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挪威的森林》中“阿美寮”的象征性意义的分析

2010-08-15于俊龙

黑龙江史志 2010年5期
关键词:连接点直子阿美

于俊龙

(苏州大学文学院 江苏 苏州 215123)

《挪威的森林》是村上春树以现实主义手法撰写的一部著名的长篇小说,小说主要叙述的是主人公渡边彻中年时期回忆自己从高中毕业到大学的时期与两位女性直子和绿子发生的情感纠葛的故事。小说以渡边与直子、绿子二位女性角色所发生的故事作为情节主线,最后直子由于精神崩溃自缢而亡,渡边因直子的自杀失去了以往的精神依靠而落魄流浪,绿子因为苦苦寻找渡边去毫无结果而与他断绝了联系。最终小说以渡边和绿子在电话中的对话结束。小说的结尾处,作者村上春树向读者抛出了“我现在在哪里”的问题,言之未尽,以激发读者的思考。

小说的主体部分是以渡边由于与直子在交往后同他失去联系,与此同时渡边与绿子相遇时开始的。小说的情节从这里开始,年轻的主人公渡边彻的情感故事便因而分成两部分:第一部分是渡边收到直子写的信并且按照信中地址在“阿美寮”找到直子,他在“阿美寮”中继续与直子交往;第二部分则是渡边在“阿美寮”之外的都市世界中与绿子相识、相知,起初渡边与绿子保持着单纯的朋友关系,后来经过一系列事情进而发展成为恋人关系。从小说中可以发现到,小说的整个主体部分以至到了结局都与小说中的一个重要场景密不可分——“阿美寮”。

作为象征性的地点,“阿美寮”在小说中起着重要的作用。在直子失踪去“阿美寮”之前,小说的情节是一元性的,主人公渡边存在于“生”的世界,象征着都市生活中的人群;渡边的好友、直子的恋人木月存在于“死”的世界,象征着以抛弃现实世界本质的符号——生命作为代价到达彼岸世界的群体;而此时的直子,作为渡边和木月的连接点,她本身是处于分裂状态的,既与渡边在都市生活中共存,又在意识中与死掉的木月紧密结合——她是维系着“生”的世界与“死”的世界的关键点,没有此时她的角色扮演便无法使生死连接。后来直子失踪了,她去“阿美寮”进行精神疾病的治疗,小说的主体出现,渡边开始游走于直子和绿子二人的世界,渡边“在小说中不仅作为叙述者和观察者而存在,而且是各种人物关系的纽结点。其行为代表了那个时代对社会世界中理想化的革命风暴和物欲解放持主动退避态度的部分年青人。这里有成长的苦涩和心灵的负重,又有情感上难以和外界相沟通的茫然无措,在其犹豫不决的姿态下表明了对社会的态度。”[1]“阿美寮”作为小说中的局部存在,使得本来虚拟的“死”的世界具象化,因而才使得本是现实主义风格的《挪威的森林》具备了象征主义色彩,但“阿美寮”的存在并不影响整部小说的现实主义性质,而仅仅是作为该小说的一部分支撑。对于《挪威的森林》的把握,关键就在于对不同维度中情节平面的连接点关注。此时小说形成了二元化的情节发展路径:因为“阿美寮”的存在,它使的两个世界同处于同一个维度之中。从内容上分析,直子去“阿美寮”进行精神病疗养已经注定了她最终注定要死亡,“阿美寮”“并没有象人们期望中的那样,赋予直子蓬勃的生命力和健全的生命感觉。”[2]这是由“阿美寮”的象征意义所决定的。这个时候渡边替代了先前直子在小说中的“连接点”的作用,而绿子的出现则是先前渡边的“替代品”。之后,直子最终因为精神的崩溃而自杀,死在了“阿美寮”中。

尽管直子的死并没有破坏先前的小说情节的模式与人物的象征意义,但是由此二元性情节又重新回归一元。“阿美寮”由象征性的“死”的世界进而还原成为虚拟的存在,这点从玲子离开“阿美寮”就可以看出,因为玲子本身同绿子一样,她在“阿美寮”工作则是一种异化。文本中“阿美寮”在直子去治病之前是不存在的,是作者赋予了“阿美寮”象征意义而使得它的存在,而直子死之后,作为象征意义的“阿美寮”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便被还原成为本身象征的“死”的世界。

村上春树在《挪威的森林》中添加了“阿美寮”这一场所并赋予其象征意义,而不是在都市中找到一所精神病院。“阿美寮”的名字也是很有意味的,小说中写到“信封后面的地址写着‘阿美寮’。好奇特的名称。我思索了五六分钟,推想这名称可能来自法语的ami(朋友)。”[3]“阿美寮”的地理位置与都市中的精神病院有所不同,小说中写到“从地图上看,‘阿美寮’委实位于深山老林之中。直子信上说:公共汽车需向北翻越几座山头,行到再也无法前行的地方后,掉头拐往市区。我下车的停车站往前几步远便是终点。停车站前有条登山道,步行二十几分钟便可到达‘阿美寮’。我想,去的地方既是深山,那里必定安静。”而玲子对于“阿美寮”的解释是“在远离人烟的地方大家互助互爱,同时从事体力劳动,医生也参加,提出建议,检查症状,从而使某种病得到彻底的治疗。”这些都说明了“阿美寮”是与都市生活的“生”的世界所对立的另一个世界的象征,因此“阿美寮”不再是一所普通的精神病院,它由于它的象征意义使得“阿美寮”从有限性现实世界中的精神病院,进而延伸成无限性的并且与先前的世界等同的对立的彼岸之世。

然而这些还是不够的,实际上从文本中分析,两个世界不是对立的,“阿美寮”的象征意义保持了两面的平衡,但是由“阿美寮”引发的小说中人物的位置转换实现了整体的统一。“阿美寮”出现之前,饰演连接点的角色是直子;而在“阿美寮”出现之后以及小说的结局,渡边则替代了直子成为了两个世界的连接点。贯穿整部小说,村上春树向读者提供了人的存在模式:现实世界(都市生活、“生”的世界)→连接点(游走于“生”的世界与“死”的世界之中,并且连接着两个世界)→死亡(到达“死”的世界)。小说中的人物无法摆脱这种模式。玲子对于“阿美寮”的理解是错误的,因为在这一结构当中赋予了“阿美寮”死的内容,而这种模式是不可逆的,因为她是“阿美寮”中的异化,她同绿子一样只是处在这一模式之下的第一阶段,所以她才能离开“阿美寮”。在这点直子在“阿美寮”中自杀就已经证明了,直子的自杀不但是对渡边的打击,同时也是玲子对“阿美寮”的这种对其理想化含义的执着的破灭。

小说的最后抛出了“我到底在哪里”的问题,是渡边在整部小说中目睹太多人的有生到死的过程进而提出的。他其实自己明白有关生与死的问题,“以木月死去那个晚间为界,我再也不能如此单纯地把握死(或生)了。死不是生的对立面,“生与死总是联系在一起的。生命线的终端始终带给我们一种压力,促使我们去反思自己的生。”[4]死本来就已经包含在“我”这一存在之中。我们无论怎样力图忘掉它都归于徒劳这点便是实证。因为在17岁那年5月一个夜晚俘获了木月的死,同时也俘获了我。”在木月死之后他的想法开始明朗,尤其是在前往“阿美寮”之后更加明确了生与死的整体性。但他还是继续着发问,是由于他的前方是“死”的世界,他的后方是“生”的世界,而渡边存在于这个连接点上而不能前进也不可逆。“村上春树的笔下主人公们都不断地在孤独迷茫中寻找着自己,强烈的位置丢失感也正反映了当今社会中人们的无信仰和不知自己在哪里的困境。”[5]《挪威的森林》中这些角色也无法摆脱这种在现代都市生活中产生的孤独与迷茫,他们无法摆脱由生到死的命运的桎梏。“阿美寮”只能给予他们一时生的慰藉但也不能无法让他们挣脱命运的枷锁。

因此,“阿美寮”在小说中的象征意义是极为重要的。“阿美寮”在小说中既作为承载小说事件发生、人物矛盾冲突发展的重要场景,同时又经过村上拟人化的手法使得“阿美寮”如同小说中的角色一样联系着人物关系。没有“阿美寮”这一具有象征性意义场景的存在,无法以象征手法表达小说深处蕴含的现代社会之下的哲学思考,小说便无法以完整的现实主义样式出现。这也是象征性意义对于整部小说重要性的所在。

[1]叶岗.挪威的森林》的象征色彩[J].四川外语学院学报,2002,18(6):55.

[2]陈海荣.浅谈《挪威的森林》中阿美寮的象征意义[J].牡丹江大学学报,2007,16(4):28

[3]村上春树(日).挪威的森林[M].林少华,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1.

[4]韩艳平.生还是死是个问题——《挪威的森林》生死观探析[J].周口师范学院学报,2008,25(3):49-50.

[5]彭社芬.现代人的孤独失落与自我寻找——论《挪威的森林》中人物的性格特征[J].湘潭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30(4):136.

猜你喜欢

连接点直子阿美
Two-point model analysis of SOL plasma in EAST
挪威的森林第06章 绿茵藏艳(38)
挪威的森林第06章 绿茵藏艳(16)
基于文本阅读的习作教学研究
挪威的森林第03章 黑暗中的裸体(2)
我国冲突法对连接点的软化处理
变废为宝
创造沉浸学习的“连接点”
基于弹性厚粘胶层的结构性连接点响应建模和预测
改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