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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政府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研究

2009-12-15胡税根徐元帅

天津行政学院学报 2009年6期
关键词:公共服务标准化政府

胡税根 徐元帅

摘 要:政府公共服务标准化涉及与人民生活和经济社会发展密切相关的公共服务领域,是我国政府满足公众日益增长的公共需求,实现公共服务均等化的可行路径。目前,我国学术界对政府的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研究尚处在初步探索的阶段,通过在西方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理论研究和实践经验的基础上,结合我国政府公共服务的实际,分析我国政府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的状况,探索其要面对的问题并提出可行对策,指出政府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能够使政府减少其随意性,促进政府推进自身改革,不断满足社会的公共需求。

关键词:公共需求;政府;公共服务;标准化

中图分类号:D52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7168(2009)06-0039-06

我国正处在经济社会转型的关键时期,环境的转变对政府传统的管理机制和公共服务模式构成了挑战。僵化的管理和低效的服务已经远远不能适应时代发展的要求,服务型政府的建设势在必行。建设服务型政府必然要求政府寻求更多的技巧和更有效的路径来应对社会发展对政府公共服务的新要求,政府自身的改革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一个方面。这种变革的过程要求政府在自身管理和满足公共需求的过程中做出创新并指出创新的发展方向,以便预测和处理政府面对的各种常规问题和紧急问题。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公共服务标准化在西方国家的公共服务领域得到广泛应用,并在实践中不断发展和完善。实践证明,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是政府改革创新的一部分,通过标准化的操作来规范政府的管理和行为,规范政府的公共服务,是政府应对公共需求的全面、快速增长与公共产品供应严重不足的矛盾的一种有效路径。本文主要结合目前我国政府公共服务的实际,就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在我国政府中的应用展开分析。

一、我国政府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的背景

随着我国经济社会的不断发展,尤其是经过三十年的改革开放,人民群众对公共服务的需求不断增加,对政府的要求也越来越高。如何适应现代社会公众对政府的新要求,为公众提供更高质量的公共服务,已成为我国各级政府共同面对的重要课题。公共需求是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不断增长的,一般来说,人均GDP超过1000美元后的过渡期,也是公共产品和服务需求快速增长的时期。从人均GDP水平来看,目前我国正处于这样的过渡阶段,全社会公共需求的全面快速增长与公共服务不到位、公共产品短缺之间的矛盾已成为日益突出的社会问题。与此同时,我国公共服务分配欠均衡的问题日益突出,不仅制约了经济社会发展的速度和质量,甚至加剧了社会矛盾。公共服务领域的城乡差距、地区差距、群体差距以及个人之间的差距现已成为人民群众普遍关注的问题,进而演变成社会公共性问题,需要政府加以解决。

(一)各级政府对服务型政府建设的重视,为我国政府实施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提供了政治基础。任何形式的政府改革,政府部门都是最重要的利益相关人和实际参与者。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是一项复杂和系统的政府改革工程,需要高层的推动,需要各级政府部门及工作人员的认同和支持。由于现代政府越来越多地承担起公共利益代表者的角色,维护和增进公共利益成为政府的基本职能。因此,各级政府认识到自身在公共服务领域改革的必要性对于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是十分重要的,特别是在政府资源有限和回报并不完全明确清晰的情况之下。经过三十年的改革开放,我国经济社会发展成就显著,但隐藏在巨大成就背后的经济、社会问题也逐渐显现出来了。从深层次分析,实质上是政府改革远远滞后于经济社会发展的需要而引起的。党和政府也逐渐认识到政府改革的必要性,明确提出了加强服务型政府建设的改革方向,各级政府部门和政府工作人员开始认识到提供良好的公共服务才是政府工作的根本,并不断探索和创新政府的公共服务模式。由此,服务型政府改革得到各级政府内部的认同和高度重视,这就为我国政府的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提供了政治上的可行性。

(二)经济社会的持续发展为我国政府实施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提供了物质基础。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将是一个持续时间较长、全面系统的政府改革工程,在改革过程中合理、持续的资源支持和安定的社会环境是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成功的关键。只有在一个安定和谐的社会环境中,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才能开展并真正推行下去,进而检验其推行的效果并不断得到改进。改革开放三十年来我国经济建设成就显著,各地经济总体上都处于快速发展的状态之中,在经济发展的同时,政府的财政实力也显著增强,从而使得政府有能力探索自身的创新机制,有能力加大公共服务领域的公共支出。改革开放以来,党和政府始终把政治稳定作为压倒一切的一项大事来对待,总体来看,三十多年来我国社会基本上处于一种持续的稳定状态之中。中共十六大报告第一次将“社会更加和谐”作为重要目标提出,明确提出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战略任务,并将其作为加强党的执政能力建设的重要内容。虽然随着改革的深入,一些隐藏在经济成就之后的社会矛盾逐步显现,但从根本上说这都是政治改革落后于经济社会发展的要求所造成的。这些矛盾和问题都可以通过持续的政治改革得以解决,不会破坏我国社会总体稳定的局面。因此,从长期来看,经济的持续发展和持续稳定的局面将会为我国政府进行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提供物质支持和良好的社会环境。

(三)科学技术和管理技能的不断发展,为我国政府实施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提供了技术上的可能性。政府的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涉及政府信息的整合、工作流程的梳理、公共服务的规范以及与公众灵活的沟通等需要较高技术支持和操作技巧的工作,仅仅依靠传统的技术手段和操作模式,不仅成本较高、效率低下,而且很难达到预期目的。我国的政府改革是伴随着我国社会的发展不断进行的,在这期间政府做过很多改革的探索,积累了相当程度的政府管理方面的经验。同时,受新公共管理运动的影响,一些成熟的现代管理思想和方法也开始应用于我国政府的工作实践中,政府部门开始在实际工作中应用绩效管理、全面质量管理、标杆管理等现代企业管理方法,标准化管理思想也开始在某些地方、某些领域的政府管理中得到应用。伴随着政府管理能力的提高,信息技术开始大量应用到我国政府的公共服务领域,电子政务在我国由理论逐步转化为现实。计算机技术和互联网的飞速发展,使政府真正实现了信息化办公,使政府的工作更加清晰、高效,这就使政府有能力通过现代信息技术,利用相关工具,收集、归纳和描述政府的服务和公众的需求,并进行科学的分类,最后通过标准化的途径提出提供公共服务的最有效模型,并最终将政府服务纳入电子化、标准化的模式中。

(四)西方公共服务标准化的理论和实践,为我国政府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的实施提供了借鉴。20世纪下半叶,标准化的思想开始引入西方公共服务领域,公共服务标准化思想开始在西方发展起来,但是因为公共服务本身的特点,标准化思想在这一领域远远没有像在企业管理领域中一样得到普及。70年代开始,经济上的压力对西方政府的公共服务模式也提出了挑战,对政府改革的要求也越来越强烈。80年代开始,信息网络技术的发展,对政府的公共服务范围和模式提出了新的改革要求,于是许多企业的管理模式开始真正应用于西方的公共服务实践中,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标准化管理在公共服务领域得到广泛的应用。于是,政府开始摆脱全能政府的模式,大量引入标准化、指标化的企业管理方法。如1981年,里根政府就提出在公共服务体制中引入标准化管理思想和管理技术。所有的政府改革都是伴随着问题和阻碍而不断推行的,西方政府在公共服务标准化的改革中积累了丰富的理论成果和实践经验。这些理论和经验对于我国政府公共服务标准化的实施具有良好的借鉴意义。

二、 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的目的

政府公共服务标准化面对的是公众的公共需求,其最终产出也是相对抽象的公共服务,因此实现标准化操作只是一种手段,标准化建设的目的应该是适应公众公共需求的变化和取得最佳的社会效益。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并不是为了取得政绩,而是从当前我国公共服务的现状出发,通过在政府公共服务中建立标准化的秩序,从而实现公众公共需求的不断满足和基本公共服务的均等化。

(一)建立全国及区域基本公共服务标准,实现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在基本公共服务领域,政府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的目标就是确定法定的基本公共服务的范围和领域,明确一定时期内基本公共服务达到的标准,实现基本公共服务的均等化。基本公共服务的范围和标准要经过充分的调研论证,符合公民的需求和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现状,同时还要达成广泛的社会共识。基本公共服务标准的制定要充分考虑不同地区公共服务供给现状,在涉及公民基本权利的领域要尽量制定全国统一的公共服务标准。同时,在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过程中,政府还要明确基本公共服务标准实现的规划和不同时期的目标,建立相应的支持体系,从而确保基本公共服务标准由政府的口号和政策真正转化为政府的行动,保障基本公共服务供给的持续性。通过基本公共服务标准的制定和实施,确保公民基本需求的公平满足,真正实现基本公共服务的均等化。

(二)实现政府公共服务的科学考核,提高政府公共服务效能。长期以来单一的经济指标考核方式使得政府公共服务缺乏有效的考核评估机制,政府的绩效评价形式单一,不合格的行为和工作得不到有效的考核和纠正,影响政府公共服务的质量。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过程中,政府要依据法定的服务标准,建立完善的政府绩效指标评价体系,在这个基础上进行考核,政府的服务就有了一个可以实际操作的考评依据,从而建立系统合理的政府公共服务的考评机制。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要求将公共服务标准实现情况作为政府考核的专项评估内容,要根据公共服务的范围和类型确定不同层级政府、不同政府部门的职责,并运用政府公共服务考评机制来保证这些职责的履行。这样就能激发政府提高效率、节约资源、改善服务质量,最终建立一个低成本、高效能的政府。

(三)规范政府公共服务行为,建立公共服务透明机制。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就是要理清政府各部门以及各个层次的权力责任,规范政府工作程序,实现政府行政管理和公共服务的规范化,从而便于公众了解政府服务行为和服务标准方面的信息,最终建立一个高效运转,透明阳光的政府。实现公共服务标准化,一方面要梳理政府公共服务流程,建立各种规范化的标准依据,实现政府行为的标准化操作;另一方面可以通过规范化的标准理顺部门关系,做好各部门对接,避免政府内部的相互扯皮推诿。公共服务标准建立起来之后,还要建立透明的公共服务监测和评估体系。公众要通过标准化建设熟悉政府的公共服务职责和行为,明确自身的参与渠道和投诉途径,实现政府服务对公众的开放和透明。

(四)维持持续的绩效改进,不断满足公众的公共需求。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不会一蹴而就,也不是一劳永逸的政府改革,而是要建立一种维持持续的绩效改进的程序。由于公共服务标准化能够提高政府的服务质量,但如果这种公共服务的改善不能得到持续,标准化建设也往往难以逃脱失败的厄运。而在政府公共服务水平提高的同时,公众的要求也会越来越多,对完美的公共服务的需求也会越来越强烈。所以,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的最终目的就是将政府的关注点转到公共服务上来,使政府的公共服务得到持续的关注和不断的改善,

不断满足公众日益增长的公共需求,为政府持续的绩效改进提供一种可靠稳定的路径选择。

三、政府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的内容

政府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涉及政府公共服务的各个方面,从理论上讲,凡是政府提供的公共产品和公共服务都可以纳入公共服务标准化的范畴。在具体推行公共服务标准化的政府实践中,可以按照当前我国政府行政管理和公共服务的关键领域将其重点内容概括为以下三个方面:一是基本公共服务的标准化。根据我国政府目前的公共服务供给水平,针对基本的公共服务领域,如教育、医疗、基本住房保障等,制定全国统一的基本公共服务标准,在这些基本公共服务领域内的政府政策和行为都要参照这个标准来实施。基本公共服务的标准化要求无论地域条件和经济状况,在关系到公民基本权利满足的公共服务领域,政府所提供的公共服务必须能够满足公民的这种基本需要。这种基本需要的满足不是根据地域特点或者政府自身的意志来转移的,而是要有一个明确的、可衡量的具体标准,这个标准“是保证基本公共服务水平、范围、均等化程度的基本参照系”[1]。二是政府公共服务管理体制的标准化。这是指政府对公共服务领域中需要协调统一而提供服务的政府行政管理事项所进行的标准化。它是对政府公共服务的工作方法、程序、职责范围和行为操作所进行的统一规定。当前我国的公共服务主要由政府来提供,政府的管理方法和管理模式直接影响着公众公共需求的满足。政府公共服务管理体制的标准化就是在政府满足公众公共需求的过程中,运用标准化的原理对在公共服务实践中的政府工作进行梳理和科学总结,制定出相应的工作标准,形成规范,从而能够指导政府更有效地提供公共服务。三是政府绩效管理体制的标准化。对政府及政府工作人员的工作和能力实施绩效管理是提高政府公共服务水平的重要环节。在建设服务型政府的过程中,如何利用科学的标准进行绩效管理直接影响政府公共服务的效果,政府绩效管理体制的标准化就是在政府绩效管理的实践中引入标准化操作,通过公共服务标准的建立来衡量和考核政府公共服务的实际绩效。而对公共服务对象所提供的服务应该成为评价政府工作的一项重要内容。这就需要确定政府各部门所应提供的公共服务的相应标准,同时,也要制定出科学合理的政府工作评价标准,并将这些标准应用于政府绩效管理的实践中。

目前,在我国某些地区、政府服务的某些领域内,公共服务标准化已经开始推行,有的已经取得了良好的实践效果。山东省青岛市长期以来一直在与公众生活直接相关的公共服务产业推行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如城市供暖、公共交通、物业管理等服务标准化。青岛市质量技监局立足于这些公共服务产业的实际,先后制定了几十项地方性的公共服务标准并推广实施,同时,不断向市民宣传这些标准,并根据标准在实施过程中出现的新情况、新问题,及时进行总结,对标准进行修订完善。公共服务标准化的推行显著改善了这些领域的公共服务质量,受到公众的支持和良好评价。而较为系统的政府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是杭州市上城区政府在政府管理和公共服务实践中率先开展起来的。早在2004年,为规范社区管理,提升社区服务水平,上城区政府就在浙江省率先提出了浙江省社区建设管理规范系列的四项标准,为基层社区建设和社区服务提供了新的方式和思路。从2007年开始,上城区政府开始在政府公共服务实践中正式推行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成立了上城区政府管理与服务标准化试点工作领导小组,并颁布《上城区政府管理服务标准化示范区三年工作实施意见》用于指导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目前,较为系统的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在上城区正逐步开展,就其试点取得的效果来看,公共服务标准化无疑显著改善了区政府公共服务的质量和效益。

四、我国政府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面对的问题和挑战

建立一个能够不断满足公众公共需求的服务型政府是我国政府改革的目标,该目标不可能仅仅通过宣扬政府服务意识的口号来实现。而要建立服务型政府就必须选择一个有效改善政府公共服务状况的路径,通过这个路径进行改革不仅可以使政府意识到公共服务的重要性,同时能够促使政府审视自身的公共服务,找到不断满足公众公共需求的最有效的方法。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就是我国政府进行行政管理体制改革,探索如何实现服务型政府改革目标的一种路径选择。

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在我国是一种全新的政府改革路径,涉及政府的职责权限、机构设置、管理方法和服务行为等政府管理和公共服务领域的方方面面。政府改革路径的推行和实施往往需要较长的时间,改革的效果不会立即显现,而且政府改革涉及整个社会多方面的利益诉求和利益分配,因此改革的过程充满了困难和不确定。

(一)我国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的理论准备不足。虽然公共服务标准化在西方国家很早就得到了推行,在我国部分地区这样的改革实践也在小范围内开展起来,但我国理论界对公共服务标准化的研究却较少。公共服务标准化的改革在我国更多的是个别政府部门摸着石头过河的探索创新。目前,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的理论研究在我国刚刚起步,对其概念、范围、内容和基本思想的界定都很模糊。学术界也没有较为一致的认识,现有的对于公共服务标准的界定往往局限在基本公共服务领域,目的一般都是为了实现我国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如果没有完备的理论准备,公共服务标准化的实践就不容易找到明确的方向,也会在实践探索上走很多的弯路,浪费宝贵的公共资源。同样没有理论作指导的政府改革往往因为方向不清而陷入越改越混乱,改革难以深入的怪圈之中,不仅不能达到标准化建设的目的,还会给现有的政府公共服务带来混乱。

(二)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在我国还缺乏统一的认识和支持。政府改革过程往往是一种利益调整的过程。政府的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不仅涉及政府内部的职责和权力调整,也直接关系到不同社会群体需求的满足和利益的实现。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不仅需要政府高层领导的发起和推动,还需要政府内部各个部门及其工作人员的认同。此外,来自政府公共服务对象的支持也是十分重要的,公众可能对任何涉及自身生活和切身利益的改革措施采取抵制的立场。目前在我国,虽然建设服务型政府已经成为社会共识,但无论是政府内部还是公众层面对公共服务标准化的认识还不够,对其实施的实际效果还没有清晰的认识,这可能成为我国政府实施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的绊脚石。在对实施效果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无论是公众还是政府内部往往都倾向于维持现有的状态。政府内部因为担心标准化建设的结果会增加自身的工作量和工作压力,可能会对标准化建设采取敷衍的态度,最终使政府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流于形式;而社会公众也可能因为对公共服务标准化了解不够,在涉及自身利益时采取保守的态度。

(三)我国公共服务供给的不均衡状态,使得基本公共服务标准化推行困难。我国的公共服务供给在城乡之间、地域之间和群体之间长期存在着不均衡的状况,使得全国统一的基本公共服务标准难以建立。由于现行的基本公共服务标准比较模糊,往往是根据不同地域的经济发展状况制定的,缺乏统一的标准,很多地区的基本公共服务标准低于公众对于基本公共服务的需求。因此,在公共服务供给不均衡的情况下,对于基本公共服务的范围和服务标准也往往很难达成社会共识。同时,公共服务分配和供给不均等状况使得基本公共服务标准化推行的过程中标准难以确定。不同地区、不同群体都有自身的公共服务供给状况,在标准确定的过程中往往要衡量不同的群体、不同地域的公共诉求,难以通过一个标准满足各方的利益。在这种情况下,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容易演化成政府对其现有服务的梳理过程,即各级政府因为统一标准难以实现而不去关注有效标准的制定和推行,仅仅着眼于现有工作流程和公共服务状况的梳理,并通过规范化的文件表述出来。这样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反而成为地方政府继续维持公共服务不均衡状态的理由和工具。

五、我国政府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的对策分析

当前我国政府公共服务的发展尚处在探索阶段,还没有形成一个有效的政府公共服务行为模式。正如本文前面的分析,我国已经具备了实施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的条件,但在政府真正实施和推行的过程中仍然要面对许多问题,需要采取一些针对性的对策来应对。

(一)加强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的理论研究。由于政府工作实际的复杂性和人的知识的局限性,政府的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过程必须要有充分的理论研究作为指导,这既需要政府部门对公共服务标准化相关理论研究的支持,也需要理论界关注我国政府运作和公共服务的现状,将理论研究和政府的实践结合起来,使相关的理论能够真正应用于政府工作的实际。由于我国相关理论研究刚刚开展,理论研究者要立足于现有的理论基础和现实需要,首先明确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的概念、内涵、范围和内容,并在这些方面取得社会和学界基本的认同。在这个基础上,理论研究的重点要放在对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具体的路径和方法的研究上,要能为政府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的实施和推行指引方向。理论研究的目标是形成符合我国实际的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的理论体系,为政府的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提供理论支持。

(二)制定各级政府基本公共服务标准。基本公共服务供给事关公民基本权利的实现。我国政府应根据目前的公共服务供给状况,针对基本的公共服务领域,如教育、医疗、基本生活保障等,制定全国统一的基本公共服务标准。在这些基本公共服务领域内的政府政策和行为都要参照这个标准来实施。标准的制定首先要满足科学性和全面性,改变目前政府指标和标准单一、片面的问题,同时,标准还要与政府的供给能力和社会经济的发展水平相适应,保证公共服务标准的可操作性。而对于基本公共服务标准的制定和实施,要有详细的发展规划,并建立相应的法律法规和技术支持体系。通过这些标准化方式保证政府基本公共服务提供的合理和公平。

(三)标准要经过充分的检验和论证,确保标准的科学合理。公共服务标准不是政府凭空设想出来的,也不是政府领导人应付考核和追求政绩的工具。公共服务标准化是一个科学的、动态的过程。政府自身要反复梳理其公共服务职责,明确自身的服务对象和应满足的要求。在标准制定过程中,要对相应的标准和规范进行试点验证,使最佳操作规范能够接受实践检验并不断改善。政府要组织相关专家和人民群众进行论证,在充分沟通、协调的基础上,达成全社会的共识。标准化过程中要避免急于求成,使得所定标准成为政府服务现状和工作实况的系统描述,未经优化便用标准把现状加以固定。同时,制定的公共服务标准也要确保政府的财政供给能力具有可持续性。

(四)争取获得政府和人大的政治支持。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是一个层层推进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不仅需要高层的推动,更需要政府和人大的政治支持。“高级领导人的注意力一般都放在实现改进的外表上”[2],而对公共服务标准化的真正社会价值往往认识不足。取得政府领导人和政府公职人员对公共服务标准化公共价值的认同是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顺利展开的起点。同时,当前行政管理体制的政策执行模式要求各级政府的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必须有一个明确的发起者和推动者。在实施标准化建设之前,各级政府和部门要树立建设服务型政府的理念,改变单纯关注经济数字的观念,使政府的工作能够最终落实到满足公众公共需求,做好公共服务上来。此外,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也是政府创新的重要内容,在推行的过程中必然要求各级政府部门的充分理解和支持,从而避免这种创新因与实践脱节而流于形式。

(五)积极争取社会公众的认可和支持。在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的过程中,不仅需要考虑政府的准备情况,公众和其他利益相关者的支持也是至关重要的。政府要加强对公共服务标准化实际效果的宣传,真正将标准化的成果应用到政府对公众的实际服务过程之中,让公众切实感受到标准化建设带来的好处。公众因标准化建设而受益才可能会从自身的需要出发对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提出有见地的看法,促进标准化建设社会价值的真正实现。同时,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的发起部门应主动了解外部的政治因素并寻求对标准化建设的外部支持,以保证项目有充足的资源而取得成功。此外,政府在公共服务标准化过程中对一些敏感领域和事关群众切实利益事项的了解要尽早进行,避免公众和其他利益相关者对于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的抵制。

毫无疑问,我们生活在一个迅速变化的社会环境中,变革的复杂性使得未来政府所面对的不确定性越来越大。因此,政府必须运用极其丰富的经验、先进的科学技术以及有效的管理方法来应对这种不确定性。政府必须抛弃掉“我想做什么”和“我要怎样做”的随意性思维,开始用一种尽量规范的方式,围绕公众的需求来履行自己的职责。这就要求政府必须利用最先进的技术和管理方法梳理自身的工作,总结自身的经验,并以一种可靠和可衡量的方式表达出来,使之能够成为政府工作的参照系。这样,政府就能减少其随意性,以一种标准化的方式缓解环境的快速变化给政府带来的不确定性。政府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不仅十分必要,而且在我国已经具备了推广实施的基本条件。从各国政府改革的理论和实践来看,在公共服务中引入企业化的管理思想,将政府的公共服务从复杂的政治纷争中抽离出来而采用规范化、指标化的管理方法是公共管理发展的一个趋势。因此,无论是从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要求还是从经济全球化发展的趋势来看,政府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都是我国政府推进自身改革,不断满足公共需求的正确方向。

参考文献:

[1]李洺,孟春,李晓玉.公共服务均等化中的服务标准:各国理论与实践[J].财政研究,2008,(10)豹

[2]帕特里夏,基利,等惫共部门标杆管理——突破政府绩效的瓶颈[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2.

[责任编辑:王 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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