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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程教育的国际差异与国际合作——Jonathan Baggaley教授访谈录

2010-02-17

中国远程教育 2010年4期
关键词:亚洲院校国家

□ 陈 青 赵 宏

远程教育的国际差异与国际合作
——Jonathan Baggaley教授访谈录

□ 陈 青 赵 宏

Jonathan Baggaley教授是教育技术和远程教育领域的国际知名专家,长期在国际组织任职,先后为20多个国家的政府和非政府机构提供过顾问咨询服务,特别是近年来一直为亚洲国家担任国际项目顾问,对于世界及亚洲的远程教育发展有独到的理解。Baggaley教授曾担任国际著名的开放大学——加拿大阿萨巴斯卡大学课程开发部主任、远程教育研究中心主任。其著述丰厚,先后出版了10部专著,发表150多篇论文,其著作先后被翻译成多国文字。Baggaley教授在教育媒体、教育评价、远程教育等领域享有很高的学术地位和国际声誉。

问:我们知道阿萨巴斯卡大学是引领加拿大远程教育发展的著名学府,拥有国际上第一个远程教育专业博士点,在远程教育专业建设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您在那里工作多年,您认为阿萨巴斯卡大学最有价值的经验有哪些?目前面临的最大挑战是什么?

答:同世界上许多远程教育院校一样,阿萨巴斯卡大学非常注重提高其对于国际学生的吸引力,并非常重视国际学生的需求,努力为国际学生提供适当的课程与服务。从实践角度看,能够适合于所有学生学习的完全统一的国际化课程是不太现实的。正像新德里英迪拉甘地国立开放大学的Sanjaya Mishra博士所说:“如果远程教育是一门值得系统学习和研究的学科,那么各个远程教育专业的课程内容应该或多或少是相似的,但需要经过一些调整以适应背景和文化差异”(Mishra,2007)。

然而课程国际化的挑战给远程教育学者提出了一些难题,因为目前国际上对于全球性的远程教育课程计划应该包含哪些主题还没有达成共识。西方远程教育与亚洲远程教育的背景存在很多不同。我自己的专业研究领域涉及远程教育传递方法,像其它学科的国际化过程一样,这一领域也出现了同样的问题。

尽管西方的远程教学目前主要是基于互联网的,但整个亚洲仍然依赖于传统媒体(广播、电视等)。我个人希望这种状况还能够持续多年,因为我相信西方院校偏爱互联网而轻视传统媒体的做法是非常错误的。没有传统媒体的支持,西方远程教育院校很难与亚洲院校共享课程与媒体技术。除非所有国家的远程教育院校有着相似的基础设施,国际化的课程才有部分可能。为了提高课程的国际适应性,阿萨巴斯卡大学必须与国际伙伴开展细致的协作与讨论,以面对和解决这些问题。

问:根据您的经验,关于中国与其他国家远程教育的差异,您有哪些看法?

答:中国与西方国家的远程教育区别很大。就当前的很多发展来说,中国是一个“先进的”国家。

前面我已经提到,我相信国际性的远程教育院校应该保留传统教育媒体的使用方式,比如广播、电视和印刷媒体。西方国家包括英国和加拿大,自从上个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广播和电视作为教育技术就已经被边缘化了。做出这种决定的一个主要依据是这样一种假定,即不需要借助于传统媒体,互联网就完全能够为学生传递远程教育材料,我认为这是错误的。为了提高传递效率,基于互联网的远程教育材料的设计已逐渐发展为适合高速网络连接,而目前很多学生已经拥有高速接入条件。但在加拿大的偏远地区,在整个亚洲,还有不计其数的学生缺少高速互联网连接,因此拒绝使用广播电视这样的传递方式就会将这些学生排除在众多远程教育项目之外。这是扩大社会贫富差距的极好例证。对基于互联网的无纸化的“虚拟大学”将成为现实这一观念,目前很多远程教育师生仍然保留着他们的否定态度。

中国与西方远程教育的比较研究,显示出一个重要的新问题,事实上也是最古老的问题之一。长久以来,有许多假设认为,东西方教育方式之间存在差异,因此远程教育的理论与设计也应当适合于这些不同的方式。这种假设是需要仔细分析和研究的。人们经常认为,同目前的西方教育方式相比,东方文化中更喜欢教师讲授的教学方式,学生的学习方式也更为被动。而喜欢讲授式教学方式的西方学者却支持被动的学习方式,这种观点在西方迫于来自学生的压力而多年得不到响应,因为学生要求教学之间进行更多的交流。在我最近评审的亚洲的研究中,我看到亚洲的远程学生也表示了同样的愿望。因此,在不同文化之间是否真的存在重大的教育差异?在我们回答有关远程教育实践的众多问题之前,我们首先需要对这一问题达成一致。

我认为在中国与其它国家的远程教育中都存在问题,差别在于问题的多少,而其中一个共同的基本问题在于,当前基于互联网的远程教育方式在解决一些问题(比如增加了远程教育材料的交互性)的同时却带来了其它的问题(比如可获得性方面的障碍)。

问:那么,您认为中国应当从发达国家的远程教育中学习哪些经验呢?中国与发达国家在远程教育领域,可以就哪些方面开展合作,或者说中国与发达国家就远程教育开展合作的潜在机会有哪些?

答:人们同样也可以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发达国家”应当从中国的长期远程教育实践中学习什么呢?中国有很多东西值得一些国家比如我的国家(英国和加拿大)的教育者们学习,比如中国在教育广播电视方面给予的巨大投入,以及国家给予教育广播电视的极为重要的优先发展权。我相信,那些偏爱互联网而已经放弃使用广播电视的西方国家,将不得不重新考虑他们的这一决定,因为在创建有效的在线学习材料及其可获得性方面,很多问题已经越来越清楚地显现出来。我并不是说互联网不应当继续用作远程教育的传递手段,而是希望奉劝远程教育者们在使用互联网的同时不要放弃传统媒体。广播电视几乎可以到达我们人类文明的每个角落,而互联网在有些国家或许还没有达到新一代人口的大多数。亚洲国家比西方和澳大利亚更快地认识到了这些问题,我相信我们已经看到潮流开始逆转,不再盲目地不加思考地接受西方的完全基于互联网做远程教育的策略。我深信,中国和西方国家应当互相学习,确保每个国家的多数人口和少数人口都能通过适当的媒体获得平等的教育服务。

从我前面的回答中可以知道,我不喜欢用“发达”这个词来界定有些国家,因为他们在某些特定领域,比如远程教育领域,事实上是落后的。“发展”、“发达”是相对的概念,一个国家在某一领域很发达,而在其它领域却可能正在“发展中”。西方国家(比如英国和加拿大)不再为其人口的大多数制作可以获得的远程学习材料,因此他们在远程教育方面没有理由被称为是“发达”的。简单说来,中国有机会从西方国家学习避免发生类似错误的经验教训,学习西方很多远程教育院校的浓厚的教育传统。而另一方面,西方国家的院校也需要从亚洲的专家学者身上学习各种现代技术——从传统媒体到移动手机——在远程教育中的应用方法。我们还可以从合作建立一套统一的评价标准方面相互受益,揭示出不同国家之间远程教育成本效益方面的差别,从而提出国家远程教育发展的新策略。

问:您参与过很多亚洲国家的远程教育国际合作项目的检查与评估,您能否举例说明这些项目的基本情况,并对它们进行一个简要评论?

答:从2005年开始,我对远程教育的研究使我有机会走进20个亚洲国家。这既是一种不平常的探险,又是一种特殊的待遇。我所参与的项目是由国际发展研究中心(IDRC)发起和赞助的,目的是建立一些在远程教育中技术应用的“实践范例”——从使用无线手机进行移动学习到针对传统课程材料进行教学设计。我在柬埔寨、印度尼西亚和马来西亚都分别生活了6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期间我在远程教育项目组中走访了这些国家的很多地方,对于他们的远程教育系统获得了很具体的感受。这些项目的一个最重要发现是:基于互联网的远程教育方式在亚洲地区可获得性很低。另一个发现是:很多亚洲的教学设计者使用西方已经过时的教科书,注重老的印刷媒体,而不考虑使用较新的技术。第三个发现是:在远程教育中普遍采用成本效益很高的开源的学习管理系统,而不用常见的商业性系统。第四个发现是:在“学习对象资源库”的建设和管理过程中遇到了很多问题。需要指出的是,同亚洲国家一样,所有这些问题在“发达”国家的远程教育中同样存在。因此,这些项目为国际远程教育者们提供了许多经验和教训。

2009年9个亚洲项目结题,其项目成果将反映在由Sage India出版发行的两本书中 (Baggaley&Belawati,2010;and Belawati&Baggaley,2010)。(这两本书以及关于每一项目的其他多媒体介绍都可以从以下网址下载:http://www.pandora-asia.org/geninfo_publications.php。)

问:我们知道您还曾经参与过非洲、欧洲和前苏联的不同项目。能否请您对这些远程教育项目进行一下比较和分析,谈谈您的感受?

答:在参加这些项目时,我研究的是教育技术在其它领域而非远程教育领域的发展。比如,从20世纪70年代到90年代期间,我在英国和加拿大的大学任职,参加了非洲、欧洲、北美和加勒比地区的大学、政府部门和广播机构所开展的健康教育运动。在其中一个最有趣的项目中,我对美国政府的全国性媒体向公众开展的艾滋病教育宣传进行了有效性评价,并提出了相应的建议。那一时期,我还参与了乌克兰政府的工作,复兴列宁时期的老传统,运用铁路为偏远的农村地区传送教育资料。这种方法比当前的“移动学习”早了100年,在某些方面比新的“移动学习”技术更有优势,因为铁路可以到达更多的人群,无论他们是否买得起手机!2009年,我很高兴地再次访问了我以前在乌克兰的同事,我发现他们国家在发展正规远程教育项目方面还处于初期阶段。

所有这些项目都提出了一个共同而迫切的需求,即加强技术应用,为偏远地区传送教育与培训。这些项目在所使用的具体技术方面各不相同,政府和教育机构在使用技术发挥最大功效时所达到和服务的人口数量也各有差异。

问:根据您的前述观点,您认为在远程教育国际合作方面需要注意哪些问题?

答:开展国际合作的尝试往往会遇到各种问题,但今天的讨论并不适于关注东西方远程教育合作中可能产生的具体问题。这些国际合作的开展,不幸的是,常常基于一种错误的假定,即西方的就是最好的。尤其当项目资助来自于西方时,这种态度非常危险。正如我前面所说,西方的远程教育专家在远程教育实践或政策方面并非具有绝对的经验或智慧。

我本人参加亚洲与西方国家之间远程教育合作项目所获得的经验使我认识到,亚洲合作伙伴存在下列4种态度。只有第一种才能为使国际合作项目富有成效打下适当的态度基础。

第一,对于来自西方的建议,首先评价其适用性,在确定适用的情况下积极采纳和执行。

第二,对于来自西方的建议毫无批判地全盘接受。我最近曾跟一个亚洲学者讨论这一问题,用他(她)的话说,过去持有这种不加批判态度的亚洲合作方可能是因为希望自己看起来跟得上形势并具有国际视角。

第三,积极接受国际资助却并不采取行动。我曾对一些亚洲国家(不包括中国)的教育政策文件进行分析,结果显示,在接受的资助项目数量与实施其建议的程度之间存在反比关系。

第四,原则上拒绝西方建议与资助。很遗憾,的确有这样的例证。

此外应指出,如果我们能够解决更深层次的问题,国际远程教育质量才会得到提升,比如解决参加远程教育项目执行的学术人员、管理人员与技术人员之间所存在的理解与沟通的差距的问题。一种现实情况是,无论是管理人员或是技术人员都不能很好地从技术的角度理解远程教育有效管理的要求,在选择传递技术时都没有参考以往关于教育媒体的研究和评价结果。同时,远程教育院校聘用学术人员是作为学科内容专家,而不是由于他们了解和使用技术。所有这些问题都直接导致我们所遇到的技术、培训和教学设计方面的问题。

[1]Baggaley,J.&Belawati,T.(eds.) (2010)Distance Education Technology in Asia.New Delhi:Sage India.

[2]Belawati,T.&Baggaley,J.(eds.) (2010)Distance Education in Asia:the PANdora guidebook New Delhi:Sage India.

[3]Mishra,S.(2008)Open,Distance and Online Learning Curriculum atMaster'sLevel. Teachknowlogist.com,7th November2007.Retrieved from:http://teachknowlogist.blogspot.com/2007/11/opendistance-and-online-learning.html

2010-01-25

陈青,讲师,在读博士;赵宏,讲师,博士。北京师范大学远程教育研究中心(100875)。

责任编辑 方 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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