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沟
2009-10-12吴雪峰
吴雪峰
凋花之辞
三月之末,看梨花的姿势,竟需要俯首。
我只是一位迟来的看客,繁华或朴素,我都能接受。
你说:梨花快谢了,叶子都长出来了。
此景易生怜么?
在我隐秘的血液里,也只能在隐秘的血液里,流淌着肆无忌惮的快乐。
你知道吗?看见一片新绿,就仿佛看见秋天的绯红。
面对那些可能的果实,我只好保持沉默与拘束。
一抹夕阳,斜挂天边,慢慢凋落。
谁沿石阶离去,留下寂寞的山风。
风化了好长好长的岁月,已然汇集成河。
流过幽幽梨花沟,流过多少夏绿春红,而桃花几时红过?我和你,距梨花沟仅举步之遥。曾几何时,聆听你的足音,踩碎一地落红,泥泞我的视觉。
三月的时空,潮湿开始蔓延,从胸口到眼睑。
谁无尽的想念与等候,像梨花一样将日子漂白。
还有那些垂柳,藤蔓,野草……
疯涨的足音,加快了想要的叙述。
也许,有微风吹起,就将打破一块石头自2004年以来的缄默。
你说:是么?
临水而居
梨花沟,一条飘落花瓣雨的河流,押着唐韵,携着秦风,远走。
穿过时间的沼泽,将我的梦汪洋成广阔的地域。
我发现,任何一个季节的水势都那么含蓄。
像你多年以前,发梢上悬挂的玉璞,不可断章解读它存在的理由。
临水而居多年,或更久,汪洋而过的潮汛,将一尾鱼的向往沦落。
翠竹。垂柳。远离红尘的水,以及流沙没过的脚踝,潮湿的心情像一枚秋叶。
谁轻盈飘落的沉默,表达着幸福与痛的沉浮。
滩涂。水鸟。沙的建筑。
误入我眼中的那滴水,我不知道,她折射着谁的未来。
我想着——
你涉水而过的足丫,总是那么准确地找到我内心最柔软的那个部落,让我无法挣脱一次次被族人高举的惶恐。
那些无法消退的足印,积水成河,我看见一尾鱼,流进我的梦中,熠熠的鳞片
像你永不褪色的玉佩,闪烁的光焰,照得我彻夜难眠。
小城记忆
经过梨花沟的那一夜,月光如一滩浅水,倒映着关于一座城市的记忆。
谁刚从这里走远,便留下一座城市,寂寞的黑。
像一幅泼墨过重的油彩,我想:应该需要更多的阳光来晾晒。
离开,过去。背负一座城市的影子,是一种快乐的负担。
这里,只是一座值得回忆的城市,我知道,她离爱琴海很沅。
多年以后,月光不曾黯淡,而褶皱的心情,侧面总是迎接着阳光,舒展。
多年以后的今夜,我在另一座城市的边缘,收割苦荞和燕麦,越冬。
我发现,一些针芒被折断,残留在体内,作隐千年。
我欣然接受,就像接受来自另一座城市的关怀。
靠窗一侧,一只鸟从西而至的飞翔,给我带来一片蔚蓝的天。
我想:那就是川西,一座小城被反复放大的视界。
梨花沟边缘,这座川西小城,去年下过雪,甚至与我所在的城市没有差别。
站在十字路口,挥手离去,我们没有拥别。
我知道:此刻的拥抱已补偿不了去年取暖的需要。
我继续着,用一个词搅拌苦荞与燕麦,将日子饲养,直到饱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