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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颗红宝石般的朱砂痣

2009-12-21李桂福

通俗小说报 2009年12期
关键词:春子福海嫂子

李桂福

朝霞朵朵,牛场生机勃勃。一排排牛舍挂着红红的天然罗帐,一头头奶牛吃着带着晶莹露珠的青草,一个个饲养、挤奶的男女工欢蹦雀跃地忙个不停,一桶桶牛奶装车起运……

年近三十岁的牛场主人、从未搞过对象的春子,老早起来打完一套形意拳、安排好场里的一天事,就急匆匆地走进屋,换上米盖尔衫、大维裤和鳄鱼牌的鞋袜,并对着镜子照了一番。镜子里的他高个子、黑头发、大眼睛、鼓鼻梁、厚嘴唇……还真是蛮帅的。他偷偷地瞧着乐着想:嘿嘿,准叫她一见钟情。

昨天晚上,热心保媒的王婶来找他,叫他早上抽空儿到福海嫂子家去相亲。说女方叫凤云,年方二十九岁,是福海嫂子的姑舅表妹,人长得俊俏,又很懂事,这次来只想由东北嫁到咱马庄,安分守己地过一辈子。他听了高兴得一宿也没睡上多少觉,能不赶早去吗?

一到福海的家门前,王婶和福海嫂子就笑盈盈地迎了出来,遂即把他领到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东屋,向凤云引见。

凤云穿着一条紫花白地儿连衣裙,微微一笑地站起身,瞄他一眼后先是像凉风突然袭来似的打了一个冷颤,而后又恢复平静,笑容可掬地一点头说:“你好!”

他先是一愣,马上一边抽出手来“啪啪”地打了凤云两记耳光,一边怒目圆睁地道:“我好,我还没死!就是你这狐狸精,害得我丢了工职,蹲了八年监狱,还气死了我爸爸。”

凤云趴倒在炕上,呜呜咽咽地痛哭起来,真好像吃了万般委屈似的。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王婶和福海嫂子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把他推推搡搡地折腾到西屋。

到了西屋后,她们都逼问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把自己那段秘史合盘托出。

春子于一九九七年中专毕业后托人安排到一个县局兴办的宏利实业公司,参加工作没几天就和公司李经理两人到长白山倒药材。所带的十万元订金,由两人各装一半。在一个金秋时节的晚上,两人乘火车来到了海市。找好旅馆后,李经理就拎着手提包会战友去了,临走时还特意交代说今夜就住在战友家,一来叙叙旧,二来顺便打听一下药材的行情,叫他少出去转悠,睡觉时一定要加倍小心。

年轻、好奇的春子,一转脸儿就把李经理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好歹吃了口自带来的面包,就出门到大街上信步转悠,一直转到繁星满天,夜深人静,才往回走。

当他走到离旅馆不远时,从马路的另一边传来了一阵女子的呼喊声:“救命啊,救命,唔唔晤……”

他几个纵跃,穿过了马路,只见点点树影下一个墩粗汉子正用手捂着一位姑娘的嘴,拼命地往路边拽。他只是想见死不救是小人,便“咣”地一个“浪子踢球”,把那汉子踢得仰面朝天,那姑娘也被带得像软泥一样瘫倒在地。刚想上前扶起那姑娘,没想到那汉子一轱辘爬起来,“嗖”地从腰间抽出一把亮闪闪的刀子,直奔他的脖颈刺来。他转身后跨一步,使出了形意劈拳式,左手一挑那汉子拿刀子的胳膊腕脉,右手“砰”地一个“黑虎掏心”,打得那汉子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他没加多想,扛起姑娘,撒腿如飞,一气儿跑到了旅馆。

到了他的房间后,把姑娘轻轻地放在了他的床上。也就有一支烟的工夫,姑娘就悠悠地醒了过来。“是你这位大哥救了我?”姑娘睁开眼,坐起来,瞧着他很感激地问。

“是。”他坐在李经理的那张床上点点头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姑娘简单地介绍了事情发生的情况:她是四平人,想来海市做点儿早点或烧烤之类的生意。没想到晚上十点一下火车,她就被那个墩粗汉子盯上了。吓得她后来顺着大马路跑,那汉子就跟在后面追,直到追上她搂住往黑处拽,她才喊人。等到后来,她就晕过去了,究竟发生了啥事她也不知道。

说完,姑娘下床倒了一杯水喝,等再扭头朝他微笑时,他才目不转睛地仔细看看姑娘的长相,啊!真漂亮,能和下凡的仙女媲美:二十上下岁的妙龄,身着涤纶裤、羊绒衫,屁股大大的、腰肢细细的、胸前鼓鼓的,乌黑的秀发飘落垂肩,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镶嵌在白皙皙的瓜子脸上,鼻梁直挺,樱桃小口,一笑还会露出整整齐齐的白牙和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儿。

姑娘见此情形,就轻轻地依偎到他的怀里,两支玉臂钩着他的脖颈,一对媚眼传着神,频频向他舞弄,并娇滴滴地对他说:“我要好好谢谢你这位大哥哥,叫你成为我的第一个男人!”

“别、别、别,这叫人知道了得有多不好。”他的心“噗嗵、噗嗵”地狂跳着,都要提到嗓子眼儿,可他只是说,并没有丝毫拒绝的意思。

于是,姑娘便脱下了羊绒衫,摘去了乳罩……闭上眼睛,张开薄薄的双唇,平平地躺在了床上,还像风行小船似的荡悠悠地晃动着那诱人的丰臀。灯光下,她那两座直挺挺的雪白乳峰在不停颤动,葱白的肚皮像打了油似的溜光锃亮……特别是她那颗长在两个乳峰之间的朱砂痣,像红宝石般的美丽动人。

他的眼睛看直了,喘气变粗了,口水“咕咚、咕咚”地直往下咽也咽不过来,便情不自禁地甩下衣服,像鹰见了兔子一样扑了上去。

两个人的吻是疯狂的,如雨落蓓蕾,蜂戏花蕊;肌肤之间的摩擦是激烈的,若砂轮碰铁,异电相撞。接下来,便是一场覆雨翻云,纵爱情欢。

待他一觉醒来时旅馆内外已是人声嘈杂了。他反反复复地找了几遍,不仅姑娘没了踪影,就连他那装着五万块钱的手提包也没了踪影。天啊!这五万块钱没了可咋办?他如五雷轰顶,顿时瘫倒在地,人事不醒。

“起来,起来,快起来!”李经理回来进屋把他叫醒,并扶他在床铺上坐好后问:“这是怎么回事?”

他“噗嗵”一声跪在了地上,眼泪汪汪地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向李经理说了一遍,并恳求李经理替他想想办法。

李经理叫他不要光着急、光悔恨,也不要走漏半点风声,必须赶紧坐火车回老家找家人拆借钱,只要把这五万块钱凑齐回来,后面的事就好办了。

按照李经理的主意,于当天十点二十分他就登上了开往天津的火车。坐在火车里静下心来,才想到此行实在是枉然:家里的老爸是个药罐子,靠刨土坷垃维持了一辈子生活,还有几个远房的叔伯也都是农民,家里穷得连尿尿都不臊,怎能凑上这五万块钱呢,倒不如报案,豁出去身败名裂。

说来也巧,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时,坐在他里边的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在倒腾提包,漏出了成捆的“四伟人”大票子。他眼睛一亮,忙装出很亲热的样子扭头搭讪。他得知这中年汉子是做买卖的,到唐山下车的情况后,便说他是唐钢的业务员,正好回单位一起下车。俩人越拉越近乎,就像老相识似的。

次日凌晨四点四十分,火车到了唐山站,他就跟着那中年汉子下了车。刚走出车站不远,他见来往行人渐少,伸手就夺那中年汉子装钱的提包。

“你想整啥?”中年汉子惊

讶地喝问,攥紧提包没有撒手。

他敏捷地使出了炮拳连环手,“砰砰”两拳,打得那中年汉子眼底和鼻子呼呼冒血。“有人抢我盼钱喽——”那中年汉子勉强喊了一声,他又来了一个窝心脚,将其踢得“哼”了一声倒在地上,提包也飞出了手。

他抓起提包便跑。有几个出租车司机和一起下车的乘客围上来,都被他闪电似的用崩拳、炮拳、横拳和搏浪脚、二郎脚、钩月脚……打倒在地,伤得不轻。

正当他感觉此举将要成功时,一辆巡警车停在了他的面前。车里迅速下来了几个持枪的公安干警,把他团团围住了,他只好束手就擒。

没多久,法院将抢劫罪、伤害罪并罚,判处他有期徒刑十年。他爸爸一听就被气死了。由于他在狱中一心改造,洗心革面,减刑两年,提前恢复了自由。

出狱后,他决心挽回名誉,做一个响当当的男子汉,就找他当信用联社主任的舅舅贷款一百万,办起了奶牛场。看来,这行当还真是红红火火的。

他一憋气把自己的这段秘史讲完后,咬牙切齿地对王婶和福海嫂子说:“我说的那位姑娘就是她——凤云,扒皮我认得她的骨头!”

“哼,根本不可能!我表妹不可能是个以色骗钱的骗子。噢,还许是她……”福海嫂子很不服气,又很生气,还若有所指地说,说完就跑东屋去了。

王婶茫然。春子来回踱步,不停地撮着手。

“春子,我说不可能吧,巧啦,凤云和凤飞是双胞胎,姐俩长得一模一样。你说的那姑娘是她姐姐凤飞,确实是个骗子,早被公安局给抓走了。”福海嫂子喜笑颜开地从东屋又回到西屋道。

“这就好,这就好!姐姐害了春子,妹妹恰巧给春子做媳妇儿,好好,很合天意!”王婶转忧为喜,拍着大腿地笑。

春子转怒为乐,低着头,脸红红的,不知说嘛好。

为了给两个人找个合适的下台阶儿,便于速成,王婶和福海嫂子都借口说今天外面的阳光好、空气好、花更好,叫他们俩到院子里谈谈,散散心,互相了解了解。

他和凤云这才一起出屋,并肩走进了院子。刚站在盛开着的大麦熟儿花前,没说上几句话,一只黑黑的大蚂蚁爬上了凤云的脖颈,并很快爬进了连衣裙的领口去。

“呀!春子,快帮我把它弄出来。”凤云惊奇地朝他尖叫道。

他急忙动手扒开凤云的裙子领口,一看吃惊地呆了:啊,她那两个乳峰之间正镶嵌着一颗红宝石般的朱砂痣,那只黑蚂蚁正在嬉戏它。

“别动,别动!”忽然几个持枪的警察走进院来。走在最前面的一名警察一手拿着手枪,一手举着逮捕令,对体似筛糠的凤云说:“白凤云,你是几起重大诈骗案的嫌疑犯。尽管你多次嫁祸于你姐姐白凤飞,混淆我们的视线,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白凤云被铐走了,警车那“喏喏喏”地阵阵叫声由近及远地在空中回响……

王婶、福海嫂子呆若木鸡。直到这时,俩人才醒过梦来。没想到几年没见面,竟没看出白凤云原来是个冒牌货。后悔当初不该受她花言巧语蒙骗,给她当媒人。

春子先是脸上流着泪水,而后却大步流星地朝着牛场走去,走向那金灿灿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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