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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人性的孤独来诠释《红字》的主题

2009-08-31陈燕芽

文学教育 2009年8期
关键词:霍桑红字海丝

吴 俊 陈燕芽

《红字》是美国19世纪著名浪漫主义作家霍桑的经典巨著,代表了霍桑的最高艺术成就。自问世以来,吸引了无数学者和评论家的眼球。在不同的时期,人们从不同的角度来阐述对《红字》的理解,这其中有从原罪意识、女性主义思想、宗教思想等角度来研究的,学者们都挖掘出了其意义和价值。在当今社会中,物质文明高速膨胀,而精神文明相对匮乏。在喧嚣的城市中居住着孤独寂寞的灵魂。人性的孤独不断吞噬美好的灵魂。本文试图从人性的孤独这一视角来重新诠释《红字》的主题。

在霍桑之前,浪漫主义作家拜伦已经看到了人与所生存的世界的不和谐。拜伦极其敏锐的刻画出了一个个“拜伦式英雄”的形象。他们勇敢倔强,对现实强烈不满,蔑视“文明”社会的宗教和道德,具有强烈的叛逆精神;同时他们又脱离群众,忧郁、高傲、孤独。“拜伦式英雄”的深入骨髓的孤独正是拜伦个性的体现。如《海盗》中的康德拉、《恰尔德·哈罗德游记》中的恰尔德、《曼弗雷德》中的曼弗雷德。细心的读者会发现这些“拜伦式英雄”都以一种坚忍不拔的精神来表达对现实的不满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当社会现实无法满足他们这些精神上的渴求时,他们选择了抛弃社会,抛弃世人,孤独一人游历世间,与蓝天、白云、大海为伴,他们选择了孤独。

《红字》中女主人公海丝特所经受的孤独是“拜伦式英雄”的孤独的发展和创新。他们都勇于追求幸福的生活,勇于诚实面对自己内心的灵魂。当他们的思想、灵魂与整个社会格格不入时,他们抛弃了世人,或者说世人抛弃了他们。他们的灵魂陷入了孤独的深渊。

霍桑用大量的笔墨来描写海丝特这一新形象。“这年轻的妇女,身材苗条,体形举止优美绝伦。她一头茂密的黑发光泽照人,仿佛不时放射出艳丽的阳光;她的脸除了端正和肤色丰润之外,还有给人以刻骨铭心之感的清秀的眉宇和一对深黑的大眼睛就当时上流社会的女性气质而论,她俨然是一个高贵的太太。”[1]海丝特的形象表达了她追求自由和美丽的愿望,而这恰恰是与当时清教社会所推崇的单调灰色、节约和禁欲是相违背的。这一形象是一种对清教教规的拒绝和挑战,是对人性和自由的肯定。但这也昭示了海丝特不被世人接受,将被世人遗弃,她注定是要孤独的。海丝特的孤独体现在她与父母之间、与她的丈夫之间、与爱人丁姆斯戴尔之间、与女儿小珍珠之间,他们都是彼此的陌生人,他们都无法到达彼此灵魂的深处。

海丝特的父母安排了她与老奇灵沃思的婚姻,认为奇灵沃思丰厚的经济基础和对科学的鉴定能够给海丝特带去幸福快乐,但不幸的是,这种年龄差距太大的婚姻造成了一场悲剧。海丝特与奇灵沃思之间隔着一堵心墙,坚固的无法打破。海丝特感受不到丈夫的一点点爱和希望。奇灵沃思不懂得真爱,只一心沉浸在科学研究中。在这样的婚姻中,海丝特感受到的只有无尽的孤独、寂寞和一颗寻求真爱的孤独的心。到与牧师丁姆斯戴尔相遇和相爱,海丝特以为她能够摆脱掉内心的孤独,但她错了,她陷入了更加孤独的绝境。她与丁姆斯戴尔相爱,寻得了自己一时精神上的满足,但她被整个社会抛弃了,甚至可以说,她也被她所爱的人丁姆斯戴尔给抛弃了。因为丁姆斯戴尔是一个虔诚的清教徒,他奉行和推崇清教教规。在心理上,他承认自己与海丝特的爱是一种罪恶和犯罪。对身为牧师的他来说,这种不伦的爱是对上帝的一种挑战。但海丝特并不认为自己违背了上帝关于婚姻的意旨,因为她认为没有爱情的婚姻是无效的,只有爱情才是最神圣的。海丝特与丁姆斯戴尔不同的道德观拉开了他们之间的心理距离。他们尽管相爱,但在精神上没能成为彼此的支柱。因而,丁姆斯戴尔没有解救孤独中的海丝特,反而使她更加孤独了。海丝特与她的女儿小珍珠之间隔着厚厚的网。海丝特看不透小精灵的心思。这个海丝特眼中的苹果也无法为海丝特带来驱散孤独的力量。海丝特与珍珠生活在社会的边缘上,母女俩相依为命。海丝特全心的爱着这个神圣爱情的结晶。但小珍珠,这个自然之子,她不具备人类的情感、爱与忧伤。在她出生时,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母亲的笑,而是母亲胸前那一显赫的红字A。小珍珠试图去刺探海丝特内心的最伤处,她无法与母亲像正常母女那样亲密。因而,海丝特无法到达小珍珠的精神世界,她们之间无法实现相互理解。至此,海丝特这一孤独的真爱寻求者的形象生动的展现出来了。

而丁姆斯戴尔是《红字》中一个孤独的祈求者。他在内心不断祈求上帝对他所犯下的罪的饶恕,祈求社会和众人的宽恕,祈求自己内心的安宁和解脱。丁姆斯戴尔的身份是高贵的,他拥有会众对他的崇拜和长老的信任,更重要的是他拥有上帝所赋予的信仰。然而,当他与海丝特相爱后,这一切都变成了一种精神折磨。他时刻都感觉到自己的罪恶感。丁姆斯戴尔在本性上是追求真理的,他不止一次试图去坦诚自己的罪;但另一方面,他的虚伪和懦弱使他无法勇敢承认自己犯下的罪。他害怕失去自己先前所有的社会地位和崇拜。为了隐藏自己的罪恶,他在生活上与世隔绝,在心灵上与人隔绝。在布道时,他用双关语来忏悔自己的罪,但会众并不能理解,会众认为那只是对原罪的阐释。丁姆斯戴尔不信任任何人,他过着表面上风光、荣誉的生活,但私底下过着心灵上备受折磨、凄凉孤寂的生活。他与海丝特持有不同的道德观和价值观,因而,他无法从爱人海丝特那里的带心灵的慰藉。这个虔诚的清教徒,懦弱和虚伪注定了他得不到上帝的宽恕,他变成了一个上帝的孤独之子。直到他临死时,他才得到短暂的心灵释放。

笔者认为奇灵沃思是《红字》中最具悲剧性的一个人物。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赢得人们的理解和爱,他是一个彻底孤独的复仇者。在与海丝特的婚姻中,他没有得到海丝特的爱。更为悲剧性的是,在他认为自己本该享受妻子的无限柔情和关爱时,却发现了海丝特犯下的罪,于是,他决意要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找出那个给他带绿帽子的人。奇灵沃思不断去刺探牧师丁姆斯戴尔内心的隐痛,并从其中得到复仇的快感。可悲的是,尽管在这一三角恋中,奇灵沃思是最大的受害者,但他并没有得到社会的同情和关爱。在他临终前,他将自己的遗产留给了小珍珠,这算是他在临死前唯一一次寻求爱和理解的善举,但这并没有得到人们的认可,连受益人小珍珠也没有感到感动。奇灵沃思在悲惨和孤独中走完了他悲剧性的一生,他是被世界遗弃的孤独的复仇者。

珍珠作为一个私生子,她与母亲相依为命,过着孤苦和与世隔绝的生活。她无法享受到正常的母爱和父爱,无法与同龄伙伴一起玩耍,无法融入现实社会,再加上珍珠自身的一种天然的神秘感,这些就注定了珍珠存在的孤独。正如霍桑写道,“珠儿一生下来就被摒弃于婴孩的世界之外了。她是罪恶的标识和产物,是一个邪恶的小鬼,她是没有权利混在受洗礼的孩子中间的。”[2]珍珠是一个被世俗抛弃的精灵。在珍珠的内心里,她一直努力寻求社会和父亲对她的承认,但都一次次被拒绝了。直到最后丁姆斯戴尔在绞刑台上承认了自己的罪,才给了珍珠以承认。这样一个小精灵,生活在一个被边缘化的环境中,她内心的孤独显得尤为深刻,这是一种同龄孩子无法想象和超越的孤独。珍珠与母亲海丝特没有在心灵上形成一种契合,因而海丝特无法拯救珍珠这一孤独的精灵。

《红字》呈现出人类的现代生存的困境,即现代主义人际观, 表现为人的隔离感与孤独感。萨特在《禁闭》中所说的“他人就是地狱”代表着现代主义作家对人与人关系的总结, 表明在他们的理论中人与人是隔绝的, 有如水与火那样不相融。现代主义文学认为在理性、文明所规范的世界里, 人与人是无法沟通的, 是注定要孤独的。在人与人的关系上, 现代派文学描绘了一幅幅极其冷漠、残酷的图画。人们各个以自我为中心, 不接受世界, 换言之, 即世界不接受他。各人各自的意识是他生活的中心和全部世界, 而此意识又总与周围的外部世界相抵触,因此人与人之间是无法相互理解的。

至此,《红字》中四个人物的孤独已表现的淋漓尽致了。亨利·詹姆斯说道,“《红字》只包含了一点点欢愉和希望。它是极度的黑暗……它将永远是最阴郁的一流小说之一。”[3]的确,霍桑展现给读者的是孤苦无依、与世隔绝的孤独人。这些孤独人体现了人类的现代生存的困境,即现代主义人际观, 表现为人的隔离感与孤独感。霍桑以其深刻的眼光和象征手法阐述了对人性的思考,表达了他对人性的关注和对人际观的一种沉思,这在他那个时代是具有超前性的。

在隔离与孤独的现代主义人际关系中, 霍桑也试图在《红字》中要表现的主旋律是人性的孤独和隔离,即现代主义人际观。但另一方面,《红字》中表现出一种人与人及人与自然和谐、沟通的美景, 这无意中符合了后现代主义人际观。在奇灵沃思临死前,他将自己的财产留给了珍珠,这一善举可以算得上是奇灵沃思对自己内心罪恶的忏悔,他内心的灵魂也得到了一种安息和安宁。而珠儿最终“在人类的欢乐和痛苦中长大成人,成为一名人间的妇人”;海丝特则回到了她魂牵梦绕的新英格兰,竭尽自己所能帮助周围人们。可以说,母女俩都摆脱了以前那种离群索居的方外生活,而选择了接受他者,融入社会。这也许是一种妥协,但同时也蕴含着崭新的希望。表现出了人与人之间的理解、沟通、和谐。从这两种不同的人际观可以看出霍桑在《红字》中除了要表达人性的孤独这一主题外,也在向后人传达一种人性的理解和关爱。雷塔·科·戈林(Rita K.Gollin)在她的《纳桑尼尔·霍桑》中是这样评论的:霍桑在他小说中写的是他前面的时代,却也写的是他的时代,而我们今天读来发现“他也写了我们的时代”。[4]这也正是《红字》的魅力所在。

参考文献:

[1]纳撒尼尔·霍桑.《红字》[Z].熊玉鹏,姚乃强译.北京:燕山出版社,2000.45页.

[2]纳斯尼尔·霍桑.《红字》.侍桁译. 上海译文出版社,1981.32页.

[3]Nathaniel Hawthorne,edited by Sculley,Richmond Croom Beatty and E.Hudson Long,1961,The Scarlet Letter:A Annotated Text,Backgrounds and Sources Essays in Criticism, New York,Norton,P360

[4]Rita K.Gollin,“Nathaniel Hawthorne”,The Heath Anthology of American Literature,v.1 (Lexington: D.C.Heath and Company,1994) p. 2116.

[5]常耀信. 《美国文学简史》. 南开大学出版社, 2005.

[6]蒙雪琴.他人就是地狱一论《红字》和现代主义文学的人际观[J].外国文学,2004.

[7]甘文平.惊奇的回归一《红字》中的海斯特·白兰形象解读[月.外国文学研究,2003.

[8]崔竞生,郭建友.迷失于社会传统中的女权战士一论《红字》中海丝特的形象演变[J].四川外语学院学报,2003.

吴俊,陈燕芽,华中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英语专业2006级本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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