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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费者我族主义研究概述

2010-02-01

外国经济与管理 2010年12期
关键词:国货外国主义

白 琳

(安徽大学商学院,安徽合肥230039)

一、引 言

随着全球化的不断推进,各国产品面临越来越多的进入他国市场的机会与挑战,这也导致消费者将比以往有更多的外国产品可以选择,因此,越来越多的企业希望了解哪些因素会影响消费者对外国产品的购买意愿,而消费者我族主义(consumer ethnocentrism)正是有助于我们了解消费者对进口产品看法和态度的一个重要概念。消费者我族主义概念的提出(Shimp和Sharma,1987)使得产品来源国效应研究有了新的突破(以往的相关研究很少以社会学为基础),也使得研究人员能更深入地解释为什么有些消费者会拒绝购买进口产品而偏好国货。

近年来,消费者我族主义逐渐成为国际营销和消费者行为研究者共同感兴趣的主题之一。如国际营销研究者Rajshekhar(2005)、Jane(2002)、Huitzilin(2010)以及消费者行为研究者 Chinen(2010)、Yelkur(2006)等均在《International Business Review》、《Journal of Business Research》、《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Marketing》等学术期刊上发文深入探讨了这一主题,足见其理论和应用价值。但客观上说,消费者我族主义研究依然处于探索阶段,我国学者对该领域的研究更待深入。因此,本文从消费者我族主义的概念内涵、测量以及跨文化实证研究几个方面对近几年来消费者我族主义研究的最新进展进行了系统回顾,并指出了消费者我族主义研究对民族企业、跨国企业及政府营销实践的启示以及未来研究方向。

二、消费者我族主义的概念内涵

消费者我族主义来源于民族中心主义(ethnocentrism)概念。民族中心主义是一个社会学、心理学概念,Sumner是第一个提出和应用民族中心主义概念的学者。他认为人们具有将自己所属群体视为所有事物的中心,夸大所属群体优越性,鄙视非所属群体成员的倾向。[1]民族中心主义通过强化一个族群的团结、统一、合作和忠诚来起作用,它具有以下显著特性:族群认同;族群成员以本族群的经济、政治和社会偏好来认知事物;视本族群事物为中心,认为本族群生活方式优于其他族群;怀疑和鄙视其他族群;认为本族群优越、强大,而其他族群卑微、软弱。可见,民族中心主义包含两个维度:族群成员对所属族群的正面态度及对其他族群的负面态度。一般来说,族群成员都对本族群有着一份特别的情感并忠于本族群,进而形成凝聚力和认同感,而社会认同理论也恰好支持了这一说法。社会认同理论认为个体皆出自于群体,因对所属群体的认同而产生的各种偏见是每个人都会有的,所以在新的群体出现时,对外群体的偏见就会随之而产生。这种现象在大多数社会群体中都能观察到。后来,民族中心主义逐步成为个体层次的心理学构念,并在更为宽泛的文化和社会框架下得到研究。

1987年,Shimp和Sharma另辟蹊径,将民族中心主义应用到营销学科,提出了消费者我族主义概念,它体现为消费者认为购买外国产品的合理性和道德性。Shimp和Sharma认为,消费者我族主义的存在使个体产生认同感和归属感,并让个体了解何种购买行为是所在群体能或不能接受的。[2]消费者我族主义可以部分地解释为什么消费者比较偏好购买本国产品而非外国产品。我族主义较强的消费者通常认为购买外国产品是不对的,因为购买外国产品可能会造成本国经济衰退、失业率上升,同时也是一种不爱国的表现。相反,我族主义较弱的消费者一般认为是否购买某产品关键要看产品的价值,而不是产品来自哪个国家。Shimp和Sharma进一步指出,我族主义较弱的消费者可能会因为某些产品不是本国制造的而更喜欢那些产品。具体来说,我族主义较强的消费者由于害怕购买外国产品使得国家及本国人民受害,会抗拒购买外国产品。而且,对于我族主义较强的消费者来说,购买外国产品不仅是经济问题,更是道德问题,道德感的存在使得我族主义较强的消费者更倾向于购买国货,即便外国产品相比之下更物美价廉也是如此,因为在我族主义较强的消费者心中,购买外国产品是不道德、不合适的行为。消费者我族主义是个体层次的构念,是消费者的一种个性特质,但在相关研究中,研究者往往假设整个社会总体的消费者我族主义水平为所有单个消费者我族主义水平的平均。总之,消费者我族主义是民族中心主义在经济生活中的独特形式,属于消费者行为研究范畴,具有深刻的营销内涵。

有必要特别说明的是易与消费者我族主义混淆的另一个预测消费者对外国产品态度的重要指标——消费者仇视(consumer animosity)。消费者仇视概念由 Klein等人提出并加以测量,他们将其定义为由先前或持续的军事、政治或经济事件所导致的厌恶感。[3]在国际市场上,消费者仇视的存在会影响消费者的购买行为(Edwards,2007)。前人的研究结果表明,美国消费者对日本以及日本产品都显示出相当程度的经济仇视,因为他们相信日本与美国的贸易往来是以不公平的方式进行的;而澳洲消费者对法国产品的仇视则源于先前法国在南太平洋的核子试爆事件。可以看出,消费者我族主义和消费者仇视或许有所关联,两者都可能源于经济事件并且两者都能预测消费者对外国产品的态度或看法,但是,它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消费者我族主义主要探讨消费者对“一般”外国产品的态度,而消费者仇视则重点探讨消费者对“特定”国家及其产品的态度。

三、消费者我族主义的测量

虽然消费者我族主义概念是在1987年才由Shimp和Sharma提出来的,但在此之前已有一些学者就我族主义或民族主义、爱国主义等类似的概念做过营销方面的探讨,很多研究都表明我族主义、民族主义、爱国主义三者与消费者的购买行为可能有着密切的关系。然而,上述研究所得出的结论有些仅是学者自己的推断,缺乏严谨的实证支持,更重要的是以往的研究也没有提出我族主义或类似概念的完整测量方法(Balabanis,2004)。Shimp和Sharma最大的贡献就在于构建了测量消费者我族主义倾向的量表——CETSCAL E(consumer ethnocentrism tendency scale)。该量表经过不断粹化共提炼出17个用来测量消费者我族主义的问项,采用李氏七分制计分法,总分值域为17~119。同时,Shimp和Shar-ma为了检验CETSCALE的信度与效度,以美国消费者为研究对象,分别在不同地区以不同样本实施了四次独立研究,分别为四地区研究、卡罗来那研究、全美消费品研究和美国国货自信研究(参见表1)。最终的研究结果表明:我族主义与消费者对外国产品质量的评估显著负相关,与消费者对购买外国品牌汽车的态度及购买意愿负相关;我族主义较强的消费者对本国产品持正面态度,对外国产品持负面态度(如反感)。

表1 四次独立研究的结果

1995年,通过更进一步的研究,Sharma等指出了影响消费者我族主义的先行变量、人口统计变量和调节变量,构建了一个较为完整的理论模型(参见图1),并求证了CETSCALE所测构念与这些变量之间的相互关系。实证检验以韩国消费者为样本,证实了爱国主义、保守主义和集体主义与消费者我族主义显著正相关,而文化开放性则与其显著负相关。我族主义倾向越强的消费者,对外国产品的态度越趋向于负面,而且这种关系在消费者产品必需性认知很高或外国经济威胁很大时,表现得更明显。[4]这项研究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是消费者我族主义研究的一个里程碑。它不仅将研究涉及的地理范围从西方经济强国扩展至亚洲文化体系国家,而且大大完善了消费者我族主义的整个理论构架,虽然并未穷尽消费者我族主义的全部影响因素,但研究结果证明了几个关键构念和变量之间关系的合理性。

图1 消费者我族主义研究框架

然而消费者我族主义量表的有效性和稳定性还有待其他相关实证研究的进一步检验。2001年, Nielsen和Spence对大家广泛认可的消费者我族主义测量方法进行了更进一步的研究,特别是对CETSCAL E的稳定性进行了检验。[5]他们考察了在某一时间段内当外界条件或环境发生变化时,消费者的CETSCALE得分是否会改变。他们随机抽取了426名南卡罗来那消费者,以电话访谈的方式进行了问卷调查,并按是否服过兵役将消费者分为两类。研究显示,如果将消费者视为一个整体, CETSCAL E平均得分在所考察的时间段内就是稳定的;而如果将消费者视为单个个体,则CETSCAL E得分在所考察的时间段内会起伏变化。具体来讲,在所考察的八周时间内,南卡罗来那发生了两起爱国事件,结果造成没有服过兵役消费者的CETSCAL E得分稍有上升,而服过兵役的消费者则反之,原因在于一般群众更容易把本能的情绪反应体现在对外国产品的排斥上,而退伍军人则由于其特定的社会阅历而更冷静和理性。但消费者作为一个整体其平均分基本没发生变化。研究还表明,女性消费者比男性消费者更倾向于偏爱国货而抗拒外国产品,年老者也比年轻人表现出更强的消费者我族主义倾向。

2008年,Lindquist等人针对捷克、匈牙利、波兰等中欧国家的消费者特点检验了前人改进后的量表的效度。改进后量表的问项由之前的17个减少至10个,分别删减了原问项中的第1、3、9、10、12、14和15项,这主要是为了保证进行跨文化研究时量表的最佳拟合度和满足对不同国家消费者进行定额抽样的需要。余下的 10个问项①划分为产品可得性、就业影响、爱国主义和经济影响四个维度。Lindquist等人的研究对象是分别来自于布拉格、布达佩斯和克拉科夫的388名在校大学生。验证性因子分析表明,要想在特定的国家达到最佳的拟合效果,最大程度地提高量表的普适性,就必须对现有的10个问项也进行适当的删减和修正。如根据捷克消费者的特点,达到最佳拟合度的量表应包含第2、4、6、7、8、9、10七个问项,而针对匈牙利消费者的量表应包含第2、3、4、5、6五个问项,针对捷克消费者的量表则应包含第2、3、6、7、9、10六个问项。[6]可见,在中欧文化以及目前的中欧经济发展水平下,北美及西欧沿用的消费者我族主义量表可能不符合中欧国家的实际情况。因此,消费者我族主义跨文化分析应是相关实证研究的一项重要和必须的内容,否则那种忽略背景的分析会对后续的评估、建议乃至对跨国企业和民族企业的营销策略制定产生负面影响。

四、跨文化实证研究

当前全球营销商对各地消费者对国产品牌和外来品牌的态度与偏好给予了极大关注,加之市场的全球化加剧了各地本土企业和跨国企业间的竞争,因此,研究者和管理者都希望找到适用于全球各地的测度消费者对国货和进口产品态度与偏好的构念和方法。有关消费者对外国产品态度及评价的构念及测量方法需要跨文化检验。[7]若消费者我族主义构念的测量值在各地变化太大,则测量结果反映的只是一种假象。因此对各国消费者我族主义的跨文化研究与检验一直以来都是该领域实证研究的焦点和重点。下面本文将根据地域选取有代表性的实证研究进行梳理。

(一)亚洲——针对印度以及中国的香港、上海、台北的实证研究

2002年,Julie和Albaum以中国香港的永久性居民为抽样对象,探讨了香港回归前后消费者我族主义倾向的变化。他们的研究选取了1997年6月和1998年9月两个时间节点,即香港回归祖国之前与之后。[8]1997年6月回归前样本包含225名消费者,年龄介于18~65岁之间。1998年9月回归后样本包含813名消费者,分18~25岁、40~50岁和65岁及以上三个年龄段。两次抽样均要求消费者在香港的居住时间达到七年以上。研究结果显示,香港回归前居民CETSCALE得分为30.93,标准差为8.2;回归后的CETSCAL E得分为34.19,标准差为14.6,均略有上升。同时,研究者也检验了CETSACLE的效度和普适性。研究结果推翻了之前有学者得出的香港回归没有对香港消费者我族主义倾向(即CETSCAL E得分)产生影响的结论。研究者解释了为什么在回归前、后的短短15个月内,香港消费者我族主义倾向的分值就会有所上升。原因之一在于回归后香港居民更加热爱本土和祖国,想通过购买国货显示自己的主人翁精神;原因之二在于当时的亚洲金融危机使得香港消费者更想振兴民族企业,保护本土就业机会,也更乐于去中国大陆像深圳这样物价指数较低的地区进行消费;原因之三在于样本选择,如果回归前、后的样本年龄分布一致,那么,最终得出的CETSCALE分值也可能较为接近②。但从目前已有研究结果来看,香港消费者的CETSCALE得分低于现有研究考察的其他地理区域的消费者③。研究者认为,这主要是因为香港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国际化的大都市,是亚太地区乃至全球的金融中心、航运中心和贸易中心,开放程度很高,中西文化在此交汇融合,消费者和外国产品接触较多,消费者潜意识中自然而然乐于接受外国产品。

2004年,Bawa首次针对印度消费者对CETSCALE进行了检验。研究采用了探索性因子分析和验证性因子分析,三个子样本分别是体现组织购买行为的物料管理协会会员、在校大学生和早期研究者推荐采用的高中生样本,样本数量分别是58、103和175。研究结果显示,CETSCALE得分最高的反而是年龄段最小、受教育程度最低、收入最低的高中生样本,为78.71,这与之前在西方发达国家得出的研究结论大相径庭;另外两组样本得分则相差不大,物料管理协会会员和大学生样本得分分别为55.24和52.43。这也说明像印度这样的发展中国家同样存在消费者我族主义倾向,其得分并不低于美国等发达国家。此外,在西方社会完全适用的包含17个问项的CETSCALE在此次验证性因子分析中并没显示良好的拟合效果,因此研究者在再次验证性因子分析的基础上针对不同样本对量表进行了调整。针对物料管理协会会员样本,修改后的量表删减了原来的第1、5、6、7、12、17六个问项,针对大学生样本删减了第2、4、5、6、7、10六个问项,针对高中生样本则删减了第2、4、12三个问项。研究者指出在测量不同消费者群体的我族主义倾向时不能一概而论,应区别对待,对问项应有所调整。[9]

随着中国改革开放的深入,国际营销学术界也开始关注中国大陆消费者对中外产品的态度以及态度形成中的民族认同等问题。2008年,Hsu和Nien选取了上海和台北的消费者来检验改进后的包含10个问项的消费者我族主义量表的适用性。[10]研究采用分层抽样,得到有效样本617个,其中包含336名台北消费者和281名上海消费者,年龄介于15~64岁之间,平均年龄分别为36.88岁和35.74岁。所选择的产品是六个国内外品牌的手机。结果表明上海消费者比台北消费者具有更强的我族主义倾向,其CETSCAL E得分高于后者。上海消费者把本土品牌作为第一选择,而台北消费者的本土品牌选择则位于日本品牌之后。研究同时表明,年龄越大、受教育程度越低、近三年来出国游次数越少的消费者,其我族主义倾向越强,而收入的多寡对消费者购买外国品牌的倾向并没有显著影响。这说明在中国的不同亚文化背景下存在不同的消费者我族主义倾向。研究者建议企业在引进外国品牌手机时,要把高学历的年轻人作为主要的目标顾客群,而且要考虑地域差异,以免把不同顾客群体同质化。研究的不足在于对于外国品牌的竞争未考虑产品来源国影响,在测量消费者我族主义倾向时未考虑经济发展和文化因素的影响。

(二)欧洲——针对俄罗斯、法国、荷兰的实证研究

欧洲一直以来都为跨国企业提供了很多投资及营销机会,因而不少学者研究了欧洲的俄罗斯、法国、荷兰等国的消费者我族主义倾向,并且得出了不少有价值的结论。

Magne和Kjell通过研究俄罗斯消费者发现,由于俄罗斯国内消费品短缺,消费者只能购买外国产品,因此在俄罗斯,消费者偏爱外国品牌几乎是普遍现象,他们认为外国产品与国货相比有着不可比拟的优点。[11]即便如此,在俄罗斯,消费者我族主义倾向依然存在,并且影响着消费者的购买意愿和决策,只不过俄罗斯消费者的CETSCAL E得分仅为32.02,远低于美国消费者和已有研究得出的消费者的平均CETSCAL E得分。这说明俄罗斯消费者更倾向于购买外国产品,而对国货的信心不如美国等国的消费者。相关研究还发现,俄罗斯消费者我族主义对国货具有正面影响,即CETSCALE得分与消费者对国货的态度呈正相关关系,但对外国产品并无负面影响,即CETSCAL E得分与消费者对外国产品的态度不呈负相关关系。[12]

Rajshekhar等在2005年考察了法国消费者的我族主义倾向及对外国产品的购买意愿。他们改进和完善了Shimp和Sharma提出的消费者我族主义研究模型,增加了“出口国属性”这一先行变量,它包含政治立场和宗教信仰两个维度。他们通过对106名法国消费者的调查访问,发现法国消费者的CETSCAL E得分为59.84,说明法国消费者并没有表现出过度的我族主义倾向。虽然他们愿意接受外国品牌,但更乐意购买特定国家的特定产品,如德国的汽车、美国和日本的电脑。研究还显示出口国的政治观点或立场与消费者我族主义之间具有正向关联,而出口国的宗教信仰与消费者我族主义并无实质性关联。另外,研究表明产品必需性认知对消费者我族主义和消费者购买意愿之间的关系具有显著调节作用。当法国消费者认为进口某产品是必须的时,他们对进口产品的负面态度就会减弱;相反,当法国消费者认为没有必要进口某产品(如奢侈品)时,他们对进口产品的负面态度就会增强。[13]

有关消费者对外国产品的购买态度和意愿的研究多集中在工业化国家和发达国家,如美国、法国和德国,在这些国家消费者对国内外品牌都有足够大的选择空间,而那些主要依赖于对外贸易甚至在某些产品领域没有自己本土品牌的国家,却很少有研究涉及。而事实上国内品牌的匮乏势必会影响消费者对外国产品的购买意愿,因此Edwin和Susan选取了荷兰这个主要依赖于对外贸易的国家进行了实证研究。他们选取了汽车和电视这两类具有代表性的产品来进行研究,前者基本上没有本土品牌,而后者则由荷兰本土品牌——飞利浦占据大部分市场。他们的研究共收集了209个样本,针对汽车的样本是109个,针对电视的样本是110个。结果显示,当本土品牌匮乏时,消费者我族主义倾向较弱,消费者较易接受外国品牌;当有本土品牌可供选择时,哪怕只有一个本土品牌,消费者我族主义倾向和仇视倾向都会大大增强。[14]

(三)跨国比较研究

2005年Saffu和Walker选取俄罗斯和加拿大这两个有着不同经济文化背景的国家进行了跨国比较研究。为了保证两国间研究结果的可比性,样本必须具有较强的同质性,因此研究者分别选取了144名加拿大大学生和119名俄罗斯大学生。研究结论是CETSCALE的效度和可靠性在这两个国家都得到很好的支持,各项指标显示CETSCALE具有跨文化适用性。俄罗斯消费者CETSCAL E得分为53.45,加拿大消费者CETSCALE得分为48.61,说明俄罗斯消费者比加拿大消费者表现出更强的我族主义倾向。研究者通过分别分析量表17个问项的平均得分,发现俄罗斯消费者主要在第5、10和15这三个问项上得分较高。研究同时指出,相比10年前的研究,俄罗斯消费者的CETSCALE得分提高了20分,原因在于俄罗斯经济的快速复苏和消费者对本土品牌信心的剧增,因此未来有必要对俄罗斯的消费者我族主义进行持续研究。加拿大消费者CETSCALE得分较低,主要原因在于加拿大与美国接壤,是美国最大的贸易伙伴和亲密盟友,长期的贸易往来使得两国消费者在对外国产品的购买态度和意愿上具有很大的相似性。[15]

此外,Balabanis和Diamantopoulos对土耳其和捷克的消费者我族主义进行了比较研究。他们选取了303名土耳其消费者和480名捷克消费者作为调查对象,在调查问卷的语句翻译上采用“回译法”(back-translation),以保证被调查者对问项的准确理解。他们用语意差别量表测量消费者态度,采用的是李氏五分量制。研究显示,土耳其消费者的 CETSCAL E平均得分为 25.92,捷克消费者的CETSCAL E平均得分为24.02,说明土耳其消费者的我族主义要更强一些。此外,土耳其的女性、老年和低收入消费者有较高的我族主义倾向,而捷克高收入消费者的我族主义倾向则比低收入消费者高。在土耳其,爱国主义是导致消费者我族主义的先行变量和主要驱动力,而在捷克,爱国主义对消费者我族主义的影响不显著。相同的是,国际性(internationalism)与两国消费者的我族主义倾向均不存在负向关系。[16]

五、营销管理启示和未来研究方向

随着全球化的不断加深和贸易政策的日益开放,各国产品面临进入他国市场的机会与挑战。消费者我族主义研究结果不论是对于政府、民族企业还是跨国企业,都具有丰富的营销管理意义。

首先,消费者我族主义倾向提醒跨国企业在制定市场细分策略时要考量消费者我族主义对消费者购买态度和意愿的影响。若某市场细分区域的消费者具有较高的我族主义倾向,那么在该区域就不应该强调产品来源国,而应该多强调产品的质量、功能与特性,必要时甚至应该更换品牌名称,或与当地企业联盟建立新品牌,采用合资、合作等形式,这样既可以顺利进入市场,也可以消除消费者我族主义障碍。如宝洁与广州日化的合作、联合利华与上海日化的合作等,都是较为成功的例子。此外,跨国企业应通过公共关系策略,在当地消费者心目中建立亲和形象,使消费者看到他们的基本价值观和社会责任感。

其次,本土企业要不断探索培育消费者民族情结的有效途径,从长远着眼培育消费者偏爱国货的价值观,强调产品的本土气息,以“本国制造”来激发消费者的民族热情,营造振兴民族企业的大氛围,同时通过营销传播提升消费者对国货的信心。比如可以将企业崇高的追求传达给消费者,树立民族品牌,如长虹的“以产业报国、振兴民族工业为己任”,乐凯胶片的“胶片业的唯一国货”,奇强洗衣粉的“奇强,中国造”,等等。在传播载体上可以选择本国杰出人物作为形象代言人,体现品牌的民族特质。

再者,政府应担当培养国货消费观念的主角。培育消费者对国货的偏爱,仅靠单个企业提倡国货消费的营销实践远远不够。在国际市场上,消费者的民族中心主义倾向要求政府科学有效地提高本国产品的国际声誉,同时促使本国消费者意识到世界越全球化,国人的行为越应该民族化。此外,政府机构及公务员在国货消费上要起带头作用,政府的各种采购和公务员个人消费等都应该以国货为主,从而为偏爱国货起示范作用。政府在建立和维护民族经济的整体形象方面应发挥政策引导和法律监督作用,使本国产业树立良好形象,以强化本国消费者的我族主义倾向。

消费者我族主义研究目前依然处于探索阶段,未来的研究应关注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相关概念之间的关系。未来的研究应探讨消费者我族主义与消费者仇视、国货意识、品牌偏好、外国中心主义和来源国效应等相关概念之间的关系,以进一步厘清和丰富消费者我族主义概念的内涵。

其次,变量本土化。Shimp和Sharma构建的消费者我族主义研究模型及其所包含的先行变量和调节变量在不同的经济文化背景下未必完全适用,因此在做跨文化实证研究时,如何根据研究背景差异来构建理论模型和选择变量仍是未来的研究应该注意的。

再者,样本和区域选择。一方面,当前大多数研究都以个体消费者为样本,很少有研究探讨组织购买者的我族主义倾向,而且现有的跨文化比较研究多以学生为样本,未来的研究在兼顾样本同质性的基础上应尝试检验更多消费者群体的我族主义倾向;另一方面,未来的研究在地理区域上可以选择内陆中小城市或农村,比较研究中小城市或农村与成熟的大城市或中心城市之间消费者我族主义倾向的差异。

最后,跟踪研究。随着社会环境的不断变化和全球化程度的日益提高,消费者我族主义倾向也在不断变化,因此应该每隔一段时间进行跟踪研究,如前所述,相差10年的俄罗斯消费者我族主义研究结果差别很大。跟踪研究不仅要揭示消费者我族主义倾向的得分变化,而且也应该探讨影响消费者我族主义倾向的价值观及生活方式、购买行为等的变化。

注释:

①改进后的量表依次包含以下10个问项:只有那些在本国市场买不到的产品才应该进口;应该自始至终优先考虑购买国货;购买外国产品就说明不爱国;购买外国产品是不对的,因为那会使国人失去工作机会;一个真正的爱国公民应该经常购买国货;应该购买本国生产的产品,不要让别的国家从我们这里把钱赚走;国人不应该购买外国产品,因为这有损民族企业,并会引起失业;从长远看,购买国货会花更多的钱,但我依然购买国货;应该只购买那些国内生产不出来的外国产品;购买外国产品的消费者应为国内同胞失业负责。

②回归前的样本年龄分布在18~65岁之间,回归后的样本则包含了65岁以上的消费者,而一般认为CETSCALE得分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上升。

③已有研究中消费者平均CETSCALE得分是51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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