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女作家笔下的眷村书写
2010-04-11樊洛平
樊洛平
(郑州大学文学院,河南郑州450052)
台湾女作家笔下的眷村书写
樊洛平
(郑州大学文学院,河南郑州450052)
眷村文学在台湾,不仅仅意味着1987年“解严”以来愈发彰显的一种创作现象,更重要的是,太多穿越时空的家国故土记忆,太多离散异乡的人生沉浮和成长轨迹,使眷村文学成为1949年漂洋过海的一代大陆人的沧桑命运写照,成为台湾外省人政治文化认同与现实生存境遇的真实镜像。其中,台湾女作家笔下的眷村书写,更标志了一种不可或缺的文坛存在。
一、眷村、眷村文学与女作家
所谓“眷村”,是指国民党当局为1949年迁移台湾的国民党中下层官兵及其眷属提供的住所,从几十家到成百上千家,大小规模不等,聚落为村而得名,在这里安身立命的国民党军人和眷属约有100多万人。作为台湾土地上特殊的政治和文化产物,眷村的聚合并非出自血缘的、宗族的关系,而是由于共同的政治命运和人生背景;眷村人的经济来源主要靠军职人员的薪俸,眷村人坚持“文化中国”的精神认同,往往以外省人在台湾自成一体的封闭式社区结构和“落难”心态,与周围环境保持距离。眷村不仅是外省第一代在异乡的落脚地,也是外省第二代出生成长的地方,它铭刻着历史动荡中迁移台湾的大陆人的集体记忆,也提供了观察台湾半个多世纪以来的社会政治、经济、文化波动变幻的一扇窗口。
对眷村生活的书写和表现,构成了眷村文学。眷村文学由亲历眷村生活的外省第二代作家所创作,它以小说为主体并首开创作先河,也包括散文、诗歌、电影、报告文学、舞台剧等文艺形式,诸如近年来颇有影响的话剧《宝岛一村》(赖声川、王伟忠)、电视纪录片《想我眷村的妈妈们》(导演王伟忠),以及以多种文体描写的《宝岛眷村》(张嫱主编)等。眷村文学集中书写了眷村的人生世相,通过表现和审视外省族群两代人的家国沧桑、文化身份、生存境遇、情感命运沉浮以及眷村生活经验,见证了他们从临时安置到落地生根的过程。
有关眷村生活的书写,台湾女作家一直占据重要地位。早在1975年,朱天心就以描写眷村子弟青梅竹马的《长干行》,与男作家孙玮芒的《斫》,首先触及了眷村题材。上世纪80年代初期,随着朱天心的《未了》、朱天文的《小毕的故事》、苏伟贞的《有缘千里》等小说的发表,眷村文学开始引人瞩目。及至1987年解除“戒严令”前后,尽管有张启疆、张大春、孙玮芒、苦苓等男作家不断加盟,但女作家笔下的眷村书写,诸如朱天心的《想我眷村的兄弟们》和《古都》、袁琼琼的《今生缘》、苏伟贞的《旧爱》与《离开同方》、朱天文的《伊甸不再》、风信子的《眷村物语》等,还是强烈地唤起人们对于眷村的岁月记忆与历史审视。
眷村小说的创作勃兴并非偶然,它与近年来台湾社会对族群议题的热切关注有着密切联系。自1987年7月15日台湾当局宣告解除实行38年之久的“戒严令”,多年来潜在的族群权力关系问题浮出水面,遂成为“解严”之后台湾政治、文化界的重要议题。一般认为,当前台湾社会存在着本省人、客家人、原住民、外省人四大族群。其中,那些长期处于被忽略地位而面临族群生存危机的原住民,那些在辗转迁徙中客居穷乡僻壤生存环境的客家人,同时也包括1949年随国民党政权迁台、在本土化声浪中愈发变为弱势的外省人,都被视为处于台湾族群图谱边缘的弱势族群。这种情形所提示的,正是台湾社会族群问题的复杂性。由于当权者的政策失当或由于复杂的历史纠葛往往造成族群之间的不平等关系,因而族群问题的讨论经常缠绕着复杂的政治认同话题。近年来台湾文坛出现的原住民文学、客家文学,以及眷村文学,皆属于传达了弱势族群呼声的文学创作。
追溯眷村文学的创作缘起,眷村在台湾城市化进程中的改造与消失,无不触发了外省第二代作家强烈的怀旧情绪和倾诉愿望。1950年代到1960年代,台湾当局为安置渡海来台的大批国民党军职人员眷属,北起石门,南到恒春,大约修建了879个眷村。它或以军种划分,如陆光村、海光村、空基村、宪光村等;或以文宣代号命名,如复兴新村、建国新村、精忠新村等。初建多是竹泥墙、茅草顶,清一色简陋狭窄的平房;稍晚开始使用少量的砖头、瓦块和水泥建筑,但仍然是户与户比邻而居,栋与栋以窄巷区分,村落四周扎起竹篱笆,形成竹篱笆内的眷村人生。随着上个世纪80年代台湾城市改建工程的推进,一些低矮简陋的眷村开始拆除,代之以新的高楼大厦修建。1996年,台湾当局制定“国军老旧眷村改建条例”,规定台湾所有的眷村必须在2009年前完成迁移。大规模的眷村拆除改建过程中,有纷纷走出去的眷村人,也有顽强抵制不肯搬迁的眷村人,但终究不能阻挡众多眷村的逐渐消失。由眷村改造带走的,不仅仅是老旧的建筑,也是一种消失的生命地标。被这种变动所深深触动的外省第二代作家,特别是敏感多思的女作家们,以珍惜、怀恋的辞乡心情,更以刻不容缓的抢救姿态,为父辈们即将终结的一个时代,也为自己在这片土地上曾经有过的岁月,急于留下历史的影像和生命的记忆。朱天心1981年获得“联合报70年度中篇小说奖作品”的《未了》,就是在眷村纷纷改建国宅的背景下写成的。作者在得奖感言中曾经谈到,原本这个题材酝酿已久,是要积累功力将来写一部长篇的。“没想到去年五月得悉以前住的村子要拆建为四层楼的国民住宅,为了这个,短短的数日内仓促下笔。每一个曾是、还是眷村的朋友们,这是为我们写的”[1]。
深究眷村文学创作兴盛的原因,则离不开外省第二代作家刻骨铭心的成长经验和文化记忆,同时也蕴涵了“老兵文学”到“眷村文学”的创作发展。对于1949年迁台的外省第一代作家而言,他们在五六十年代台湾文坛上的创作,多以回眸视角书写从前的大陆经验和乡愁心绪,但对外省人在台湾的当下境遇和群体命运关注有限。真正致力于外省人眷村经验诉说的,是外省第二代作家。他们大多出生于1950年代的眷村,“在父母思乡的情绪中长大,听熟了村口老兵的故事,比村外的孩子多了沧桑意识”[2],创作亦转向对外省人现实命运的描写。那些早年被国民党政权裹挟到台湾的老兵们既无谋生之技又无立足之家的凄凉晚境,那些漂洋过海的大陆人半个多世纪以来在异乡的普遍生存境遇,便从最初的“老兵题材”关注到自觉的眷村书写路线,进入了外省第二代作家的视野。
朱天心、袁琼琼、苏伟贞、朱天文、风信子、萧飒这批从眷村走来的女作家,特别表现了眷村书写的敏感与自觉。“怎样想到写眷村?朱天心说,她认为眷村是弱势团体中的一支,与其他弱势团体相仿佛,在社会之中乍看都没有什么问题,但在朱天心眼里,这些弱势团体中的人都是边缘人,他们的生活方式比较主观,或许发现客观不能认同这个社会的价值观”[3]。于是,这批女作家以她们在眷村成长的生命体验和文化认同,也以她们对眷村人生的审视,尖锐地触及了族群问题及其政治背景。眷村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眷村文学书写不绝如缕,源源而出。
二 、眷村的成长故事与文化记忆
台湾女作家笔下的眷村书写,多从外省第二代在眷村的成长故事着眼,真实地再现竹篱笆内的眷村人生和文化记忆。
在苏伟贞看来,“有一群人,他们几乎没有亲戚却有很多邻居,他们的亲人认知是从邻居开始的,并且年节时家家户户一定祭祖却无坟可上……他们身份证上的籍贯画出一个具体而微的中国——广东福建江苏安徽山东四川新疆河南热河北京上海南京”。他们“明明生在台湾却更住在台湾(他们有些甚至就叫台生,而且没出过国。)平房……这些连幢平房且有名字的社区,统称为眷村。这些人,统称为外省第二代”[4]。
被誉为“眷村文学第一人”的朱天心,在《未了》这部中篇小说中表现的,即是眷村子弟的成长史。这是作者用心来写成的作品,字里行间流淌着一种温暖眷恋的情感。小说从夏家迁入眷区一直到迁出眷区,人物的故事贯穿了整个眷村的历史。夏家的三个女儿,青云、缙云和白云,她们在眷村度过的童年时光,她们在眷村萌发的青春意识与初恋情感,以及她们走出眷村之后的求学岁月,概括的正是眷村中一代年轻人的成长经历。
同样出身眷村的女作家苏伟贞,其长篇小说《有缘千里》是以1949年东港空军眷村里的生活为发端,绵绵延续,扩大为对整个现代台湾人物百态的刻画,见证了眷村子弟成长向上的意志力。作品开篇写千里缘会,借一群孩童的成长过程,记录下了眷村子弟交缠于岁月和土地之间的记忆与情感。眷村的日子里,新一代子弟“对岁月微笑、痛哭、恶作剧,生命照单还给他们。生活经验给了他们太多的基础训练”[5]250。纵使有人意外死亡,有人缘尽散去,但终究“村子不远,他们又在一起了,什么都变了,什么都没变”[5]252-253,有了眷村,就有了他们共同的生命维系。对于外省第二代来说,“眷村就是我们故乡,眷村就是我们成长的源头;眷村是我们血管里奔流的血液,是我们消失的梦土与地标!”[6]
女作家们不仅刻画了外省第二代对眷村的深厚情感,还特别描写了那种散发着“浓浓的眷村味儿”的文化记忆,凸显出眷村子弟在特定文化氛围中的成长。眷村子弟所倚重的生存背景,是以弥漫着中原传统文化气息的眷村文化,来影响和制约眷村子民共同的道德规范与行为方式。
眷村人漂洋过海、异乡安家的政治命运,眷村人多有邻居少有亲戚且无祖坟可上的现实境遇,眷村人没有祖产、靠劳资生活的经济背景,这使眷村形成的生命共同体,既有着父辈“家国意识”的影响和想象,又像一个敬老爱幼、相濡以沫的“大家庭”。在眷村,常年从军的父亲们成为缺席的存在,妈妈们在经济困难年代维持生计,颇有当家作主的能力。眷村的孩子们,吃过百家奶、百家饭的不在少数;眷村的妈妈们,替困难家庭抚养孩子的也大有人在。《有缘千里》中的柴妈妈和玉宁妈妈,尽管自己身边各有三个孩子,仍然分别抚养了没有母亲的平珞,以及管家妈妈出走后留下的一群孩子。小说还写到眷村一向重视教育,读书风气浓厚。从中国传统文化的熏陶,到升学深造的打拼,孩子们自小就被父母教诲和鼓励要走出眷村。一如高方心中所想:“他们家不像一般本省家庭有产有业,除了靠自己,没有他法,这个‘靠自己’,就是念书。”[5]197小说最喜庆的场面,莫过于考学放榜,届时眷村里鞭炮声不断,邻里纷纷登门道喜。考学放榜那天,高家、管家、乐家、吴家、马家的大小孩子们,不是考上了致航中学,就是考上了潮州高中,致远新村一片欢腾。这些孩子后来多考上大学,作者在此寄托了眷村的希望。这种以特殊的“族群”维系和凝聚力所构成的“眷村文化”,使眷村子弟从中更多获得了热爱生活、努力上进、乐于助人的成长力量。
三、眷村的身份认同与命运反思
“解严”以来的眷村小说,由于族群问题的凸显而格外引人注目。特别是政权易帜、本土化势力喧嚣的背景,使一些人在“去中国化”的政治认同中,不由分说地将台湾人与外省人都贴上了政治标签,省籍情结和族群矛盾也被人为制造,刻意扩大。因为眷村的“外省人”身份,他们被人批驳为“既得利益者”;因为眷村人的“中国认同”和曾经的国民党的“铁票箱”,他们又不断被人攻击。这不仅仅是60万弃甲归田、转眼白头的国民党军人的身份焦虑,对于外省第二代来说,他们同样面临这种困扰。他们生在台湾长在台湾,长大后已经融入现代都市生活。眷村内,父辈营造的家国神话在时移势易中已成泡影,满眼故旧亲朋的悲欢离合与死生聚散;竹篱笆外,他们看到的不仅仅是拆迁改建中眷村的消失,还有喧嚣一时的“台湾优先”的本土认同。在台湾土地上成长的眷村新一代,仍被视为“外省人”,甚至被斥责“滚回大陆去”。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是认同大陆的家乡,还是认同台湾落脚的眷村,抑或台湾现代的城乡?世事变迁中家国观念的复杂纠葛和反复定义,让眷村两代人对身份和境遇都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困惑。
作为外省第二代,朱天心、苏伟贞、袁琼琼等人是在“复国”的政治神话宣传以及父辈对国民党当局虽然失望但始终不弃不离的情感中长大的,她们同样遭遇了社会变动过程中的集体身份与自我身份的焦虑。面对种种责难,她们在透过温暖感伤的眷村生活记忆来为自己所属社会群落作温和的辩护的同时,也以强烈的族群焦虑感,表达了家国神话破碎后的流落感与认同危机,并引发出对眷村与政治权力关系的深度反思。
苏伟贞的长篇小说《离开同方》,以嘉南平原上的同方新村为背景,描写眷村里的一群国民党军人及家属,怎样异乡安家、由聚而散的人生故事。与《有缘千里》略带感伤的温情怀想不同,《离开同方》围绕着几个精神失常的人物展开一幕幕人生悲剧,疯癫、怪异、窒闷、死亡、鬼魅的氛围如影随形,眷村的乌托邦色彩早已不复存在。段叔叔生性孤独,讲究洁癖,却是一个具有攻击性和自虐倾向的性障碍患者;袁伯伯酗酒寻欢,且有暴力行为,终日沉迷于混乱的男女关系;李妈妈精神错乱,不知其子女的父亲为何人,后随戏班出走,成为失忆症患者;方妈妈则因独生女儿的未婚先孕和失踪无影而崩溃,终日卧床,发出怪叫。被父辈这种病态生活氛围所感染的眷村子弟,也陷入了一种生命与人性的迷乱状态。连日高烧让袁宝变成痴呆,四岁的狗蛋总不肯开口说话,三岁的的小白妹敏感而嗜睡,平时看似好修养的赵庆,却充当了告密者和杀害其继父的凶手。仿佛人人多疑变态,一派灰色景象。小说还多次写到无聊、窒闷的眷村人,最喜欢充当各种各样的“看客”。为了挽留戏班,村上的一群老太太挨家挨户去认捐,连珍藏多年的金银首饰都贴了出去。她们看戏看到精神都要崩溃,以至于管它什么青衣、武生、老旦一亮相,她们就跟传染病似的笑个不停。平日里,听说段叔叔和小佟先生打架,人们一传十,十传百,几乎整个村子外借唱戏的人马立刻围满了巷子。围观方妈妈斥骂谈恋爱而逃学的女儿景心,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兴奋异常。当李妈妈随戏班重返同方新村,其子女想搞清楚与她纠葛的复杂关系的时候,全村人更是疯一般地涌来,热衷于看客角色。小说结尾,在“大家都疯了,场面完全失去控制”的互相厮杀中,眷村的恩怨故事落下了悲剧性的帷幕。
苏伟贞在负面人物性格的发掘背后,传达的是对眷村乃至某种时代社会问题的审视反思。如同作者《旧爱》中的程典青那个患了“环境失调症”的妈妈,《离开同方》中的许多人物都在扮演着乱世中错位的人生角色。让怪癖的段叔叔不可思议的是:“我原来是个种田的,怎么会当上军人?而且还当那么久!”方妈妈满肚子的怨恨,还在于“一家三口跟随政府来台勤俭持家,为什么临老让她家破人亡?”李伯伯怪异性格的背后,又联系着他被战争摧毁的生殖能力,以及迁徙动荡中草成的不幸婚姻。正是“时代的残缺使一些人疯了、健忘了、无品了,或无奈地不完整地煎熬着”[7]。有感于眷村这种怪异、没落的氛围,作者虽然从怀恋眷村到“离开同方”,最后还是重笔描写叙事者在大雨中捧着母亲的骨灰回到同方,那种对于眷村那爱恨交加的复杂情感,浸透在字里行间。
袁琼琼说自己写《今生缘》,“是我想献给我母亲和她那一代人的一本书”[8]。作品从“外省人”漂流渡海来到台湾写起,详细叙述了这群人背井离乡,到一个举目无亲的陌生海岛存活的惶恐与挣扎;最终写到男主角陆志兰在生活磨折中撒手而去,妻子慧先拖着几个嗷嗷待哺幼儿,继续支撑风雨坎坷的人生。与其说这部小说写的是眷村男女错综复杂的情爱关系,不如说它铺陈了这个特定族群在乱世里挣扎求和的心酸血泪,凸显了眷村的集体意识。因而,此书可谓“为台湾眷村生活立碑,终结了苏伟贞对离乱世代、四十年来社会生活之观察与关注”①。
朱天心的《想我眷村的兄弟们》,对眷村生活也采取了审视与省思的态度。一方面,作品写眷村子弟在这种环境中的青春唤醒与人生成长,也对他们未能扎根土地的现象给予了深刻的反思。眷村是无根的,唯一的亲人是父亲。朱天心一再呈现的这种心理情结,是眷村人无法落地生根的那种危机感,它曾让眷村陷入精神的低迷无望。另一方面,朱天心敏锐地察觉到“解严”后台湾社会强加给眷村的种种生硬粗暴的政治标签,于是她宁可自行解剖眷村与国民党微妙的“怨偶”关系,来传达了眷村后代复杂难言的政治情感。
事实上,朱天心、苏伟贞、袁琼琼这些女作家的眷村书写满蕴复杂的人生情感,它是一种生命的纪念,更是一种情感的告别;它有怀恋,更蕴涵省思。它意味着,当封闭的、无根的眷村失去它生命活力的时候,眷村人应该以积极的眷村文化建构,重新调适与融入社会,与这块土地的所有族群相融合,以期创造正常、健康、和谐的族群相处环境。
[1]朱天心.未了[M].台北:联经出版事业公司,1982:14.
[2]齐邦媛.王德威.最后的黄埔——老兵离散的故事[M].台北:麦田出版社,2004:4.
[3]爱亚.朱天心与《想我眷村的兄弟们》[G]//十年短篇小说选.台北:尔雅出版社,1992:17.
[4]苏伟贞.台湾眷村小说选[M].台北:二鱼文化事业有限公司,2004:7-8.
[5]苏伟贞.有缘千里[M].台北:洪范书店,1984.
[6]风信子.永远的地标——眷村物语[M].台北:百巨国际文化股份有限公司,2000:6.
[7]陈义芝.悲悯撼人,为一个时代作结[M]//苏伟贞.离开同方.台北:联经出版事业公司,1991:6.
[8]袁琼琼.今生缘[M].台北:联合文学出版社,1997:3.
①陈义芝语.转引自邱贵芬《仲介台湾·女人》(台北:元尊文企业股份有限公司,1997年版第53页)。
[责任编辑 海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