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传统惠民观对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启示
2010-04-12赵清文
□赵清文
中国传统惠民观对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启示
□赵清文
关注民生、施政惠民中国历代明智的思想家和政治家的共识,也是历次对统治策略的深刻反思所得出的共同结论。在中国传统惠民观中,与人民的生存权和发展权直接相关的富民和教化是两项最基本的内容。在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中,反思中国传统的惠民观念,积极借鉴历史经验,对于开拓我们的思路具有积极的启发意义。
惠民;新农村建设;富民;教化
十七届三中全会审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推进农村改革发展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中指出:“实现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宏伟目标,最艰巨最繁重的任务在农村,最广泛最深厚的基础也在农村。”[1]在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中,如何采取有效的措施,促进农村和谐,充分调动广大农民的积极性、主动性、创造性,关系到社会主义建设的大局。中国传统社会是以农业为基础的社会,为了确保农业生产的稳定,历代都曾经提出过一些惠民理念,实行过一些惠民措施,来调动农民的积极性和主动性。反思中国传统的惠民观念,积极借鉴历史经验,对于开拓我们新农村建设的思路具有积极的启发意义。
一
关注民生、施政惠民一直是明智的思想家和政治家的共识,同时也是社会改革的一贯主题。历史上历次对统治策略的深刻反思,都得出了必须要关注民生、实行惠民之政的结论。
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对统治策略的大规模反思发生在西周初年。商朝末年,地处西部边陲,统治区域不过百里的周部落打败了强大的商王朝。周朝建立之后,周公等西周的统治者开始认真对商朝灭亡的教训进行反思,试图找到政权为什么会从自认为禀受了“天命”,并虔诚地“尊神”、“尚鬼”的殷商贵族手中失去,而转移到自己手中的原因。经过反思,他们得出了天命靠不住、民心不可违的答案。周公等人看到,“天”对人的庇佑并不是无条件的,而只有有德者,才能得到上天的垂青,即所谓“皇天无亲,惟德是辅”(《左传·僖公五年》)。统治者不能消极地接受“天”对自己行动的支配,必须“以德配天”,无论在认识上还是在实践中,都“不可不敬德”(《尚书·召诰》)。所以,如果想使自己的统治长治久安,就必须用自己有“德”的实际行动来赢得上天的眷顾,“惟王其疾敬德,王其德之用,祈天永命”(《尚书·召诰》)。同时,周朝人也认识到,统治者的“德”只有从“民”身上才能反映出来,“人无于水监,当于民监”(《尚书·酒诰》),“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尚书·泰誓中》)。因此,贤哲的圣王必须“保民 ”、“惠民 ”,要“怀保小民 ,惠鲜鳏寡 ”(《尚书·无逸 》),要“明德慎罚 ”(《尚书 ·康诰 》)、“以教祇德”(《尚书·吕刑》),还要“先知稼穑之艰难乃逸”,不能“惟耽乐之从”(《尚书·无逸》)。这样,在人与天的关系上,西周人将“人事”突出出来,使“人”成为进行价值判断、决定实践活动时不得不考虑的一个标准。西周初年经过反思得出的“爱民”、“惠民”结论,不但直接决定了周朝在统治策略上的变革路向,而且成为中国几千年政治伦理思想中最亮的闪光点之一。
秦朝灭亡之后,在秦末农民起义的狂风暴雨之中建立起的西汉政权的统治者对统治策略进行了中国历史上第二次严肃而深刻的反思。在这次反思中,汉初的政治家和思想家们认为,强大的秦朝之所以没有实现天下太平的目标,就在于其“举措太众,刑罚太极”(陆贾:《新语·无为》)。如果想让统治长久,必须要实行德治,取得人民的支持和拥护,实现社会的和谐稳定。同时,不要对老百姓举措太多,让他们稳定生活、安心生产。概括地说,其实就是要对老百姓施以惠政,不要过分地苛刻残酷。西汉初年最杰出的思想家之一贾谊认为,秦始皇父子之所以“仁心不施”以致迅速败亡,关键就在于他们在治国理念上没有安民的意识。他说:“故先王者,见终始之变,知存亡之由,是以牧之以道,务在安之而已矣”;“安民可与为义,而危民易与为非”(贾谊:《新书·过秦论中》)秦朝统一全国之后的治理方式恰恰与此背道而驰。“秦王怀贪鄙之心,行自奋之智,不信功臣,不亲士民。废王道而立私爱,焚文书而酷刑法,先诈力而后仁义,以暴虐为天下始。”(《新书·过秦论中》)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秦朝统一全国是因为顺应了民心思安的潮流,秦朝灭亡则是由于违背了民心思安的意愿。
中国历史上第三次对统治策略的反思发生在唐朝初年。这次反思,虽然在理论成果上和政治变革上没有前两次显著,但对于中国封建制度的稳固和发展,也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唐朝建立之后,面临的是隋炀帝的暴虐统治和大规模混战之后的一片乱摊子,唐王朝的君臣,尤其是唐太宗李世民和手下的大臣魏征、王珪、房玄龄等人,对隋亡的教训和如何治理好国家的问题进行了认真地反思和总结。唐太宗君臣认为,隋朝之所以灭亡,根本原因就在于其统治者只追求满足自己的贪欲,不顾及人民的死活。正如魏征所说:“彼炀帝岂恶天下之治安,不欲社稷之长久,故行桀虐,以就灭亡哉?恃其富强,不虞后患。驱天下以从欲,罄万物而自奉,采域中之子女,求远方之奇异。宫苑是饰,台榭是崇,徭役无时,干戈不戢。外示严重,内多险忌,谗邪者必受其福,忠正者莫保其生。上下相蒙,君臣道隔,民不堪命,率土分崩。”(《贞观政要·君道》)在认真总结隋亡教训的基础上,唐太宗君臣得出了“国以人为本”、“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等结论。正是因为认识到君与民之间这种复杂而微妙的关系,唐太宗得出了“民心可畏”的结论。“可爱非君,可畏非民。天子者,有道则人推而为主,无道则人弃而不用,诚可畏也。”(《贞观政要·政体》)也就是说,统治者必须要了解并且尊重老百姓的需要和意愿,时刻谨慎警惕,注意老百姓的日常生活。否则,就难免隋炀帝一样的下场。在对隋亡教训深刻反思的基础上,唐太宗君臣在治理国家问题上总结出一条重要的规律:在统治中必须关注民生,采取惠民的措施,让老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只有这样,才能赢得民心,使统治的长治久安成为可能。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得民心者得天下”,这是从历史上各个朝代兴盛和倾颓的经验教训中总结出的基本规律,而要得民心,仁政、惠民又是必由之途。
二
保障人民的生存权和发展权是惠民的根本,因此惠民中最重要的要求有两条,一是富民,二是教化。是否实现富民,决定着能否满足老百姓基本的生存需要和生存质量的提高;能否推行教化,则决定着是否能为老百姓提供一个和谐有序的生存发展环境,能否为老百姓的素质和能力提高提供最基本的条件。
关于如何富民,古人认为,无非是两条途径:开源和节流。“强本事,去无用,然后民可使富。”(《管子·五辅》)所谓开源,就是从经济、政治等各个方面为老百姓的生产提供稳定的保障,设法调动老百姓的生产积极性,实现“仓廪实”、“衣食足”的目标。先秦时期著名政治家管仲认为:“所谓兴利者,利农事也。所谓除害者,禁害农事也。农事胜则入粟多,入粟多则国富。”(《管子·治国》)他建议,国家应当为农业劳动者的生产创造有利条件,以鼓励生产力的发展。“辟田畴,制坛宅,修树艺,劝士民,勉稼穑,修墙屋,此谓厚其生。发伏利,输墆积,修道途,便关市,慎将宿,此谓输之以财。导水潦,利陂沟,决潘渚,溃泥滞,通郁闭,慎津梁,此谓遗之以利。”(《管子·五辅》)通过为生产者“厚生 ”、“输财 ”、“遗利 ”,以促进农业生产的健康、长足发展。战国时儒家思想大师孟子则提出“制民恒产”的主张,以期从财产制度上为“七十者衣帛食肉”(《孟子·梁惠王上》)目标的实现提供保障。唐太宗李世民也主张,人民是国家的根本,而衣食需要的满足是人民生存的前提,为了“存百姓”,就必须设法鼓励老百姓进行农业生产。“凡事皆须务本。国以人为本,人以衣食为本,凡营衣食,以不失时为本。”(《贞观政要·务农》)
富民之道除了“强本事”以开源外,还必须“去无用”以节流。只有提倡节俭,减少对老百姓的盘剥,才能增加积累,使人民真正富足起来。“地之生财有时,民之用力有倦,而人君之欲无穷。……故取于民有度,用之有止,国虽小必安;取于民无度,用之不止,国虽大必危。”(《管子·权修 》)因此 ,《管子 ·法法 》篇中对统治者建议道:“明君制宗庙,足以设宾祀,不求其美;为宫室台榭,足以避燥湿寒暑,不求其大;为雕文刻镂,足以辨贵贱,不求其观。”成书于汉代的《淮南子》则从“无为而治”的立场出发,提出“宁民”的主张,并认为:“宁民之本,在于足用;足用之本,在于勿夺时;勿夺时之本,在于省事,省事之本,在于节用;节用之本,在于反性。未有能摇其本而静其末,浊其源而清其流者也。”(《淮南子·泰族训》)为了不使老百姓陷入“困穷流亡”的境地,贤明的统治者应当躬行节俭,“取下有节,自养有度”,不要“挠于其下,侵渔其民,以适无穷之欲”(《淮南子·主术训》)。因此,历代明智的政治家都提出要克制自己的欲望,减轻对人民的盘剥和骚扰。正如诸葛亮所说:“制之以财,用之以礼,丰年不奢,凶年不俭,素有蓄积,以储其后,此治人之道,不亦合于四时之气乎?”(《便宜十六策·治人》)唐太宗李世民也明确地意识到:“夫安人宁国,惟在于君。君无为则人乐,君多欲则人苦。朕所以抑情损欲,克己自励耳。”(《贞观政要·务农》)尽管中国传统社会中统治者躬行节俭的最终目的是为了统治的稳固和更长久地统治人民,但从客观上说,的确起到了减轻人民负担,促进生产发展的作用。
无论是开源,还是节流,归结到一点,就是统治者必须“利民”,要站在老百姓的角度思考问题,满足他们基本生活需要。原因就在于,他们深深地意识到:“食者,民之本也;民者,国之本也;国者,君之本也。”(《淮南子·主术训》)
三
在中国传统惠民观念中,积极推行教化也是重要内容。根据古人的理解,“教,上所施下所效也”(《说文解字》),“以善先人者谓之教”(《荀子 ·修身 》);“化 ,教行也 ”(《说文解字》),“以德化民曰化 ”(《康熙字典 》)。中国古代的教化,是以人民道德素质的提高和社会道德风尚的改善为主要诉求的。事实上,教化和富民之间本身具有紧密的联系。《论语·子路》中记载,孔子周游列国时经过卫国,与为他驾车的冉有谈话时提出了“富之”、“教之”的问题,并且把“教之”放在了“既富矣”之后。孔子的这一思想包含着两方面的意思,一方面,教化必以富民为先,要首先解决老百姓的穿衣吃饭问题;另一方面,人民富足了之后必须加强对他们的教化,使其道德水平和精神面貌能与物质生活条件一起得到提高。
除了满足老百姓的物质生活需要之外,还应当通过教育、约束、引导等方法,对他们施行教化,这既是为了给老百姓提供一个稳定、有序的生活环境,同时也是为了他们自身素质的提高。《管子》一书中认为,教化是提高民众道德水准、统一社会价值取向、维护稳定社会秩序的最佳方法。“凡牧民者,使士无邪行,女无淫事。士无邪行,教也;女无淫事,训也。教训成俗而刑罚省,数也。”(《管子·权修》)道德教育具有潜移默化的作用,“摽然若秋云之远,动人心之悲;蔼然若夏之静云,乃及人之体;窎然若皜月之静,动人意以怨;荡荡若流水,使人思之,人所生往。”(《管子·侈糜》)统治者只有对人民进行广泛的道德教育,才能在不知不觉间感化人心,提高人民的道德水平,改变社会的道德风气。“教训习俗者众,则民化变而不自知也。”(《管子 ·八观 》)因此 ,《管子 》非常重视对人们的培养和教育,提出“终身之际,莫如树人”的先进思想,说“一树百获者,人也。”(《管子·权修》)认为“树人”是比“树谷”、“树木”更有远见的行为。
儒家的思想家,更是将教化作为国家一项重要的事务。孔子认为,对老百姓施行教化,“道之以德,齐之以礼”,人们就能够“有耻且格”(《论语·为政》)。在他看来,统治者广施教化,不但可以提高老百姓自身的道德素质和约束能力,而且能够通过王道使天下的人都归附他,从而实现王天下的目的。孟子继承了孔子的这一思想,他认为:“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孟子·离娄上》)只要统治者推行教化,使人们的善端得到充分的扩充和存养,实施五伦之教,就能够达到“兼济天下”的目标。主张性恶论的荀子认为,“礼义教化,是齐之也”(《荀子·议兵》)人民齐心协力、社会秩序和谐,就能够实现国家的稳定和社会的和谐。
秦汉之后的历代政治家,都给予教化以充分的重视。三国时期著名政治家诸葛亮认为,治国如同治家一样,一定要先立其“本”,本正则末正。而所谓的“本”,就是“经常之法,规矩之要”。他说:“庠序之礼,八佾之乐,明堂辟雍,高墙宗庙,所以务人之本也。”(《便宜十六策·治国》)国家有了明确的礼义法度,就要通过各种途径使其深入人心,以使人们能够自觉遵守。而贯彻礼义法度最根本的途径,就是对下属及百姓进行教化。而教化之道,最重要的是通过教育者的熏陶感化,将外在的秩序规范内化到老百姓的内心之中。“故为君之道,以教令为先,诛罚为后。”(《便宜十六策·教令第十三》)加强教化,反对不教而诛,本身就是爱民、惠民的表现。在教化的过程中,从决策到具体实行,政府都发挥着重要作用,可以说,中国古代任何一个时期道德教化的成败,都与政府的态度和措施息息相关。如果政府重视教化并且措施得当,教化的效果就明显,社会的道德风气和个人的精神面貌都会发生积极的改变;反之,如果政府忽视对社会成员的道德教化,其他社会组织和个人即使认识到教化的必要性并付出巨大的努力,也很难在全社会取得良好的效果。因此,正如司马光所说:“教化,国家之急务也。”(《资治通鉴》卷六十八)
四
“实现好、维护好、发展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始终是我们党全部奋斗的最高目的,始终是我们党观察和处理问题的根本原则。”[2]在当前的新农村建设中,一条重要的原则就是“必须切实保障农民权益,始终把实现好、维护好、发展好广大农民根本利益作为农村一切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1]。要保护好农民的权益,就必须要关注他们的生存和发展,创造一个良好的生产和生活环境。在这些原则和目标的落实过程中,吸收和借鉴以惠民思想为代表的我国传统思想中的优秀成分,不但可以为实践提供一些可资借鉴的思路,而且还能为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打下坚实的民族文化基础。具体来说,中国传统惠民观在如下方面可以给我们有益的启示。
第一,在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中,必须要注意农民基本生活需要的满足。社会稳定离不开老百姓的生活安定,这一点是历代明智的思想家的共识,同时也一再被历史经验所证实。孟子说:“乐岁终身苦,凶年不免于死亡。此惟救死而恐不赡,奚暇治礼义哉!”(《孟子·梁惠王上》)荀子说:“义与利者,人之所两有也,虽尧、舜不能去民之欲利,然而能使其欲利不克其好义也。”(《荀子 ·大略 》)此外 ,《淮南子 》和《论衡》中的“夫民有余即让,不足则争,让则礼义生,争则暴乱起”(《淮南子·齐俗训》,以及“夫饥寒并至,而能无为非者寡,然则温饱并至,而能不为善者希”(《论衡·治期》)等论述,都表达了类似的思想。社会发展的这一基本原理和要求也同样为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所认同。马克思的名言“人们奋斗所争取的一切,都同他们的利益有关”[3],就说明了这个道理。在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中,必须要明确群众利益导向,始终把维护好农民的利益,保障好农民的权益,充分调动农民的生产积极性放在核心的地位,使农民真正能够得到实惠。
第二,在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中,应当充分认识到精神文明建设的重要意义,加强对农民的教化引导,提高农民的思想素质和文化素质。“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但知礼节、荣辱,并不是一个自然而然的过程,需要经过道德教化和引导。在社会发展中,如果只重视物质文明建设而忽视精神文明建设,最终必然导致个人的“为富不仁”、腐化堕落,整个社会的风气败坏、秩序混乱。如果这样,个人的正当利益不但得不到保障,反而会受到损害。中国有着悠久的教化传统,历代开明的政治家和学者无不将教化列为国家的一件大事。在加强社会主义法治、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制度的今天,精神文明建设也仍然具有基础性的意义。人的综合素质的全面提高,才是科学发展的根本目标。同时也应当看到,中国传统惠民观中对教化的强调,所重视的往往只是道德素质,尤其是与统治秩序相协调的道德观念。在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中,必须超越这种狭隘的理解,既要提高农民的思想道德素质,也要提高他们的科学文化素质。如果没有农民综合素质的提高,培养不出社会主义新农民,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终将会成为空谈。
第三,在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中,应当把切实减轻农民负担作为一项重要任务。社会管理者在帮助老百姓努力发展生产的同时,努力减少各种开支,以减轻老百姓的负担,历来被作为惠民的一条基本要求。《淮南子》中提出,“爱民”最基本的要求,就是不要给老百姓过重的负担,要轻徭薄赋,能够使老百姓安心从事生产。“人主租敛于民也,必先计岁收,量民积聚,知饥馑有余不足之数,然后取车舆衣食供养其欲。”(《淮南子·主术训》)这就要求统治者不要耽于自己的享乐,要时时把老百姓的疾苦放在心上。统治者对于老百姓的过度盘剥,往往是由于私欲太强。因此,“克己”、“寡欲”等一直是中国传统社会中对社会管理者的忠告。唐太宗李世民指出,社会管理部门和社会管理者的各项支出,最终都是来源于老百姓;支出增加,负担最终也要转嫁到老百姓身上。他通过对历史经验教训的分析,总结出“崇饰宫宇,游赏池台,帝王之所欲,百姓之所不欲”的道理,认为“劳弊之事,诚不可施于百姓”。(《贞观政要·俭约》)在社会主义各项建设事业突飞猛进的今天,社会生产力大幅度提高,社会财富日益丰富。但是,我们也要清醒地认识到,我国农业基础地位仍然非常薄弱,许多基础设施由于经济力量不够而不得不暂时搁置。这就要求,在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中,除了要通过深化农村经济体制改革,激发和调动农民的积极性,促进生产力的不断提高之外,还要通过制度建设等各种途径,切实减轻农民负担,增加农业积累,同时严厉打击以一己之私侵害农民利益的各种不正之风和违法犯罪现象,将农民权益的维护落到实处。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对于官吏素质,尤其是基层官吏素质与人民切身利益维护之间的关系,许多政治家和思想家都曾经予以特别的强调。汉代的贾谊指出:“民之治乱在于吏,国之安危在于政,故是以明君之于政也,慎之,于吏也,选之 ,然后国兴也。”(《新书 ·大政 》)诸葛亮也指出,在国家治理中,与人民的生活秩序直接相关的,往往是那些职位低微的下层官吏。如果下层官吏不知收敛,贪婪无度,就会极大地危害人民的正常生活,从而侵害人民的合法利益。“明君之治,务知人之所患卑服之吏,小国之臣。故曰,卑服无所不克,莫知其极,克食于民,而人有饥乏之变,则生乱逆。”(《便宜十六策·治人》)在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中,“建设一支守信念、讲奉献、有本领、重品行的农村基层干部队伍,对做好农村工作至关重要。”[1]农村基层管理者的素质与农民的切身利益息息相关,一方面,要重视农村基层组织建设和人员的选拔工作,确保使素质高、能力强、愿意为人民服务的人成为新农村建设的带头人;另一方面,必须要加强对各级社会管理者,尤其是农村基层党员干部的教育、监督和管理工作,强化他们的为民、惠民意识,增强他们的创造力、凝聚力和战斗力,使他们真正成为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中坚力量。
[1]中共中央关于推进农村改革发展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N].人民日报,2008-10-20(1).
[2]胡锦涛.在纪念毛泽东诞辰 110周年座谈会上的讲话[N].人民日报,2003-12-26(1).
[3]马克思恩格斯全集 (第 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1956:82.
C912.82
A
1008-8091(2010)01-0017-05
2009-11-03
河南大学 哲学与公共管理学院,河南 开封,475004
赵清文 (1973- )男,汉族,山东临沂人,哲学博士,河南大学哲学与公共管理学院副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研究方向为伦理学和思想政治教育。
邓秀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