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启超新闻思想在袁世凯政府时期的变转及原因
2010-08-15唐柳春
唐柳春
(广西民族师范学院经济与管理系 广西 崇左 532200)
梁启超,中国近代史上著名的政治活动家、启蒙思想家、资产阶级宣传家、教育家、史学家和文学家。他在各个领域里都有不小的贡献,在中国的新闻史上是一个著名的新闻斗士,在清朝实行严厉的专制统治下,利用新闻为突破口发动舆论攻势来宣传自己的主张,并提出了一系列影响深远的新闻理念,至今还很有意义。
一、梁启超的新闻理念
1、关于报刊舆论的地位 一般的新闻学观点认为,“舆论对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具有深刻的影响力,而新闻媒介是舆论的激发器、承载者,它对社会舆论的形成具有深刻的影响力”。[1:215]梁启超在这方面的论述也可谓多矣,首先对于舆论的概念,梁启超曰:“夫舆论者何?多数人意见之公表于外者也,是故少数人所表意见,不成为舆论,虽多数人怀抱此意见而不公表之,仍不成为舆论”,[2:2287]“夫舆论者,非能以一二人而成立者也,必赖多人。而多人又非威动势胁以结集者也,而各凭其良知之所信者而发表之。必多数人诚见如是,诚欲其如足,然后舆论乃生”[2:2211]。梁启超对于舆论含义的核心是多数人公开表达的意见,这种意见必须是大多数人内心所有的真实的想法,而那种被胁迫者的意思是不成其为舆论的,即舆论是一种独立、自主的意见的表达。而报馆则又成为舆论机关,代表着舆论发挥作用,“舆论无形而发挥之代表之者,莫若报馆,虽谓报馆为人道之总监督可也”。梁启超认为,报馆在泰西诸国,立法司法权既已分立,政党既已确定的情况,而其“关系之重大犹且若是”,而“何况我国之百事未举,惟恃报馆为独一无二之政监者”。他还高度赞扬报馆所处的地位,称它是“摧陷专制之戈矛,防卫国民之甲胄”。[2:969]
2、关于报刊的作用 首先,报刊具有宣传鼓动作用。梁启超谓“报馆之议论既浸入于人心,则风气之成不远矣”。[3:40]其次,报刊具有沟通交流作用。国家要兴旺富强,需要统治者能了解下情,民众也能知晓国家大事,而这些可以通过报纸来做到、想到的。梁启超认为“国之强弱,则于其通塞而已”“上下不通,故无宣德达情之效”,在外交上如果“中外不通,则无知已知彼之能”。因此,“去塞求通,厥道非一,而报馆其导端也”。再次,报刊具有启蒙教育作用。梁启超一向把报刊作为启迪民智的重要手段。认为“报馆者,政本之本,而教师之师也”“阅报愈多者,其人愈智。报馆愈多者,其国愈强”。[4:162]
3、关于报刊的功能 在报刊的功能观上面,梁启超的新闻思想大体分为两种功能:首先,报刊有监督功能。报刊作为政府和人民的耳目喉舌,它具有监督的作用。能够对社会不良的行为进行批判,维护善良风俗,为弱势群体申张正义,对政府的错误决定进行舆论的干预。其次,报刊能引导国民、掌握话语权。
二、梁启超新闻思想在袁世凯政府时期的转变
1、报刊与政府的关系方面的转变 在报刊与政府的关系方面,梁启超在他的报业生涯活动前期,在《敬告我同业诸君》一文中提出“报馆者,非政府之臣属,而与政府立于平等之地位者也,不宁惟是,政府受国民之委托,是国民之雇佣也,而报馆则代表国民发公意以为公言者也,”[2:970]即报馆与政府之间是平等的关系。但在民国初期,他给袁世凯在新闻方面出谋划策时,却告诫道“明为舆论之仆,暗为舆论之主”,实际上就是把新闻置于政府的控制之下。
2、关于报刊的新闻自由观 梁启超在论及新闻自由观时,不同时期的观点不同,前期梁启超就常常引用“言论自由、出版自由,为一切自由之保障”[2:969]的观点,言词比较激进,而后期他的论调比较平和,在他1915年撰写的《<京报>增刊国文祝辞》中说过这样一段话:“夫报之所以有益于国人者,谓其持论之能适应乎时势也;谓其能指陈利害,先乎多数人所未及察者而警告之也;谓其能矫正偏颇之俗论,而纳诸轨物也;谓其能补多数人常识所未逮,而为之馈贫粮也;谓其能窥社会心理之微,针对发药,而使之相悦以解也;谓其对于政治上能为公平透亮之批评,使当局者有所严惮也;谓其建一议发一策,能使本国为重于世界,四邻咸知吾国论所在而莫敢余侮也。”其意思由“言论自由”转为“言论独立”的思想的变化,为政府干预新闻找到理由。
三、转变的原因
我们看到,梁启超在不同时期对于新闻与政府的关系及新闻的自由方面是持变化态度的,比如由之前倡导的“言论自由”向“言论独立”转变。其变化的原因,我认为清末的梁启超当时处在一个资产阶级改良派向封建的顽固势力夺权的阶段,他渴望能够享受言论自由,以利于把他的主张宣传给社会大众,争取更多人的支持。他把这种理想社会的建国希望寄托在袁世凯的身上,他曾对梁士诒说“鄙人既确信共和政体为万不可行于中国,始终抱定君立立宪宗旨,欲求此宗旨之实现,端赖项城”。[3:569-570]那么在新闻方面,如何利用他最拿手的新闻舆论来为袁世凯政府服务呢?这势必改变其以前主张的自由的观念,一则因为孙中山之类的革命派是最主张提倡这种言论自由,二则言论自由正好为革命派干预政府找到借口势必影响到袁世凯权力的行使,因此他把之前倡导的“言论自由”转向为“言论独立”。后人在分析他这种言论政策的变化时分析到“由于梁启超意图通过新闻来启发民智,从而达到强国的目的,所以新闻只是他作为一种强国的手段。对于新闻自由的概念,梁启超的新闻自由观念的出发点在于强盛国家,而不是张扬个性。他的自由观带有强烈的功利主义色彩,他基本看重的是自由的工具性价值,把新闻自由和平等民权作为振兴他所追求的理想国家的工具。他认为,报刊是实现新闻自由的载体,是实现三大自由的关键,办报的终极目的是变法自强、为振兴国家服务的。”[5]所以当现实的个人新闻自由与国家权力统治发生冲突的时候,他强调国家、民族的新闻自由而限制个人新闻自由。这就是为什么梁启超会向袁世凯进言,要他“明为舆论之仆,暗为舆论之主”的原因。但当袁世凯背离立宪的发展方向,企图进行帝制时,梁启超仍然利用新闻舆论来发表他的反对声音。
所以说梁启超与袁世凯的合作是建立在实现君主立宪制度这一目标上的,对袁世凯摧残新闻的行为保持了缄默态度。一旦他们合作的目标不一致时,他们的这种默契就荡然无存了。
[1]胡钰.新闻与舆论[M].北京: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2001.
[2]张兴品主编.梁启超著.梁启超全集[M].第四卷,北京:北京出版社,1999.
[3]丁文江、赵丰田编.梁启超年谱长编.[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1983.
[4]张静庐辑注.中国出版史料补编.[N].北京:中华书局出版社,1957.
[5]喻频莲.梁启超对西方新闻观念的本土化解读[J].长江大学学报,2007(5):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