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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氏春秋》与儒家孝道比较

2009-12-29

中国市场 2009年9期

  [摘要]吕不韦组织编著《吕氏春秋》的目的在于为统一后的秦提供一套治国政治方略。在这一目的的指导下。他提出了自己的孝道。与儒家的孝道相比,二者在人性论基础、推广方法、侧重点、与“五德”的关系方面有所区别,本文从这四个方面着重阐述了二者的区别。
  [关键词]《吕氏春秋》;儒家;孝道
  [中图分类号]B22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6432(2009)09-0120-02
  
  1 孝道的人性论基础不同
  
  儒家的孝道是建立在人性善的基础上的。在儒家的人性论思想中。以孟子的“性善”论最为正统。孟子认为人生来就有一种最基本的共同的天赋本性,即“不忍人之心”。他说:“人皆有不忍人之心。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矣。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治天下可运诸掌。”
  孟子也将“不忍人之心”称作“恻隐之心”。除此之外,孟子认为人生来都有的天赋本性还有“羞恶之心”、“恭敬之心”、“是非之心”。孟子认为:“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也就是说,人最基本的四种道德品质仁、义、礼、智,都是从这四种“心”中发端出来的。孟子认为这四种“心”和这四种道德品质并不是外界强加给我们的,而是人生来本身就有的。在这个意义上,孟子给人性以“善”的价值规定。也就是孟子的“性善”论。儒家从“性善”论出发,认为人皆有良知良能,因而也都可以行孝。“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者,及其长也,无不知敬其兄也”,孝是人的本能,所以人皆可以做到孝。那儒家又为什么大力宣传孝呢?孟子认为人的本性是可以为孝的。所以也就是孝的。如果为人而不孝,那完全不是他的本性问题,而是由于他自己舍弃了这些本性,没有很好的保持住它,但是绝不能说本来就没有这些孝的本性。因此需要及时进行修养,来呼唤孝的本性。于是儒家便大力提倡孝道。
  而《吕氏春秋》的孝道是在人的自然本性基础上提出的。《吕氏春秋·节丧》中提道:“孝子之重其亲也,慈亲之爱其子也,痛於肌骨,性也。”“父虽死,孝子之重之不怠;子虽死,慈亲之爱之不懈。”从这两句话可以看出,《吕氏春秋》认为,孝不同于其他的道德规范,它是以自然或血缘,也就是人的自然本性为基础的。《吕氏春秋》中关于这方面的论述有好几处。比如:
  故父母之于子也,子之于父母也。一体而两分,同气而异息。若草莽之有华实也,若树木之有根心也。虽异处而相通,隐志相及,痛疾相救,忧思相感,生则相欢,死--则相哀,此之谓骨肉之余。神出于忠而应乎心,两精相得。岂待言哉?
  在《吕氏春秋·精通》中,父母与子女是一个身体而分为两处,精气相同而呼吸各异,就像草莽有花有果。树木有根有心一样。虽在异处却可彼此相通,心中志向互相连接。也就是说父母与子女精气相通,能相互感应。以此为依据来提出孝道也就理所当然了。再比如:
  兵诚义,以诛暴君而振苦民,民之说也,若孝子之见慈亲也,若饥者之见美食也。
  在《吕氏春秋·荡兵》中,用孝子与慈亲、饥者与美食的关系来形容“义兵”与民众的关系。这足以看出孝子与慈亲之间的孝是从人的自然本性发出来的,而并非外人强加的。
  
  2孝道的推广方法不同
  
  儒家在推广自己所提出的孝道时所采用的方法是教化。所谓教化,就是“以教道民”、“以教化民”,即通过道德教育来感化人民,转移世间的人心风俗。具体到孝道,就是用道德教育的方法来让广大人民懂得孝,将孝实践到现实生活中去,并且将孝潜移默化为社会风俗。教化首先是从儒家的人性论中提炼出来的。孟子的“性善”论要求通过后天人为的修养方法来保持人们与生俱来的那些本性;荀子也曾说过:“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不教,无以理民性”。他认为人类所表现出来的善是后天人为的结果。二者都强调了教化的必要性。其次,儒家还从刑罚与教化的对比中得出教化的重要性。儒家认为与刑罚相比较,教化具有治本的功效。孔子曾提道: “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在孔子看来,刑罚虽然可以通过金钱或肉体上的损失来让人们远离恶。但那只是暂时的。只有让他们树立起以恶为耻的想法,才会让他们永久远离恶。而这正是教化相对于刑罚的优点所在。因此,孔子大力主张教化。再次,教化还来自于对道德修养过程的正确认识。孔子提出了学一思3的道德修养过程。道德修养的最终目的在于让人们将道德品质实践到现实生活中去,也就是“行”。但是“行”必须建立在“学”和“思”的基础上,“学”和“思”的过程就是教化的过程。“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便是重视教化的集中体现。
  而《吕氏春秋》在推广孝道时采用的是刑政与教化相结合的方法。之所以将刑政列为其中。主要是出于政治目的。人际关系中的孝主要是指在家庭中确立的一种主从关系。但是如果将孝扩展到政治领域,孝既可以反映封建生产关系和封建政治关系,又可以巩固封建生产关系和封建政治关系。《吕氏春秋》所设想的是以孝治国。“凡为天下,治国家,必务本而后末。所谓本者,非耕耘种植之谓,务其人也。务其人,非贫而富之,寡而众之,务其本也。务本莫贵于孝。”这段话主要论述的是要将孝道作为治国的根本。出于这种目的,要想使孝得到普遍的承认和遵行,在教化无能为力的时候,还要动用刑政。只有这样,才能达到以孝治国的目的。《吕氏春秋》曾援引《商书》说:“刑三百,罪莫重于不孝。”便是刑政对孝普遍承认和遵行的贡献的集中体现。
  
  3孝道的侧重点不同
  
  儒家所提出的孝道的重心在于对人伦关系的调整。其孝主要包括两个方面的内容:“养体”和“养志”。“养体”是指在物质方面赡养父母,使父母身体健康。孔子曾说过:“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孝,何以别乎?”儒家的经典《礼记》也有这方面的论述。比如:“凡为人子之礼,冬温而夏清,昏定而晨省。”即儿女尽孝,首先应在物质方面达到要求,冬天要让父母生活得温暖,夏天要让父母生活得清凉,晚上要让父母休息得舒服安定,早晨要向父母请安,等等。“养志”是指在精神方面赡养父母,使父母精神愉悦。这是对“养体”的升华。是孝的更高层次。在孔子看来,为人子,应发自内心地恭敬父母。“敬”的核心是“无违”,对父母“敬”最难是做到“色难”。孟子也认为孝子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尊亲”。他在《孟子·万章上》提道:“孝子之至,莫大于尊亲”“大孝终生慕父母”。荀子同样认为孝最主要的是以“忠厚”之心,对父母“敬之”,做到“敬爱而致恭”。这些足以看出儒家对“养志”的重视程度。
  而《吕氏春秋》的孝道是将孝引用到政治领域,将孝视为治国之本。由于《吕氏春秋》服务于秦的政治统治这一特殊目的,著作中所提出的每一观点无不围绕这一中心进行。孝道也不例外。《吕氏春秋》在谈论孝道的时候,并不在仅仅着眼于家庭的亲情伦理,而是将孝引入政治领域,让孝成为治国的策略。实现以孝治国。在《吕氏春秋·孝行》中论述了以孝治国的方略。治国的根本在于孝,而“务本莫贵于孝”的具体措施包括三个方面:君主、人臣、士民。在这三个方面中,君主的孝是最重要的,是治国的根本所在。这足以看出《吕氏春秋》对孝的政治作用的重视。
  
  4孝道与“五德”的关系不同
  
  儒家认为孝道是为“五德”服务的。孝道是“’五德”的重要补充。儒家所提倡的道德体系是以“五德”中的“仁”为最高原则,以孝为基本规范。这与儒家思想产生的社会背景有直接的关系。儒家思想产生在王道绝,诸侯力政,臣弑君,人伦灭的时代。社会人伦关系混乱,礼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在这种情况下,孔子提出了“仁”这一概念。“仁”的基本性质就是约束自己的行为使其符合礼的规范。“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论语·颜渊》)。孔子提出仁的目的就在于恢复礼制、巩固礼所指定的政治秩序。因此,孔子将“仁”作为其思想的最高原则。其他的规范都是来为“仁”服务的。这其中就包括孝道。孔子将“仁”规定为两个方面: “爱亲”和“爱人”。孔子把“爱亲”视为“仁”的本始,“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悌也者,其为人之本也。”(《论语·学而》)也就是说血缘亲子之爱是“仁”的本始。在血缘亲子关系中,无疑孝是最重要的一种规范。是孝保证了“仁”思想的本始。而“爱人”就是要将“仁”由家庭推广到社会。由“爱亲”推广到“泛爱众”,将血缘亲子之间的孝推广到人伦间的孝。来保证“仁”的作用的发挥。
  而《吕氏春秋》将孝道作为“五德”的基础与扩充。“五德”是用来为孝服务的。在《吕氏春秋》关于孝道的实施方法中,一个重要的方面便是“五德”。《吕氏春秋·孝行》中有这样的论述:
  民之本教曰孝,其行孝曰养。养可能也,敬为难;敬可能也,安为难;安可能也,卒为难。父母既没,敬行其身,无遗父母恶名,可谓能终矣。仁者,仁此者也;礼者,礼此者也;义者,义此者也;信者,信此者也;强者,强此者也。
  这里所提到的“五德”:仁、礼、义、信、强(通“智”)始终贯穿着孝的内容,都是以孝为准绳,为孝的推行所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