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宗弟的诗
2009-09-08齐宗弟
批判
真的我现在的全部必须抛弃
白色的半袖衫空烟盒旧钢笔
过时的名片漏气的打火机和
两三张褶皱的照片和照片上的人……
太阳落山之前是接受失败的良机
曾经的爱与其相适应的语言
剥离开来深处的骨骼末梢的神经
被一只过路的乌鸦虏在腋下
变成几声简单而稀薄的鸣叫
在老家犁铧的红锈已擦拭出光芒
我身体的每个部分都有可能撒下种子
过些日子那些长者兴高采烈
除草施肥浇水最好不要撒一些盐
好吧从明天开始从现在也可以
我穿上我的名字阻挡雨后的低温
即便明天早晨太阳出奇的明媚
我也不会和我的名字分开
天黑的如此之迅速
天一下子就黑了
我在想一个词
一个与速度有关的词
窗口陆陆续续地亮了
在二楼我面向北
来来往往的身影
没有一个是我的亲人
在我的叙述中
唯一能说明眼下当前现在的
只有两个字
——堕落
简单
轻描淡写的哀叹
不是因为秋雨过后的低温
早晨的你有时也是片面的
无所适从的风
有一点点轻浮和小性儿
不要拒绝胆量
飘动的旗已经不那么红了
树上的那些叶片
像一个个绝望着的汉字
更像一场简单
今天该有什么事件发生吧
不然天一黑
你会后悔的
我所看见的春天
我所看见的春天有一些散漫
雪伤疤样随处可见
懒洋洋的太阳米虫般
抚在额头一点点痒
女孩的衣着
开始变换色彩
像蝶在微暖的北风中
一下一下地跳
什么都不缺雨还在路上
我知道风痛天也痛
风筝也会痛
我的目光多么惊慌
一个人
开始等待等待低旋的云
白到极限
一只不怎么红的苹果
沉寂如远离大海的一滴水
开始暗淡比任何时候都显得小心
此时所有的单词证实着
现在能够体现的意义就在于现在
将来比任何时候都遥远和无知
模糊的红燃尽最初的成熟和果敢
你的消亡在不知不觉中匀速前行
枝头坠落的那一声叹息不轻不重
自始至终高悬在我们的头顶
很难猜测三天五天或者更久
躁动停止盲目停止虚无也开始停止
住在内心的阳光用自己的方式和策略
改变一个果实脆弱充实短暂的一生
一只不怎么红的苹果在这个夜
注定向另一个夜遥望
2月6日:雪大或雪白
开始降临
开始自上而下
又自四面八方
雪
已经容纳并
接受了我的虚无
这么多年
就盼着这夜白一次
白是一种麻木
直达命根底部并无限蔓延的那种
那些在雪和灯光阴影里奔走的人
一个比一个孤独
今天的夜白呀
白出了昨天的黑
也白出了一双眼睛
有多么的黑
方向
阳光令人心颤的一阵暖
刺痛你不知所措
那个行走的人
逆阳光而去
不知疲倦
去年的旧叶
挂在树梢保持绿的姿势
我必须告诉她已是三月
三月里我是危险的
千万不要回头
你的影子弥漫成黑夜的黑
要比花儿开得彻底
最后的雪有一些狼狈
那个行走的人
依然是我诗歌里的一个词
走进我的暮年
被包裹的树木
北山之上那些人工种植的树木
被包裹被遮掩
树木就是树木的果实和根
这并不是别的什么事物
我知道我最终的归属是大地
高大的风迎风而立
数落我凌乱的头发和思想
我愿意重复这样的日子
被包裹的树木又被夕阳包裹
我不动树木不动落日
一动不动
大风降温
3天前天气预报说的清楚
大风降温范围包括华北北部
一夜之间寒冷就紧逼到面前
无法拒绝更无法回避无法飞也无法遁
风开始说话了说我也不是情愿的
是的我们都忍了这突然的变故和必然
没有害怕的意思一会儿比一会儿冷
用不了几天雪就会如期而至
一天比一天苍茫
我的主意已定从现在到最后的日子
让种子不发芽玫瑰不开花
让爱卡在喉咙让泪在眼眶里结冰
让绝望在绝望中绝望
11月7日承德零下8度至零上10度
北风5至6级
没有云彩的下午
看不见枝动枯黄的草也不动
天空是空的空空如现在的天空
影子停留所看见的荒芜已有几个千年
要阻止汹涌就选择呼吸姿势和角度
无牵无挂的蓝无牵无挂
水平静如水
我是微笑的像所有的佛
我看到树笑钢筋笑垂死的苍蝇也笑
就连老墙上挂了多年的破皮绳也微微一笑
你笑着一切都笑着
都说地上没有路走的人多了才有了路
其实没人走过的地方才是路
无痕无际没有方向和束缚
就像今天的下午我独自一人
在没有云彩的天上行走行走……
从现在开始
大风过后我会平静
会忘掉嘴角的烟和手中的酒杯
重新回到年月的边缘学习平静和呆
让一滴水里的阳光弥漫成湖泊河流
灼伤衣襟和裤脚
风的拐角处
写满一年的答案
一片茶沉入水底
接受并爱上破碎的誓言和无耻
叹息挨着叹息像沉寂在吵架
飞过的麻雀像一个逗号
恰巧写在额头悄无声息
与一面垂下的旗帜对视
让我领略翅膀虚伪的悲怜和深奥
我枕着自己的影子安度晚年
在冬天的火车上
2006年象一棵落光叶子的柳
一闪而过你所乘座的冬天
比任何时候都暧昧
都充满玄机
尘与嘈杂从窗缝挤进来
又从窗缝挤出去
太阳的余晖在车轮的碾压下
越来越薄越来越锋利
让你近距离接触风声音和痛
在黑被点亮的瞬间从梦中醒来
永远觉醒
歌唱不失为上策把过去唱的体无完肤
把现在唱的心烦意乱六神无主
把未来唱的不堪一击
最后的一滴血留下来落地有声
它会象一棵苹果树知道
怎样生根发芽开花结果死亡
问题
一转身世界开始安详
夕阳下那个黑衣的女子
匆匆复匆匆
现在大不如从前
给你一次表现的机会
看你喊谁的名字
事到如今还像孩子
用一枚蜡笔描绘一个影子
画出一头黄牛
和一片青草
郊外的深处
到郊外到平房乡于营村
摘些花惹些草调戏调戏空气
然后把自己往田野上随便一扔
在桃花盛开的树下撒尿
向种地的人群挥挥手
零星的羊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吆喝一声牛回应哞——
信口弄几句词鼓捣个调儿
就这么一哼原来爱
是可以任意汹涌的
从深处回归
我在想一定细心经营这个春天
齐宗弟,1963年出生于河北。曾在《诗刊》《星星》《诗选刊》《诗潮》等刊发诗200余首。出版诗集《过程》、《齐宗弟短诗选》(中英文对照)。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