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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近三十年来武昌首义研究的回顾与反思

2010-08-15苏全有

周口师范学院学报 2010年4期
关键词:首义革命党人同盟会

苏全有,方 圆

(河南师范大学社会发展学院,河南新乡453007)

对近三十年来武昌首义研究的回顾与反思

苏全有,方 圆

(河南师范大学社会发展学院,河南新乡453007)

辛亥革命是中国近代史上一次伟大的资产阶级革命,而拉开这场革命序幕的是武昌首义。近三十年来史学界对此研究成果颇多:在成功原因的研究方面,笔者和主流观点一致,认为湖北革命党人的努力应居首位;在首义的领导问题上,史学界主要存在四种观点,近年持同盟会领导说的论者减少,而持共进会和文学社共同领导说的论者增多,笔者也认同此说;帝国主义的“中立”态度方面,学者多集中于对其原因和影响的分析,笔者则认为应该客观公正地看待革命党人的外交政策。

武昌首义;辛亥革命;研究述评

孙中山领导的辛亥革命推翻了中国延续两千多年的封建帝制,开创了中国历史发展的新纪元,在海内外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史学界对于辛亥革命史的研究几乎与辛亥革命的爆发相伴而生,而作为拉开辛亥革命序幕的武昌首义,则在辛亥革命史研究中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近一百年来,史学界对武昌首义的研究也薪火相传,生生不息。目前关于辛亥武昌首义方面的著述主要有冯天瑜、贺觉非《辛亥武昌首义史》、胡祖舜《武昌开国实录》、曹亚伯《武昌革命真史》、皮明庥《辛亥武昌首义史事志》、王质玉《武昌首义传》、郑庭佑《武昌首义》、吴剑杰《辛亥革命在湖北》等;在文献资料方面,主要有《辛亥首义回忆录》《辛亥革命在湖北史料选辑》《武昌起义档案资料选编》《辛亥革命武昌首义史料辑录》等;论文方面则主要集中在对辛亥武昌首义成功原因的分析、主要领导人的功过是非、湖北军政府、革命党人的作用以及帝国主义的中立态度等方面的研究。笔者主要对近三十年来学界在武昌首义研究中比较关注的几个问题作扼要回顾,在总结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展开分析,以推动相关研究走向深入。

一、武昌首义的成功原因辨析

武昌首义的成功原因这一问题应该是史学界关于辛亥武昌首义史研究着力最多、争论也最为激烈的问题之一。

史学界长期以来对于武昌首义成功原因的分析,比较集中于以下三点:(一)湖北地区民族资本主义的较快发展,使得这一地区民族资产阶级的力量不断壮大,大批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应运而生;(二)帝国主义的侵略加剧,封建主义的残酷剥削,使得民众的反抗怒潮日益高涨;(三)资产阶级革命党人在武汉地区进行了长期艰苦的起义准备。这三点是史学界公认的比较权威的观点,在此基础之上的求新则成了摆在诸多学者面前的一道难题。

有学者认为前两个原因只是揭示当时中国整个社会的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之间矛盾的共性,并通过武昌首义与广西起义之间的对比得出,这两个原因只能说明武昌首义爆发的历史必然性,而不能作为其成功的历史根源。从武昌首义中商会的积极支持这一方面展开论述,将其成功的直接历史原因归结为革命党、新军、商会这三股社会力量在当时特定的历史条件下联合斗争的结果。其实皮明庥早在《武昌首义中的武汉商会,商团》中就着重论述了有关商会在武昌首义的作用,这里更进一步把商会的重要作用具体化,似乎是“无商会,便无武昌首义”[1]。

还有学者从社会心理学的角度对首义的成功原因加以分析,认为其是敌我领导者的心理素质、个人才能、帝国主义的“中立”态度以及群众的从众心理等多种力量作用的结果。首先,敌我双方领导人的不同表现起了相当重要的作用。清方湖广总督瑞澂、统制张彪在首义当晚弃城逃跑,而革命一方“倾向革命”的黎元洪被逼出任都督后发挥了比较积极的作用,以及黄兴危难之时担任战时总司令,敌我之间的领导力对比悬殊。其次,革命党人、清朝统治者在对待帝国主义“中立”态度时的不同价值取向和情感倾向等因素,在武昌首义的胜利中也起了不容忽视的作用。并且当时“人心思汉,人心思治,人心倾向共和”的社会心理,亦十分重要[2]。

与求新相对应的,近年来学界更多的还是从传统的三个方面出发来细化武昌首义成功的具体原因。

有的学者认为湖北这一特定地区的宏观背景对武昌首义的成功有着十分重要的影响。首先,武汉为九省通衢,地理位置和经济地位重要。其次,张之洞在湖北推行“洋务新政”,这在客观上为资产阶级运动新军、发动革命提供了雄厚的物质基础[3]。不过,这里需要指出的是,有些学者过分强调张之洞治鄂的功绩,认为其组织新军、兴办新式教育,培养了大批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和革命党人,为武昌首义的胜利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4],甚至主张要为张之洞在武昌树铜像。这些说法遭到一些学者强烈反对,其依据是,在他们看来,武昌首义并不是张之洞推行洋务、实行新政的结果,反而是对他企图在不改变君主专制的前提下实现近代化的恶报。

笔者认为这两种观点都有失片面。张之洞实行“洋务新政”的确推动了湖北地区经济、军事、文化的近代化,培养了一大批具有资本主义民主共和思想的革命党人和知识分子,从而推动了武昌首义的爆发,这一点不能否认;但是其实行新政最根本的目的还是为了维护清王朝的统治,这与革命者建立资产阶级民主共和国的目的是背道而驰的,武昌首义的爆发在摧毁腐朽没落的清王朝的同时,也摧毁了张之洞以“洋务治鄂、兴鄂”的“美好愿望”。

更多的学者则是从湖北革命党人及知识分子的努力这一角度进行分析。张之洞曾经为了振兴清王朝而兴办的近代文教事业,最终却走向其主观愿望的对立面,使湖北地区迅速形成一批庞大的新式知识分子群体和革命党人。这些毕业于近代新式学堂和留学归来的知识分子完全不同于旧式的封建士大夫,他们接受了近代文化科学知识和若干资本主义经济和政治学说,在看到列强的掠夺和清王朝的腐朽后,具有极强的爱国热情和“排满共和”思想,很容易奋不顾身地走上革命道路[5]。正是他们,成为湖北地区革命运动的骨干力量;正是他们,为武昌首义做了大量工作;正是他们,摧毁了张之洞曾经美好的设想。所以对于革命党人在武昌首义中的决定作用,学者多持比较肯定的观点。

近年来有学者着重从革命党人的首义精神出发,对其在首义中形成的敢为天下先的创新精神,不竞声华的实干精神,振兴乡邦的爱国精神,通力协作的团队精神和不计生死的牺牲精神等首义精神作了高度的评价,认为革命党人的这些首义精神是武昌首义成功的重要原因[6]。

也有学者另辟蹊径,从革命党人的谋略运筹等视角考察,评析武昌首义,认为革命党人适时作出的一些战略调整,如审时度势,及时作出起义决策,破釜沉舟,猝然发难,推举都督,稳定人心等谋划决策,为武昌首义的成功和中华民国的建立奠定了基础[7]。

同时还有学者侧重从革命党人领导的新军进行探讨,认为湖北新军素质高、装备好、战斗力强,成为武昌首义迅速取得成功的一个很重要的条件。有学者指出,在一定意义上,辛亥武昌首义是一次革命党人领导的新军起义[8]。

通过梳理近三十年来学界对武昌首义成功原因的研究,笔者认为湖北革命党人长期艰苦细致的革命宣传活动和坚定的革命信念是其成功最为关键的因素。或许很多人会认为它的成功是各种偶然因素交织在一起的结果,但是如果没有革命党人长期艰苦的努力,没有新军将士舍生忘死的牺牲精神,武昌首义是断不能在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的双重威胁下取得成功的。革命党人组织工作做得较为踏实、细密和严整,尤其是文学社特别注意组织的严整和纯洁;同时革命党人的宣传工作也比较广泛和深入,当时《商务报》《大江报》等报把公开的革命鼓动和秘密的革命宣传工作结合起来,取得了良好的效果。革命党人注重在湖北新军中发展会党,使得首义前夕湖北新军中的三分之一成员都成了革命者,其余的也大都“同情”革命或摇摆不定。在革命前夕,革命党人已做好了严密的部署。虽然最后文学社和共进会的领导人或走,或伤,或死,虽然最后仓促起事,但仍能够不失时机地赢得首义的胜利。

二、武昌首义中的领导问题

武昌首义中的领导问题,学界专题探究的并不多见,大多是在论述别的问题时点到而已。其实武昌首义中的领导问题在民国时期一直是学术界的一个禁区。由于国民党一党专政,学界对此问题多是避而不谈,在当时官方的国民党史著作中都称武昌首义是由孙中山创立的同盟会领导和发动的。新中国成立后,由于意识形态的不同以及研究欠深入,关于武昌首义的领导问题也一直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长期以来,关于这一问题史学界主要存在以下四种观点:第一种就是同盟会领导说。三十年前持这种观点的人较多,大多是受长期主流思想的影响,认为辛亥革命乃是“国父”孙中山对中华民族所作的最伟大的贡献,那么拉开了这场伟大运动序幕的武昌首义,自然而然地是在孙中山和同盟会的领导之下发动的。第二种是中部同盟会领导说,文学社和共进会共同推动说。第三种是文学社领导而共进会只是同盟军说。第四种是文学社和共进会共同领导说[9]。

对于以上四种观点,第二种观点近三十年来学者多持否定意见,只有极少数学者在谈到中部同盟会时,高度赞扬其在武昌首义中的作用[10];其余三种观点都有支持者,且不同看法异彩纷呈,独树一帜者屡见不鲜。

其中,持同盟会领导说的学者有所减少,但同时仍有相当数量的学者继续支持这一观点。有学者认为孙中山早在同盟会成立之初,就制定了“会师武汉,饮马长江”的计划。武昌首义前,孙中山就在美国为湖北革命党人筹集资金;东京同盟会曾派刘公回武汉组织起义;中部同盟会也派宋教仁、谭人凤回武汉策反。据此,学者断定“武昌起义,表面上是湖北新军发动的,实际上是孙中山领导的同盟会发动起来的”[11]。笔者认为,这一观点只是依据同盟会与武汉革命党人之间存在的联系就断定首义是同盟会领导和发动的,其论据过于软弱无力,缺乏对史实深入细致的分析,有失简单。

不过大多数持同盟会领导说的学者多是从孙中山和同盟会对湖北革命党思想影响的角度来阐释的。冯天瑜说:“孙中山虽然未经历武昌首义,但他的革命思想构成了起义的灵魂。”张难先也指出:“热烈之志士时时有一中山先生印相,盘旋老结于脑海,几欲破浪走海外从之……此实当日普遍情形。”[12]比如有学者强调同盟会对武昌首义的影响,认为首义完全可以视为孙中山和同盟会十次革命后的一次伟大成功。首先在组织上,联合发动武昌首义的湖北两个革命团体文学社和共进会与同盟会有着深厚的渊源关系和实际上的联络关系;其次在思想上,武昌首义是在孙中山革命思想和同盟会革命方略的指导下进行的;同时许多同盟会会员在武昌首义中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13]。

对文学社领导、共进会是同盟军这一说法,近三十年来学界大多偏重于文学社的领导作用。有学者认为,共进会在武昌首义中的作用虽然巨大,但是也有许多缺憾之处:宗派小团体主义盛行,在领导人选和湖北军政府的管理机构中排挤文学社成员,同时组织和宣传工作也不如文学社。而相对于共进会,文学社则进行了深入扎实的发动工作,且组织机构比较严密,组织发展也很慎重,在首义筹备过程中和首义经过来看,文学社之功当居首位[14]。

而关于文学社和共进会在武昌首义中的领导作用的研究,近年来有新的进展,大多数学者都偏向于共进会和文学社共同领导说。有学者专门从武昌首义酝酿时期、爆发时和首义胜利后三个阶段分别论述二者的领导作用,以此否定同盟会领导说。认为共进会和文学社作为湖北本土发展起来的革命组织,在反清事业中作出了巨大的努力,并响应革命形势的变化实现联合,为最后革命的胜利作出了突出贡献[9]11-17。

通过回顾近三十年来武昌首义领导问题的研究成果,笔者更倾向于共进会和文学社共同领导说,但同时也认为孙中山和同盟会对武昌首义的影响不容忽视。共进会和文学社正是受孙中山和同盟会“驱除鞑虏,恢复中华”革命思想的影响,通过亲密合作,共同领导首义取得了胜利。但是在革命胜利之后,革命党人不能正确对待革命胜利果实,内部之间争权夺利,致使最后领导权被立宪派和封建旧官僚所掌握,这也是武昌首义极为惨重的教训之一。

三、关于武昌首义中帝国主义的“中立”态度

武昌首义爆发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帝国主义的侵略势力深入湖北地区,帝国主义列强在这里开商埠、设领事、占租界、办工厂、控制铁路交通。帝国主义在湖北无孔不入的渗透,使湖北地区的民族资本主义受到严重冲击,加之湖广总督瑞澂卖国求荣的丑恶行径,不断激起武汉地区人民的反抗。然而帝国主义却在革命爆发后采取“中立”态度,没有采取传统的镇压政策,像镇压太平天国、义和团运动那样直接出兵干涉,这的确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近年来关于这一问题的研究,很多学者着重从原因和影响的角度来讨论。

关于帝国主义采取“中立”政策的原因,学界的观点大同小异,都认为帝国主义是在革命浪潮席卷全国和其在华代理人清政府面临空前危机之下,为最大限度地维护其在华既得利益而采取的暂时观望政策。

有学者专门从帝国主义之间的矛盾展开论述,认为此时正值帝国主义矛盾激化、形成两大对立军事集团之时,无暇东顾,更难以形成强大的侵华联盟,遂无法大规模干涉中国革命[15]。

也有学者认为列强是为了维护其在华中地区的经济利益,避免自身受到侵害,故对革命采取“不干涉”政策[16]。

还有学者认为列强实行“中立”政策,是革命势力在南方的迅速扩大和威胁之下作出的无可奈何的选择,甚至认为自从革命爆发之日起,帝国主义就怀着恐惧的心理[17]。

更多的学者是从武昌首义爆发后,湖北军政府的外交政策这一角度来考虑的。学界多认为正是由于临时政府在对外政策上表现出来的软弱性和妥协性,使得列强认为革命政权暂时不会威胁他们的在华利益,但同时临时政府放松了对列强的警惕,以至最后把革命果实拱手让给列强扶持的袁世凯。还有个别学者提出了不同的看法,认为过去很多人只是注重武汉政府在“照会各国领事”书中七条内容的前四条,而忽视了后三条更具革命意义的内容[17]。

而关于这七条照会内容,这里有必要提一下。

为照会事:我军政府自广州之役团体溃后,乃转而向西,遂得志于四川。在昔各友邦未遂认我与为国者,以唯有人民主权而无土地故耳。今既取得四川属之土地,国家之三要备矣。军政府复祖国之情切,愤满奴之无状,复命本都督起兵武昌,共图讨满,推倒满清政府,建立民国同时对于友邦各国,益敦睦谊。以期维护世界之和平,增进人类之幸福。所有民军对外之行动,特先知照,免致误会。

一、所有清国前此与各国缔结之条约,皆继续有效;

二、赔款外债,照旧担任,仍由各省按期如数摊还;

三、居留军政府占领地域内之各国人民财产,均一律保护;

根据规范中设计速度对比可以发现,设计速度范围基本在60~120km/h。由于将快速化改造的干线公路分为:I级(交通型,100km/h或 80km/h)、Ⅱ级(综合型,80km/h或 60km/h)、Ⅲ级(服务型,60km/h),兼具干线快速通过和集散双重功能[2]。

四、各国之既得权利,亦一体保护;

五、清政府与各国所立条约,所许之权利,所借之国债,其事件成立于此次知照后者,军政府概不承认;

六、各国如有接济清政府以可为战事用之物品者,搜获一律没收;

七、各国如有助清政府与军政府为敌者,概以敌人视之。

八、以上七条,特行通报各友邦,知师以义动,并无丝毫排外之性质……[18]

有学者认为这七条内容中,前四条被过多关注,也成为诸多学者乃至史学界对革命党人妥协性与软弱性的定论;也有学者着重从后三条出发,认为这是革命党人智慧与胆略的体现,正是后三条内容的存在对帝国主义保持中立起到了很好的震慑作用。

而关于帝国主义“中立”政策的历史影响,一般都是从对清政府、革命党人以及帝国主义三方面的影响来阐述的。

就清政府而言,有学者提出各国实行的观望政策其实是照顾了清政府的体面[16],帝国主义早已对腐朽无能的清政府感到失望,一直在寻找能代替清政府的在华代理人。而在武昌首义中,帝国主义却实行了“中立”政策,虽表面不干涉中国革命,实则对革命党人充满了敌意,拒绝向革命政权贷款,并截留革命党人占领的许多口岸的关税款项,企图在财政上扼杀革命政权,这无疑是给清政府一个极大的面子,为其镇压革命提供了一个可乘之机。

传统的观点都认为,帝国主义是不希望中国建立资产阶级共和国的,他们不希望中国走上独立发展的道路,成为他们在东方的竞争对手。帝国主义并不是要坐看清政府灭亡,而是希望清廷能起用一位“强有力的人物”来维护他们的在华利益。

同时也有个别学者对此提出异议,认为大部分论著只是在强调帝国主义“中立”态度本质的消极意义,强调帝国主义在财政上遏制革命党人,但却很少有人提出从武昌首义爆发到清政府覆灭,帝国主义也基本上未向清政府和袁世凯借贷款项,以此论断帝国主义的“中立”政策实质上使清王朝面临更严重的财政危机,因而更有利于革命政权[17]。

笔者在翻阅近三十年的论著资料时,发现很多学者都注意到了帝国主义未向清政府贷款这一点,并且对此也进行了很多阐述,普遍认为帝国主义的该项政策使极度依靠外国支持的清政府失去了靠山,只能自生自灭,为其最后的覆灭起了加速作用。

就革命党人而言,有学者认为帝国主义的“中立”态度使革命党人放松了心理警惕,对列强过分信任,以至于最后丧失了革命果实。

也有很多学者认为帝国主义的“中立”态度缓解了革命党人担心帝国主义干涉的心理压力,鼓舞了革命士气,虽在财政上限制革命党人,但同时也基本未向清政府贷款,对最后的南北停战议和起了一定的影响,因此对整个革命形势的发展应该是具有积极作用的。

而对于帝国主义而言,很多学者都认为帝国主义实质上是坐收渔翁之利,趁中国内乱之际,不仅保护了其在华的“特殊利益”不受侵犯,而且进一步攫取了更多的经济权利。此时,帝国主义无疑成为武昌首义的最大受益者,南北政权都唯帝国主义马首是瞻,中国的未来和命运都掌握在了帝国主义的手中。

从上可知,对武昌首义期间帝国主义的“中立”态度的研究,近三十年来主要集中在原因和影响方面,学界进行了深入细致的研究,但仍有个别方面的研究相当薄弱。比如在对革命党人对帝国主义的“中立”态度表示欢迎的原因方面就过于绝对化,很多学者只是注意到这是资产阶级革命党人的软弱性和妥协性的表现,但没有注意到革命党人当时所处的社会历史条件。正是在当时特定的历史条件下,湖北军政府作为新生政权,力量还很弱小,没有足够的力量与帝国主义列强相抗衡,承认列强在华已取得的特权,使之保持中立,不与革命政权为敌,在当时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中国也不失为一种缓兵之计,这或许正是革命党人在外交政策上的一种灵活运用。笔者比较倾向于在研究武汉地区革命政府的外交政策时,应该注意“照会各国领事”书中的后三条内容,这三条内容的大意就是在武汉地区革命政府成立之后列强取得的任何特权,革命党人一律都不予承认,这其实也是革命党人维护国家主权和独立的一种具体表现。例如英、法、美等国决定四国银行团可以将少数款项借给袁世凯,以维持北京政府后,革命党人就坚定地宣布:他们将视这个行动是“直接地反对中国争取自由的斗争”。

革命党人虽具有阶级局限性,不能勇敢地举起反对帝国主义的大旗,但是有一点我们必须承认,革命党人是具有强烈的爱国热情和民族责任感的,正是看到列强的侵略、清政府的腐败无能,革命党人才奋起反抗,发动武昌首义,拉开了辛亥革命的序幕。

在此需要指出的是,帝国主义之所以实行“中立”政策,根本原因是在寻找新的在华代理人。清政府的腐败无能让他们逐渐失去了信心,中国人民的不断反抗,让他们感到了危机。要想继续维持其在华利益,就必须选择一个新的代理人,而这个人既要衰弱得唯列强马首是瞻,又要强大得足以保证他们的在华利益。所以在革命爆发之时,他们采取一种坐山观虎斗的态势。然而革命政府是要建立资产阶级民主共和国,使中国走上独立富强的道路,列强则是要让中国继续停留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状态,革命党人也就不可能充当其在华的最佳代理人;因此在最后的停战议和过程中,帝国主义毅然撕掉其“中立”的旗帜,转而实行“助北压南”的方针,扶持他们认为的“最佳代理人”——袁世凯,从而导致革命的胜利果实最后被袁世凯所篡夺。

通过对近三十年来关于武昌首义中的三个问题的回顾与反思,笔者深刻地体会到革命党人在民族危难之际敢于挺身而出的革命义勇精神与爱国热情,他们必将永存史册,为后人所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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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257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1-9476(2010)04-0061-05

2010-03-25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2008年度规划项目“清末社会危机与政府应对”(08JA 770009)阶段性成果。

苏全有(1966-),男,河南辉县人,教授,博士,主要从事近代中国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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