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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境伦理的产生及其意义

2010-08-15

关键词:自然界伦理文明

王 妍

(北京航空航天大学人文学院,北京100191)

环境伦理的产生及其意义

王 妍

(北京航空航天大学人文学院,北京100191)

环境伦理作为对全球性环境污染和环境问题的积极理论回应,必然具有自身的产生背景及独特意义。文章试图从环境伦理产生的历史必然性、现实必然性及必要意义三个方面对环境伦理的产生及意义进行探析。

环境伦理;人与自然;产生;意义

环境伦理以深层文化的现实性去关切人类的存在,规范人类的思想与行为,更是对全球性环境污染和环境问题的积极回应,表达了人类期望伦理或道德成为解决这一时代问题的现实力量或内在机制的理论设想。

一、环境伦理产生的历史必然性

人类对环境的破坏古已有之。环境危机是在18世纪工业革命后逐步形成的,专指人类生存模式与地球生态承载能力之间的失衡。自工业革命以来,人们不乏对环境问题的关注,也不断采取应对措施。19世纪中叶,英国、美国、德国等西方国家陆续制订了具体的法律条文来规范和约束人类利用和开发自然的行为。[1](P24)虽然如此,20世纪60年代,环境问题仍从工业发达国家扩展为全球性问题,人类对生态系统的影响比以往任何时期都要快速和广泛,地球生态系统的服务功能正在不断退化。而生态系统是人类生存发展的维系载体,自然生态家园的破坏,使人类越来越远离自然,越来越远离自己的生命存在。面对危机,我们深刻意识到:人类历史处在一个决定性的转折关头。

原始初创文明时期,人类选择依附和敬畏自然。自人类产生以来,就开始了与自然的交往与融合,在原始的采集——狩猎文明时期,极其低下的社会生产能力和生产方式,制约着他们只能凭借最简陋的劳动工具和相对简单的方法,获取最基本的食物和生活必需品,维持着生命的存在以及种族的繁衍。在这一时期,尽管人类已经作为具有自觉能动性的主体呈现在自然面前,但是由于缺乏强大的物质和精神手段,对自然的开发和支配能力极其有限,他们不得不依赖自然界直接提供的食物和其他简单的生活资料,同时也无法抵御各种不可抗拒的自然力的肆虐。

原始文明中人与自然关系的和谐,是一种自在意义上原初状态的和谐。不是因为当时的人类在有意识、有目的地协调自身与自然的关系,而是由于他们改造自然的能力十分有限,人的行为后果没有超出自然界的自我调节能力和所能容许的限度。

农业文明时代,人类社会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除了人们的生产力较原始时代有了很大提高,原始的直觉的精神世界开始逐渐为一个有意识的、自觉的精神世界所取代。农业文明时期,农耕和畜牧是人类主要的物质生产活动。这一时期人类学会了种植、驯养等技术,相继发明了铜器、铁器等金属工具和耕作冶炼技术,产生了农业、天文等知识。人们不再单一的依赖自然界提供的现成食物,而是通过改变自身的劳动方式和生活方式,使所需要的植物和动物得以生长和繁衍。此后,人类文明以更加快的速度发展起来。与此同时,人们的智力水平也在改造自然环境的过程中得到长足的进步,这不断积累了日益丰富的生产经验和自然知识,促进了自然界的人化过程。人类劳动方式和生活方式的变革,不但标志着人类社会的巨大进步,而且还表征了人与自然关系演化的新阶段。

随着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建立,人类文明出现了重大转折,即从农业文明转向工业文明。工业文明的出现,使人类和自然的关系发生了根本的改变,它是人类运用科学技术控制和改造自然取得空前胜利的时代,每一次科学技术革命都推进了人化自然的进程。自然界不再具有以往的神秘和威力,人类再也无需如中世纪那样借助于上帝的权威来维持自己对自然的统治。人类只须凭借知识和理性就足以征服自然,成为自然的主人。

总之,就人与自然关系而言,原始文明时期,人类普遍怀有对自然的敬畏态度,这种态度在原始各民族的传统中均有体现。但是,当时人类对自然的敬畏只是出于生存的需要,并不具备环境保护的科学知识和自觉性。工业文明使人类干预自然的能力空前加强,对自然开发的观念和行为超出了自然的限度,扼杀了自然,使大自然给人类敲响了警钟。现代技术的迅速发展增长了人类干预自然的力度和强度,使我们对拥有的技术感到自信,然而,灾难的发生必然警醒和促使人类对其历史进程做出反省并付诸实践。

二、环境伦理产生的现实必然性

工业文明遵循机械论的自然观,这种自然观把自然视为一部各组成部分之间是机械联系的机器。工业社会的机器生产也已经不是对自然的模仿和引导,人把自身看成是自然界的最高存在,更是全知全能的绝对主体,自然也随之成为人类认识、改造和征服的对象。工业文明使自然的“祛魅”过程逐步完成,自然界自身的特质和内在性在人文世界里被逐步剥夺,自然界似乎不再是一个离开人类仍然具有意义和价值的存在。人类成为自然的主宰,而自然沦为人的奴仆。于是,“征服自然和改造自然”成为标识性的文化口号。在生产实践活动中,人们过分注重物质的发展,而不顾生态系统的可持续发展,因此是一种盲目的片面的发展。

在机械论的自然观看来,人与自然是完全割裂开来的,自然不是人类的生存家园,与人类也没有任何精神意义上的联系。在这种情况下,人只有通过控制和征服自然才能确认自己的存在,而对自然这部机器的总体认识则是通过被拆分开的各个部分的认识来实现的。人与自然的关系,成了主人与奴隶、主体与客体的关系,从此人类进入了对自然界的野蛮征服与践踏的时代。这种自然观为工业社会的人们对自然界的改造提供了本体论的基础,而对自然的整体性和系统性的忽视和对人类认识和控制能力的高估,使得工业文明对自然的控制和征服过程,变成了对人类的生存环境和家园的毁坏,也加剧了对自然的破坏和掠夺过程。

凭借迅速发展的科学技术,人类提高了控制自然的能力,在自然界中扮演的角色与所处的地位发生了变化,成为地球的主宰。工业文明的实践活动使人成为实践活动的主体,因为自然界不可能完全满足人的生存需要,人必然依靠自己的生产实践活动维持自己的生存。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自在自然逐渐成为人类实践和认识的对象。

在工业文明时期,人类实践的过程其实就是人的目的对象化到外部自然界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用“文化的秩序”取代了“自然的秩序”。康德认为:“在全部被造物中,人所愿欲的和他能够支配的一切东西都只能被用作手段;唯有人,以及与他一起,每一个理性的创造物,才是目的本身。所以,凭借其自由的自律,他就是道德法则的主体。”[2](P95)因为在人的实践活动中,人首先根据自身的目的把作为整体自然界的客观存在进行机器般的割裂和拆解,然后再按照人的目的进行重新组装。工业生产的实践的后果,实际上必然会给自然的内在秩序造成一定程度的破坏,也必然为整个自然生态系统的破坏提供可能性。然而,当大规模的机器生产对自然造成的破坏并没有超出自然所能容许的限度的时候,整个自然生态系统的平衡仍然能够保持。

也就是说,现代工业文明一方面造成了人的生活方式同外部自然的冲突,另一方面也造成了人类个体的生存状态同“种”的生存状态的冲突。“种”的生存,是人类个体生存的延续,因而危害了种的生存也就是影响或者破坏了人类个体生存的可持续性。

因此,要改变工业文明所构成的人与自然的关系模式,必须构建环境伦理,使人类的价值观实现新的根本性的改变,从整体上优化人类与自然进行能量、物质交换的方式,给予自然再生过程足够的时间以应对人类对地球造成的创伤,从根本上协调人类与环境的相互关系。

正是由于人类创造文明的过程体现了人的本质力量的实现与人的本质历史生成的统一,这种创造文明的过程也规定了人的无限发展的可能性和文明不断进步的可能性。工业文明对自然的控制和征服过程,变成了对文明的根基——自然界的破坏和掠夺,也变成了对自然和生存家园的毁灭。实现人与自然和谐,未来的文明形态就必然足以支撑人与自然的和谐与良性互动,通过人与自然的协调发展而获得历史演进的动力,这不仅仅应该依靠利用自然环境获得生存和发展的条件,更应该着重挖掘人自身潜能和伦理素养并使之加以外化。也就是说,环境伦理所倡导的生态文明必将实现由单纯以改造环境为主转向提升人性的时代。

三、环境伦理产生的必要意义

从人的生存方式方面加以考察,环境伦理是通过境界所蕴涵的人文精神以超越现存生活,进而审视人的未来生活,导引着人的追求、渴望与憧憬,给人的生活提供可能的精神意境和智慧,这也意味着为人们开辟了一个新的更高的思想境界,把人们带进了更加广阔的新的世界。

其一,由于环境伦理在实现人与自然和谐的进程中具有重要的地位和作用,其伦理机制的形成必然对维系社会共同体可持续生存和发展具有深远影响。环境伦理作为人类价值意识和价值规范的文化积淀,可以为保持社会的公平和正义、为拥有良好生态秩序提供可能性与现实性。作为道德养成的环境伦理机制,具体表现为生态价值共识、生态意识提升等层面。因此,环境伦理的建构使构建和谐社会具有丰富的生态文化价值资源。环境伦理扩大了伦理对象的范围,既具有对人的社会生存关怀的情愫,又拥有关心自然生存环境的情怀。[3]因此,环境伦理促使人类的实践活动和价值取向根源于并服从于生态环境系统协调、平衡的生态规律,更好地实现人与自然的有序、协调、健康和持续的发展。

其二,文化的存在,是人类特有的存在方式。文化中内蕴的道德、理性对于伦理主体(人)的精神价值培养具有重要作用,对于当代社会的道德建设具有重要意义。[3]环境伦理积极倡导建构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生态文化,奠定了人与自然和谐的文化基础,使人们在人与自然关系的反思中,激发积淀在人们心灵底层的人文情怀,使关爱自然成为人自身生命的内在需求,从而促进环境伦理理论与民众的生态活动自觉的交汇与整合。此外,生态文化的出现引起了人的价值观与世界观的革命,提倡用相互作用、相互联系的生态整体思维代替主客二分的对象性思维方式。环境伦理通过以生态文化为中介把自我与自然融为一体,使人类意识到:人类通过改变自然资源的物质形态,满足自身的生存需要,必须保持自然规律的稳定性,以不改变自然界的基本秩序为限度。

其三,遵循环境伦理就意味着伦理主体进入一种生态觉悟的境界。环境伦理体现了一种生态觉悟,其实质不仅是对人与自然关系的反思,更深刻的是对社会共同体的伦理秩序及对人的行为合理性的反思。同时,环境伦理倡导的可持续发展是一种有约束、有节制、有规范的发展,它是在明确的未来价值目标导引下,自我选择发展道路、自我规范发展行为的自觉的发展,是以发展的可持续性为价值尺度的伦理规范。[4]这不仅要求人类重新建构自然生态平衡,还要求重新建构人的精神生态,因此,是对整个人类生态文化和人文精神的觉悟。于是,环境伦理所启发的生态觉悟正在引导主体追求和建设一种新的社会生存共同体的文明,摒弃种种不切实际、不负责任的价值态度,从而在生态实践中确证自己的人性,同时也为构建人与自然和谐交融的美好境界提供理论支撑。

[1]李培超.伦理拓展主义的颠覆——西方环境伦理思潮研究[M].长沙:湖南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

[2]〔德〕康德.实践理性批判[M].韩水法,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

[3]王妍.现代环境伦理:人与自然和谐的新范式[J].长白学刊,2008,(2).

[4]刘福森.西方文明的危机与发展伦理学——发展的合理性研究[M].南昌:江西教育出版社,2005.

王妍(1982-),女,北京航空航天大学人文学院教师,哲学博士,清华大学科技与社会研究所在站博士后研究人员,主要从事科技哲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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