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游记

梁五童

戊子年十月,霜降既过,或曰:香山之游,是时之胜矣!

香山者,旧时之西山也。盖于京之西而名之,且文亦有西山之虫唱语,道此山也。今香山之名,因有其最高峰曰香炉,故取其字“香”而得之。或曰:山中多杏,杏花发而生香,取其味“香”而名之。西山者,香山也,何者为佳,亦不可臆断也!

遂携友四人,次日往。

及至,由山门入,绕石屏,过玉桥,大殿森然,中置皇家旧物,古今不辨。唯殿前二木,左右列之,黄叶萧萧,变西风,换日影,以鉴沧桑。余者皆不细览。殿旁有道,山石堆叠,滴水沥沥,窈窕不知所踪。自其过,未百步,土地平旷,高木翳日,黄花正瘦。园中有湖,湖中多莲,红绡没而绿玉肥,芦荻盛而高柳残。有弄筝者于前,风来而莲叶掀,芦花飞,筝声怨;风往而莲叶转,芦花旋,筝声乱。亭台廊榭,不过风雅,造古也。

遂而登山,其道纵横,游人上下,不辨来去。然吾与从游者四人,皆为始来,行此道,顾彼道,茫然其间,渐行渐离,终不得路。前瞻后顾,鲜有人迹。云松截于途,秋草仆于道,然足下亦有磴。或疑。前行,石台敦于左右,远望有屏,至屏下,细读石上联,通禅意,无暇解。望其左右,松柏怒若金刚,藤蔓纠结如缚人。或恐。至屏后,石磴消。唯山中野径,插向云林。或曰退,未果。

复前行,途曾陡然,野趣生焉。有断山木以为阶者,有凿山石以为梯者,恐乡人所为。然吾与四友,伛偻提携,前恭后攀,自愧不及乡人之十一。忽闻有声祟然,作作索索,俱大惊,不前。瞠目结舌,面面相视,不能言语。其声愈近而其境愈奇,顿觉浃背之汗涔然而出。或曰人语,面色稍改。侧耳闻之,即为人语,秋风袭来,汗水消而肤若凝,战战兢兢,无念无生。及人至,见余等亦大惊,为下山者,循此捷径耳。继而前行,得道,欣然。

于途,游人济济,夹身其中,随之进退,不可以脱。至香炉峰,目未放而收不及,京邑跃然而入。或曰京邑。始吾弗信,念往昔之楼宇,五步十步,不辨晨昏。而今所见,白银一盘,珍馐万点,累然其上,欲投箸而不知所食。山下园中之湖,则若杯酒于案,今吾信矣!继而俯山中佳木,杂然驳色,红黄缀而松柏青,阴阳隔而众壑殊。登山之道若游龙而有隐现,道中人若血脉能见起落。然山风无阻,来去天地,如熊咆,如龙吟,吹彻万山寒。

古人云:“道可道,非常道。”今日之游,未能尽述其趣,斯文之憾也。然非常之道,吾来之道也,道亦在其中矣!

山中有寺,不遇,未拜;亦有别墅,禁庸人入,未访而还。

(作者单位: 华北科技学院文法系)

(责任编辑: 朱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