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毛泽东的军队管理教育思想
2010-08-15孙宝元
孙宝元
(海军工程大学天津校区 天津 300450)
毛泽东军队管理教育思想,是我军建设和管理教育实践经验的科学总结和高度概括,反映了人民军队管理教育活动的客观规律,是毛泽东军事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不仅在过去对我军建设的发展和夺取革命战争胜利发挥了极其重要的理论指导作用,而且在新的历史时期,对我们研究解决军队基层管理教育面临的新情况、新问题,加强部队全面建设,提高部队战斗力,仍然具有十分重要的指导作用。
一、坚持党对军队绝对领导的思想
军队必须置于党的绝对领导之下,是毛泽东一贯强调的治军思想。早在1927年9月,毛泽东在领导湘赣边界秋收起义时,就指导湖南省委成立了前敌委员会,并亲自担任书记。在起义部队受到挫折的关键时刻,毛泽东及时从实践中认真总结经验教训,提出要建设新型的人民军队,必须保证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把党的组织建立到基层。特别是他提出“支部建在连上”的思想,使党组织直接与士兵群众联系起来,成为团结和领导士兵群众的核心,既确立了党对军队绝对领导的原则,又为部队的有效管理提供了强有力的组织保证。正如毛泽东在《井冈山的斗争》一文中指出的“党的组织,现分连支部、营委、团委、军委四级,连有支部,班有小组。红军所以艰难奋战而不溃散,‘支部建在连上’是一个重要原因。”[1]后来他在《关于纠正党内的错误思想》一文中,又深刻地阐述了党对军队绝对领导原则的重要性,并从理论上、思想上、组织上进一步确立了实现这一原则的制度和措施,从而划清了无产阶级军队和一切旧军队的界限,为建设新型人民军队奠定了基础。
毛泽东在领导我军革命和建设的过程中,同各种削弱或取消党对军队领导的错误,进行了针锋相对的斗争。在红军长征途中,毛泽东和党中央粉碎了张国焘拥兵自重,企图以武力危害中央、分裂红军、分裂党的活动,保证了党中央对红军的统一领导。毛泽东强调指出:“我们的原则是党指挥枪,而决不容许枪指挥党。”[2]抗日战争时期,毛泽东针对王明“一切经过统一战线”、“一切服从统一战线”,放弃党对军队领导权的错误主张,及时提出了坚持统一战线中的独立自主原则,坚持党对八路军、新四军的领寻权,伴重申必须坚持“共产党绝对领导八路军”的原则。1994年4月,他在修改《关于军队政治工作问题》的报告中指出:“如果我们的军队没有共产党领导。如果没有共产党领导的革命的军事工作与革命的政治工作,那是不能设想的。没有共产党的领导,就个可能有彻底拥护人民利益的军事工作与政治工作,而如果没何这种军事工作与政治卫作的军队,就不可能是彻底拥护人民利益的军队。八路军新四军在抗日战争中之所以能够如此英勇坚持,艰苦奋斗,再接再厉,百折不回,其根本原因就在这里。”
在我军建设和发展的重要转折时期,毛泽东总是反复告诫全党全军,要坚持党对军队绝对领导这一根本原则。在解放战争我军即将转入战略进攻时,他告诫全军将士:“必须时刻牢记,我们是伟大的人民解放军,是伟大的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队伍。只要我们时刻遵守党的指示,我们就一定胜利。”[3]新中国成立后,军队建设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面对新的环境、形势和任务,毛泽东反复强调,党委要抓军事。军队必须放在党委的领导和监督下,现在基本上也是这样做的,这是我军的优良传统。毛泽东经常要求全军在思想上、政治上、行动上同党中央保持一致,下级服从上级,全军服从中央军委指挥,不得各行其是,使部队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坚决听党的话,始终保持人民军队的性质。毛泽东的这些重要论断,充分体现了我军的本质特征,提出了我军管理教育必须坚持的根本原则,规定了人民军队管理教育工作的性质和方向,是我们在新形势下加强基层管理教育心须遵循的理论依据。
二、军队的基础在士兵的思想
马克思主义认为,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是社会变革的决定力量。毛泽东根据这一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观点,提出了“军队的基础在士兵”的著名论断,明确了士兵是人民军队的主体,是军队战斗力的基本因素,从而在如何看待士兵的地位和作用这个军队管理教育的根本问题上,划清两种不同性质的军队界线,确立了新型人民军队管理教育工作的根本出发点。
对待士兵的根本态度决定着军队管理的基本方法。一切反动的旧军队,从唯心史观出发,视士兵为群氓、为奴隶,把他们当作为剥削阶级卖命的工具,实行残酷的压迫和奴役。在这些军队里,官兵之间是一种欺辱和被欧辱、压榨和被压榨的关系,相互间只有积怨和矛盾,没有团结和爱护,这种充满敌意管理的军队不可能焕发出强大的战斗力。而我军之所以由小变大、由弱变强,成为一支所向无故的新型的人民军队,一个重要的原因就在于端正了对士兵的根本态度。毛泽东曾经指出:“很多人对于官兵关系、军民关系弄下好,以为是方法不对,我总告诉他们是根本态度(或根本宗旨)问题,这态度就是尊重士兵和尊重人民。从这态度出发,于是有各种的政策、方法、方式。”[4]正是从这一基本思想出发,才产生了“官兵一致,政治平等”,“依靠群众,发扬民主”等基本原则,实行了群众自己教育自己,自己管理自己的最基本的管理方法,从而极大地调动了广大士兵群众的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正如毛泽东指出的:“同样一个兵,昨天在敌军不勇敢,今天在红军很勇敢,就是民主主义的影响。”[5]
士兵在军队主人翁地位的确定,使部队战斗力产生质的飞跃。军队是一支由士兵群众为基础组成的武装群体,它担负的一切任务,归根结底是依靠广大士兵群众来完成的,士兵不仅是完成各类任务的基本力量,而且也是军队战斗力的活的载体。从这个意义上讲,管理者只要能最大限度地调动广大士兵参与管理的积极性和自觉服管的意识,只要把这种积极的动力凝聚起来,就一定会形成无往而不胜的战斗力。这一点无论在战争年代还是和平时期,都是被实践所反复证明了的。我们必须始终不渝地坚持“军队的基础在士兵”的思想,从根本上端正对士兵的态度,充分发动士兵群众、依靠士兵群众,做好基层管理教育工作。
三、用进步的政治精神贯注部队的思想
毛泽东管理教育思想的一个鲜明特点,就是非常重视启发自觉,把进步的政治精神贯注于军队之中。他明确指出:我军是执行革命政治任务的武装集团,是为人民解放事业奋斗的工具。因此,心须用革命的理论教育部队,把所有成员都培养成有理想、有纪律的革命战士。他认为:“战士是最懂得道理的人,只要把道理讲清,他就会自觉地遵守纪律,勇往直前,所向无敌。”他强调:“应该更进一步提高红军战士的政治教育,使每个红军战士都自觉地为了苏维埃新中国而奋斗到底”[6]。在讲到用进步的政治精神贯注部队的重要性时,他说:“没有进步的政治精神贯注于军队之中,没有进步的政治工作去执行这种贯注,就不能达到真正的官长和士兵的一致,就不能激发官兵最大限度的抗战热忱,一切技术和战术就不能得着最好的基础去发挥它们应有的效力。”[7]
用进步的政治精神贯注部队要讲究方法。毛泽东指出,我们的同志一定要懂得,思想改造的工作是长期的、耐心的、细致的工作,不能企图上几次课,开几次会,就把人家在几十年生活中形成的思想意识改变过来。要人家服,只能说服,不能压服。压服的结果总是压而不服。他把革命军队管理教育的方法归纳为:干部要深入群众,要群众化;要时刻关心战士,体贴战士;要处处以身作则,作战士的表率;要学会发动战士自己教育自己、管理自己,走群众路线;说服教育重于惩罚;宣传鼓动重于指派命令,反对命令主义;赏罚要分明等七个方面。反复强调,必须以革命军队的教育方法来代替旧军队的管理教育方法,他主张教育要因人而异,一把钥匙开一把锁,“做思想政治工作的方法,要看对象,切忌对牛弹琴”。“领导找士兵谈话时须调查谈话对象的心理个性”。他的这些论述,对于管理者掌握科学的教育方法,激发管理对象的内在动力,增强管理教育的效果,起了极其重要的指导作用。
用进步的政治精神贯注部队要紧紧抓注入这个“决定因素”。只要把人的素质提高了,人的积极性、能动性和创造性发挥出来了,部队管理教育的整体水平就能提高,就能更好地实现人与武器的有机结合,弥补武器装备落后的差距,这充分体现了抓重点抓矛盾主要方面的唯物辩证法思想,深刻揭示了管理与教育的内在联系,反映了军队管理教育的客观规律。用进步的政治精神贯注部队,在当前主要是抵制拜金主义、享乐主义和“酒绿灯红”等腐朽思想文化对广大官兵的侵蚀影响,通过耐心细致生动活泼的思想教育,在广大官兵的头脑里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思想防线,树立无产阶级的人生观、价值观,永葆人民军队的政治本色。
四、建章立制,实现管理正规化的思想
条令条例是军事法规的主体,是军人必须遵守的行为准则。毛泽东十分重视以条令条例为主体的军事法规建设,强调军队管理要正规化。早在红军时期,他就高瞻远瞩地指出,我军建设要走向正规化。后来又指出,要作历史的考察,总结规律性的经验,“制成条例或章程,以便普及全军,成为定制”,在古田会议上,毛泽东提出了“编制红军法规”的任务。
1928年毛泽东亲自制定了著名的《三大纪律六项注意》。以后,他又亲自主持制定和颁发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红军纪律暂行条令》、《工农红军奖惩条例》、《内务条令》、《纪律条令》、《队列条令》、《优待士兵条例》、《八路军军法条例》、《解放军暂行惩罚条例》、《志愿军军法条例草案》、《中国人民解放军革命军人委员会条例草案》等数十种军事法规。这些军事法规的制定和颁布,逐步把军队建设和管理教育的各个方面都纳入了正规化建设的轨道,为我军依法管理奠定了基础,提供了依据。
实现管理正规化关键是靠严明的纪律来保证。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军队是一个高度集中统一的武装集团,如果没有严格的纪律约束,没有对废弛纪律者的严惩,这个军队就无战斗力可言。因此,毛泽东特别强调,对违反军纪军规的现象,“必须严申纪律,轻者批评,重者处罚,决不可对他们纵容”[8]“必须提高纪律性,坚决执行命令,执行政策,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军民一致,军政一致,官兵一致,全军一致,不允许任何破坏纪律的现象存在。”[9]战争年代如此,和平时期亦然,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就提出了著名的“五统”、“四性”。强调“与现代化装备相适应的,就是要求部队建设的正规化”,克服“那种不集中、不统一、纪律不严、简单现象和游击习气”[10]。当然,这里的严格执行纪律是与简单粗暴相区别的。严格执行纪律既包括对违纪犯规者,也同时包括对执纪执法者依法从严执法。从毛泽东领导我军管理教育工作的实践和他的大量论述看,他总是把纪律建设摆在军队管理教育最突出的位置上,作为实现管理正规化的重要途径来抓。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一点,才使我军的管理教育工作逐步条令化、制度化、正规化。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有些人由于受某些错误观念的影响,纪律观念有所淡薄,有的单位违纪现象时有发生。这既是目前部队管理教育工作的难点,也是造成部队管理教育工作水平不高的重要原因。在这种情况下,管理者必须学会用毛泽东关于建章立制,实现管理正规比的思想作指导,在管理教育中大力加强纪律建设。
五、官兵一致,民主管理的思想
毛泽东从维护人民军队的性质和宗旨出发,在总结吸取古今中外军队处理内部关系经验教训的基础上,明确地提出了官兵一致、民主管理的原则。他指出:“官兵一致的原则,这就是在军队中肃清封建主义,废除打骂制度,建立自觉纪律,实行同甘共苦的生活”[11]。“红军的物质生活如此菲薄,战斗如此频繁,仍能维持不敝,除党的作用外,就是靠实行军队内的民主主义。官长不打士兵,官兵待遇平等”[12]。由于我军是新型的人民军队,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我军唯一的宗旨,这就决定了我军官兵之间在根本利益上是一致的,奋斗目标是一致的,政治上是平等的,人人都处在相互尊重的关系之中。因此,毛泽东强调:“军队内部的团结,非常之重要。我们八路军新四军,历来依靠官兵一致,获得了光荣的胜利。……应该进行广大的工作,将军队官兵关系中的一切不良现象,例如打人,骂人,不关心士兵的给养、疾病及其他困难,对于士兵的错误缺点不耐心教育说服,轻易处罚,以及侮辱或枪毙逃兵等等恶劣习惯及错误方针,从根本上去掉。”[13]“应在每一部队内部举行拥于爱兵运动,号召干部爱护士兵,同时号召士兵拥护干部,彼此的缺点错误,公开讲明,迅速纠正,这样就能达到很好地团结内部之目的。”[14]
军队内部民主的内容主要是政治民主、经济民主和军事民主。毛泽东概括为“军队内部的民主运动”。他认为,政治民主,主要是查阶级、查工作、查斗志;让士兵群众对于干部中的坏分子有揭发其错误和罪恶的权利;让士兵在必要时,有从士兵群众中推荐他们相信的下级干部候选人员,以待上级委任的权利。经济民主,是让上兵选出的代表有权协助(不是超过)连队首长管理连队的给养和伙食。军事民主,是在练兵时实行官兵互教,兵兵互教;在作战时,实行在人线上连队开各种大、小会,在连队首长指导下,发动士兵群众讨论如何攻克敌阵,如何完成战斗任务。这些重要论述,深刻揭示了官兵关系在军队建设中的重要地位和作用。阐明了实行官兵一致、民主管理的具体内容和要求。
实践证明,坚持官兵一致是人民军队区别干一切资产阶级军队的重要标志,是加强部队管理教育,增强部队凝聚力和战斗力的根本保证。在新的历史时期,官兵关系虽然出现了一些新情况、新特点,但是我军的性质、宗旨没有变,我军的管理原则和条令条例仍然是进行科学管理的依据,官兵一致仍然是我军统一意志,统一纪律,统一行动,密切内部关系必须遵循的一条重要原则。
六、干部是管理的决定因素的思想
毛泽东历来强调干部在管理教育中的重要地位和作用。早在抗日战争时期,他就指出:“政治路线确定之后,干部就是决定的因素。”[15]我军各级各类干部是军队建设的主要骨干,是管理教育工作的直接领导者和具体组织者,对管理教育工作的成败负有重大责任,尤其是我军基层军官,与士兵群众同甘共苦,朝夕相处,在军队管理中居于主导地位,起着决定性作用,其决策是否正确,组织是否科学,管理是否得当,将直接关系着军队的管理效能。因此,基层军官维系着军队建设的基础,也关系到部队建设的全局。从这个意义上讲,抓住了基层干部就抓住了管理教育的“龙头”和关键,就能把整个部队管住带好。毛泽东指出:“教育首先是干部教育,只有提高了干部的军事政治程度,才能使战斗员的军事政治程度真正提高。”[16]并要求“干部要处处以身作则,作战士的表率”,“干部必须是执行纪律服从命令的模范”。这就说明,管理者必须受管于先,这已是军队管理教育工作一条不变的基本规律,古今中外,概莫能外。新的历史时期,我军从兵员到武器装备都发生了很大变化,这就更加要求我们在军队管理教育中,牢牢抓住干部这个“决定因素”,从提高干部的管理教育能力和全面素质入手,充分发挥干部的作用,以促进部队管理教育的新发展。
注释:
[1]《毛泽东军事文集》第一卷,第30页。
[2]《毛泽东选集》第二卷,第547页。
[3]《毛泽东选集》第四卷,第1239页。
[4]《毛泽东军事文集》第二卷,第341页。
[5]《毛泽东军事文集》第一卷,第29页。
[6]《毛泽东军事文集》第一卷,第342页。
[7]《毛泽东军事文集》第二卷,第340页。
[8]《毛泽东军事文集》第二卷,第691页。
[9]《毛泽东军事文集》第四卷,第294页。
[10]《毛泽东军事文集》第六卷,第314页。
[11]《毛泽东军事文集》第二卷,第105页。
[12]《毛泽东军事文集》第一卷,第29页。
[13]《毛泽东军事文集》第二卷,第741页。
[14]《毛泽东军事文集》)第二卷,第742页。
[15]《毛泽东选集》第二卷,第526页。
[16]《毛泽东军事文集》第一卷,第40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