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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富生产与我国社会主义的发展进步*

2010-08-15刘荣军

关键词:生产力市场经济财富

刘荣军

(西南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暨学报编辑部,重庆400715)

财富生产与我国社会主义的发展进步*

刘荣军

(西南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暨学报编辑部,重庆400715)

社会主义的独特的质的规定性决定了我国社会主义的历史任务就是不断发展生产力并增长物质财富。然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在作为能够最有效地发展生产力和创造物质财富的社会生产体制的同时,也作为社会分化体制而加大了两极分化、贫富不均等影响经济社会发展的问题。解决这些问题需要我们在把握社会主义财富生产的功能性要求与合法性要求的同时,确立起与从“如何增加财富”到“如何支配财富”的历史转变相适应的社会财富生产观。

社会主义;财富生产;市场经济;和谐社会;共同富裕

社会主义的历史任务,既然要以社会生产力的大力发展为保证,它也就意味着财富源泉的“充分涌流”与社会财富的“合理创造”;由此,如何在充分发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作为最有效的发展生产力、创造物质财富的社会生产体制作用的同时积极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以实现共同富裕、保障社会公平正义,就成了新时期我国社会主义能否持续发展、科学发展与和谐发展的新的更强大的“吸引力”和“推动力”问题。

一、财富生产与我国社会主义的历史任务

社会发展的必然性往往隐藏在社会历史现象的背后。20世纪社会主义运动的一个世界历史性现象,就是社会主义从理论形态转变成现实形态后,既取得了辉煌的进展与成就,也遭遇了严重的坎坷与挫折。如果从原则高度来认识,这种现象背后所隐藏着的,正是对于人类社会从第二个阶段向第三个阶段转变过程中的现实“社会主义”这一“过渡性社会形态”认识上的不足而造成的——由于在理论上没有“结合实际”地认识现实社会主义自身的独特的质的规定性及其历史任务,因而在实践上也就犯了“脱离实际”的严重错误。

众所周知,作为科学社会主义的奠基人,当马克思从总体上确认现代资本主义与未来共产主义分属于人类“社会经济形态”三大阶段中的“第二阶段”和“第三阶段”的时候,他就已经预设了这两个阶段之间所必然存在着的一个“过渡时期”或“转变时期”。这一点,马克思和后来的列宁都充分地注意到了。他们说:“在资本主义社会和共产主义社会之间,有一个从前者变为后者的革命转变时期。”[1]“由整个发展论和全部科学十分正确地肯定了的首要的一点,……就是在历史上必然会有一个从资本主义向共产主义过渡的特殊时期或特殊阶段。”[2]

既然是从资本主义向共产主义的“过渡时期”与“转变时期”,那么,无论将革命胜利后所建立的现实的社会主义称之为“共产主义社会的第一阶段、低级阶段、初级阶段”(马克思)还是“社会主义社会”(列宁),它在人类社会发展的第二个阶段(现代资本主义社会)与第三个阶段(未来共产主义社会)之间都必然地担负着一种承“前”启“后”、由“此”达“彼”的桥梁作用;或者说,现实社会主义作为从资本主义向共产主义的过渡时期,本身就具有双重的历史角色:它既有“由之而来”的“第二个阶段”的特点,也有“向之而去”的“第三个阶段”的特点[3]105-106:就前者而言,它从现实的发生学意义上表明了社会主义必然是“脱胎于”资本主义的本质特征,因此,现实社会主义无论在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上怎么样,它从生产力层面上都必须建立在资本主义的基础之上;就后者而言,它从理想的终极性意义上表明了社会主义必然要以共产主义作为自身的最终目标和社会旨归。因此,现实社会主义无论在生产力上怎么样,它在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层面上都必须实行以公有制为基础的无产阶级专政。将这两个方面结合起来,现实社会主义的发展必然身负发展生产力与变革社会关系(生产关系)的双重任务。这两个任务实际上并不是两个完全无关的任务,而其实正是同一任务的两个不同方面而已。如果说发展生产力的任务旨在生产并创造出大量充裕的物质财富,那么,变革生产关系的任务则旨在通过改变“生产条件的分配”而为生产并创造财富奠定应有的社会基础(财产制度与财产结构)。

进一步说,既然社会主义还是“刚刚从资本主义社会中产生出来的”社会形态,社会主义所能改变的也就只是“生产条件的分配”而不是“生产条件本身”[3]115。因此,尽管社会主义能够在社会财富生产过程中实现“物质的生产条件”和“人身的生产条件”的某种合理的社会结合,但并没有改变二者之间的真正历史限制,因此,财富之于人的全面而自由发展的社会历史意义还没有真正凸现出来,就是说,“生产方式的性质”和“生产条件的分配”的改变,依然只是在“物种关系”的意义上把人与动物区别开来,因而还不是在“社会关系”的意义上把人与动物区别开来。因此,社会主义的历史任务就是在生产与创造财富的过程中,继续推进人的社会关系“从动物的生存条件进入真正人的生存条件”[4]。就此而言,推动社会生产力的高度发展,“创造出社会成员对自然界和社会联系本身的普遍占有”,从而为人的全面而自由发展创造和建立充分的物质条件,这既是现代资本主义社会的历史任务,当然更是现实社会主义社会的历史任务。也许正是在这种归根结底的意义上,马克思恩格斯才从生产力的高度上指出,人类社会要想从根本上摆脱劳动的谋生性质和异化性质而进入共产主义社会,就必须“以生产力的巨大增长和高度发展为前提”。正如马克思所说:“生产力的这种发展之所以是绝对必需的实际前提,还因为如果没有这种发展,那就只会有贫穷、极端贫困的普遍化;而在极端贫困的情况下,必须重新开始争取必需品的斗争,全部陈腐污浊的东西又要死灰复燃。”[5]可以看出,从人类历史发展的高度来认识,马克思不仅科学地揭示了社会主义是处于第二阶段向第三阶段转变的“过渡性社会形态”,而且科学地论述了社会主义由理论形态转变为现实形态之后必须大力发展生产力以解决社会物质财富不足的历史任务。从原则的高度来认识,这实际上正是从唯物史观角度对社会主义社会自身的独特的质的规定性及其历史任务的合理性论证。

由此反思,如果说列宁、毛泽东在当年的社会主义财富生产中曾经走过弯路、犯过错误的话,那么,邓小平在总结历史经验教训的基础上则有了更为清醒的认识。他说:“按照马克思主义观点,共产主义社会是物质极大丰富的社会。因为物质极大丰富,才能实现各尽所能、按需分配的共产主义原则。社会主义是共产主义第一阶段,当然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历史阶段。社会主义时期的主要任务是发展生产力,使社会物质财富不断增长,人民生活一天天好起来,为进入共产主义创造物质条件。不能有穷的共产主义,同样也不能有穷的社会主义。……社会主义财富属于人民,社会主义致富是全民共同致富。社会主义原则,第一是发展生产,第二是共同致富。”[6]171-172“社会主义阶段的最根本任务就是发展生产力,社会主义的优越性归根到底要体现在它的生产力比资本主义发展得更快一些、更高一些,并且在发展生产力的基础上不断改善人民的物质文化生活。”[6]63

语言朴实但道理却至为深透。正因为参透了“社会主义的特点不是穷而是富”这一社会主义(生产力的发展形式)与社会生产(财富生产)(生产力的发展内容)之间的本真关系,以邓小平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才依据历史唯物主义观察和分析社会主义社会,得出了“社会主义阶段的最根本任务就是发展生产力”这一带有经济哲学性质的历史唯物主义命题。它说明,对于处身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当代中国来说,在大力发展社会生产力的基础上保证社会成员有富足的和一天比一天充实的物质生活,就不仅因为生产力是社会发展最根本、最强大的动力,而且更因为大力发展生产力,对于充分显示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解决当前中国面临的矛盾,进而向共产主义过渡等等,都是必不可少的历史条件。

二、财富生产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激励机制

历史条件的制约必然会为历史的发展所突破。这在当代中国的具体表现就是改革开放伟大事业的历史性开启。从根本上说,改革开放的伟大历史意义,首先就在于它全面启动了我国社会发展的动力问题,或者说全面开启了我国财富生产的动力系统,并由此把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历史进程从“国家革命的逻辑”转变为了“社会发展的逻辑”[7]。

从归根结底的意义上说,我国的改革开放是从确立“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为肇始的。然而,如果说“实事求是”在改革之初就有着明确的实践指向——即要“大力发展生产力”就必须“以经济建设为中心”,那么,解放思想在改革之初则始终处于晦暗不明之中。坦率地说,我们对于解放谁的思想、解放什么思想、如何解放思想这些看似简单明了但其实包含着复杂得多的社会内容与时代特征的问题,还没有较为自觉的价值指向。事实也说明,如果不能很好地处理人的发展与生产力发展的关系,不能很好地确立人在社会生产生活实践中的应有地位进而确立人在生产力发展中的主体性地位,生产力发展的社会激励机制当然也就无从谈起。而要解放与发展生产力,首先就得承认人的物质利益与人的需要这一最基本的唯物主义事实。正如邓小平所说:“不讲多劳多得,不重视物质利益,对少数先进分子可以,对广大群众不行,一段时间可以,长期不行。革命精神是非常宝贵的,没有革命精神就没有革命行动。但是,革命是在物质利益的基础上产生的,如果只讲牺牲精神,不讲物质利益,那就是唯心论。”[8]

事实上,我国改革开放与现代化建设从一开始就蕴含着对人的解放,蕴含着对人的物质利益与人的需要的正当性与合法性的社会确认。道理很简单,即要大力发展生产力,就要最广泛最充分地调动一切积极因素;而所谓调动一切积极因素,最为紧要的当然是调动广大人民群众的积极性,调动一切发展主体的积极性。就此来说,解放思想的最终指向当然是解放人的思想,解放人们发展生产力的思想,解放发展生产力的人的思想。而这种把人的解放与发展同生产力的解放与发展视为一而再、再而一的发展过程,正是马克思历史唯物主义的生产力本原,因而也是我们进行物质生产与财富创造的动力之源。

以这种视角来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确立及其完善,毫无疑问是我国改革开放30多年所取得的最大的体制性成果——由于它打破了把市场经济等同于资本主义、把计划经济等同于社会主义的传统观念,使市场经济与社会主义基本制度结合起来,成为社会主义经济体制的基本形式,为解放和发展社会主义的生产力报务,从而不仅使我国社会主义从此走出了生产力发展缓慢的困境,步入了快速发展、高效发展的跑道上,而且使我国社会主义经济与世界经济接轨,便于我国的对外交流与合作,使我国社会主义经济的发展获得了外部的动力。所以我以为,当胡锦涛在党的十七大报告中指出改革开放“使我国成功实现了从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到充满活力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从封闭半封闭到全方位开放”的两个“伟大历史转折”[9]9时,毫无疑问就包含了“改革开放历史新时期”的“开启”恰恰是对改革开放前既从内部“挖除了”与市场经济的联系,又从外部“割断了”与世界市场(包括资本主义)的联系的历史性错误的纠正。

之所以说市场经济是最为有效的发展社会生产力、创造物质财富的社会生产体制,就是因为市场经济能够最大限度地发挥财富之于人的发展的主体性作用和财富之于社会发展的动力性作用的重大社会功能,能够最大限度地发挥生产力作为社会发展的“最活跃、最革命”的因素以及人作为生产力的“最活跃、最革命”的因素(作为发展主体和历史主体的劳动者——他们是生产力中最重要、最活跃和起主导作用的因素,马克思称之为“最强大的一种生产力”,列宁称之为“全人类首要的生产力”),因而能够将生产力的发展和人的发展统一起来,使社会历史的发展逻辑既以生产力的发展也以人的发展为主线得到了全面展开。而市场经济对于社会生产和人的发展的这两重历史意义,其实已经内在地包蕴于马克思著名的“三大社会形态”理论之中了。

根据马克思三大形态的理论,生产力发展与人的发展同市场经济之间的这种联系,既是社会实践所决定的必然趋向,也是社会形态演进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客观事实。就前者而言,社会实践作为对象化的“现实的、感性的活动本身”,决定了个人必然趋向全面性普遍性发展。而社会生产和社会交往作为实践的两种基本活动,分别体现了以物为对象的关系和以人为对象的关系,因而必然使作为人的全面发展条件的经济形式演化为市场经济;就后者而言,市场经济作为生产力发展的不可逾越的经济形式,决定了人的发展必然经由“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才能由“人的依赖关系”过渡到人的“自由个性”。

市场经济从两个基本维度上充实着人的“自由个性”的形成与发展:一是自主性维度。个人的发展,就是生命潜能和现实人性的解放,其实质是要在一切人之间建立一种真正的人格平等关系,其核心是要确立个人独立的自我人格,形成具有自我特征的个性。而市场经济能够通过个人劳动的自主性全方位地培植个人的独立人格,通过商品交换的开放性赋予人以平等自由的主体地位,通过公平合理的竞争性提高了人的自主活动能力;二是动力性维度。作为主体性的人的发展,就是通过个人强大的意志力量和能动作用,为个人和社会创造新的期望和出路。然而说到底,人仍是一种动物。如果没有外在的压力和刺激来引起和激发人所应有的能动性、积极性和创造性,每个人都可能有一种惰性,都会自动放弃自己的意志行为和能动作用而满足于肌体感官的暂时快乐和安逸。但人若处于一种边际状态,即任何一个能给人带来危机感又尚有希望和出路可争取的状态,人的意志力量和能动作用就会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来[10]。而市场经济之所以能激发个人的能动性、积极性和创造性,正是因为它把每一个人都置于一种永恒的边际状态,通过生存的压力、生活的压力、发展的压力而使个人获得了发展的动力。正是这种现实的、主体性的自由人格,一方面为社会生产力的大力发展和社会物质财富的充分创造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另一方面也为自身的全面而自由发展奠定了坚实的物质基础和经济前提。

事实上,只要社会主义能够有效地减少市场经济的物化影响和人的发展的孤立性和褊狭性,它就能够实现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与市场经济的灵活性(活力)的有机结合,实现生产力发展的制度优势与市场活力的有机结合,从而实现“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对前资本主义自然经济(无常劳动)、资本主义市场经济(无偿劳动)和社会主义计划经济(无效劳动)[11]的三重超越;由此,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也就成为了当今世界上更具活力、更加开放也更有竞争性的社会生产体制。正如《南方周末》在一篇《更社会主义,更市场经济》的时评中所说的:“回顾对社会主义运动认识的飞跃,也许最值得赞许的是刷新了对市场经济和社会主义关系的认识。没有市场经济,就没有效率可言,就没有财富的巨大增长,也就没有财富通过国家向穷人的转移,从而也就没有社会主义。甚至市场经济本身也不只是手段,它所蕴涵的公平性可以是社会价值的一种取向。从这个意义上说,只有更市场经济,才可能更社会主义。然而,事情还有另一面。如果没有社会主义,没有国家对平等公正的勉力维持,强者无所忌惮而弱者只能无告,社会就会分裂,和谐将无从谈起,而市场将变成冒险家和赌徒的乐园。从这个意义上说,只有更社会主义,才能更市场经济。社会主义跟市场经济不仅可以共存,而且本来应该相辅相成,这个为最近两百年来人类行程充分印证了的历史铁律,在当下中国尤具警示意义。”[12]

总之,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发展问题,既是现代化的发展,也是市场化的改革。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要想从本质上扬弃资本主义,建成真正的社会主义,就必须把社会主义目标与社会转型目标有机结合起来。市场经济作为最有效的发展社会生产力、创造物质财富的社会生产体制,能够最大限度地发挥财富之于人的发展的主体性作用和财富之于社会发展的动力性作用。

三、财富生产与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积极建构

毋庸置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虽是发展生产力、提高生产效率的一种重要而有效的社会生产体制,但它同时也是一种社会分化体制。正因此,2005年10月召开的党的十六届五中全会在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一个五年规划的建议》里明确提出了从“效率优先、兼顾公平”到“更加注重社会公平,使全体人民共享改革发展成果”转变的思想。在这里,“共享成果”和“更加注重”两词非常重要,两者从质和量相结合的角度阐明了我国社会主义财富生产的本然目的。“共享成果”就是“分享成果”而不是“独享成果”。它说明我国社会主义所倡导的“社会公平”,不仅是在“发展生产”基础上的“共同富裕”,而且归根到底就是要把发展的成果惠及全体人民,因而是体现马克思主义和社会主义本质的东西。

众所周知,我国的改革一开始就针对着平均主义严重和传统计划经济体制的弊端以及生产力“极其落后”与人民群众生活“极其贫困”的现实困扰,因而改革后选择“效率优先、兼顾公平”的发展战略就具有了历史的必然性与合理性。同样的道理,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确立一开始就承载着“提高经济效益”以最大限度地“解放并发展生产力”的伟大意义。然而,从另一方面来看,改革开放特别是提出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以来的十几年里,在我国的高速发展与高效发展的背后,更多地走了一条以经济建设遮蔽社会整体发展的路向,出现了片面追求高速度、高积累、高投资的情况。这种以“GDP崇拜”为核心的“唯经济主义”的发展思路虽然适应了改革开放初期大力发展生产力的需要,但它在大力提高生产力和大量增加社会财富的同时,也产生了诸多影响经济社会发展特别是影响社会和谐的矛盾和问题。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党应改革与发展“向共同富裕转型”的现实需要,不失时机地提出了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总体设想。从原则的高度来理解,这既是对邓小平关于“共同富裕”设想的自觉实践,也是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要求和本质特征的积极探索。

任何一个社会的财富生产都必然有其功能性和合法性这两个方面的要求。就社会主义生产来说,如果说其功能性要求就在于如何更好地解放与发展生产力,那么,其合法性要求则在于如何更好地实现社会公平与正义。我以为,当邓小平明确提出“社会主义原则,第一是发展生产,第二是共同致富”的时候,他就已经参透了社会主义与财富生产之间的本真关系:首先,只有生产发展了、效率上去了,才能使国家和人民从整体上摆脱贫困,走上富起来的道路。因此,没有发展生产也就谈不上共同致富。这里的“第一”和“第二”是有主次先后的,不能颠倒;其次,发展生产是共同富裕的基础,共同富裕则是发展生产的目的,二者共同构成了社会主义的基本原则。因此,这里的“第一”和“第二”又是紧密联系且相得益彰的。可以说,正是看到了“发展生产”与“共同致富”之间的这种辩证关系,邓小平才为我国社会主义的发展与富裕作出了两个极富深意的理论限定:其一,“贫穷不是社会主义;发展太慢也不是社会主义”;其二,“既反对平均主义,又防止两极分化”。可以看出,这两个理论限定实质上是从生产力与生产关系两个方面对社会主义财富生产与我国社会主义发展问题的理论界划:第一个理论界划,侧重于从生产力角度对科学发展问题的关注,因而是从生产力角度对社会主义财富生产提出的“生产性努力”或者说财富的“积累效应”这样一种功能性要求;第二个理论界划,则侧重于从生产关系角度对和谐发展问题的关注,因而是从生产关系角度对社会主义财富生产提出的“分配性努力”或者说财富的“分配效应”这样一种合法性要求。

正是对社会主义财富生产的功能性要求与合法性要求有了这样的深刻的理论见识和执著眷念,胡锦涛在党的十七大报告中毅然决然地提出了这样的发展目标:“要通过发展增加社会物质财富、不断改善人民生活,又要通过发展保障社会公平正义、不断促进社会和谐。”[9]17这一具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发展目标,实际上是对党的十六大提出的“放手让一切劳动、知识、技术、管理和资本的活力竞相迸发,让一切创造社会财富的源泉充分涌流,以造福于人民”[13]这一目标设想的充实与完善,因而更为全面地揭示了“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基本要求”——实现发展生产与共同致富、科学发展与社会和谐的有机统一,将“做大蛋糕”与“分好蛋糕”这两个财富生产目的结合起来。对此,温家宝在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阐述得更为直观而朴实:“我们不仅要通过发展经济,把社会财富这个‘蛋糕’做大,也要通过合理的收入分配制度把‘蛋糕’分好。”[14]35“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要让人民生活得更加幸福、更有尊严,让社会更加公正、更加和谐。”[14]46

可以发现,无论是建构和谐社会的发展目标还是对社会分配问题的关注,我国社会主义财富生产的逻辑都在发生着某种变化。如果说,改革开放初期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如何启动中国社会发展的动力不足问题,力图通过发展经济、发展生产力而想方设法地把财富的蛋糕快速“做大”的问题(即财富匮乏的生产问题),因而必须防止平均主义的财富生产偏向于社会发展理念,那么现在,当我国社会主义经过长期的建设与改革而积累了相当规模的社会财富后,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如何防止中国社会发展的社会不均问题,力图通过共同建设、共同享有的原则而解决如何把财富的蛋糕适当“分好”的问题(即财富积累的分配问题),因而必须避免两极分化的财富生产偏向及社会发展理念。就此来说,对于已经处身于发展的关键期、改革的攻坚期与矛盾的凸显期的当代中国来说,如何更好地“维护社会公平正义,让全体人民共享改革发展成果”,无疑成了我国社会持续发展的新的更强大的“吸引力”和“推动力”。因此,能否在“发展生产”的同时朝着“共同富裕”的方向迈出积极的实质性的步伐,这既是衡量中国经济社会发展是否朝着“公平与正义”方向迈进的重要标志,也是衡量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能否在“新改革”与“再改革”过程中取得辉煌成就的又一个理论界标。

当然,对于身处改革发展之中的普通民众来说,我们首先必须确立起与从“如何增加财富”到“如何支配财富”的历史转变相适应的社会财富生产观。坦率地说,财富问题既是一个经济问题,又是一个社会问题,还是一个文化问题。在今天财富涌动的时代,我们不仅要关注社会财富的积累、继承与保护问题,更应该给人们的心灵注入一种理性的财富文化观和财富责任观,让人们思考如何科学合理地品味隐含在财富背后的财富文化、财富伦理与财富责任的深义。从人与社会发展的最终目的来看,这不仅是人类创造财富的财富精神在现实生活中的光辉写照,而且也是人们在创造财富的过程中所放射出来的人性光芒。它说明,在最具有实践的意义上,财富只是个体生命价值和意义的证物。创造财富的人,只有像美国清教徒约翰·卫斯理所说的“Gain all you can,save all you can,and give all you can”(尽你所能去赚钱,尽你所能去省钱,尽你所能去奉献)的资本精神去创造财富、追求财富、爱护财富与使用财富,才会深刻领会世俗劳动背后的生命奥秘和财富创造背后的神圣动机,才会使穷人变成富人,使富人变成好人,使经济科学发展,使社会和谐发展。

我相信,只要每个人都能正确看待并处理财富生产过程中,财富的“从何处来”与“到何处去”、财富的“取之道”与“用之途”、财富的“来路”与“去路”这两极之间的社会文化问题,我们就能在全社会树立起人人尊重劳动、个个合法创富的财富创造观念,贫与富之间的对立、穷人与富人之间的对立也就不至于酿成社会的动荡与冲突,反而会促进社会的良性发展,从而形成社会和谐人人有责、和谐社会人人共享的生动的社会生产生活局面。

[1] 马克思.哥达纲领批判[M].北京:人民出版社, 1997:24.

[2] 列宁.国家与革命[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1:80.

[3] 杨筱刚.马克思主义:“硬核”及其剥取[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

[4] 王海文.服务劳动与财富的生产:一个基于马克思主义需要理论的分析[J].探索,2009(6):157-161.

[5] 马克思,恩格斯.德意志意识形态(节选本)[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3:30.

[6] 邓小平.邓小平文选: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7] 刘荣军.改革开放与当代中国发展的逻辑[J].思想战线,2009(4):13-16.

[8] 邓小平.邓小平文选: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146.

[9] 胡锦涛.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R].北京:人民出版社,2007.

[10] 舒化鲁.经济学上的新探索——主体主义经济学述要[J].生产力研究,1995(4).

[11] 董德刚.所有制问题也要进一步解放思想[N].南方周末,2008-02-28(31).

[12] 本报编辑部.更社会主义,更市场经济[N].南方周末,2005-10-13(1).

[13] 江泽民.在中国共产党第十六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R].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16.

[14] 温家宝.政府工作报告(2010年3月5日)[R].北京:人民出版社,2010.

Wealth Production and the Development of Socialism in China

LIU Rong-jun
(School ofPolitical Science and Public Manegement,Editorial Department of Journal, Southwest University,Chongqing400715,China)

The unique requirements of socialism determines the quality of the historical task of our socialist development of productive forces and constantly growing material wealth.As the most effective development of productive forces and the creation of system of social production of material wealth,but also as a system of social differentiation and increased polarization of wealth inequality,socialist market economy affects both economic and social development.To solve these problems,it is needed to deal with the relation of how to develop production and how to achieve common prosperity,and how to be compatible with the historical changes from increasing the wealth to dominating the wealth.The production of wealth concept in the whole society should be established.

socialism;wealth production;market economy;harmonious society;common prosperity

F124

A

1673-8268(2010)05-0001-06

(编辑:刘仲秋)

10.3969/j.issn.1673-8268.2010.05.001

2010-07-02

国家社会科学基本项目:马克思财富理论的哲学意蕴与现实意义(07BZX004)

刘荣军(1970-),男,陕西澄城人,副编审,博士,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经济哲学与社会历史理论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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