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身教育理念下我国“成人教育”概念的发展与建构

史 志 谨，李 彦 平

(陕西师范大学 继续教育学院，陕西 西安 710062)

一、终身教育与成人教育

上世纪末本世纪初以来，世界特别是我国社会经济实现了快速的发展，带来了社会、职业和家庭日常生活等的急剧变化，导致人们必须更新知识观念，不断学习新的知识和技能来武装自己，以获得新的适应力、保持应变力，适应社会发展的要求；其次，在当前科技快速进步的形势下，科学技术日新月异，社会发展趋向多元化，许多新的不确定因素不断出现，所以不论是儿童、少年、青年人还是老年人,不论是工人、农民、知识分子、商人还是国家公务人员，都要不断地进行学习，才能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才能跟上时代发展的步伐，适应社会发展的要求。再次，现代社会的快速发展，生产力的不断进步，创造出了丰富的物质资料，人们的物质生活条件不断得到改善。随着人民物质生活水平日益提高，人们已开始更加注重精神生活的充实。同时，生产力的进步，使现代人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放出来，开始拥有更充裕的自由支配时间，给人们继续学习提供了条件。这样人们就有了更充足的时间来进行学习，不断完善自我，丰富其精神生活，进一步提高生活质量。

总之，要更好地适应社会生产、生活的需要，实现更高层次、更高品质的精神追求，仅靠一次性的学校教育，是难以做到的，人们要不断地学习，不断地接受教育，活到老学到老，才能跟上时代的步伐，而不被社会所淘汰。所以，像以前那样，只依靠传统普通教育的有限资源已经不能满足人们学习和接受教育的多方面需要，要求社会必须开辟其他的途径，为人民提供区别于全日制普通教育以外的教育模式，满足人们不断学习的需求。教育应该贯穿于人的一生，必须彻底改变过去将人的一生机械地划分为学习期和工作期两个阶段，前半生的时期用来积累知识，后半生一劳永逸地使用知识的观念，实现终身学习和终身教育。[1]于是，为适应以上变革的需要，教育自身的实践与理论也发生了重大变革，一种新的教育理念——终身教育思想诞生了：它开始于人的生命之初，终止于人的生命之末，包括人发展的各个阶段及各个方面的教育活动。既包括纵向的一个人从婴儿到老年期各个不同发展阶段所受的各级各类教育，也包括横向的从学校、家庭、社会不同领域受到的教育，在每一个人需要的时刻以最好的方式提供必要的知识和技能。是人们在一生各阶段当中所受各种教育的总和，是人所受不同类型教育的统一综合。[2]其最终目的在于“维持和改善个人社会生活的质量”。[3]“终身教育”这一术语自1965年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主持召开的 促进国际会议期间，由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成人教育局局长法国的保罗·朗格朗(Parl Lengrand)正式提出以来，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及其他有关国际机构的大力提倡、推广和普及下，终身教育已经作为一个极其重要的教育概念而在全世界广泛传播。[4]7

另外，随着社会的发展，教育自身的理论与实践也在不断地发展与变革，不断地探索新的发展思路。许多新教育形式不断涌现，使教育体系变得更加复杂多样，让人更加难以准确把握。成人教育就是社会和教育自身发展变革的直接产物。1976年内罗毕会议通过了《关于发展成人教育的建议》，建议提出：成人教育是包含在终身教育总体中的一部分；教育决不仅限于学校阶段，而应扩大到人生的各个方面，扩大到各种技能和知识的各个领域。在终身教育思想的影响下，各国政府把成人教育看成推动终身教育进程的先导，高度重视成人教育，通过制定法律来保障成人教育的发展。[4]10

在终身教育体系中，成人教育以其教育资源的丰富性，以及教育主体、途径，手段，内容，对象等的广泛多样性的特点，在其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在我国乃至世界教育体系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成人教育的实践是一个不断发展与变革的过程，人们对成人教育的认识也是一个不断发展和不断深化的过程。成人教育实践新的发展与变革，必然会带来成人教育的原有认识与现有认识的不一致，甚至产生矛盾。

在我国，成人教育是在普通教育发展的基础上形成的，成人教育实践与理论的产生与发展同我国近现代普通教育有着多方面的联系，具有相对于或区别于全日制普通教育的特点。而在当前我国社会发展水平和经济条件下，目前开展的成人教育实践与上世纪开展的成人教育相比发生了许多重大的变革。不仅在受教育的对象上有所扩大，而且成人教育开展的形式，借助的手段，开展的途径，传授的内容等多方面都发生了许多变化。已经远非原有成人教育概念的内涵和语词所能表达。现有“成人教育”概念和相关理论的产生有其历史合理性，但已经不能充分反映和解释当前我国成人教育的实践,更不能体现成人教育发展的方向，已经与当前我国“成人教育”实践不相适应，呈现出相对落后的特点。我们应该从当前成人教育实践的发展与变革的实际出发，以发展的眼光正确认识和反映成人教育的实践。

二、终身教育理念下，我国“成人教育”概念的发展与建构

下面笔者重点从“成人教育”概念界定的角度，追溯我国教育和成人教育的发展历史，从当前我国教育特别是成人教育的实践和理论出发，从成人教育与全日制普通教育的比较中来认识和把握当前我国的成人教育及其发展趋势，得出一个相对合理的“成人教育”概念，总结出其基本特点，为成人教育在终身教育体系中科学定位，力争构建一个相对科学合理和符合我国当前教育实际的理论框架，以对成人教育这一历史性命题形成比较清晰的认识。笔者主张，以终身教育理念，打破旧的成人教育概念的束缚，整合社会所能提供的所有教育资源，将学校教育、家庭教育和社会教育三者有机结合；将成人教育与我国传统普通教育联系在一起，构建一个相对开放的成人教育体系。

第一，成人教育是区别于全日制普通教育的一类教育。

结合现有“成人教育”概念具有相对于或区别于全日制普通教育的特点，以及我们所知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学校系统图》(1951年公布)[5]和《我国现行学校系统示意图》(1978年以来)，[6]应该将成人教育与全日制普通教育和家庭教育一起共同构成具有中国特色的终身教育体系。这一终身教育体系应该是，在所有人一生的各个年龄段，除了要接受全日制普通教育外，还应该同时或先后接受家庭教育和为适应社会生产、生活的需要，以不同教育模式开展的“成人教育”。只是这里的成人教育与传统的成人教育概念有较多的不同，有了新的发展，已经具备了更为丰富的内涵。既不只是针对“成人”进行的教育，也不是与普通教育绝对隔离的，只是与普通教育相联系、相对应、相区别的一类教育。

人们所熟知的传统成人教育主要有：由大学组织开展的函授教育、夜大学教育、业余教育、脱产教育和半脱产教育，扫盲教育、社区教育、农技培训教育和老年大学教育，教育学院、广播电视大学、进修学校和各级自学考试中心等其他教育机构所开展的各种形式的成人教育。这些成人教育一般不与普通教育同时进行。

随着我国社会经济的发展，一些新的相对于或区别于传统全日制普通教育的教育形式逐步出现并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使人们可以在接受初等、中等或者高等普通教育的同时，也可以接受普通教育之外的教育。如：学生在大学中接受全日制普通高等教育的同时，还可以接受业余党课培训、计算机培训、驾驶员培训；教师资格证、会计从业资格证、司法考试、英语等级考试等的培训和认证考试；以及通过考研培训、自考助学、网络教育等新的、区别于普通教育的教育接受教育。学生在接受初、中等教育的同时，也可以接受普通教育之外的各种形式的教育包括：音乐、美术、书法、舞蹈等的各类培训，以及如新东方教育、学大教育、北京四中网校、家教中心、托管所等这些新出现的教育机构以不同形式开展的教育。除此之外，电影、电视、网络、报纸、刊物、广播等各类媒体，图书馆、展览会、博物馆等公共设施，军队、监狱、政府机构、社会和企业等组织和个人开展的各类文化艺术活动等都可以发挥其教育的功能。人们一生中在不同的时间和地点，都可以通过这些途径接受区别于全日制普通教育的成人教育，来实现普通教育所不能实现的教育目的。

所以把这些与普通教育相对或相区别的一类教育，都纳入成人教育的范畴，来形成新的成人教育体系，进而构建终身教育体系，是可行的。

第二，成人教育应该是除了家庭教育和全日制普通教育以外的，由学校或其他社会组织和个人,以各种教育模式和教学组织形式开展的有目的的培养人的活动。

终身教育既包括家庭教育、学校教育也包括社会教育。可以这么说，它包括人的一生的各个阶段，是一切时间，一切地点、一切场合和一切方面所接受的教育。[7]如果从教育的主体和场所——来自于学校、家庭和社会三方面的教育力量，来认识和界定成人教育的话，会给人更为清晰的认识。

我们所熟知的普通教育，不论是初等、中等还是高等教育，都是学校教育，均实行全日制教学，都是以学校为教育的主体和场所，以影响受教育者的身心发展为直接目标，由专职人员和专门的机构承担的有目的、有计划、有组织的社会活动。普通教育主要通过学校教育的模式开展，以优质的教育资源，集中的学习实现培养人的目标、其场所资源和时间的有限性，再加上学生已有知识、社会实践经验和身心发展条件等局限，只能在有限的时间内传授有限的教育内容。这样虽然可以较好、较高效地实现教育目的，但不一定能够满足所有人多方面的需要。

近现代以来，随着我国社会的发展和物质条件的不断丰富，社会所能提供的“普通教育”还是相对有限的。人们为适应社会的发展和满足自身发展的需要，除了接受普通教育之外，还可以通过学校或其他社会的主体，接受更长时间、更灵活多样的教育——成人教育。

我国以前的成人教育主要是指，在学制系统*《中华人民共和国学校系统图》(1951年公布)和《我国现行学校系统示意图》(1978年以来)。中类似普通教育以学校为实施主体和主要学习场所开展的成人教育。而当前我国成人教育的实施主体则不仅可以是学校*全日制或非全日制学校。,还可以是其他社会组织和个人，学习场所也可以是学校或其他社会场所，如：军队、监狱和政府等机构，图书馆、展览会和博物馆等公共场所。它可以克服传统成人教育的种种局限，以更加灵活多样的形式和途径开展教育活动，有更为广阔的天地，能发挥更多普通教育所不能发挥的作用。是在所有人的一生中根据社会或其自身发展的需要开展的教育。其教育内容是多方面的、适用的,是能很快就转化为生产力并产生效益的,是能够满足全民社会生产和生活实际需要的。

作为教育主体和场所，家庭教育与学校教育和社会教育，有比较大的区别。家庭教育更多的是家庭成员在家庭生活中自觉的学习和受教育，教育者和受教育者都是家庭成员，都是亲属关系，与普通教育和成人教育有很大的区别。它没有家庭教育之外的各种教育正规，是相对零散、随意和灵活的。相比较而言，家庭教育之外的各种教育是社会不断发展和进步的产物，其目的性更强，内容更具体，有特定的教育模式和教学组织形式。教育者和受教育者主体间也是师生关系，而不是亲属关系。这样形成独立于家庭教育以外的普通教育和成人教育，更有利于教育教学活动的开展和教育目的的实现，也有利于人们对成人教育实践的认识和理论建构。所以我们通常所说的普通教育或成人教育，一般不包括家庭教育在内，或者说，它们不通过家庭教育来实现。但家庭教育却是终身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

总之，普通教育主要是以全日制学校教育来实现的，成人教育则不仅可以通过全日制学校教育或非全日制的学校教育，也可以通过各种各类的社会教育来实现，但不论普通教育还是成人教育都不通过家庭教育来实现教育目的。而学校教育、家庭教育和社会教育都是实现终身教育的有效途径，共同组成和实现终身教育。

第三，成人教育可以是学历教育也可以是非学历教育，而且更多的是非学历教育。

从是否是学历教育来看，那些实施学制系统内各阶段学历教育为主的教育机构，包括小学、初级中学、高级中学、各类中等专业学校、技工学校、普通高等学校、研究机构、具有颁发学历证书资格的成人学校等，所开展的教育都是学历教育。学生通过接受不同级别的学校教育，拥有学习经历，取得学历证书的教育，都是比较规范的，都是有目的、有系统、有组织的教育。具体来说，普通教育都属于学历教育，学生都通过接受学制系统中规定的某一阶段的普通教育，毕业后获得相应的普通教育学历。而“成人教育”则既包括学历教育也包括非学历教育，而且更多的都是非学历教育，是通过短期培训、社会助学、师徒相传、代代相传等更加灵活多样的形式进行，以获得社会生产、生活所必需的知识和技能。成人教育中的学历教育有初等、中等和高等教育，随着近年来九年义务教育的普及，成人教育以高等教育为主。

第四，成人教育的对象具有真正的全民性和终身性

从受教育的对象来看，成人教育和普通教育都具有全民性，无论男女老少、贫穷富有所有国民都有接受这两类教育的权利和机会。但是，普通教育由于要以全日制学校教育的形式来实现，受到包括社会政治、经济和文化等多种因素的制约。如：学校教育的软硬件条件的限制，学校教育所能够提供的接受普通教育的机会的有限性，还有人们自身的经济、工作等各种因素的制约，如此等等。这就不可能让每个人在一生中任何时候都能接受社会所能够提供的普通教育，这样就必然会出现优胜劣汰，形成竞争。当前，我国已经基本普及九年义务教育，而高中以及高中以上的普通教育则通过考试等途径选拔，择优录取，利用学校的优质教育资源培养国家栋梁。由于以上原因，数量众多的要进一步接受学历教育或非学历教育的人们，只能通过普通教育以外的教育模式“成人教育”来实现。普通教育是有条件的入门，是有条件的全民性教育模式。受教育对象的年龄不是普通教育和成人教育这两类教育的主要区别，因为成人或未成年人都可以接受这两种教育。但普通教育中的初等教育和中等教育的受教育者主要是未成年人。而从两类教育所针对的受教育对象的年龄跨度来看，则更为明显。成人教育的对象年龄跨度较大，具有终身性的特点，是除接受普通教育以外的贯穿于个人一生中连续不断地学习和受教育过程，而普通教育的受教育者年龄则相对集中，主要集中在25岁以前。

第五，成人教育应该是一类“宽进严出”的教育，具有开放性的特点

从普通教育和成人教育的入门“门槛”来看，普通教育除了九年义务教育是减免学费、全体国民必须接受的教育之外，其他的则是有严格的入门限制的，而且要收取一定的费用。根据普通教育现有教育资源所能够提供的教育机会和教育质量，公民必须参加中考、高考统一考试，然后从考生(此研究生入学考试主要是应届毕业生)中择优录取。而相对于普通教育的“成人教育”则是根据社会生产、生活发展的需要和人们自身发展的需求而开展的教育。不需要参加中考高考这类选拔性的考试，而是按需培养，具有开放性的特点。而且越来越多的成人教育是公益的、免费的或者趋于免费的教育。

从“出门”来看，普通教育的学生必须在规定的学制内学习完成规定课程，考核合格准予毕业并颁发给毕业证书，否则要留级或发给结业证等。而成人教育一般也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学习完成所规定的学习内容，考核合格准予毕业、结业或者获得相应的资格证书。但总的来说，只要获得入学资格，不论是普通教育还是成人教育，在规定时间内基本上都是可以毕业的。可见，当前我国的普通教育除九年义务教育外，都可以看做是一种“严进宽出”的教育；而成人教育则可以看做 是“宽进宽出”的一类教育。

这里需要说明是，要通过成人高考而入门的成人高等教育，是参照普通高等教育而产生的一种教育模式，似乎是一种严进宽出的教育，过去也确乎是一种严进宽出的教育。但当前却正趋于或已经成了一种宽进宽出的教育。因为，成人高考目前录取门槛太低，以北京市2009年成人高考文史外语类录取分数线为例：考生需参加三门课程的考试，满分450分，最低录取分数线是：高中起点专科136分；高中起点本科240分；专科起点升本科192分。考生只要总分在最低录取线以上就可以被录取。[8]可见，成人高考已经基本上失去了选拔的意义。还有，现实的情况是，成人高等教育有入门的限制，有严格的学习年限，在校期间也有比较严格的考核，但由于有学习期限的限制，学校最后总能通过补考或毕业大补考等比较宽松的考核，让学生顺利毕业。也就是说，学生只要能够入门，在规定的时间内一般会按时毕业并获取相应的学历证书，这样的成人高等教育实际上成为了一种“宽进宽出”的教育，成了获取文凭的捷径。再加上普通高等教育的扩招和近年来网络教育等新的成人教育模式的出现，成人教育界为争夺生源，获得更好的经济效益，更使成人高等教育成了真正的“宽进宽出”，谁都可以入学，只要学习时间达到规定的要求，通过走形式的考核，都能按时毕业获得文凭。其实，网络教育更是“宽进宽出”的教育模式，只要通过学院自己组织入学考试就可以入学，而且也能按时毕业*学生正式被北京大学录取为网络教育的学生后，修业年限为2.5-5年。陕西师范大学网络教育学习期限为：高中起点专科、专科起点本科2.5-5年，高中起点本科5-8年。。这样的成人教育质量太差，大大影响了成人高等学历教育的声誉。而且，还造成了乱发文凭、文凭贬值等现象，造成了教育的不公平。也败坏了学风教风，影响其他成人教育的声誉，甚至影响到普通教育的质量。

因此，必须改变这些虚而无实的教育模式，构建新的成人教育模式，使成人教育成为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宽进严出”的教育，为提高全民整体素质服务。应将传统的成人高等教育*包括函授教育、夜大学、脱产教育和自学考试等。和现代的网络教育等教育模式相结合，共同开展成人教育。构建一种类似自学考试没有严格的入门限制，向全民开放，没有具体的学习年限限制，但有严格的出门限制的成人教育出入门机制。这样公民只要有学习的需要就可以随时随地通过函授、夜大学、脱产、网络和自学考试等不同的教学组织形式获得接受教育的机会和渠道。不论多久，以何种形式或途径，只要受教育者通过自己的学习和努力，通过相关考核，就可以获取相应的文凭或资格认证。有这样一种新的更为灵活、高效、科学的教育模式，才能保证教育质量和文凭的含金量，在更宽更广的范围内发挥积极作用。这实际上也是实现教育公平的最佳出路之一。

第六，职业教育不是独立于普通教育和成人教育以外的教育板块,普通教育和成人教育都包含有职业教育的内容。

职业教育是指使受教育者获得某种职业或生产劳动所需要的职业知识、技能和职业道德的教育。如对职工的就业前培训、对下岗职工的再就业培训等各种职业培训以及各种职业高中、中专、技校等职业学校教育等都属于职业教育。职业教育的目的是培养应用人才和具有一定文化水平和专业知识技能的劳动者，与普通教育和成人教育相比较，职业教育侧重于实践技能和实际工作能力的培养。[9]职业教育从学历层次可以分为初等、中等、高等职业教育。职业教育还包括职业培训——按照职业或劳动岗位对劳动者的要求，以开发和提高劳动者的职业技能为目的的教育和培训活动，即非学历性质的短期教育。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成人教育纳入了国民教育体系，与 、职业技术教育、高等教育占有同等重要的地位。按照我国当前的教育管理体制和工作范畴来划分，整个国民教育大体上分为四大块：基础教育、职业技术教育、普通高等教育和成人教育。[10]近年来还有一些观点认为职业教育属于成人教育的范畴。但笔者认为，可以把职业教育看成是与 、成人教育、高等教育占有同等重要的教育。但不应该是与之相并列的四大教育板块之一，因为分类标准不一，不在同一个平台上，四者之间有相互包涵的关系。

上面谈到，终身教育体系应该是由普通教育、成人教育和家庭教育构成的。按照这一观点，职业教育不是独立于这三类教育的，而是属于普通教育和成人教育共有的范畴。普通教育中的职业教育是指那些学生经过高考或中考选拔入学，全日制在校接受的职业教育。而成人教育中的职业教育则指那些没有严格入门限制，学生通过全日制、非全日制的在校学习或非在校的学习，采用多种教育模式开展的“宽进严出”的学历或非学历的职业教育。

因为，教育不能完全把传授职业知识和技能与传授形成人的基本素养的知识和技能割裂开来。教育培养从事社会生产的人，同时也应该培养适应社会生存和健康生活的人，不能把它们割裂开来。也就是说普通教育和成人教育都要培养适应社会生存和健康生活的社会人，同时也要培养能够从事社会生产的职业人，只是在人的不同发展阶段各有偏重而已。社会生产与生活是人类生存与发展的两大主题。不能一个只是进行通识的教育，另一个只是进行职业的教育，必须二者相结合，协调发展。普通教育进行通识教育也进行职业的教育，成人教育亦然。而不应把职业教育独立出来，成为学制体系中区别于全日制普通教育和成人教育的第三个分支，这样只能使“成人教育”的概念更为混乱更为难以界定。

第七，普通教育和成人教育还与人们对教育实践活动的认识和当前教育制度有关。凡是被纳入我国普通教育体系的各级各类学校教育，不论其对象是否成人，都是普通教育。成人教育亦然。但是人们对教育实践活动的认识会随着教育实践和理论的发展不断深化，教育制度本身也会、也必须随着教育实践和理论的发展而变革，以适应教育和社会发展的要求。

总之，如上所说的成人教育是与普通教育相区别的一类教育。教育对象已不是区别二者的主要因素。同一个教育对象，可以在接受普通教育的同时也接受区别于普通教育的“成人教育”。成人教育的教育对象年龄跨度较大，贯穿于人的一生，而普通教育中教育对象的年龄主要集中在25岁以前。教学组织形式也不是普通教育与 “成人教育”的主要区别。普通教育均实行全日制教学，都属于学校教育，可以采用课堂教学、网络教学等教学组织形式来实现。而成人教育既可以以学校教育的模式，通过全日制教学来实现，也可以通过其他非在校的或非全日制的形式来开展，还可以以网络教学、函授、课堂教学和自学考试等形式组织教学。普通教育有严格的入门限制，属于“严进宽出”的教育，而成人教育则没有严格的“入门”限制，向全民开放，但应该有严格的“出门”限制，采用多种教育模式开展“宽进严出”的教育。所以，成人教育应该是除了家庭教育和全日制普通教育以外，由学校或其他社会组织和个人以各种教育模式和教学组织形式，采用“宽进严出”的教育机制，面向全体公民开展的有目的的培养人的活动。

最后，还有两个问题有待于广大成人教育学研究者探讨。其一，本文中笔者认为用“成人教育”这个语词表征，与当前的成人教育实践和理论已不尽切合，那么，有没有一个新的语词来表达才更为确切呢？除了成人教育外，近些年为大众广泛接受的语词就是“继续教育”和“开放教育”。笔者认为继续教育比较合理，开放教育更为确切，或许还有更合适的语词。到底哪个语词更为适合，更为准确呢？其二，本文中笔者主要在概念方面做了一些探讨。要以终身教育的理念，建构更科学合理的新的成人教育理论体系，还需要从当前成人教育实践出发，进行进一步深入研究，才能更深刻地认识和把握成人教育的本质，并指导当前乃至未来我国成人教育实践。如何进行进一步的细化研究，这是一个需要集体攻关的课题。

[1] 张维.成人教育学[M].福州:福建教育出版社,1995:26.

[2] 全国十二所重点师范大学.教育学基础[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2:88.

[3] 徐辉.现代西方教育理论[M].重庆:重庆出版社,2006:74.

[4] 王晓东,高宏卿.现代远程教育理论及应用[M].北京:科学出版社,2007.

[5] 成有信.教育学原理[M].郑州:大象出版社,1993:189.

[6] 王道俊.教育学[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9:152-153.

[7] 张英彦.教育学[M].合肥:合肥工业大学出版社,2008:8.

[8] 北京教育考试院.2009年北京成人高校招生录取最低控制分数线[EB/OL].( 2009-11-15)[2010-04- 15].http:∥www.bjeea.cn/218988631392518144/20091112/43641.shtml.

[9] 刘其文.西方科技与教育[M].郑州:河南人民出版社,2007:191.

[10] 朱宗顺.现代学校教育导论[M].武汉:华中理工大学出版社,2000: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