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害女和强奸犯的离奇婚姻

杨柳忠

这本是一起普通的医院护士强奸女精神病人案件,但是,案件出现的戏剧性变化却使人始料不及。

2009年10月16日,河南省许昌市魏都区人民法院一审判处这位护士有期徒刑5年。被告人提起上诉后,病愈后的受害者和其父母却上书为其求情。受害者说,自己一进医院就爱上了这位护士,与他发生关系是自己愿意的。

许昌市中院发回重审后,今年2月22日,魏都区人民法院当庭判处其有期徒刑3年,缓刑3年。这位护士获得保释的第二天,就和这位女受害者结婚了,他的身份也从强奸犯变成了新郎。经历过这场特殊的婚恋后,二人的感情是越来越深了,还是当中另有隐情?

女病人暗恋上了男护士

王芳(化名)是许昌县的一位农村姑娘,初中毕业后,她便到南方打工。

2007年初,19岁的王芳和父母一起去南方打工期间,她因琐事和老板发生矛盾。明明是自己有理,而老板不但不认错,还扣了自己的工资,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是,老板还用难听的话羞辱她。后来,虽然王芳又到别的厂打工,但是,老板当着众多工友的面嘲笑、羞辱自己的画面一直在她脑海中盘旋。

这年5月份,她的父母发现,活泼可爱的女儿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情感低落,说话偏激,不愿与人交流,有时话语中还流露出不想活的念头。王芳的父母一看女儿的举动,认为她受到刺激后可能患上精神病了,急忙带着女儿回到许昌市的一家民营三级甲等医院检查。经精神科医生检查,王芳患上了抑郁症,需住院治疗。

在这家医院里,有一位男护士叫李建(化名),比王芳大3岁的李建毕业于某医学院,是该院引进的骨干人才。穿着白大褂的李建显得高大英俊。

每次李建来到病床前给自己打针时,王芳的心怦怦直跳,正值豆蔻年华的王芳从心里已经喜欢上了风度翩翩的李建。在随后的接触中,王芳感觉到,李建对她照顾得格外好,李建脾气也好,这就是心中的白马王子。没事时,王芳就找借口亲近李建,王芳幻想着自己的病好后能嫁给他。

但是,有时王芳看着李建转身离去的背影又有一种失落感,自己也没什么文化,又没有工作,李建能喜欢自己吗?

王芳的心思李建不懂,李建在接受警方讯问时说,开始他对王芳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把她当做自己的一个病人,该扎针时就去扎针,有时嘱咐她一些注意事项。不过,他挺同情她的,年纪轻轻的就患上了这种病!后来,随着接触次数的增多,李建对俊秀妩媚的王芳慢慢地产生了一种好感。

强奸女患者一审获刑5年

一晃十几天过去了,王芳在医院里继续接受治疗,她的病情也不稳定。

2007年5月底的一天夜里,天气闷热,晚上10点多,王芳就躺下休息了。当晚是李建值班,晚上11点多钟时,李建去查房。他来到王芳的病房时,只见穿着睡衣的王芳躺在病床上正在酣睡,她优美的曲线展露无遗。正值青春的李建内心涌起了一股冲动,最后李建把王芳喊醒,说找她出去说点事,王芳揉着惺忪的眼睛就跟他出去了。李建将王芳带到住院部的另一间空病房里,在这里,李建和半推半就的王芳发生了关系。

第二天,感觉事情不对的王芳就向父母说了前天晚上她和李建的事,王芳的父母听后非常气愤,认为自己的女儿是在患病治疗期间,而李建作为一名护士是在乘人之危,诱奸了女儿。

王芳的父母先找到李建,李建一见事情败露,吓得浑身发抖,就一五一十地把当晚的事说了。他并按王芳父母的要求,写下了事情的经过。拿到证据后,王芳的父母立即向当地派出所报案。

派出所民警一听,案情重大,马上去医院抓捕李建,但是李建却踪影全无。李建到哪里去了呢?

原来,李建看到王芳的父母找自己时,就感到事情不妙,王芳的父母走后,他便简单地收拾点东西潜逃了。2007年8月份,在外地躲藏了两个多月的李建被许昌市魏都区公安分局刑侦大队民警抓捕归案。在审讯中,李建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他称自己当时是因为喜欢王芳才与她发生性关系的。

后经许昌市公安局委托的法医鉴定中心进行司法鉴定,案发时王芳无民事行为能力,无性防卫能力。随后,李建因涉嫌强奸罪被许昌市魏都区人民检察院批捕。

魏都区人民法院开庭审理认为,李建与当时无民事行为能力、无性防卫能力的王芳发生性关系,应以强奸罪论处。2009年10月16日,魏都区人民法院一审判处李建有期徒刑5年。

被判缓刑后娶了受害女

李建向许昌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后,案情也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

这时,王芳的神志已经恢复到正常状态。她听说李建因为自己被判刑后,想到自己喜欢的人今后将在高墙内度过漫漫时光,王芳暗暗掉泪。

王芳对父母说,自己一进医院就爱上了李建,与李建发生关系也是自己愿意的,李建因为自己被判几年刑,自己于心不忍。看到女儿态度坚决,父母明白这是女儿的知心话,可是事已至此,有什么挽回的办法吗?

王芳的父母向律师进行了咨询,律师告诉他们,现在的关键是王芳要向二审法院说明实情,二审时李建有可能会被减刑。

2009年11月25日,王芳以受害人的身份,向许昌市中院递交了一份要求轻判李建的申请。王芳在申请中说,自己当初确实是因为喜欢帅气的李建才自愿与其发生性关系的。李建因为自己入狱,她内心感到极度不安。自己的申请没有受人指使,只是出于良心。与此同时,王芳的父母请求法院从轻处理李建。在狱中的李建也说自己是真心喜欢王芳的。

综合新的案情,许昌市中院做出裁定,将此案发回魏都区人民法院重审。

今年2月22日,魏都区人民法院开庭重审此案。庭审中,已经康复的王芳,看到李建消瘦的身体,泪眼婆娑。她当庭陈述了自己对李建的情意,称自己是真心喜欢李建。

出乎人们意料的是,李建当庭表示,自己当时确实喜欢王芳,也愿意娶王芳为妻。

最后,法院认为,李建认罪态度好,且他已经获得被害人及其亲属的谅解,可从轻对其处罚。法院当庭作出判处其有期徒刑3年,缓刑3年的判决。李建办完手续后,恢复了人身自由。

在征得双方长辈同意的情况下,2010年2月23日,两人低调地举行了婚礼。3月8日,李建在接到判决书15日后,没有提出上诉,他的缓刑判决正式生效。

是否缓刑法律界观点不一

强奸犯二审被判处缓刑,在法学界引起了争议。有人认为,这样的判决充满人性化,使有情人终成眷属。

河南省社科院法学与社会学研究所副研究员认为,受害者已经谅解了被告,二人又愿意结婚,法院这样判决,既成全了一对有情人,又可节省有限的司法资源。

而郑州市律师司宝成认为,强奸属于刑事犯罪,即便家属不追究其法律责任,公诉机关仍要追究其刑事责任。刑法第二百三十六条规定,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手段强奸妇女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具有5种情形之一的,处10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而“在公共场所当众强奸妇女的”就是5种情形之一。“在公共场所当众强奸妇女”是指车站、码头、医院、学校、公园、剧院等人来人往较多的场所。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关于当前办理强奸案件中具体应用法律的若干问题的解答》中指出,明知妇女是精神病患者或者痴呆者而与其发生性行为的,不管犯罪分子采取什么手段,都应以强奸罪论处。而缓刑适用于以下几种条件都满足的被告人:原判刑罚是拘役或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犯罪人不是累犯;根据犯罪人的犯罪情节和悔罪表现,适用缓刑确实不会再危害社会。这是法律的明文规定,任何人都不能逾越。

司宝成说,其中一、二比较容易理解,三相对来说较复杂,这要有主审法官综合考虑被告人的各种情节来认定,比如,犯罪情节、悔罪情节、及对社会的潜在威胁等。在司法实践中,一般法官对过失类犯罪考虑得较多,因为这类犯罪行为人的主观恶性不大,如交通肇事罪、过失致人伤害罪等,而对故意类犯罪使用的较少,因为这类案件一般刑期较重,行为人的主观恶性较大,但也有些是可以判处缓刑的,比如,故意伤害致人轻伤、重伤的;贪污数额较少的;盗窃的等。而此案是一起护士强奸女病人案件,社会影响很坏,不适宜缓刑。

其实,这样的判决已有先例。2007年11月,广州市萝岗区人民法院圆满审结了该院第一宗刑事和解的强奸案件。案发后,何某某的家属主动向王某补偿了精神损害费人民币两万元。在侦查和审判阶段,王某分别向公安机关和法院写了求情信;并称已原谅了他的强奸行为,希望公安机关和法院从轻处理。由于罪犯主动给予被害人经济补偿并道歉,得到了被害人的谅解,被法院轻判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五年。

管理漏洞给无良医生可乘之机

近幾年来,医护人员强奸病人的案件不时见诸报端。

2006年5月,路某在河北省藁城某村开了一间小诊所。31日晚9时,20岁的女青年吴某因发烧不退,来到路某的诊所求医。第二天零时许,为吴某输完液后,路某又以检查妇科病为由,强行将吴某奸淫。在吴某临走时,路某又告诉她,这事只有你我知道便可,不要告诉别人。她母亲知道后,立即报了案,路某被藁城市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四年。

从粤西地区来到广东省佛山市南海区打工的婷婷因为腹痛,来到一诊所看病。诊所的医生帮婷婷把脉后,提出要做全身检查,并将婷婷带到诊所里面的房间。在密封的房间里,这位医生强行将婷婷的裤子脱下来。“你的阴道内有虫,跟我做爱就可以杀虫!”这位医生将17岁的婷婷强奸,还恐吓她不要将此事告诉别人。2008年4月22日当天,这位医生被抓。经检查,婷婷的处女膜有新鲜裂痕,属轻微伤。后来,婷婷患上了反应性精神障碍和精神分裂症。南海区人民法院一审判处被告人有期徒刑六年。被告人不服提出上诉,佛山中院维持原判。

2009年8月上旬,陕西省宁强县17岁的高二女生小兰(化名)因患痔疮,一人到县中医院肛肠科就诊,该科室主治医生李某以给小兰检查治疗为名,对小兰实施了强奸后,让小兰当场服下避孕药,还谎称是治痔疮用的指定药。随后,在连续3天检查治疗中,李某用同样的方法又对小兰进行了3次强奸。小兰回校后,感觉不对,朋友说她可能受到了性侵犯。小兰报案后,无良医生被抓。

欧阳军认为,目前,一些医院由于条件有限,高层次的人不愿来,而一些医德医风差的人长期处在一线。另外,一些诊所的从业人员也良莠不齐。按理说,一个科室至少配备两人以上,而陕西省宁强县中医院让一个男医生单独给一个女患者做手术,这就存在管理漏洞,院方至少再派一名女护士陪同。另外,像这样的手术应该有家长陪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