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文化产业发展影响因素及提升路径的区域分析

王家庭，张 容

（南开大学 中国城市与区域经济研究中心，天津 300071）

近年来，我国文化产业发展迅速，逐渐成为新的支柱行业，是经济发展的重要一环。但是，我国文化产业发展中呈现出明显的区域差异，东部经济基础好，文化产业已具备一定规模，中西部文化资源丰富，文化产业是当地重要经济增长点。不同区域文化产业发展的影响因素不同，进一步发展提升路径也不尽相同。关于东中西部地区的省份划分采用国家统计局的统计口径，即东部地区包括北京、天津、河北、辽宁、上海、江苏、浙江、福建、山东、广东和海南等11个省市；中部地区包括山西、吉林、安徽、江西、黑龙江、河南、湖北和湖南等8个省；西部地区包括重庆（1997年后单列）、四川、贵州、云南、西藏、甘肃、青海、宁夏、广西、新疆、陕西、内蒙古等12个省市。

1 东中西部文化产业发展现状分析

在对文化产业影响因素做区域分析之前，我们先对东中西部文化产业发展现状作一个总体了解。文化产业增加值反映了东中西部文化产业的整体规模水平，增加值的增长速度是各区域文化产业发展速度的重要指标。文化产业增加值GDP占比反映了各区域文化产业对当地经济贡献水平，这一比例的增长速度反映了文化产业在当地经济中重要性的动态变化。

1.1 从文化产业增加值及增长速度来看

2005～2007年，我国东部、中部及西部各省文化产业增加值来看，东部各省文化产业平均规模要大于中部，西部文化产业规模远远小于东部和中部。从文化产业增加值增长速度来看，三大区域文化产业近年来增长速度明显加快，2007年相比2006年，东中西部均有超过50%的提升，其中中部增长最快，2007年相比2006年文化产业增加值均值翻了一番，西部和东部基本持平。这也使得2007年东部和中部文化产业的规模差距明显缩小，东部规模优势不那么突出。

1.2 从文化产业增加值GDP占比及增长速度来看

2005～2007年，我国东部、中部及西部各省文化产业增加值占当地GDP比例来看，西部占比明显高于中部和东部，中部占比高于东部，说明西部文化产业对当地经济增长贡献最大，中部次之，东部最少。从这一比例的增长速度来看，文化产业对GDP贡献逐年增大，且2007年相比2006年中部这一比例增长了1倍，西部增长约74%，东部增长约45%。中部和西部比例2007年的大幅攀升也使得文化产业对GDP贡献达到了0.4%以上，而东部这一比例远不到0.3%。

由以上分析可看出，东中西部文化产业发展现状各具特点：（1）东部文化产业绝对规模最大，但对当地GDP贡献却最小。近年来增速较快，但在三个区域中处于相对较慢境地，发展后劲不如中部和西部。（2）中部文化产业绝对规模居中，对当地GDP贡献较大。2007年中部文化产业增加值增长速度为三大区域中最快，大大缩小了与东部的规模差距，并极大提高了文化产业对GDP贡献。（3）西部文化产业绝对规模最小，但对当地GDP贡献为3个区域中最大，近年来增速略快于东部。

2 中国文化产业发展影响因素的区域分析

2.1 变量选取及数据来源

本文选取文化产业增加值作为反映文化产业发展现状的变量。影响因素方面包括地区生产总值（GDP）、人均文化消费支出、经营性文化产业机构数目、文化事业机构数目和政府文化事业财政支出。

2005～2007年各省文化产业增加值、经营性文化产业机构数目、文化事业机构数目和政府对文化事业的财政支出来源于《中国文化文物统计年鉴2006》、《中国文化文物统计年鉴2007》和《中国文化文物统计年鉴2008》。2005～2007年各省GDP和人均文化消费支出来源于 《2006年中国统计年鉴》、《2007年中国统计年鉴》和《2008年中国统计年鉴》。由于GDP是按当年价格计算，所以本文以2005年为基年，以2005年价格为不变价格对2006年和2007年各省GDP进行了消除价格变动影响的调整。各省2005～2007年文化产业增加值和人均文化消费支出也受到当年价格波动的影响，由于这两项指标仅涉及文化产业一个行业，价格波动影响相对较小，且居民消费价格指数中没有关于文化消费的综合消费价格指数，故本文没有对上述两项指标进行价格平减调整。

2.2 面板模型的建立与识别

面板数据模型的一般形式为：

N代表N个不同的个体（地区）；t=1，2，…，T代表T个不同的时期。

实际应用中一般假定模型（1）中的参数只在某个方向上发生变化（时间或横截面）。对于时间跨度较短而横截面样本数目较多的面板数据，通常假定其满足时间序列参数齐性，即参数差异主要表现在横截面的个体之间，不随时间发生变化；反之亦然。本文东部、中部、西部包含省份数目分别为11个、8个和12个，时间跨度为3年，可认为参数只随省份的不同发生变动，而不随时间发生变动。模型（1）可写为：

参数随横截面单位变动的面板数据模型包括三种形式：混合估计模型、固定效应模型和随机效应模型。如果从时间和截面上看不同个体之间和不同截面之间均不存在显著性差异，则应采用混合估计模型，即斜率和截距双固定的模型。如果模型中的系数αi为确定性变量，即模型中省略因素对不同个体的影响是固定不变的，则应采用固定效应模型。如果αi为随机变量，即模型中省略变量对不同个体的影响是随机的，则应采用随机效应模型。

实际应用中，可采用F检验来判别混合估计模型和固定效应模型哪个更适合，采用Hosman检验来判别固定效应模型和随机效应模型哪个更适用。

因此本文需先对面板模型的形式进行识别，再进行模型的估计。应用stata10.0对东中西部面板数据进行F检验和Hosman检验结果如表1所示。

由表1可知，东部地区F检验结果表明固定效应模型优于混合估计模型，Hosman检验结果表明随机效应模型优于固定效应模型，因此综合看来对东部地区应采用随机效应模型。中部地区F检验结果表明固定效应模型优于混合估计模型，Hosman检验中chi2(2)值为负，不满足Hosman检验假设条件，无法给出直接的检验结果。不过Hosman检验中chi2(2)值为负说明原假设（随机效应模型优于固定效应模型）不成立，结合F检验结果判定对中部地区应采用固定效应模型。西部地区F检验结果表明固定效应模型优于混合估计模型，Hosman检验结果表明固定效应模型亦优于随机效应模型，因此综合看来对西部地区应采用固定效应模型。东部、中部及西部面板模型识别结果不一致的原因，在很大程度上源于现实中东部、中部及西部文化产业发展现状不同及模型中省略因素对东部、中部及西部文化产业现状的影响不一造成。

表1 东中西部面板数据F检验、Hosman检验结果

2.3 中国文化产业发展影响因素区域分析

基于上文东部、中部及西部面板模型识别的结果，运用stata10.0对东部、中部及西部面板数据进行回归分析，结果如表2所示。

从表2可以看出，东部、中部及西部文化产业发展的影响因素存在较大差异。具体如下：

东部各省文化产业的发展受当地GDP、经营性文化产业机构数目及文化事业机构数目影响较为明显。这三项影响因素的回归系数均通过5%的显著性检验，总体拟合度约为0.72。另外两个因素人均文化消费支出、政府文化事业财政支出影响则较为不显著。东部各省GDP与当地文化产业的发展成正向关系，印证了上述分析。经营性文化产业机构数目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当地文化产业市场的竞争程度和企业规模状况，系数为正说明对于东部各省来说文化企业的增多，文化市场进一步活跃有助于当地文化产业的发展。与前两个因素相反，文化事业机构数目与文化产业增加值呈反向关系，这一点贴合了当前我国普遍存在的经营性文化事业单位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文化产业发展的事实。东部各省人均文化消费支出对当地文化产业的发展影响并不显著，可能源于东部各省文化产业的发展并不单纯依靠当地需求，甚至是不主要依赖于当地需求，外部地区的需求是支持东部各省文化产业发展的重要因素。此外，东部各省政府文化事业财政支出系数的不显著说明当地政府在正确定位政府与文化产业发展关系之间较为准确，并没有通过大力补贴当地文化事业从而对文化产业发展造成阻碍。

中部各省文化产业的发展受当地GDP和人均文化消费支出两项因素影响显著，前者系数通过1%的显著性检验，后者系数通过10%的显著性检验，整体拟合度达0.62。而另外三项因素影响则不显著。在这需要注意的一点是，中部各省GDP与当地文化产业的发展呈反向关系。长期以来中部各省一直是重要的能源、粮食产地，与全国平均水平相比，第一产业比重过大，第二、三产业比重偏低。文化产业在中部各省经济发展中还没有得到相应重视，没有成为中部各省推动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人均文化消费支出对当地文化产业发展的显著正向关系进一步说明中部各省文化产业的发展主要是依赖当地需求，规模不大，程度不深。文化产业发展的较低水平也是其他三项因素对当地文化产业发展影响不大的原因。

表2 东部、中部及西部面板数据回归结果

西部各省文化产业的发展受当地GDP和经营性文化产业机构数目两项因素的影响显著，前者系数通过1%的显著性检验，后者系数通过5%的显著性检验，总体拟合度达0.84。其他三项因素影响不显著。西部各省文化产业的发展已达到一定阶段，近年来增长速度也很快。GDP与文化产业发展成正向关系与前文分析相符。经营性文化产业机构数目与文化产业发展的正向关系进一步说明西部各省文化产业正处于不断发展之中，还需不断地培育市场主体。人均文化消费支出因素的不显著与西部各省人均收入较低，当地文化消费主要靠外部支撑有关。文化事业机构数目和政府文化事业财政支出的不显著说明西部文化产业的发展目前受文化事业的阻碍较少。

3 东中西部文化产业发展提升路径分析

（1）东部各省文化产业发展提升路径分析

东部发展文化产业的提升路径应为依托相对完善的市场环境，发展文化产业满足当地文化消费需求，进一步扩大文化产业规模，提高文化产业对GDP贡献度。具体说来，东部经济发展水平高，市场机制相对完善，文化产业领域体制创新和制度改革也一直处于全国前列，同时便利的融资渠道也为东部各省发展文化产业提供了有利条件。东部各省应进一步深化文化体制改革，为更充分地发挥市场运作机制提供保障。而潜在巨大的文化消费是东部各省文化产业发展的坚实基础。

（2）中部各省文化产业发展提升路径分析

中部各省应在统一关于文化产业已成为新经济增长点的理论基础上，大力发展文化产业，调整传统产业结构，吸引外来文化消费，支持本地文化产业的迅速扩张。在部分中部省份，文化产业发展迅速，已成为当地新的经济增长点，不过仍有一些省份文化产业发展滞后，并没有起到相应的带动经济发展的作用。文化产业的发展正好可成为中部各省改变传统不合理经济结构的有利工具，带动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此外，中部经济发展水平目前并不是太高，文化产业要谋求更广阔空间的发展，还应着力吸引外部文化消费，尤其是东部巨大的文化消费能力。

（3）西部各省文化产业发展提升路径分析

西部经济发展水平较低，市场运作相对不完善，文化产业发展应通过政府支持，在继续吸引外来消费的同时获得规模的进一步扩大。政府一直以来是促进文化产业发展的重要力量，西部市场机制不完善，政府发挥的空间更大，通过政策支持，吸引外部投资，促进外来消费，弥补西部发展文化产业的不足。当地文化消费水平在一个较长时期内无法大幅增长，要进一步扩大规模只有持续吸引外来消费。文化产业将成为西部各省新的经济增长点。

[1]白仲林.面板数据的计量经济分析[M].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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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张胜冰.我国东部沿海城市与中西部城市文化产业模式比较[EB/OL].http://www.cnci.gov.cn/，2008－12－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