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门生财促东渡
2010-08-15翁礼华
唐代佛教律宗大师鉴真六次东渡,五次失败,第六次才到达日本。其成功东渡除了鉴真大师坚强的毅力之外,还离不开唐代僧人精明的生财之道,使佛门积聚起强大的财力作为其东渡的坚强后盾。
作为一种出世的宗教,佛教根本的思想是“空”,因而这种超越性突出地表现在其“苦、集、灭、道”的基础教义,要求僧侣做到:一穿粪扫衣,二乞食,三树下坐,四身心寂静的“四谛说”。然而,任何宗教要发展壮大离不开一定的物质基础,佛教也不例外。
唐初,除了国家正式承认寺院经济作为社会经济的一部分,实行均田制,“凡道士给田三十亩,女冠二十亩,僧尼亦如之”。此外,佛寺还继承魏晋南北朝时期的理财传统,进行四方面的财源开辟工作。首先是经营工商业,其工业主要是碾米、榨油、磨粉、酿酒、制毡、造纸等手工业;商业则经营各种百货、日用品买卖。其次是开设称为质铺的典当行,并利用佛寺资金放高利贷。据《敦煌资料》五《契约·文书》丁《借贷》载,高利贷有“便麦”、“便粟”、“便豆种”、“贷褐(指麻布)”、“贷生绢”等契约,其中利率最高的高利贷竟是春借3石,秋还6石,年利高逾100%。再次是占有民间劳力为奴,耕种不断扩展的田地,开展农林牧副业的综合经营。如著名的唐代茶圣陆羽便是湖州竟陵禅寺的童奴。据统计,当时此类入寺为奴者超过15万人,而且在唐代一个百人规模的寺院所占有的土地一般可达到40顷(每顷100亩,合4000亩),这当中包括僧尼在均田制中本人所能分配的私田和寺院公有的常田。在武则天时,人称洛阳“所在公私田宅,多为僧有”。同时,争取世俗布施则是佛门的另一种无本经营。如《太平广记》载:“大安相寺,睿宗为相王时旧邸也……王尝施一宝珠,令镇帝住库,云直亿万。”可见,唐睿宗不仅将自己的宅邸捐给佛寺改为大安相寺,而且还把价值亿万钱的宝珠都送给了佛寺作为镇寺之宝。《明皇杂录》记载,“唐开元中,有僧义福者……尝从驾往东都,所历郡县,人皆倾向,檀施巨万”,反映了仅仅一个跟随皇帝队伍前行化缘的僧人,从长安(今西安)到东都(洛阳)不太长的路程便收到巨万布施。难怪唐中宗时有“十分天下之财,而佛有七八”之说,这也许就是鉴真和尚当年有足够财力从扬州大明寺出发六次东渡的历史背景。
鉴真,俗姓淳于,唐垂拱四年(公元688年)生于江阳县(今江苏扬州)。自幼聪颖、有悟性,受父影响,志于佛教。14岁出家为沙弥,曾在长安、洛阳两京游学。景龙二年(公元708年),20岁的鉴真在长安从弘景受具足戒,取得教授佛学的资格,25岁开始登台讲经弘法。由于鉴真师从给他授菩萨戒的道岸及其师兄弘景学习了许多佛学以及医药、建筑知识,从而使此后的鉴真能讲解律、疏,建造寺、像,开无遮大会,为人剃度授戒,高足弟子多达35人,且各自倡导一方,影响极大。
由于当时唐朝政府海禁较严,再加上海上自然环境的恶劣,鉴真六年中五次东渡都没有取得成功。第四次东渡在天宝三年(公元744年),越州(今浙江绍兴)僧人向官府控告说日僧荣睿欺骗中国扬州大明寺僧鉴真渡海逃亡,结果荣睿被捕,鉴真被官方押回原籍。由于在中国整整等了6年之久的日僧荣睿不幸在北返的路上去世,鉴真不禁哀恸万分,以至于引发眼疾导致双目失明。但是,这一系列的挫折都没有使年愈花甲的鉴真和尚屈服,他终于在天宝十二年(公元753年)第六次东渡成功,于12月20日以65周岁的高龄带着僧人、建筑师、画师、雕刻家以及铸写、刺绣、医药等专业人才24人踏上日本的国土,花费了整整12年时间,终于实现了他东渡日本修行传道的夙愿。遗憾的是,他无法用自己的眼睛去认识日本,而只能用自己的心去感受日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