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人间
2009-12-21乔砚泉
乔砚泉
刚走进包厢落座。公孙木子的手机便唱起歌来,他瞅了瞅我,从衣袋里掏出歌声一下子变大了的手机。看了看显示屏对我笑着说:“狗日的九哥。”便将腿翘起来,整个身子靠在椅背上,一声“喂”便和九哥拉起长话来。木子是我的好朋友,打从学校起我们的关系就没有断过,是情投意合的玩伴。木子生意上的好朋友九哥自然地成了我的朋友。虽然不是一棵树上结的果,但还是称兄道弟,时不时泡在一起。我刚从广州参加个学术会议飞回来,才出了机场大厅,木子便在,门口笑嘻嘻地截住了我,伸手抓过我的提箱,手搭在我的肩上将我塞进他的汽车。木子这一向一直缠着我借钱。他说手头上有一桩大宗生意需要一笔数目不菲的垫资,他知道我的一部学术专著被国外一家出版商定下出版发行,将会有一笔数目不小的版权费和稿酬给我,这笔钱刚可以解决他资金上的那个缺口,我出行前已经说好了的,我的汇款一到账上,我便要左手接过来右手便递给他,连捂上一晚上的时间也不给。我、木子、九哥虽然在一起。但我对他们生意上的事从不打听更不刨根问底。我一直认为他们做生意有点像上个世纪的那些旧军阀一样各把各的地盘各领各的人马各抓各的银子各自经营彼此不管是如何盘剥鱼肉涂炭生灵。资金上他们也不时相互拆借。虽是生意上的朋友,但相互借钱却是要付息的,按地下钱庄的游戏规则支付,到时就还,从不赖账。木子接完电话,冲我说了一句九哥这杂种这回又要大赚了,然后把手机装进衣袋便扬起手拍了个很响的巴掌冲包厢外立在门口的服务小姐叫道:“上菜!”这家叫“天上人间”的酒店地处滇池边的西贡码头,香港人开的西点中菜的酒馆。名字叫得有点暧昧和让人联想到某种颜色和诡迷的情调。不知是哪位风水大师给取的地域名,硬把那个濒临大海三面椰树屏风曾经是美国大兵玩乐天堂的异国名字夸张地搬来了尽是大山围簇的高原湖泊旁,吸引得早早晚晚车水马龙人流如织穿梭来往无限风光。我有点倦。昨晚的会议结束后酒会又散得晚,一年难得一聚的师长学长们又彼此串门话别,晚上睡不踏实,白天又忙去拜访了几位老友。本想在几个钟头的飞机上可以小憩一下。但我的邻座是一位矿老板模样的中年人。穿的衬衫领上是一圈洗不干净的汗渍印子,从他落座时我便闻到一股从他腋下飘散出来的狐臭味,熏得我晕头晕脑的,害得我连去了两趟卫生间蹲在里面换脑洗肺。木子为我接风洗尘的这顿饭吃得潦草。我俩东拉西扯心不在焉地边聊边吃,前后不过个把钟头。收场后回到车中坐定,木子看我一副倦容连话也懒得讲就说带我去洗个桑拿。我说我从不去那种地方。木子把车开上滇池路上后边驾车边对我说道:“我说你呀。孔夫子,看你老气横秋的样子。又何苦呢?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天天死守着嫂夫人干哪样!不是要你改朝换代吐故纳新休掉嫂夫人,你找个年轻活泼点的双方又中意的处处玩玩,对你会有好处的,我敢向克林顿保证,你会有年轻十岁的感觉的。”我转头望望木子,他是认真的我也知道他是为我好。我回答他说:“木子,我是感觉疲倦有点累。我和你的生活态度不一样,想的也不一样。再说了。我这个人不像你会讨女人喜欢,我找个老婆也是顺大流尽义务。话又回过头来说,我上哪里去找什么年轻活泼人家又中意我的女孩子去!”木子大声说:“只要你点头。我一个电话可以跟你搞定,不信现在就帮你整成。”我忙说:“你悠着点悠着点,哪个晓得你找的是做哪样的。”“百分之百的良家妇女,我整天在生意场上跑,手中掐着的好女人起码有一个排,你放心,我保证不会整只鸡给你去使。”木子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像演说家似的挥舞着。“喔!使不得使不得。我对婚外情不感兴趣,我的精力和体力都不如你旺盛,我没有时间去找那些麻烦事。”我说。“这种事一点也不麻烦,实际很简单,形式单一,内容丰富,有时还充满刺激和快乐,会给你的生活注入活力和新鲜感。这种精神上的追求和满足是什么东西也无法取代的。孔夫子,你听我一次,我保证你通过实践后肯定会赞同我的观点的。”我和木子九哥他们有时聚在一起,他们会毫不顾忌地带上自己的情人,我不说也不反对表示一种认可。他们的情人们也怂恿我说帮我介绍一个小姐妹,说合在一起好玩。我看出她们都不是善良之辈,虽不是坐台之类的女流,但也是那种不顾家庭不尽妻子母亲之责的女性,我决不走进她们婚外情的圈子,所以每次总是婉言推拒。我拍了拍木子的肩臂说:“木子。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但人各有志,人各有情,人各有意,凡事不可勉强,水到渠成为最佳境界,你的心意我领了。”话到此,木子也打住了话头。进入市区我俩在车上都安静无语。过西昌路过学府路,穿过满街的灯市喧哗,木子把我卸在家门口说声早点休息便开溜了。木子最近又换了个新情人,晚上的时间比白天还忙。第二天上班,去了所长办公室汇报了广州学术交流会的情况,一说一讲一早上就过去了。在办公室里吃过简单的午饭,我们几个中午没人管的午间光棍汉就聚在一起打扑克牌。玩的是最低智能的“争上游”扑克游戏。天天都在电脑前和书堆里钻,寻玩法都找轻松的谁也不愿再去伤精费神,何况要为明天中午的饭局定输赢由谁买单。我们几个午间光棍汉的妻子都在这个城市的其它角落谋生,没人为我们煮可口的午餐,于是就玩起这样的花样,打到最后谁的积分最少明天的中午饭就由谁管。我们吃得很简单,三元钱一份的盒饭,虽说有输赢,但差不多还是轮流做庄。我刚到办公室坐定,木子的电话就打进来了。我问他什么事?钱还没到呢,慌什么。他在电话那头嘻嘻笑着说,好像我木子打电话都是为了钱似的。就不兴有别的什么事了,说有个老熟人想见见我。我问是谁准?他说是我做梦也想不到的人。我问到底,是谁?他说是曹云。我在大脑里摸爬滚打了半天也没想起是谁怎么会一点印象也没有呢?他在那头哈哈大笑起来说怎么样我就说你肯定是想不起来了吧!你还记得下乡在我们生产队的那个胖乎乎的我们背底下叫她六百工分家住冶炼厂的胖姑娘吗?我还是想不起来。这下轮到木子急了。他又进一步开掘我的记忆说,哎呀就是那个背着我们去充当先进到部队去跟当兵的做扎根农村战天斗地报告的胖姑娘呀。哦,这下子我猛然想起来了。我问木子她找我做什么该不是又背着谁代表东川市的妇女来给我们做什么报告吧。木子说得了吧如今这世上还会有那码事。她从东川矿区来,寻到我这里听说你在研究所说要见见你这位大知识分子。我说假的吧,别编故事了,你们在一口锅里吃过饭的要聚会拉我去做什么。木子说点你大名呢真的晚上聚一聚,你来可以帮我压压阵脚,要不然被她们粘紧多了我的血就放大了。我只好应允了。木子在故旧面前有点摆
谱好显露有份富庶的日子,尤其是二十几年来未见面的人相聚一起对方又是平庸辈更让他杀青般招摇,由着他吧,人都有弱点。我也有肚脐眼屁眼。一样。大约是东川的水土不养人。二十几年不见。外号六百工分的曹云已变成仙女的腰身,她显得有些局促拘谨。看得出是长年在单位上基层里呆得太久所屈就出来的。木子的车出了市区,驶上了金殿水库大坝上,又沿着金殿后山公路钻进了一片山林中。到处是红顶白墙兰顶瓷砖的农家乐农舍。木子把车开进了一家农庄。早已是两伙人在那儿叫囔着声音大得坏了农庄周围的宁静。我们一钻出车门就好像点着那边的一堆花花绿绿的炮仗轰地一下欢叫声炸起。每人脸上都挂着笑声音高得吓人。几乎都是在昆明讨生活的,惟有变成仙女腰身的六百工分曹云还在东川。曹云很快被那一群老娘子们围簇着嘘寒问暖嘻嘻的笑声说话的尖叫声飘满了农庄的院庭。木子领着我们一群老少爷们走进了宽敞明亮干净整洁的饭堂里,木子前脚踏进门槛就夸张地高声叫道:“老板娘。老公又来找你啦!”“哎哟哟,公孙大老板。好久不见了,又去哪里发大财去了?”声音出处。酒台里款款走出一位三十多岁的少妇。虽不算很漂亮,但阿庆嫂是绝对不能和她较靓的,尤其是那身质地很好的旗袍衬出娇好的身段。该凸的地方不会凹下去。该凹的地方不会凸出来,让人感受到这才叫女人。“是忙呀!昨晚做梦梦见你了。想你了!今天老公就来了。来看看你。”木子握住少妇伸过来的手。笑盈盈地说。木子成了她的老公。木子本来就是姓公孙的,木子可以理直气壮地成为天下女人的老公。两人嘻嘻哈哈打情骂俏了几句才把我们引进一个优雅的单间。确实是个好地方,靠窗濒临处是一汪鱼塘。山箐流出的水清亮清亮的看上去很卫生干净,几棵垂柳长得有模有样的,围簇着鱼塘平添了些闲情雅致和几分飘逸,一条鱼欢迎我们似的扑通露出水面又扑通钻进水中,弄得一地静水皱起了眉头。落座的老少爷们不太张扬,静静品茶有点各怀心思各持心情沉稳地把握自己。木子和老板娘在外堂头凑头地捧着菜单本在点着今晚的美味佳肴。我有点局外人的感觉。这感觉一冒出来就让我开始不自在,我瞅了瞅窗外的青山绿水沉浸在美丽的夕阳下。显得十分诱惑人,就起坐转了出去,流连在那片方才还在眼里此刻已置身于其境的美景中。“喂!孔夫子,菜上齐了。你老人家该入席了。”木子将身子探出没有木格的敞窗冲我招手。哇!满桌子的肉红菜绿,翠绿的小青菜,白色的百合瓣,暗红色的红烧肉和肘子。水煮清汤鱼,蒸南瓜,实实在在的农家晚餐。气氛又热气腾腾起来,老娘子们说话的声音和频率活像一群刚生完蛋的母鸡。酒过三巡,话题由远扯近。满桌的男女中,全部都是内退下岗和居然有已退休的,只有我还是每天正点上下班。更让我想不到的是,谁也没闲着,还在干,钱真是好东西,人人喜欢人人爱。女的有的在做女人用品的推销,顺口说出一大堆洋气十足的用品名称叫人记不住,有的在公司里打杂给人家当丫头使唤,东川来的老仙女干的是保险推销,也许是又讲熟了,她开始在桌上推销起活来。受过专业训练和具有背诵天才的优势立马发挥出来,关于保险书本上的条文和语言一截截一段段地从她声情并茂的小嘴里吐出来井井有条码放得整整齐齐排列在桌面上,然后不失时机地掏出名片盒一人一张雪花般地飞入我们手中。男的大多都在帮人打工,多拿一份薪水,最不成的也是独个人在小区里开了间茶室,天天一副麻将一杯清茶赚点小钱,说是一可玩二可赚三是动动手练练脑,要准备活到九十岁,说现如今健康长寿就是增效创收就是最直白的生财之道。说现在虽然每月只拿千儿八百的。说不准活到七十岁那天每月退休工资会涨到万元也难说。我在干什么呢?当大家听说我的工作是上山下乡看书本写文章时,除木子外几乎所有人都惊诧地瞧着我,不可理解的目光和神情中还有点怜悯。一位老少爷忙举杯打圆场并称我是个博士,夸耀地说我是大队知青中学问最高的博士。我有些惶恐,哪敢受此称呼,我连研究员也没弄上,差的就是这个紫褐色的本本。木子笑了,他指着我对满桌的人说,你们莫听他胡诌,人家写出本书来。在国内出版发的是小财,拿到国外去出版你们说说他数的是什么钱,人家孔夫子数的是欧元和美元,我们想摸摸都要到交三桥中国银行门口去找钱贩子兑换才见得着。木子话一落,满桌一片愕然,片刻后众人立起,把酒端在手里囔囔着说敬我。说我是闷头财主又有名又有利一样不拉全部划算。晚宴的高潮过后又闹了些时间,那位举杯为我打圆场的老少爷红着脸。喷着满嘴的酒气大着嗓门叫唤着木子农村时的绰号说:“老野猪,你杂种说发财后请我去夜总会,今天该兑现了吧!你杂种说话要算话。”老娘子们哗然一片也跟着喊:“是呀!我们还要申请下一个节目,下一个节目你们玩你们的我们玩我们的,哪个怕哪个!”木子嘿嘿笑着说:“你们几个呀真是眼睛瞎耳朵聋手脚不听使唤。你们不会站在东风广场上去数数。如今昆明的警察比小姐还多,你们到底是去玩小姐还是去撞警察,都七老八十的了。养着力气去挣钱去侍候婆娘老倌去吧!”“老野猪,你杂种怕是在外边养了七八个老姘,自己忙都忙不过来,还来教育我们,你是舍不得掉毛吧!”那位老少爷不依不饶地穷追猛打着木子。木子做出一副蒙受天大委屈的模样说道:“哎呀呀,你们真是冤枉良民百姓;你们晓不得,人家是男才女貌,我们家是男豺女豹,我家老婆像头母豹子一样踩压着我这只小豺狼,身都翻不了,还敢去外边当采花大盗,就是老天爷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木子又接着冲着老娘子们夸张地说道:“你们说说,如今这日子好过了,满街都是你们女人的这种品那种药。大家以前说男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现如今是男人四十如狼,女人五十如虎。我那个人高马大的婆娘,天天晚上一上床总缠着我交‘公粮,给我整得天天仓库都腾空了。哪里还有什么‘余粮卖。得了,现在离九点差点,晚上一过十点不见我的人影。立马射电话过来查岗,谁敢去拈花惹草去啊!”木子做出一副天大委屈相,仿佛比窦娥还冤屈千倍万倍。我心中暗暗好笑不止。有几个老娘子瞧着木子的表演,脸上挂着不解疑惑的表情。“老野猪,得了,今天又被你杂种躲过了,人都被你哄老哕!再过几年就是你杂种真请我去嫖娼。怕裤子都脱不动啰!”老少爷终于悄声息鼓饶过了木子。说归说闹归闹,多年不见的老友聚会,本来就是说说玩玩闹闹。要的就是这气氛。晚宴后又在农家乐的小院里喝了几开茶。这茶一直喝到十点多钟,大伙谈性正浓,曹云呵欠连天地埋怨道:“这么晚了,连鱼塘里的鱼都睡觉了。我们也回去了吧?”听到这样的话。又怕被宰的木子赶紧附和着说散伙吧,下次又聚啰。
回到家,妻子已熟睡了。我悄悄溜进卫生间洗澡。一连几天没有木子的电话。他在等我打给他,他确实需要一笔钱。但我的汇款信息仍没有出现在手机上。我的储蓄帐户是华夏银行,外边的钱一入账手机上会显示告知我的。一位共同参加学术会省外的学长打电话问我,回来后有什么感想和下一步的出书计划,我回复他说心里很乱,还没有理出头绪来。钱到了。但木子的手机却关机,一连几天都是如此。我就想关你的吧,反正是你求我的,我又何苦皇帝不急太监急呢!这一等就是十多天,我终于憋不住了,又打他的手机仍是关机,我便把电话打到她妻子的果品行。是她接的电话,听说我找木子,她沉默了,半天才幽幽地在电话那头反问我“你给是真的是晓不得咳!”我问她晓得什么。她哭了说木子出事了,是九哥拉他下水的,干那种生意已经被关了二十多天了。连面也见不着。我愕然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说的那种生意就是那种会被送去坐牢或者杀头的生意。一连几天我都为木子着急担惊受怕。东川的老仙女把电话打到我的办公室,她在电话里嚷嚷着说了一火车皮的话,目的只有一个要找我买一份她推销的保险,说我经常出差又是上山下乡的工作好危险买份保险好处多多。我从不操心这些事。在家里这些事全属妻子的权利范围。我很婉转地回绝了她,可她是没听懂还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反正不知道,最后是我答应回家和妻子商量看看又说,老仙女才打住转了话题。她在电话里幽幽地问我说,这久给和木子在一起。我胡乱搪塞地说打那次聚会后又在过一起两三次。她说她至少打过木子的一百多次手机但老是关机该不是从人间蒸发了吧!我说木子可能在省外。他有一个上海的机卡,可能是躲在上海滩发迹吧!这回轮到老仙女烦我了,她在那头“哦”地哼了一声。意味深长地说好吧!我们不说他了。我说的事一定回家和尊夫人讲讲哦!说了几遍再见才把话机挂了。她的电话估计约摸通了一个钟头吧!连我握电话的手也沾满了汗渍。木子犯下的事如期开庭。案子事实简单,证据确凿,因他手里握着九哥给他的一张借据,法院最终接纳了辩护律师的观点,认定木子是在知情的情况下以借款的方式给九哥凑够了数额巨大的毒资,所以仍被判罪但得以轻判,九哥却判了极刑。木子收监后我去探视他。压抑的心境使得我俩东拉西扯地讲着。木子还没有完全认罪服法。他有点委屈地对我说:“这事怪我太贪了,人不能太贪,这谁都知道,但有几个管得住自己。唉!老哥啊!你说,人无贪念能行吗?人无贪念那他只是一个会填饱肚子然后睡大觉的主。做人真难哪!不有贪心不行,太贪了也不行,但怎样去把握这个合理的刻度呢?边界在哪里?”我望着木子沉默了半天然后问他:“木子,你还记得那首歌吗?”他问我是哪首?我说就是电视剧《雪城》里的那首主题歌。他说记不起来了。我说:“就是歌词是:山上有棵小树,山下有棵大树,我不知道不知道,哪棵最高哪棵最大?那首主题歌呀!”他摇摇头说真的记不得了。我说我们曾经在盘龙江边的草坪上一起唱过,还讨论过这首歌词中蕴含的哲学命题呀!你怎么忘记了呢?隔窗的木子茫然地望着我,显然他确确实实是记不起这些事了。出了监区,我回望着高高的监狱墙,木子已被剥夺宝贵的人身自由。我心中涌起无尽的嗟嘘和叹息。三年后木子保外就医出了监狱的大门,我没有去迎接他,我和木子的感情和友谊已被木子埋葬在天堂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