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柳意象文化意蕴审美演变原因探析
2010-08-15李惠
李 惠
(延安大学,陕西 延安 716000)
唐诗柳意象文化意蕴审美演变原因探析
李 惠
(延安大学,陕西 延安 716000)
柳是中国文学中反复出现的一个原型意象,其审美文化意蕴在唐代有一个由美向丑的转变,即由魏晋南北朝时期品性高洁的隐者形象转向唐代轻狂卑劣之人格象征,由唐初拓展出的美貌女子渐渐转向青楼女子。其转变的原因有:唐代社会政治思想的开放与商业文化的繁荣;唐代乐舞《杨柳枝》的盛行;柳意象审美意蕴的老化,陈陈相因;科举取士制度与党派之争;青楼女子以柳自比。
柳意象;文化意蕴;演变原因
柳是中国文学中反复出现的一个原型意象,其审美文化意蕴在唐代有一个由美向丑的转变,即由魏晋南北朝时期品性高洁的隐者形象转向唐代轻狂卑劣之人格象征,由唐初拓展出的美貌女子渐渐转向青楼女子。柳意象审美文化意蕴为何会在唐代出现这样的转变?目前学术界尚未有人进行探索,因此对这一问题进行探讨对于把握柳意象审美文化意蕴的发展演变有着重要的意义。本文从五个方面对其进行了探讨,以期能引起相关研究者的重视,使这一问题进一步明朗化。
一、唐代社会政治思想的开放与商业文化的繁荣
唐代这个封建时代的盛世,统治者以一种包容的姿态广泛吸纳外来文化,形成了儒、道、释多元思想文化并存的局面,而政治上大一统局面的出现和经济上的繁荣昌盛又使得唐代都市商业文化迅速崛起,这一切既为士人们提供了娱乐消遣的场所,又为他们提供了自由思考、创作的良机。
首先,唐代社会政治、思想的自由开放为士人们的创新意识注入了活力。众所周知,唐代创造了中国封建社会最为自由、开放的时代氛围、社会风气以及极具包容精神的文化环境,在这样的时代氛围、文化环境里,士人们的思想意识较为自由、开放,较少受束缚和压抑,创作情思基本上是由创作主体自由支配,而且这种政治上颇为宽松、自由的局面也大大拓展了唐代士人的眼界,促成了他们思想的活跃,使他们的创作激情空前高涨,无所顾忌,勇于创新。传统的比德思维投射于柳意象使柳具有了比附人格的审美文化功能,但是以物比德并非只比君子之德行,同样也比小人之德行。传统的比德思维作用于唐人,使得思想自由开放、富于创新精神的唐代士人在前代对柳拟形的基础上进一步取其神似,将柳柔弱细腻、随风飘舞的特质人格化,并与美貌女子、青楼女子、品性卑劣、轻狂之人联系起来,创造了对后世影响深远的审美文化意蕴系统新质。
其次,都市商业文化的繁荣为士人们提供了娱乐消遣的场所,同时也提供了引
发诗情的契机。唐代,随着政治上大一统局面的出现和封建经济的繁荣,都市商业文化迅速崛起。以扬州为例,杜牧《扬州三首》其三:“衔垂千步柳,霞映两重城。天碧台阁丽,风凉歌管清。纤腰间长袖,玉佩杂繁缨。柂轴诚为村,豪华不可名。自是荒淫罪,何妨作帝京。”权德舆《广陵诗》:“广陵实佳丽,隋季此为京。八方称辐凑,五达如砥平。大旆映空色,笳箫发连营。层台出重霄,金碧摩颢清。交驰流水毂,迥接浮云甍。青楼旭日映,绿野春风晴。喷玉光照地,颦蛾价倾城。灯前互巧笑,陌上相逢迎。飘飘翠羽薄,掩映红襦明。兰麝远不散,管弦闲自清。”从这两首诗中我们可以看出唐代都市扬州的繁华景象。都市商业文化的繁荣使得唐代不仅是“政治最为自由的时代”,“也是风流逸事不断、桃色绯闻迭出的时代”,“女子自荐枕席、男儿迫蜂引蝶的事在社会上比比皆是,涉及从皇帝、后妃宗室、文人诗人、尼姑和尚、道士女冠乃至宫娥婢女、渔夫村妇等形形色色的社会层面。”[1](P228—229)唐代这种开放的社会风气使得狎妓冶游成为士人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南宫高捷,仕路亨通,要向妓女们炫耀;宦途偃蹇,怫郁不舒,也要到妓女们那里排遣。其间那种浅斟低唱、莺语间关的氛围确有荡涤利禄,排愁遣闷的审美功能,而那些风尘‘尤物’的日挑心许、娇容冶态较之自家‘糟糠’的板滞端故当然也更饶风情,更富于刺激,因而也更易引起回味。”[2](P3)由此可见,青楼女子似乎也更能激发士人们的创作激情,她们往往成为了士人们产生灵感的契机。青楼女子自由自在的思想、无羁无绊的个性、热烈奔放的风情与风流倜傥的士人们心心相印,她们那美丽的容颜、煽情的话语、甜美的歌声、优美的舞姿浸润着士人们的心灵,成为激发士人们诗情的源泉之一。唐代士人的众多观妓诗便是例证。王建《观蛮妓》、张祜《春莺啭》、《观〈柘枝舞〉 (二首)》等等都是由歌妓引发了诗人的诗情而创作的。受柳与女子之间互喻惯性思维的影响,士人们在观赏歌舞伎的表演时自然而然地把柳与青楼歌妓联系在一起。
二、唐代乐舞《杨柳枝》的盛行
唐代开放、自由的社会风气使得爱好乐舞成为时代风尚。据载,唐代 “朝廷且专设教坊,教授妓女俏乐,以备节会筵宴之需。官吏的一切社交活动,几乎都离不开妓乐歌舞、红裙侑觞。”[2](P14)可见,爱好乐舞成为有唐一代的时代风尚。唐代这种爱好乐舞的社会风气使得士人们写下了大量关于观舞赏乐的诗歌,如刘禹锡《听泰娘歌》、《观〈柘枝舞〉二首》、杜甫《听杨氏歌》、李频《闻金吾妓唱〈梁州〉》、顾况《郑女弹筝歌》、白居易《听琵琶妓弹〈略略〉》、张祜《春莺啭》等等,不胜枚举。而其中乐舞《杨柳枝》就是当时十分流行的曲目。据《唐代舞蹈》一书载,《杨柳枝》主要是女子舞,原是唐代在民间流传的俚曲小调,唐代的诗人在此基础上加工改制,填上新词,为一些歌妓专门演唱,后来根据这些歌词又配上舞蹈,由一些年轻的歌舞伎人来表演,在当时非常流行。[3](P116—117)《杨柳枝》乐舞在唐代的盛行直接催生了柳与青楼歌妓的联系。白居易《杨柳枝二十韵》清晰地道出了个中缘由:“小妓携桃叶,新声蹋柳枝。妆成剪烛后,醉起拂衫时。绣履娇行缓,花筵笑上迟。身轻委回雪,罗薄透凝脂。笙引簧频暖,筝催柱数移。乐童翻怨调,才子与妍词。便想人如树,先将发比丝。风条摇两带,烟叶贴双眉。口动樱桃破,鬟低翡翠垂。枝柔腰袅娜,荑嫩手葳蕤。唳鹤晴呼侣,哀猿夜叫儿。玉敲音历历,珠贯字累累。袖为收声点,钗因赴节遗。重重遍头别,一一拍心知。塞北愁攀折,江南苦别离。黄遮金谷岸,绿映杏园池。春惜芳华好,秋怜颜色衰。取来歌里唱,胜向笛中吹。曲罢那能别,情多不自持。缠头无别物,一首断肠诗。”从诗歌的描述中,我们可以看出,作者是在观赏舞伎表演乐舞曲目《杨柳枝》时产生了“人如树”的类比联想,将舞伎的头发与细长的柳丝相联系,将眉比柳叶,以腰比柳枝,把歌伎的妖娆体态与柳枝的柔嫩丝条互相比附,柳与青楼歌妓融为一体。
三、柳意象审美意蕴的老化,陈陈相因
如前所述,柳自《诗经》首开其意象先河之后,经汉魏时期的进一步发展,其审美文化意蕴已经初具情态,作为饱含主体情意的物象,柳是报春的使者,是春天的象征。“杨柳非花树,依楼自觉春。”(梁元帝肖绎《咏阳云楼檐柳》)“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 (谢灵运《登池上楼》)柳因为它和故园家乡记忆的融合变成了故园家乡的象征。“瞻云望鸟道,对柳忆家园。”(阴铿《和侯司空登楼望乡诗》)同时,柳又与别离、相思联系在一起,如简文帝《折杨柳》:“杨柳乱成丝,攀折上春时。”鲍照《三日诗》:“气暄动思心,柳青起春怀。”柳意象的上述审美文化意蕴为唐人所沿用,并进一步使这些审美文化意蕴趋于固定化,以至于后来写春必用柳,相思、别离不离柳,怀乡思家也用柳,诗歌的盛世使柳意象已有的审美文化意蕴被不断地重复,别离常常是“折柳送远人”,思乡常常是“故园柳青青”,久而久之便固化成为一种创作模式,成为了一种抒发离情别绪、思乡之情的程式化表达。利用这种程式化的表达,士人们完全可以远离具体的由柳所营构的生活场景而闭门造车。正如陈植锷所说:“这种东西使用多了、久了,它们所具有的感情特点也就慢慢地减薄,一旦被赋有一种固定的公式化的意义,其与所谓概念性语词的差距也就逐渐消失了。”[4](P298)于是,折柳成为别离的代名词,园柳成为乡思的代名词,这样一来,不但引不起审美愉悦,反而让人觉得乏味。正因为如此,富于创新精神的唐代士人为避免柳意象审美文化意蕴老化而导致诗歌创作陈陈相因的倾向,在唐前柳意象原有审美文化意蕴的基础上,推陈出新,创造出了美貌女子、青楼女子、品性卑劣、轻狂之人等审美文化意蕴系统新质,对柳意象审美文化意蕴作了进一步的丰富与发展,发掘出其所蕴含的多重美感。
四、科举取士制度与党派之争所致
科举取士制度自隋代始创,而到唐代已经基本成熟。唐代科举取士制度的推行极大地激发了士人们应举的热情,但同时也产生了“几人欢乐多人愁”的局面,因为唐代科举取士规模很小。据傅璇琮先生考证,“每年到长安应试的举子有二三千人之多”,[5](P49)而 “进士录取人数每年不过二、三十人左右”。[6](P63)如此低的录取比例使得大多数的应试举子无法参与权利、财富的再分配,及第者与落第者之间形成了巨大的心理反差。及第者春风得意,落第者落魄不羁,这种巨大的反差在士人们的诗歌中吐露得十分明显。刘沧及第后写下了《及第后宴曲江》:“及第新春选胜游,杏园初宴曲江头。紫毫粉笔题仙籍,柳色箫声拂御楼。雾景露光明远岸,晚空山翠坠芳洲。归时不省花间醉,绮陌香车似水流。”字里行间尽显及第者心花怒放、尽情游乐的盛况。孟郊及第后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登科后》)而应举落第者的心情就大不一样了,《唐诗纪事》载:孙定于景福二年下第后醉中写诗曰:“行行血泪洒尘襟,事逐东流渭水深。秋跨蹇驴风尚紧,静投孤店日初沉。一枝犹挂东堂梦,千里空驰北巷心。明月悲歌又前去,满城烟树噪春禽。”[7](P997)落第者悲苦哀愁的心理可见一斑。而李廓落榜后所写的《落第诗》更是让人看到了落第者内心深处的深深忧伤:“榜前潜制泪,众里独嫌身。”[8](P203)因为榜上无名,诗人辛酸的泪水每欲流出,但又害怕别人看到而强忍着,并憎恶自己的存在,恨不得钻入地缝,逃之夭夭。及第者与落第者的心理真是有天壤之别。很显然,落第是令人悲痛辛酸的,而及第则使人春风满面、心花怒放。及第者春风得意、喜形于色的情态在落第者看来难免会显得有些轻狂,极易让人联想到见风便狂舞的柳条。
此外,唐代后期政治黑暗、藩镇割据,党派之争尤为激烈,社会风气日趋浅薄,为投机钻营之人提供了机会,朝秦暮楚、见风使舵之人比比皆是,孟郊《审交》“种树须择地,恶土变木根。结交若失人,中道生谤言。君子芳桂性,春荣冬更繁。小人槿花心,朝在夕不存……”道出了当时奸佞当道的社会情态和人们所处的社会环境的险恶。世道险恶使士人们对随处可见的柳随风摇摆之情态的感受不再是依依可人,而是与社会上比比皆是、随波逐流的卑劣、轻狂之人联系起来。品性卑劣之人一旦得势便尽显狂态,这与随风飘摇不定的柳枝、柳絮极为相似,柳意象的此类负面情感价值取向随之产生。孟郊《乐府三首》之一:“莲子不可得,荷花生水中。犹胜道旁柳,无事荡春风”就流露出对摇荡的“道旁柳”随波逐流品性的厌弃与否定。此外,孙鲂《柳絮咏》:“雨过浑疑尽,风来特地狂。”《柳》十一首之八:“颠狂絮落还堪恨,分外欺凌寂寞人。”其中对柳的情感色彩很显然是趋于负面的。
五、青楼女子以柳自比
在唐代,不仅士人们好以柳比青楼女子,青楼女子也往往以柳自喻,而她们的以柳自喻进一步加速了柳意象青楼女子审美文化意蕴的产生。唐代青楼女子多为经过专门机构培训的色艺双全之人,加之唐代诗歌的盛行,社会风气的熏陶使得青楼女子能吟诗者不在少数。《唐诗纪事》载:“蟾廉问鄂州罢,宾僚祖饯。蟾曾书《文选》句云:悲莫悲兮生别离,登山临水送将归。以笺毫授宾从,请续其句。逡巡,有妓泫然起曰:某不才,不敢染翰,欲口占两句。韦大惊异,令随念,云:武昌无限新栽柳,不见杨花扑面飞。座客无不嘉叹,韦令唱作 《杨柳枝词》。”[9](P879)唐代青楼女子的才华可见一斑,以至于“《全唐诗》还收录妓女作者二十一人的诗篇共一百二十六首。”[2](P7)这其中当然还不包括那些能吟诗但作品未能流传下来的青楼女子。另据《北里志·序》载:“其中诸妓,多能谈吐,颇有知书言语者,自公卿以降,皆以表德呼之。其分别品流,衡尺人物,应对非次,良不可及,信可辗叔孙之朝,致杨秉之惑。比常闻蜀妓薛涛之才辩,必谓人过言,及睹北里二三子之徒,则薛涛远有惭德矣。”[2](P14)可见,唐代青楼女子多是具有一定艺术造诣的美貌女子。加之,与她们接触的又多为风流举子、士人,受士人们人生态度等方面的影响,青楼女子们往往会思考自己的人生、生存的意义。漂泊的身世、无定的命运使她们将自身与随风飘舞的柳枝、无根漂泊的柳絮联系在一起。敦煌曲子词:“我是曲江临池柳,这人折了哪人攀,恩爱一时间。” (敦煌词《望江南》)道出了青楼女子对自己任人宰割命运的清晰的认识。薛涛《柳絮咏》:“二月杨花轻复微,春风摇荡惹人衣。他家本是无情物,一向南飞又北飞。”以柳絮比喻自己飘摇不定的身世。
而韩翃与娼妓柳氏的唱答使章台柳成为了青楼女子的代称。据《唐诗纪事》载:“世传翃有宠姬柳氏,翃成名,从辟淄青,置之都下。数岁,寄诗曰:章台柳,章台柳,颜色青青今在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柳答曰:杨柳枝,芳菲节,可恨年年赠离别,一叶随风忽报秋,纵使君来岂堪折。”[10](P470)韩翃以 “章台柳”指称青楼女子柳氏的双关语与柳氏的以柳自比,也使得柳与青楼女子连在一起。可以说,青楼女子的以柳自比固化了柳与青楼女子的联系,也使得柳成为了青楼女子的代称。
总之,唐代这个封建社会的鼎盛时代,其多元开放的思想和繁荣的都市商业文化为士人们提供了产生创作激情的土壤,使得唐代士人能在继承唐前柳意象审美文化意蕴的基础上拓展出其系统新质,在丰富柳意象审美文化意蕴的同时也促使其文化意蕴发生了由美向丑的转变。当然,柳意象的审美文化意蕴在唐代发展演变的原因或许还有许多,上述几个方面只是笔者的一点粗浅的看法,我们相信对这一问题的继续探讨将会使其进一步明朗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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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王碧瑶)
Research into Causes of Changes about CulturalM ean ing of the I mage“W illow”in the Poem s of Tang Dynasty
L I Hui
(School of Chinese L iterature,Yanan University,Yanan716000,China)
Liu is a Chinese literature in the recurring image of a prototype,its aesthetic and culturalmeaning in the Tang Dynasty has a change in the U.S.to the ugly,the character from the Wei and Jin Dynasties image of purity and the hermit turned a symbol of the TangDynasty frivolous despicable personality,by the Early develop gradually turned out beautifulwoman Prostitutes,Tang Liu Aesthetic Culture of Images reasons from change:Social and Political Thought of Tang Dynasty culture of openness and commercial prosperity,the Tang Dynasty Music and Dance“willow leaves”,the popular,Liu aesthetic implication of the Images aging,routinization,imperial examination system and the partisan result,since the ratio of Prostitutes to Liu.
image willow;culturalmeaning;cause
I207.22
A
1671-7406(2010)08-0012-05
2010-06-05
李 惠 (1976—),男,陕西榆林人,延安大学文学院教师,研究方向:文艺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