大跃进”式的豆腐渣工程为大洪水等严重自然灾害助纣为虐,灾上加灾;那些吹牛皮、放“卫星”的离奇数字毕竟无法代替吃饱肚子的粮食;那些“吃喝穿用不要钱,顿顿可吃四个盘”[6]的大食堂、大锅饭式共产主义神话顷刻破灭……全国性灾荒的到来之快、蔓延之速、灾情之重,简直令人难以置信;据资料记载,1959年全国受灾耕地6亿多亩,涉及22个省;1960年受灾耕地9亿多亩,占耕地总面积的50%;1959年全国产量1500亿公斤,1960年、1961年的粮食产量均低于1959年的粮食产量,尽管市民的人均口粮每月只有27~28.5斤,许多地方的农村月人均口粮只有毛粮9斤,也难以足额保证供应。当时全国口粮供应十分紧张。

面对如此严重的大灾大难,面对敌对势力的封锁紧逼,面对老百姓的艰难生活,党和国家沉稳应对,及时调整政策,组织动员一切力量抗灾救灾,党员干部以身作则,领导关心群众,群众理解领导,党干群风雨同舟坚信中央,心不散、志不减。党政军共克时艰,广泛开展生产自救,千方百计共渡难关。1962年以后,灾情逐步有所缓解。

石油人、大庆人和全国人民一样,坚信只有依靠党中央,依靠各级政府,依靠组织起来的力量艰苦创业,才能克服困难、战胜灾害、渡过难关。历经我国三年严重自然灾害的人们都会感同身受,大家都接受了巨大苦难的锤炼和考验,经受了饥和饿的磨难,苦和难的羁绊,甚至是生与死的挑战,知道什么叫饥饿,什么叫艰难,什么叫渴望,什么叫拼搏。这种在大灾大难中形成的创业意志和创业精神无比坚定和强劲,这在后来大庆的艰苦创业中,在大庆精神的形成中,不能不发挥着绝地反击式的巨大影响和作用。石油人、大庆人亲身感受着在艰难中坚强领导的党中央,在灾荒中坚强支撑的共和国,在饥饿中坚强度日的老百姓,深知人们是多么渴望战胜灾难、渡过难关。希望就在生产自救,就在团结奋斗,就在艰苦创业。国家处处都难,石油更难。正如王铁人在北京开会期间目睹公交车背着煤气包时所感言:我们是搞石油的,咋能让国家做这样大的难!大庆人这种创业的理想、创业的意志、创业的激情和动力,在大庆石油大会战实践中的喷薄释放,必然形成无坚不摧的勇气、胆识和力量,必然形成超越一切的神圣、高尚和精神。

三、石油人在探索中突破,开启大庆人科学求实的道路

上世纪50年代我国石油工业的落后,在国内外都是首当其冲的:在国外,人家说我们是“贫油国”,西方列强企图用石油卡新中国的脖子;在国内,石油不能满足国计民生的基本需要,甚至完不成国家计划,拖了国家经济建设的后腿。史上记载,从1907年到1948年旧中国累计石油钻井只有169口,进尺6.7万米;1948年全国原油年产量只有8.9万吨,石油队伍只有1.1万人,其中技术干部不过700人。解放后直至大庆油田发现之前,我国石油工业的发展依然缓慢,1955年我国石油年产量才只有146万吨,而且其中包括大连、抚顺、茂名等地生产的人造石油年产60万吨,也就是说,我国实际年生产原油只有86万吨。到1959年我国年生产石油也才只有205万吨,自给率只有40.6%,远远不能满足国计民生的需要。共和国需要石油,国民经济需要石油,发展工业需要石油,发展农业需要石油,百姓生活需要石油,国防建设更需要石油!用当时毛泽东主席感慨的话说:“我们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没有石油都转不动啊!”[7]石油,就像一条万事万物的生命线,事关国家存亡,事关民生忧患,事关国防安危,事关经济兴衰;上自党中央、国务院,下到地方政府、工农业生产乃至百姓日常生活都涉及到石油,方方面面都急需要石油,大家都关注着石油,渴望着石油,企盼着石油,石油成了年轻共和国生存发展的热点、焦点、节点、难点、关键点问题。石油战线的领导和职工任务有多难、心里有多急?压力有多大、责任由多重?大家都身同感受,却是难以用语言和文字说明白的。处在那个时期,在石油战线无论干部、党员还是群众,人人都毫无例外地担当着紧迫的任务,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肩负着重大的责任和光荣的使命,为刻不容缓地改变石油工业落后局面而焦虑、而探索、而拼搏、而奉献!

当时的石油工业规模太小、油田太少、产量太低,要改变这一现状,唯一出路就在于能够找到新油田、大油田、高产量的油田,在幅员辽阔的国土上到哪里去寻找大油田?实际上,这条探索之路,几代人已经苦苦寻觅了几十年。解放前,旧中国的石油地质老前辈们,包括翁文灏、谢家荣、黄汲请、潘忠祥、孙建初、严爽、靳锡庚等众多的老一辈地质家,他们怀揣“三件宝”(罗盘、地质锤、盐酸瓶)披星戴月、餐风宿露,甚至骑着毛驴出入“死亡之海”,先后对西北、东北、陕北以及河西走廊、四川盆地等广大地区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油气地质调查,在苍茫中探索,积累了大量的石油地质资料,形成了不少真知灼见和论文、著作,为我国的石油地质勘探奠定了宝贵的基础。解放后,新中国的石油地质工作者,在党和政府的支持下,沿着前辈的探索足迹在希望中探索,解放了思想,放开了眼界,加快了探索的脚步,开创了探索的新局面,取得了探索的新进展,特别是老专家谢家荣最先提出在华北和东北两地找油;翁文灏甚至在《从定碳比看中国石油远景》一篇著述中明确地把东北平原划为含有地区;时任地质部部长的李四光以他地质力学的理论向毛主席、周总理等中央领导同志描绘出了中国石油资源的美好远景……专家们的远见卓识点燃了我国石油工业发展的希望之火。1959年发现并开发了克拉玛依油田,在发展我国石油工业的征途中迈出了新的步伐。

克拉玛依油田的开发建设,虽然结束了我国建国初期石油工业发展徘徊不前的局面,1959年石油队伍已经发展到17万人,拥有了300部石油钻机。然而,彻底改变我国石油工业落后的局面还远远没有实现。无论与我国自己的需要相比,还是与世界上的石油大国相比,我国的石油队伍仍然十分弱小、装备还严重不足,特别是技术还十分落后,这就需要继续探索,继续突破,加快发展。在党中央和国务院的关怀、支持下,在地质部的鼎力协助下,石油部、地质部协同作战,新老石油地质工作者合力同心,在科学谋划中探索,不过他们使用的手段已经远远不只是初始阶段的“老三件”,而是采用地震、重力、磁力和航空测量等我国当时最先进的装备和手段大面积、大幅度、大力度进行石油地质调查。大量的数据、图表、资料、报告、论文等形成了我国石油地质勘探的总体形势、总体格局、总体框架和宏观远景。

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邓小平等党和国家领导人一直在密切关注着石油、地质界工作者们的勤奋探索和进展动向,亲自听取地质部、石油部领导和专家们的详细汇报,并高屋建瓴地做出了石油勘探战略东移的重大决策。石油部和地质部的领导和专家们雷厉风行、密切配合、科学部署、精心组织、精心实施,集中最优秀的专家、最好的设备,遵照中央的战略决策有方向、有目标、有重点地实施突破性探索,终于在1959年9月26日于松辽地区的松基3井获得了喜喷工业油流的重大突破。因此,松基3井的喷油,并不是偶然的现象,而是必然的结果。松基3井的重大突破是我国几代石油地质工作者辛勤探索的结果;是党和国家最高层运筹帷幄、英明决策石油勘探实行战略东移的结果;是石油部、地质部两部领导同心同德、两家队伍通力合作的结果;是石油、地质专家们深入研究、科学布井以及部领导果断决策,钻井、试油队伍精心施工的结果。总而言之,松基3井的石破天惊,大庆油田的横空出世,是长期探索的丰硕成果,是科学求实的丰硕成果。这种几代石油人数十年不畏艰难险阻、不求功名利禄、孜孜以求的探索传统和探索精神,这种从初级到高级,从局部到全局,从宏观到微观,从普查到详查,从一般到重点、到突破的求实途径和求实经验,对于后来大庆石油大会战中一系列开创式探索的不断成功以及科学求实的大庆精神的逐渐形成,不会不起到源远流长的深刻影响和巨大作用。

四、会战者在恶劣环境中拼搏,展现大庆人持续奉献的风采

松基3井喜喷工业油流,标志着大庆油田的被发现。1960年2月20日党中央以中发(60)129号文批准石油部在松辽地区开展大庆石油大会战。有人或许要问,当时的大会战地点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呢?石油大会战地点位于黑龙江省松嫩平原中南部偏西,地理位置处于东经124°19′~125°12′北纬45°46′~46°55′之间,行政区位处于安达、肇州、肇源以及泰康、林甸一带。这里是松花江、嫩江冲积平原的腹地。地势平坦、无山无岭,海拔高度在120~165米之间,地势由北向南渐低,呈波状起伏,海拔多在150米左右;地面除部分耕地外,多为广袤的草原,大片的芦苇荡,零星的盐碱土丘,星罗棋布的碱水泡子和连片的沼泽地;属于北温带大陆性季风气候区,受东西伯利亚寒流以及蒙古内陆冷空气和海洋暖流季风的影响,冬季漫长寒冷而干燥,最低气温零下37摄氏度,湿度为30%左右,冬天寒风怒吼,大雪封地,最深积雪厚度为22厘米;夏季较短,炎热而多雨,最高气温37.4°C,年最多降水量664.3毫米,日最多降水量115.2毫米;春秋短暂,季风交替出现,特别是春季常刮7级或8级以上大风,最大风力达9级,最高风速30.8米/秒,风、沙、旱、涝、雨雪、冰雹、病虫害等频繁发生。这里气候恶劣、人烟稀少,天苍苍、野茫茫,曾有狐狸、狼、黄羊等野兽出没。

在这等苍莽之地进行石油大会战,会战队伍首先遇到的就是恶劣的自然条件的挑战。无论是西北的壮汉婆娘,还是江南的俊男才女,无论是部队的首长士兵,还是院所的专家教授,都要在这蛮荒之地站住脚,扎下根,都要“头顶青天,脚踏荒原”坚持会战。在如此恶劣的自然环境中坚持会战,最需要每个会战者奉献的就是人性中的顽强、毅力和坚持。

自然环境如此艰难,工作的条件又该是如何呢?应该说是难上加难。要设备,有一些,但是不配套,不应手,——卸车无大吊,运输无大卡,担水无罐车……不等不靠,只好搞人拉肩扛;要物资,那年头要啥缺啥,全国就没有不凭票证供应的东西,会战需要的东西不是紧张,就是缺口,样样不能满足,处处捉襟见肘,要维持正常生产和工作,必须厉行节约、修旧利废,甚至搞“土法上马”、搞灵活替代;要资金,尽管“邓小平一下子就批了两个亿”,石油部也倾其全部家底,但对于4万多人参加、有100多部钻机在方圆800多平方公里的旷野上施工,从勘探到开发,要有多少基础设施急待建设,需要多少电力、钢铁、水泥……这些当然都需要花钱,财政极为紧张,当时在会战干部工人中流行一句口头禅,叫做“少花钱多办事,不花钱也办事”,人人艰苦奋斗,处处勤俭节约。在如此贫困的物质条件中坚持会战,最需要每一个会战者奉献的就是人性中的激情、智慧的开创。

至于会战区域的基础设施条件就更为困难了。如果说算得上基础设施的话,就是横贯东西、由哈尔滨途经齐齐哈尔到满洲里的一条畅通无阻的滨洲铁路,它是石油大会战永远的钢铁运输线,为石油大会战立下了汗马功劳。1960年大庆没有一公里上等级的公路,没有一辆公交车,交通十分不便;供电网、通讯网都需要急速抢建,粮店、商店、邮局、医院,包括生活住房、供水、供暖等基本生活、生产设施都不具备,都需要新建。当时,生产、生活,甚至生存的基本条件都无从谈起,处处都是一无所有,事事都要白手起家。在如此荒芜的土地上坚持会战,最需要每个会战者奉献的就是人性中的坚定信念、崇高理想、奋斗精神和勇敢拼搏。

大庆石油大会战初期环境的恶劣、生产的困难、生活的艰苦等等方方面面的艰难困苦,是人们在和平时期、在经济建设中所难以经历、甚至是难以想象的,但是,正如美国学者威廉·哈利所言:“艰难却是比繁荣更伟大的教师”。这些数不尽的艰难恰恰成了彰显会战英雄们人性中最优秀要素的巨大激发力。老会战们这些优秀的人性要素在会战实践中的强烈迸发,不会不对大庆石油大会战的节节胜利和大庆精神的形成起到无与伦比的巨大能动作用。

中华民族是伟大的民族,历史上也是多灾多难的民族,特别是上世纪中叶前的百多年历史,更是中华民族灾难深重、生灵涂炭,前赴后继的悲壮历史。不可否认,也正是中华民族的悲壮历史孕育了辛亥革命精神,“五四”革命精神,长征精神,井冈山精神,延安精神等伟大的中华民族精神。新中国的成立乃至中华民族正在进行着的发展和复兴,就是伟大的中华民族精神的丰硕成果。

以铁人王进喜为代表的大庆人是英雄的队伍。在震惊中外的大庆石油大会战的历程中,这支英雄的队伍也经历了西方列强对新中国的围堵、遏制战略,超级大国不可一世的张狂时期,年轻共和国的艰难岁月,以及艰苦实践的严峻挑战和考验。同样不可否认,是沉重的会战背景和艰苦的会战实践,造就了宝贵的大庆精神。这也是时势造英雄,时势造精神的又一佐证。大庆石油大会战的全面胜利和大庆油田50周年的灿烂辉煌,都是发扬大庆精神的伟大成果。

无论是我们国家的发展和变化,还是大庆油田的过去和现在,都能说明一条道理,这就是:贫困可以转变为富庶,艰难可以转变为辉煌;而催生乃至实现这种转变的主要媒介就是伟大的精神;转变的过程产生精神,精神又促进过程的转变;即时势的变迁产生精神,精神又能动地促进时势的变迁。时势与精神永远互为因果。时势不断变化,精神永远长存。

[1]毛泽东选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4:1380.

[2]毛泽东选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4:1395.

[3]李默.新中国大博览[M].广州:广东旅游出版社,1993:114.

[4]陈道阔.余秋里与石油大会战[M].北京:解放军文艺出版社,1994:263-267.

[5]陈道阔.余秋里与石油大会战[M].北京:解放军文艺出版社,1994:59.

[6]陈道阔.余秋里与石油大会战[M].北京:解放军文艺出版社,1994:267.

[7]陈道阔.余秋里与石油大会战[M].北京:解放军文艺出版社,1994:4.

〔责任编辑:迟云龙〕

D64

A

1002-2341(2010)01-0047-07

2009-01-04

韩福魁(1943—),男,辽宁绥中人,原党委常委、宣传部长、教授级高级政工师,从事大庆精神铁人精神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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