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话去壶关人

陈　岗

“滴铃铃，滴铃铃。我是壶关疙瘩，我是壶关疙瘩。壶关疙瘩向你汇报，壶关疙瘩向你汇报，接电话了，接电话了……”当人群中冷不丁响起这条彩铃时，真是让人忍俊不禁，忍不住要笑出声来。这条彩铃用地道的壶关方言，以一种幽默的方式把壶关人那种纯朴老实，甚至有些憨态可掬的形象淋漓尽致地传达出来。

为什么把壶关人叫做疙瘩？据说是壶关人的头“崩”，也就是不平，常有一个明显的疙瘩。这种说法是否正确，我不得而知，感觉含有调侃的成分。壶关人头崩，这是遗传，还是其它什么原因，我也不得而知。不过，壶关的确有“前崩金，后崩银”的说法。

壶关人老实，这点我颇有同感。我老家壶关，印象中，壶关人的确老实。比如爷爷，一辈子老实巴交，因耳朵背，平时很少说话，也从不到人前凑热闹。一大早起来，就不声不响地扫院，挑水，干农活，即使大冬天，也从不闲着，扎条帚、修农具，总能找到活干。他对孙子、外孙们喜欢得不得了，可爱不轻言，只是用粗糙的手掌抚摸着孩子的头，脸上的皱纹乐开了花。

记忆中大概是1988年的夏天吧，爷爷被父亲接到我家里小住。那时家里用电饭锅，一天下午，我烧了一锅水后就疯着玩去了，一玩什么都忘了，一个多小时后突然想起，心想坏了，水肯定干了，锅也烧坏了，赶紧跑回家看，只见爷爷正往锅里添水呢。原来，他从来没用过电饭锅，不敢去拔插座，也不知开关在哪儿。怎么办？老实人自有老实人的办法，爷爷就站在旁边，水一滚就添水，水一滚就添水……我老实的爷爷哟！

壶关人不仅老实，而且善良。讲一个故事，真实的故事。村里的一个老婆婆一天上午去赶集，把家里的猪崽卖了，然后把钱小心翼翼地装进肚兜里，一只手紧紧地按着那硬硬的一块。殊不知，她早被一个年轻的贼娃子盯上了。老婆婆转悠到哪儿，他跟到哪儿，伺机寻找着下手的机会。怎奈老婆婆警觉性很高，从上午转悠到下午，她的一只手一直按着那硬硬的一块，愣是没给那贼娃子一点儿机会。那贼很是恼火，眼看白费了一天的工夫。太阳快落山了，老婆婆往家里赶，那贼跟在后面，脑瓜快速地转着。很快，他心生一计，快步走到老婆婆跟前“哎哟”一声，说：“大娘，我眼睛迷了，您帮我吹吹眼吧。”老婆婆一听，立即用两只手去翻他的眼皮，很小心、很轻柔地为他吹眼，还一口一个“孩儿”地叫着。其实这当儿，那钱就易主了。吹完眼，她关切地嘱咐他早点回家，不要让家里人着急；还说自己就住前面那个村什么地方，有空到家里坐坐。态度热情诚恳，总之山里人那种善良、热心得到了充分体现。之后，老婆婆走了，很快又返回来，边走边带着哭腔。人心换人心呀，这下躲在路边的贼娃子心里不平静了，心想，多善良的老人呀，我怎忍心偷她呢？忍不住留下泪来，追上老婆婆主动奉还钱财……

还有一点，壶关人身上有一股傻劲、憨劲。这点体现在为人处世上，就是做事认真，原则性强，固执有余而变通不足，通俗点讲，就是脑瓜不活络，体现在工作、生活上，就是有愚公移山的精神，坚韧不拔。远的不说，就说前些年，壶关人硬是用最原始的方式，在山上靠双手用石头垒起了数千公里的隔林防火墙，蜿蜒如现代版的万里长城，还写进了吉尼斯纪录，获得了联合国颁的奖呢。现在，壶关的森林覆盖率达到了48%。这韧劲和恒劲，换了其他地方，未必做得到。壶关人做到了，认准的事，撞了南墙不回头，就是那股子傻劲、憨劲和狠劲！

如今，壶关与长治的一级公路通了，开车也就十分钟。壶关是国家级生态示范区、全国中小城市生态环境建设实验区，壶关人也纷纷走出了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