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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语移植现象的修辞解读—— 以《围城》为例

2010-08-15孟建安

肇庆学院学报 2010年1期
关键词:语码西语体式

孟建安

(肇庆学院 文学院,广东 肇庆 526061)

语言上的兼容性为文艺语体语言运用的特征体系增添了无限的光彩。小说作为文艺语体中的重要语文体式之一,其语言运用的多姿多彩更是语言兼容性特征的最为淋漓尽致的表现。西语移植现象是小说修辞文本语言兼容性的具体外化形态之一。所谓的“西语移植”现象,就是在以汉语作为叙述语言的小说修辞文本中,由于主客观上的原因而适时适境地移用英语、法语等其他西方语言的要素或移用以其他西方语言为叙述语言的语文体式的修辞行为,以及由此所生成的修辞现象。这种现象是由小说语文体式叙述语言的常规样态而发生的正偏离现象,具有积极的修辞意义。基于钱钟书及其《围城》[1]在中国现当代文学史和汉语修辞学史上的研究价值,以《围城》这个小说语文体式的个案作为研究对象是很有普遍意义的。因此,本文将以钱钟书的传世之作《围城》为例,从修辞的角度来解读小说修辞文本中的西语移植现象。

一、“西语移植”和“跨语选择”与“语码转换”

对小说修辞文本中西语移植现象进行修辞学分析,首先必须对“西语移植”、“跨语选择”和“语码转换”这三个概念进行学理上的阐释,以便弄清它们的实质。这是我们界定该类语言运用现象学科属性的基础,也是对其修辞功能和生成原因进行描述和解释的最重要的前提条件。

在笔者所看到的四篇(部)涉及到《围城》该类语言现象的相关论著中,有三篇(部)选择了“语码转换”概念,另一篇采用了“跨语选择”的说法。按照祝畹瑾的解释,所谓的语码转换“是指在同一次对话或交谈中使用两种甚至更多的语言变体”[2]197。根据笔者的理解,这“语码转换”可以是不同民族语言之间的转换,如英语和汉语的转换;也可以是某种语言的标准变体和地方变体之间的转换,如现代汉语普通话和现代汉语方言的转换;还可以是行业语言变体之间的转换,如金融行业语言变体和新闻语言变体的转换等等。由此不难看出,“语码转换”中“语码”的内涵是复杂的,外延是宽泛的,它包括了不同民族的语言、标准变体、方言、行业语言等;它是社会语言学的一个概念,其观察《围城》该类语言运用现象的视点是社会语言学。据此笔者以为,在探索《围城》小说语文体式中同类语言现象时运用 “语码转换”这种说法不太准确,没有真正体现所论对象的实质,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对《围城》小说语文体式语言运用特征的误读,也是对读者修辞批评活动的误导。

“跨语选择”基本反映了《围城》小说语文体式中该类语言运用现象的状况,但其视点主要是普遍意义上的“语言”,注重的是西语语体,而不是汉语语体学意义上的“小说语文体式”;突出了不同语言间的互换和交替,却淡化了修辞和语体的内涵;“选择”更意味着叙述语言的平等,所选语种是不分主次和轻重程度的,这显然与小说《围城》用汉语作为主体叙述语言的本有面貌不相符合。

“西语移植”这个概念是笔者借用王一川“西语移植”概念演绎出来的。王一川在论述贾平凹小说的白描式语言时说,“还能依稀听见来自西方的异域语体的声响”,“这主要是指它在借鉴古典白描的基础上也从西方现代主义或后现代主义语言(语体)吸收了某些东西”,“中国古典白描在此是与西方现代主义或后现代主义语言杂糅在一起的,意在通过描写人物的复杂的内心冲突而揭示中国人生存方式的‘对话性’”[3],并认为这是文学语言语体方面的创新。王先生站在文艺美学和哲学的高度,“移植”的是“西语”的精髓;而笔者借用并演绎这个概念则是立足于修辞学,“移植”的只是“西语”的外表。根据《围城》语言运用的事实,“西语”仅仅是指汉语以外的西方语言,包括英语、法语、德语等。这就把钱先生对汉语方言、行业语言、文言等的移植排除在了讨论范围之外。因此,笔者以为“西语移植”这个概念最能够描绘出《围城》该类语言运用现象的全貌,并能够揭示其语言运用的本质。“移植”就意味着将其他语体的语言要素和语文体式移用到本有语体和语文体式之中,这就存在“本”和“末”、“主”与“次”的关系。在《围城》话语修辞文本中,当然是以汉语、以小说语文体式的语言运用特征为“本”,以西语、以其他语文体式的语言运用特征为“末”,所以“西语”是嫁接于以汉语为叙述语言、以小说语文体式为创作文体的附属产物。

根据以上对“西语移植”“跨语选择”和“语码转换”概念的认知,笔者以为它们各有自己特定的内涵,性质是不同的,但它们的表现形式也还有更多的相似之处。如果撇开语体、主次等本质性问题不说,那么就纯粹的不同语种的外在形式来看,三者并无多大区别,都是两种以上语言要素的交互出现,都是语言接触的结果,都有相同的形成原因。但要研究文艺语体、小说语文体式中的该类语言运用现象,要探索作为文艺语体、小说语文体式的《围城》中的该类语言运用现象,“西语移植”应该是首选概念,因为它代表了研究者看待这种修辞现象的一种修辞观和语言观。

二、西语移植的主客观机制

通过上述三个概念的辨析,本文也就理直气壮地采用“西语移植”这个概念,来分析以汉语为叙述语言的小说语文体式中的该类语言现象。小说语文体式中,西语移植现象从移植对象的性质来看有两种,一种是其他语言要素的渗透,即西语的声音、词语、短语、句子等语言单位或形式被拿来直接运用于以汉语为主体叙述语言的修辞文本之中;一种是以其他西方语言作为叙述语言的其他或同类语文体式的直接引用。从移植的手段来看有三种,第一种是句子内部的移植,也就是在同一个句子中依据上下文的具体要求适当夹杂其他语言要素,这些其他语言要素是句子结构中必不可少的建构部件,也是句子语意上的必有成分。否则,句子是说不通的,或者说是对常规句发生的负偏离现象,即病句。第二种是句际间的移植,也就是在以汉语为建构要素的句子与句子之间插入以其他语言为建构要素的句子。被移入的西语句子是连接上下文汉语句子的中介,是它所处的复句或句群语意表达不可缺少的内容。第三种是语篇之间的移植,也就是在一个大的汉语语意篇章中直接插入临时创拟的以西语为叙述语言的小的篇章或者是直接引用以西语为叙述语言的已有修辞文本。

小说修辞文本中西语移植现象的出现并非空穴来风,而是有一定的主客观机制的。在笔者看来,既有文学创作上的美学考虑,也有语言表达上的修辞语用需要,还有客观物理世界的因素存在。祝畹瑾认为,语码转换的主要起因有4点:(1)在谈到某个主题时,由于想不起或者缺少适当的表达方式而转用另一种语言;(2)当不想让在场的某些人知道所讲的内容时,转用他们所不懂得的语言;(3)用转换语码来突出某些话语;(4)炫耀自己能说几种语言,或者为了迎合对方而转换语码[2]198。如果用这种观点来审视《围城》等小说语文体式中的西语移植现象,就会发现祝先生的结论是原则性的。显然,祝先生是从社会语言学的角度来宏观考察语码转换的原因的,无疑具有非常浓重的理论色彩,并对具体语境下语码转换原因的探讨具有一定的理论指导意义。申智奇、李悦娥针对《围城》同类现象产生原因的分析与归纳则显得较为具体。他们认为,“影响语码转换的因素有3类:1.交际参与者,包括参与者的语言知识、身份角色、地位、年龄、经历、受教育程度、性别、对某种语言的看法等等。2.交际的场景,即交际的时间、地点、场合等。3.交际过程中涉及的话题及内容”,并认为“语码转换是受参与者、场景、话题三大因素及它们之间相互影响的”[4]。除了对表述中的语病忽略不计外,笔者对申、李的观点基本持赞同的意见。实际上,叙述主体或表达主体身份的不同性、心理需要的复杂性、修辞行为的多样性、话语内容的多变性、其他语境条件的不可预测性等,都可能会成为催生西语移植现象的条件。这也正如郭熙所说,“影响语码转换的因素多种多样,例如社会领域、社会角色关系、语言忠诚、语言优越感或卑下感等等”都会影响到语码转换[5]。笔者以为对小说语文体式中西语移植现象生成原因的讨论离不开“语境”这个重要的参考框架,它是我们进行修辞阐释的观察点和立足点。基于此,以下几个主要因素是不可忽略的。

(一)叙述主体和表达主体的语言素养

作为叙述主体的小说作者的语言素养是西语移植的关键性制导条件。以《围城》为例,钱钟书学贯中西自不必说。据说他能熟练地运用多种语言,那么在《围城》汉语修辞文本中无论怎么移植英、法、德等语种的语言要素都不会有任何语言上的障碍。这就为西语移植修辞行为和西语移植修辞现象的生成提供了最基本的也是最关键的条件。因此,在其《围城》汉语修辞文本中不经意间流入西方语言要素是不足为奇的。如果钱先生根本不懂西方语言,那么即便想移植西方语言要素,料难以实现愿望;或者即便借用现成的语料,那么剪裁组接的痕迹也是极为明显的,移植的“硬伤”将不可避免,因此读者也就不会欣赏到像现在所看到的西语移植的绝妙之笔。

《围城》中,作为表达主体的说话者在他们的话语修辞文本中移植其他语言要素的,主要有方鸿渐、苏文纨、赵辛楣、孙柔嘉、张吉民、张太太、张小姐、孙家姑母陆太太、鲍小姐、曹元朗、褚慎明、范小姐、三闾大学的大学生等。这些表达主体又可分为三类,一类是留学欧美的大学生,如方鸿渐、赵辛楣等;一类是虽没有留学欧美但也是大学毕业或者正就读于大学,如孙柔嘉、范小姐等;一类是“跟外国人来往惯了”的商人,如张吉民等。他们的身份各不相同,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至少会说或听得懂一种其他语言,这是这些表达主体之间西语移植的又一个必备条件。从《围城》修辞文本可以看出,西语移植现象也就出自于他们之口或者笔下。当他们和不懂其他语言的表达主体交际时,或者不懂其他语言的表达主体之间进行交际时,都毫无例外地没有进行西语移植。比如方鸿渐与其父方老先生之间的言语交际、孙柔嘉与两个妯娌二奶奶三奶奶之间的言谈等都绝对遵循了汉语语体规范的基本要求,并没有出现西语移植的偏离现象。

(二)上下文(前言后语)的导引

书面上的上下文和口语中的前言后语,尤其是“上文”和“前言”都会使表达者下意识中作出西语移植的选择。这时候的西语移植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受对方话语的影响、暗示或引导而被动进行的。也就是说,表达主体由于对方的话语中移植了西方语言要素,自己无意识中便顺着对方的话语说话,或者引用对方话语中的西方语言要素,从而生成“西语”和“汉语”杂拌现象。一种是受对方话语的影响、暗示或引导而主动在语言上向对方靠拢的,后者实际上主要是表达主体受“前言”的导引而表现出的从众心理作用的结果。如:

“严格讲起来,他们不该叫哲学家philosophers,该叫‘哲学家学家’philophilosophers。”

鸿渐说:“philophilosophers这个字很妙,是不是先生用自己头脑想出来的?”

“这个字是有人在什么书上看见了告诉Bertie,Bertie告诉我的。”

“谁是Bertie?”(《围城》)

例中,因为褚慎明说话时移植了“philophilosophers”“Bertie”这两个西语要素,所以方鸿渐紧接着褚慎明的话语也移植了这两个西语要素。这显然是受褚慎明的影响。

(三)叙述主体和表达主体的语用目的

写作和说话都有一定的目的和语用需求,作为钱钟书先生来说移植西语当然是为了更好地表达自己的创作意图,更能够真实地再现彼时彼地的社会生活,更为恰当地揭示作品人物的性格特点等,从而在语言上增强作品的生命力。作为表达主体的人物形象,在具体语境条件下的西语移植目的就更是多种多样,微妙的心态、临时的意愿、内心的潜意识等都会激发表达主体西语移植的热情和对西语要素的热衷。如:

鸿渐摇头叹气,急得说抽去了脊骨的法文道:“苏小姐,咱们讲法文。我——我爱一个人,——爱一个女人另外,懂?原谅,我求你一千个原谅。”

“你——你这个浑蛋!”苏小姐用中文骂他,声音似乎微颤。(《围城》)

例中表达主体方鸿渐为什么要选用法文?根据上文的交代,方鸿渐主要是担心“同事们全在偷听”,为了保密或为了保全面子起见便要求苏小姐说法文,也就是移植法语要素。这就是在表达主体语用需要的作用之下而产生的西语移植现象。从叙述主体的修辞动机和修辞行为来看,钱先生移植的确实是法语语句,只不过在这里钱钟书先生基于对读者有关法语知识的陌生性认知,让表达主体说的是法语,但让读者阅读到的却是汉语修辞文本,这有点类似于同声翻译。

这3个方面只是举例性的,并没有涵盖所有。而且就某一个具体的西语移植现象来说,由于语言表达的复杂性和具体语境条件的多样性,有时并非只是一个原因造成的,而至少是两个以上原因作用的结果,这是应该引起注意的。如本文开篇第二例,除了褚慎明自身的英语水平高这个因素外,那种故作高深、故弄玄虚、卖巧弄乖的心态不能不说也是催生西语移植现象的一个主要动因。因此,在分析西语移植形成的原因时,要尽量地做出综合性判断,不可简单从事。

三、西语移植的修辞功能

从修辞的角度来理解,西语移植实际上是一种语用修辞策略,是叙述主体或表达主体基于上述各种各样的因由而采取的较为理想的修辞手段。在言语表达过程中具体的修辞手段可以说是难以穷尽的,按照成说既有语言要素语音、词汇、语法构成的手段,也有语言要素建构而成的辞格、辞趣手段,而西语移植可以说是二者兼备而造成的修辞手段。之所以把它看作一种修辞手段,是因为它蕴含着多种多样的修辞性能和功用。

(一)注释说明功能

所谓的“注释说明”,是说叙述主体和表达主体因担心读者或接受对象不能理解汉语叙述文本或话语文本中的某些概念、具体语意,或者为了使语意表达更为准确无误,而移植其他语言要素来作注解。根据笔者的分析和统计,具有这种修辞功能的西语移植现象在《围城》中占有很大比例,多达38处。较多的情况下是在汉语叙述文本或汉语话语文本中出现人名、地名以及其他专有名词时,叙述主体或表达主体往往要用西语要素加以说明。如:

这条法国邮船白拉日隆子爵号(Vicomte de Bragelpnne)正向中国开来。(《围城》)

例中的“Vicomte de Bragelpnne”是对其前专有名词或具有特定含义的语言单位的说明。用汉语和西语共同说明同一个概念,使语意表达更准确更清晰,避免了歧义多解现象的出现。

(二)保全面子功能

根据布朗和莱文森的面子理论,面子分为消极面子(负面面子)和积极面子(正面面子)。要避免或减少交际者负面面子的损失,就需要采取以回避为基础的负面礼貌策略;为了维护或保全交际者的正面面子,就要采取以接近为基础的正面礼貌策略[6]。西语移植实际上就是表达主体为保全面子而采取的一种有效隐性礼貌策略。西语的移植能够表达委婉含蓄的语意,能够起到保全面子的作用。通过暗示、旁敲侧击来达到目的,把真正要表达的意思和情感需求隐藏在西方语言要素之中,让交际对象透过异质语言的解读来理解话语的内涵。

关于这一点,钱钟书在《围城》中通过表达主体的内心独白作了较为贴切的陈述。钱钟书写到:

“那天晚上方鸿渐就把信稿子录出来,附在一封短信里,寄给唐小姐。他恨不能用英文写信,因为文言信的语气太生分,白话信的语气容易变成讨人厌的亲热;只有英文信容许他坦白地写“我的亲爱的唐小姐”、“你的极虔诚的方鸿渐”。这些西文书函的平常称呼在中文里就剌眼肉麻。他深知自己写的其文富有英国人言论自由和美国人宣言独立的精神,不受文法拘束的,不然真想仗外国文来跟唐小姐亲爱,正像政治犯躲在外国租界里活动。”(《围城》)

方鸿渐之所以想用英文给唐小姐写信,就是看中了英语语体的优势。既能够坦白地写“我的亲爱的唐小姐”“你的极虔诚的方鸿渐”,还能够收到委婉含蓄的效果,又不显得唐突冒昧。这当然不失为一种保全自己面子的有效策略。

(三)调侃幽默功能

《围城》语言运用的一大特色就是具有幽默机制,许多时候带有调侃的意味,造成诙谐幽默的效果。西语移植便是叙述主体和表达主题为达到这种效果而采用的重要手段之一。如:

方鸿渐猜文学不对,教育也不对,猜化学物理全不对,应用张吉民先生的话道:“Search me!难道读的是数学?那太利害了!”(《围城》)

(四)标示代替功能

《围城》中西语移植现象的标示代替功能突出地表现在3个方面:第一,叙述主体或表达主体身份的象征,人物性格特征的外在体现记号。第二,代替了汉语的语意。这两点已经在上文有所讨论,此不赘述。第三,缩略形式代替本有形式,用局部代替整体,使语言显得简洁精当。如:

鸿渐也冷笑道:“我在德国,就知道德国妇女的三K运动:Kirche,Kneche,Kinder——”(《围城》)

(五)突出强调功能

在汉语语言单位之后移植语意完全相同的西方语言要素,用以强调突出汉语语言单位的语意,使之更加明确、显豁。如:

苏小姐道:“法国也有这么一句话。不过,不说是鸟笼,说是被围困的城堡 fortresse assiégée,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城里的人想逃出来。鸿渐,是不是?”鸿渐摇头表示不知道。(《围城》)

例中移植的法语成分“fortresse assiégée”就是对其前的汉语成分“被围困的城堡”的进一步交待和特别说明。

(六)亲和友善功能

移植西语能够协调交际双方的人际关系,加深双方关系的亲密和友善程度,营造良好的交际气氛,创设便于成功交流的人际环境。所以,《围城》中有些被移植的西语要素实际上具有润滑剂的作用。如:

我这句话是专为你讲的,sonny。孙小姐经过这次旅行并不使你讨厌罢?辛楣说着,回头望望孙小姐的轿子,转过脸来,呵呵大笑。(《围城》)

该例中,一个西语单词“sonny”既诙谐又随便,表明了赵辛楣和方鸿渐不同寻常的关系,说明双方经过旅途的艰辛与互助,已经完全抛弃了原来赵辛楣有意无意中设置的“情敌”情结。其亲和友善之情溢于言表。

需要说明的是,以上所论六种修辞功能未必能够反映西语移植的所有功能特征,也并不是任何一个西语移植现象都同时具备的。在具体语境中,有的西语移植现象可能只具备一种功能,也可能具有两种甚至是3种以上的功能。所以,在分析西语移植的功能特征时必须结合语境条件,要把语境条件作为重要的参考因素。

综上所述,“西语移植”现象是立足于以汉语作为叙述语言的小说语文体式从修辞学的角度提出的一个概念。它不同于语码转换,也有别于跨语选择。它是多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其形成主要基于具体语境条件提供的可能性、叙述主体和表达主体的语言修养及复杂多变的的语用目的。有鉴于此,它便具有注释说明、保全面子、调侃幽默、标示代替、突出强调、亲和友善、摹拟声响等多种修辞功能。对修辞功能的分析应该以具体语境为参照作出综合性的判断与解读。

[1] 钱钟书.围城[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1.

[2] 祝畹瑾.社会语言学概论[M].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92.

[3] 王一川.汉语形象美学引论[M].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1999:90.

[4] 申智奇,李悦娥.论《围城》中的语码转换[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1(4):18-20.

[5] 郭熙.中国社会语言学[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1999:145-155.

[6] 李军,宋燕妮.面子理论在汉文化中的考察[J].修辞学习,2004(2):2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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