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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学良不抵抗政策之原因新探

2010-08-15曲晓鹏张培培于海珍陈述芬

黑龙江史志 2010年13期
关键词:九一八事变东北军锦州

曲晓鹏 邵 通 张培培 于海珍 陈述芬

(华北煤炭医学院社科部 河北 唐山 063000)

不抵抗政策直接导致了九一八事变后东北沦陷,大片国土丧失。关于张学良执行的不抵抗政策一直是史学界研究的一个热点问题,也是抗战史中的一个颇为棘手的问题,因为到目前为止尚存在着很多分歧。笔者不揣浅陋,就这个问题谈些浅见。

首先,恐日心理作祟。近代日本通过明治维新走上了资本主义道路,迅速跻身于一流资本主义强国之列,并开始了殖民扩张,在扩张的进程中,日本同欧亚一些国家和地区屡屡发生军事冲突,战争的结局往往是日本取胜。甲午中日战争如此,日俄战争如此,“日军不可战胜”几乎成为神话,所以在中国政界和军界弥漫着“恐日病”。东北军更是如此,“东北军患有恐日症,不敢对日军作战。”东北军的军官中有许多人患有恐日病,特别是那些年纪较大的军官,他们被日俄战争中日本居然打败了俄国而吓得心惊肉跳,所以,一提和日本打仗,就谈虎色变。[1](P110~111),受“恐日病”的影响,张学良在事变之初就极度害怕日本,不敢和日本作战,张学良的恐日思想,通过其在九一八事变当夜主持的重要将领会议上的讲话就表露无疑。他指出“这次挑衅的举动,来势很大,可能要兴起大的战争。我们军人的天职,守土有责,本应和他们一拼。不过日军不仅一联队,它全国的兵力可以源源而来,绝非我一人及我东北一隅之力所能应付。”[2](P171)此外,从张在日后接受日本记者采访时的谈话可以印证其恐日思想是很深的,九一八事变发生时东北军留驻东北省的兵力比日军要多很多,但张学良却表示:“我知道,中国没有跟日本打的能力,我没有这个能力。”[3]从张学良的言论中,我们可以看出他之所以执行了不抵抗政策,在很多程度上是由于骨子里对日军有一种深深地恐惧,其实这种心理也是延续了近代中国历史的某种惯例,近代以来,中国历届政府在面对列强的侵略时,由于害怕表面上看似强大的列强,所以历届政府的处理方法也大多是通过让步、妥协和不抵抗的态度来换取和列强缔结不平等条约,这几乎成了近代中国外交的一个惯例了,这当然对张学良也产生了不小的影响,使其产生了恐日思想,以至于在九一八事变后采取了不抵抗政策。

其次,保守实力思想。张学良采取不抵抗政策,还有一个非常简单的原因,即保存东北军的实力,以放弃东北来保住他已占据的华北。东北军是张作霖奉系军阀培植起来的一支劲旅。张作霖死后,张学良把这支队伍视为珍宝,当作维系政权的资本,众所周知,军阀赖以生存的基础是军队和地盘,民国时期的大小军阀拥兵自重,割据一方,靠的就是实力,有实力就有一切,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九一八事变发生后,张学良为了保存实力,向东北军中准备予以抵抗的军官表示:余“不愿以多年相随、屡共患难的部属的生命,博余一人民族英雄的头衔”[2](P172)。这在是否坚守锦州的问题上表现尤为突出,沈阳、齐齐哈尔等地相继沦陷后,日军主力又移师辽西,准备攻打锦州。鉴于此,国民党特别外交委员会于11月25日作出决定,“是以锦州一带地方,如能获各国援助,以和平方法保存,固属万幸,万一无效,只能运用自国实力以保守。”[4]11月29日,宋子文和顾维钧致电张学良,劝张不要与日军直接谈判,“如日方无理可喻,率队来攻,仍请兄当机立断,即以实力防御”[4]。随后的12月2日,国民党中央政治会议就锦州问题决定,“锦州问题,如无中立国团体切实保证,不划缓冲地带,如日军进攻,应积极抵抗”[4]。但此时的张学良却未作任何死守锦州的准备,反而准备撤出驻扎锦州的东北军主力。对张学良的撤军打算,国民政府极力劝阻,但张学良非但不听蒋介石坚持抵抗的劝告,反而擅自从辽西撤兵,这一举动“再一次暴露出他极力想保存自己实力的心态”[5](P395)。从沈阳到锦州到热河,一次又一次地不抵抗,张学良宁愿背负“不抵抗将军”之恶名下野,也不愿牺牲掉老帅张作霖给他留下的东北军,因为他深知:他之所以能当上国民党陆海空军副总司令,地位仅次于蒋介石,靠的就是张作霖留给他的几十万奉军和东三省的广大地盘。因此,张学良为了保存实力,害怕抵抗会拼掉东北军的实力,所以选择了不抵抗政策。

最后,唯恐南京政府“削藩”。这是一个非常简单却又容易被忽视的原因。如前文所述,东北易帜后,东北名义上归顺中央,实际上仍保持半独立状态。对此,对此蒋介石也坦言:“东北在九一八事变以前,仅名义归属于国民政府,而军权政权财权,俨然独立,至少可说非革命势力范围以内之地。”[6](p618)这种状况当然是蒋介石的南京政府所不愿意看到的,因此,蒋介石从来就没有放弃过“削藩”的思想,中东路事件其实就是一种非常明显的削藩的表现,1929年,蒋介石极竭力怂恿张学良对苏联采取强硬措施,并对张表示:“舍一致对俄外无出路。”[6](p220)“如有必要,全国军队可以随时增援也。”[6](p223)张在听信了蒋的承诺后,采取了武力从苏联手中接收中东路的行动。但是,在苏联出兵,战争正式打响之后,张学良多次向中央政府请求援助,面对张的请援,蒋却没有派兵支援,仅接济东北军饷200万元,还是编遣库券,不是现款[7](p102)。张学良对此非常气愤,抱怨道:“南京只叫我们打,什么也不管。打既然不行,就得和吧。可是南京又不叫我管和的事,这简直是整我们呀!”[8]p63时任外长的顾维钧在谈到中东路事件时分析说这可能是南京在设法使张陷于外交困境,“使之必然依赖南京,这样中央政府就能控制他了”。[9](p406)这个事件使张学良时时提防挨“整”,防止被南京政府“削藩”,中原大战爆发后,蒋介石曾阴谋收买张学良的部下旅长马廷福,试图使东北军内部分裂,这种手段的目的无非是企图使东北军的堡垒从内部被攻破,最终起到“削藩”的作用,张学良得知此消息后,大为惊骇,这就促使他一方面尽量巩固和加强东北军的力量,将东北的大权控制在自己手中,另一方面又尽量避免重演中东路事件的出现,防止被“削藩”。正是在这一思想的指导下,张学良不愿意执行局部抵抗的命令,因为这种局部抵抗很容易使他联想到中东路事件,认为这是老蒋企图消耗东北军而下达的命令,因此,他拒绝执行南京政府下达的抵抗命令,擅自撤兵,不予抵抗。

笔者认为,以上三种因素中交织在一起,既有来自日本的压力,恐日思想极深,又存在提防南京政府“削藩”之心,另外张学良在九一八事变时并未脱掉的旧军阀的陋习,视军队和地盘为安身立命之本,因而保存实力思想也根深蒂固。这几种因素才是九一八事变后张学良执行了不抵抗政策的真正原因。

[1]姜念东主编.历史教训——“九·一八”纪实[M].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91.

[2]章伯锋,庄建平主编.抗日战争(第一卷)[M].成都:四川大学出版社,1997.

[3]张天华.张学良对日本记者谈“九一八"事变[J].军事历史,1999(3).

[4]《民国档案》.1985(2).

[5]“从五四运动到人民共和国成立”课题组.胡绳论“从五四运动到人民共和国成立”[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1.

[6]秦孝仪.中华民国重要史料初编——对日抗战时期:第一编,绪编二[Z].台北:中国国民党中央委员会党史委员会,1984.

[7]司马桑敦.张学良评传[M].香港星辉图书公司,1986.

[8]张魁堂.张学良传[M].北京:东方出版社,1991.

[9]顾维钧.顾维钧回忆录:1[M].北京:中华书局,19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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