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霍桑短篇小说中多重性冲突
2009-12-17孙建红
纳撒尼尔·霍桑(Nathanial Hawthorne,1804-1864)是美国十九世纪浪漫主义时期代表作家。他的主要的作品有《故事重述》(Twice-Told Tales,1837)、《古屋青苔》(Mosses from an Old Manse,1843)、《红字》(The Scarlet Letter, 1850)、《七个尖角阁的房子》(The House of the Seven Gables,1851)、《福谷传奇》(The Blithedale Romance,1852)及《玉石雕像》(The Marble Faun,1860)。1霍桑最初是以短篇小说家著称的,后来才步入长篇小说创作的巅峰。他的短篇小说精美绝伦、令人赞叹,具有神奇般的魅力和魔力。但以往国内研究者多把注意力放在其长篇小说研究上,对他的短篇小说除了几篇名篇外却少有人问津。故笔者试图通过分析霍桑短篇小说中的多重冲突,挖掘其作品蕴含的艺术魅力。
一、宗教冲突
《欢乐山的五月柱》是霍桑短篇小说里描述宗教冲突有代表性的一篇。故事描述了一群欢乐上的信徒们(即贵格教友)围绕鲜花装点的五月柱在夕阳西下的五月山上为庆祝五朔节而狂欢,这时恩迪科特和他带领的清教徒们闯进来用利剑砍倒了五月柱,鞭笞狂欢的人群,并剪掉五月王的头发,将该领域彻底纳入清教主义的管辖之下。故事中作者不惜笔墨将崇尚欢乐、自然、和喜庆场面的贵格教徒与崇尚刻板、冷酷、禁欲主义的清教徒进行了鲜明的对比。作者是这样描述清教徒的,“不幸的是,来到新大陆的人当中,有些人比五月柱的信徒们信仰更严格。距欢乐山不远,有块清教徒的定居地,住着些死气沉沉的倒霉蛋。”2在叙述这场宗教冲突的过程中,霍桑无疑是欢乐山信徒的同情者和怜悯者。在霍桑的笔下清教徒们都是一些死气沉沉的倒霉蛋,而这场非同小可的纠纷最终结局只可能有两个:“任灰溜溜的圣徒凌驾于轻狂的罪人,他们的精神就会阴森森笼罩这块土地,将它变成乌云满天、苦劳苦作、没完没了的讲道和唱圣歌的地方。但要是欢乐山的旗杆占了上坟,阳光会普照山川,鲜花会装点森林,子孙后代也会对五月柱顶礼膜拜。”3从这段描写我们不难看出作者对极端清教主义的态度,作者谴责和批判它是因为它压抑了人类的自然天性,视贵格教徒为异己,为了拓展政治控制领域,他们不惜迫害异己来达到自己卑鄙的政治和宗教目的。
当最终清教徒达到了自己的政治和宗教目的的时候,作者这样描述:“由于世人道德的阴郁压倒了一切又组织的欢乐,就连可悲的荒山野林之中,人们狂欢的家园也变得满目凄凉。他们一去不返。” 4清教徒的胜利是道德阴郁的胜利,是残酷的加尔文教政教合一体制的胜利,是迫害异己的胜利,是杀死欢乐的胜利,是人性中阴暗、邪恶的胜利。就是在这种塑风刺骨的浓烈的宗教氛围下贵格教徒不得不缴械投降,任凭严酷的请教徒的处置。
二、政治冲突
《恩迪科特与红十字》是霍桑短篇小说中反映政治冲突的一篇力作,在该短篇中作者描述了以恩迪科特为代表的清教徒移民反对英国殖民统治的场景。《恩迪科特与红十字》讲述了以恩迪科特为代表的殖民地移民当得知英国要派来总督管辖殖民地人民并打算确立英国大主教掌管的崇拜体制时,恩迪科特便召集所有的殖民地移民把消息告诉众人并用剑刺穿英国国旗,决定誓死捍卫新英格兰殖民地移民的政治权利和宗教信仰权利,他的言论得到了所有在场追求政治自由的清教徒的热烈响应。这篇短篇小说的亮点在于霍桑对殖民地时期新英格兰政治风云变幻的如实反映。作为一名作家,霍桑有强烈的爱国意识和民族自豪感,正如霍桑在小说里描述的那样“回首往事,岁月如云,我们认识到,从新英格兰的旗帜上扯下那个红十字,便是我们获得解放的第一个征兆。至于先辈们圆满完成这番大业,则是这位严峻的清教徒长眠地下一个多世纪之后的事。”5小说中作者通过对恩迪科特的着意刻画作者赞扬了以恩迪科特为代表的追求政治自由和捍卫宗教信仰权利的殖民地人民。他们不畏英国的坚船利炮,不畏殖民当局的威逼利诱,决心誓死捍卫上帝赐予他们的“流着奶和蜜”的新伊甸园,并宣誓永久忠实于自己的清教信仰。通过该小说作者一方面赞扬了早期殖民地清教徒勇于追求自由的可贵精神,另一方面作者也不乏对清教徒惩罚异端分子所用酷刑和手段进行了一番嘲讽。
三、人性冲突
《人面巨石》是霍桑短篇小说中鲜明反映人性冲突的短篇小说,人面巨石是一个出现在大山上的天然石像,远远望去,酷似一张人脸。这个石像相貌堂堂,表情既庄严又可亲,仿佛它博大温暖的胸怀熠熠生辉,慈爱的拥抱着全人类还绰绰有余,只要看着它就受到教育。一个古老的预言说这一带将要诞生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注定要成为他的时代里最伟大最高贵的人,而且,等到成人之后,他的脸就会长的跟人面巨石一模一样。于是,人们热切的盼望着这位伟人的出现,富豪的商人“积金”,叱咤战场的“咆哮将军”,声势显赫的政客“老石面”,都曾被当做伟人而轰动一时。然而这全是误会,这些人实际上只不过是些凡夫俗子罢了。正当人们渐感失望之时,以为不凡的诗人慧眼识英雄,发现了一个酷肖人面巨石的真正伟人,他就是在这偏僻山村中土生土长起来的一个农夫—欧内斯特。6这篇小说中作者把人性中善恶的冲突刻画的十分鲜明,作者先向我们描述了一位富可敌国、积金如山的“积金”先生,当他荣归故里时几个讨饭的在他车马前祈求施舍,作者这样描述他所做的“善举”:“一只黄黄的爪子—正是捞了那么多财富的那只手—从车窗伸了出来,朝地上撒了几个铜板。这样一来,这位大名‘捞金的人物,称为‘撒铜倒也合适。”7就是这样一位富有的商人在对穷人施舍的时候,比葛朗台都吝啬,由此我们可以知道他那颗被金子镶嵌的心有多么冷酷和无情。而对于叱咤战场的“咆哮将军”作者是这样描述的“看到的只是一张久经沙场,饱经沧桑的面孔,精力充沛,意志如钢,全不见宁静的睿智,深沉温厚的怜悯心肠。即使人面巨石能装出这幅冷峻威风的神气,它温和的本性也会使之变得平易近人。”8作者笔下描述的这几个“赝品”都是自私自利,为一己之私谋福利的人,他们虚伪、高傲、冷酷、将自己凌驾于他人之上只为显示自己优越于他人,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为乡亲谋哪怕一丁点福利。而与之相反,欧内斯特是集博爱、仁慈、谦逊、淳朴和智慧于一身的理想人物,是人面巨石在世间的化身。他自觉的承担起牧师的职责,深入浅出的向人们传播伟大的真理,作者甚至说由于他的存在使世界获得了进步。在这篇短篇小说里,霍桑向我们展现了什么是真正的善与恶,美与丑,人性的善恶冲突在作者的笔下泾渭分明的渲染出来。
四、结尾
霍桑的艺术锤炼是从短篇小说开始的,这些作品篇幅短,常为作者一气呵成,因而结构精巧,题材各异,效果上也达到“艺术性的统一”。霍桑短篇小说中反映出来的宗教冲突、政治冲突以及人性冲突等各种冲突开拓了小说主题的深度和广度,为其小说增添了强烈的艺术感染力。如果借用霍桑自谦的说法将其短篇小说比喻为“偏僻山谷中带有苍白色彩的花朵”9的话,那么霍桑小说中的各种冲突无异于构成这些苍白花朵的花蕊,正是因为有这些冲突的存在,他的小说才美轮美奂、芳香扑鼻。
参考文献:
[1]常耀新:《美国文学教程精编》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67页
[2] 以上引文引自http://www.woyouxian.com/b07/b0716/hawthorme_story_cn4.html
[3]以上引文引自http://www.woyouxian.com/b07/b0716/hawthorme_story_cn14.html。
[4]陈慧君 :象征·寓言·小说—《霍桑短篇小说集》拾零,第97页
[5]以上引文引自http://www.woyouxian.com/b07/b0716/hawthorme_story_cn28.html
[6]毛信德:《美国小说发展史》,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04年,第53页
作者简介:孙建红(1981-),上海大学外国语学院2007级研究生,研究方向:英语语言文学,翻译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