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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时空的隐喻与象征

2010-08-15□陈

戏剧之家 2010年5期
关键词:荒诞派时空戏剧

□陈 皓

舞台时空的隐喻与象征

□陈 皓

舞台时空的变化,令戏剧人瞠目结舌。

在“三一律”和“第四堵墙”观念主导下的欧美近代写实主义戏剧,其时空观念基本上是固定的,非常接近现实。

然而,即便如此,其间也蕴涵着复杂的艺术时空创造的规律。舞台“台框的习惯并不是想像的第四壁(即所谓‘第四堵墙’——引者),而是极其真实的视野的限制,为避免许多分心而设的一个界限。所以,幕的举起或拉开,并非掀起第四壁,而是艺术创作一章的开始,与其说是空间的关闭,毋宁说是时间的段落”。

这种写实的戏剧时空,自浪漫主义兴起以来,已经逐渐被打破,舞台上通过一些大胆的夸张与变形而使得原本固定的戏剧时空移动起来。特别是表现主义等所谓“新浪漫主义”兴起以来的现代派戏剧,突出戏剧艺术的主观表现性,挖掘戏剧时空的心理深度,所以在戏剧艺术时空的创造中表现出更多的自由和灵活。

比如,美国戏剧家奥尼尔的《琼斯皇》就是这样一部打破传统固定的时空观念、外化内心世界的表现主义杰作。其中,心理特性的强调,使得戏剧时空的自由转换和不同时空类别间相互重叠,并进而使得人物的内心世界,包括深层心理、潜意识和意识流动都获得了鲜明的舞台呈现。

即使是现实主义的作品,如美国剧作家阿瑟·密勒的名剧《推销员之死》,在时空构造的方式上也不再是单纯的“第四堵墙”式的。作为一出日常生活中小人物的悲剧,该剧不仅是为当代社会生活铸造了一面镜子,而且更注重对于人的自身命运的观照。剧中主人公威利·洛曼是纽约一家公司的推销员,“对一个推销员来说,生活是没有最低保证的。他不是把螺栓拧在螺帽里的工人,不是研究法律的,也不是开药方的。他是一个上不沾天、下不着地的人。他陪着笑脸,皮鞋擦得雪亮,开着汽车”。他在公司里干了35年,终于老了,终于被辞退了,这时,“人家不再回你一笑——那你就天塌地陷了”。剧中将威利一生的奋斗和梦想都凝聚在舞台之上,以主人公心理回顾为主线,在生者与死者、过去与现在之间构造戏剧情境,最后主人公开车而去,走上了自杀之路。

在这部戏中,作者努力还原一个普通的美国人真实的人生情态,特别强调了在“人之将死”的生存抉择面前,哪怕是一个普通人都应该有的价值和尊严。所以,其中虽然充满着意识流的色彩,但是其时空构架仍然具有着明显的合乎理性和逻辑的特点。

而到了20世纪50年代所兴起的荒诞派戏剧,在时空结构上,更是着意打破传统戏剧中的时空观念,试图以新的时空结构模式来表现某种哲理的内涵,使其“向着观众内心深处说话”,以激发观众从无意义的荒诞情境中体味出意义,使得人们能够有勇气直面当代世界的荒诞状态以及人类自身的悲剧性处境。

荒诞派戏剧一般既无意于叙述—个完整的离奇曲折的故事,也不会描绘某一具体时空下的社会生活及日常琐事,而是着重表现人物荒诞的生存状态和混乱的思维状态。因此,其中既没有严格的外在逻辑关系,也缺乏连贯的情节。没有情节当然也就无需提供情节发展所需的时间和空间。舞台揭示从不明确交代“事件”发生的具体年代和日期。

如《等待戈多》只是初始于某一天的黄昏而已。荒诞派戏剧不再把时空结构当成戏剧内容的叙述者与承载者。恰恰相反,模糊、抽象的时空结构使得舞台上的一切都无法通过时间和空间的连续显现出来。没有明确的时间和空间,舞台上所发生的事件也就显得虚幻、荒诞。同时,脱离了具体的时空情境,人物形象变得抽象、空洞。于是,剧中人物只是生活在一个梦幻的世界里。他们从遥远的过去走向未知的未来,完全失去了对时间和空间的认识,也失去了对自身背景和确切身份的认可。在如此混乱的世界里,人只能产生错位的感觉,也会因为寻找不到自我而产生痛苦。

至于小剧场戏剧,其中的时空构造更是耐人寻味。在这方面,20世纪80年代东德演出的《通往麦加之路》也许具有某种典型的意义。

该剧描述了生活在封闭的自我之中的老寡妇海伦、一个乐于助人的牧师和一个由于失意而陷于悲观的女教师的烛光下的彻夜倾谈。在一间四五十平方米的房间里,三个演员面对不足百人的观众,静静地交谈,细细地表演,让你能感受到他们的最轻微的气息眼神和最充实的内在热情。整个演出从情感内涵到表现形式都不是以反传统为目的。一间房间,必要的家具已能构成角色生活的环境,透过一个小窗户,能看到海伦这个精心修建的放满各种雕塑的小花园,但观众看到的已不是一个真正的花园,它被处理成封闭的玻璃橱窗里的一个充满神奇色彩的童话世界,让人想到这就是海伦为自己创造的心中的“麦加”。这种以小见大、由内及外的时空构造就具有了一种明显的隐喻、象征的特性。

责任编辑 王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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