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两河
2009-08-11赵远禄
赵远禄彝良县两河乡人,现县政协工作
走进磅礴的乌蒙山中,从地图上看,有一片从西北向东南(北)走向的、南宽圆、北狭长的、呈桑叶形状的区域,它是彝良县辖区的一个乡,乡政府所在地在两河村,建国前叫和平乡,如今叫两河。
走进两河,东听小草坝的天马长啸;南聆龙安瘦石山翁围炉杂侃;西闻钟鸣钟鼓响;北枕盐津金鸡窝来凤凰池、天地三股水;中浴自然山水、古今人文之灵气。
穿过历史的天空,古人家的乡土生活,还在空气中散发出丝丝气息。公元前,这一区域应该是古“僰”人居住的地方。如今,在八十岁以上的老人口中还可得知:小溪木香杠的大田、白米裁缝坝的大田,是僰骡子开的。这两块田确实很大,每块田都需斗种(40斤)育的秧才够插满。能见到点蛛丝马迹的,唯有裁缝坝大田用近千斤大石支砌的坎儿了。公元前26年,汉成帝和平3年,境内发生大地震,时间长达21天,震次123次,可说是地覆天翻。虽说没有详实的资料记录在案,但从地下挖出的“阴沉木”历经两千多年还未完全腐烂,就是一个很好的实物见证。从那时起至明初的近一千四百年间,两河这片桑叶,就好象被蚕食完了一样消失了,找不到只言片语传闻。我们只能放飞思维的翅膀,飞向那千年的历史天空,去寻觅那爱的原野。
大地震后,这里山河狼籍、家园成废墟。生活在这里的僰人,另觅栖息之所。有关资料载:僰人逐渐向西和西南迁徙,原居住过的地方,许多地名都带有“白”字。联想到白米,裁缝坝“僰骡子”开的大田,应该不是空穴来风吧。雁过留毛,从大田的开凿来看,古僰人也曾创造过那个时代的辉煌。
古人去矣,唯有千年梦幻:灾后的废墟上,植物痴长,野生动物繁衍。因这里北接罗汉坝,南连朝天马原始大森林,使其成了植物的乐土、动物的乐园。上个世纪的五十年代,这里还有豹子、老虎、黑雄等大动物出没。
明朝万历三十四年(1606年)丙午岁,在谷子寨的罗家河坝修建“万寿桥”。此桥在公元1998年7月13日被洪水冲刷而出,拙考为400年前建,从而又有在元代前同样有人类活动的物证,为研究两河历史的人,撩开了面纱。
走进两河,使人会想起《西游记》里樵夫与鱼翁的对话:你的山青,不如我的水秀。你的水秀,不如我的山青。这里,山高峻,天蓝地绿。壑幽深,水碧鱼跃。恰好是他们俩对话中的水墨画卷:山青水秀。山王坳,刺破青天,黑水河,泉飞半壁。山川、河流从西北向东南(北)走向,处于朝天马、罗汉坝两大森林区域间,雨量充沛。地表植物茂盛,种类繁多。别具特色的有质地极好的建材针叶杉;有与孔龙同时代的古生植物梭萝树;有云南松、有私梨、有花楸;还有多种竹类:黄皮竹、水竹、金竹、钓鱼刺、班竹、黄皮竹、黑竹、刺竹等等。更有与小草坝野生天麻媲美的两河野生天麻,可以说是孪生兄弟。各种草药遍地都是,柴葫、鱼腥草、车前子、牡丹、妁药……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中药库。板栗、核桃、木漆各领风骚。春夏,红花绿叶争艳,闻鸟语花香,风吹草长。秋冬,看黄叶冰凌舞媚,红的红得似火,白的白得无暇。地下矿藏丰富,暗藏商机。石英砂品位高达99。9‰;无烟煤遍布7个行政村,储量达45万吨。华竹坪煤揭开草皮即可采,可与闷山坪煤媲美。铜矿、铁矿,清朝时就已开采;铅、锌、硫金砂等已有分布;青石灰岩分布较广,是生产水泥的原材料之一;粘土亦有分布。正是山含墨黛,地藏金钨,而水又别是一番滋味。主干流黑水河,源于该乡华竹坪与盐津县宝龙场山野分水,由东北角靠东而出,向南流至铜厂河,被山王坳山系阻拦,又突然调头转东北经两河、田黄出盐津柿子坝汇入白水江,形成一幅U 字型图案。沿途有广东坝河、铜厂河、两路河、龙洞河、赵家沟小溪、半河、白米河、小溪河等支流汇入。它从两千米高空梯级式跌落六百米狭谷,虽说流量小,却是低流量,高落差的水电开发理想之地。
黑水河,名副其实。在涨水的季节,其水,浑中带黑,显得黑黝黝的。决不逊色于《西游记》里唐僧师徒途经的黑水河,我不知道,这里,是不是就是当年吴承恩笔下的黑水河呢?
走进两河,山虽狭幽谷深,人却豁达开朗。人文,别具一格。语言,幽默风趣。有巴蜀的麻辣,却没有夜郎的自大。这里,散发着浓浓的川滇文化相结合的气息。“万寿桥”建于1606年,无论真假,它的背后不知隐藏了多少故事。“火烧桥”,原名“木桥”、“去新桥”、“衢飞桥”,始建于1824年,此桥建成后,改变了盐津到彝良古道中途的一小段路线,使商贾、行人往来更加便捷。两河街的“聚新桥”,1942年建成,俩八十以上老寿星踩桥,流传千秋佳话。有桥就有驿道,古滇的铜、铅运,这里还是通道之一,在两河街上出土的铅块(70斤),即是清朝当年铅、铜运的佐证。途经白米、小溪木香杠的古驿道驿站(当地人叫马店)遗址尤存。这条古驿,已有兵马曾经的足迹:诸葛亮南征时,军队路过这里扎营小草坝,蔡锷入川,民间还流传着这样的顺口溜:“蔡锷上,梁子上,一个接一个牵成浪浪。”清末(1860年)田黄的太平山之战、1950年,两河的缴匪之战,都发生在这古驿道上,他们的故事,大多被淹没在了历史的硝烟中。
走进两河,那寺庙、古墓文化已是值得文史学家们考究的。田黄的“万寿宫”,其碑被埋在了地下,不知其详;白米冒河山的“观音庙”,书载艺文;那“一出山门十八步……”,暗喻埋藏金银地点的诗文,已成千古之谜。两河有一座庙宇(已改建成两河小学),中挂四匾,其中一块上书:“神听和平”,该乡名即依此匾取意和平乡。建国后,有人说它带有封建迷信色彩,以两河取而代之。古墓文化见证着两河人大多属明末清初迁入,因为,明墓还没有发现。我们见到的赵、陈、罗、谢、张、吴等姓祖墓,多是乾隆年间以后的。这些墓碑,有的制作精美,有的文字简练,还有的书法功力雄厚。两河村小坪子的谢家弯子有一座谢姓墓,繁体字,中行大字为:清待赠江西吉安万安县嵩阳谢公讳学青字仿夷之墓。右书:嘉庆二十四年(1819)岁次己卯月建戊辰二十四日吉立。白米裁缝坝赵氏刘老太君墓,其碑铭:“苍生郡名天水芳,南京人氏广流章,太子过江来扶助,九房分支到此乡”的七言诗,囊括了赵姓的来龙去脉。半河岩上的陈姓祖墓,麦子坝罗姓祖墓,两路口的吴姓祖墓等等,其书法、雕刻都及具艺术价值。而在1925年葬于铜厂陈家坳的吴新榜墓,五十年代的大跃进时被人挖掘,具目击者说,尸体还未腐烂。这不知是风水的魅力,还是采用了什么科学的埋藏方法,留下一个难解之谜。
中华文化丰富多彩,而民间文化灿若星辰。两河民间流传三股水对联之上联:“三股水,水流川,川流不息流四川。”下联聊发了多少骚人墨客兴狂,至今无人以对。这里,民间还有一个独特的悼念亡人习俗文化。就是:人死了以后,穿戴完备,收敛入棺,将棺木调转,头朝大门方向,脚朝神位,停放五分钟,再将棺木调转180度,移放于堂屋左上角,才点燃指路灯。这一习俗流传于赵、陈、曾、袁、姜等姓,已相传了约三百年。具说源于四川卢州叙永(永宁道)。可叙永赵氏又没有这一习俗,使人百思不得其解。而语言的幽默、恢谐,令许多人倾倒。那大字认不了几个的侯良才,母亲病故,家中无粮,母无棺木,悲痛中已免不了恢谐几句:“婆婆本姓侯,阎王请她吃芋头,一来没得早饭,二来没得木头。”帮忙的团邻听了,七拼八凑的为其操办后事。可见,他这几句看似无孝的语言,比之跪地求告还管用呢。麦子坝的韩姓苗族,几千年来口头传记蚩尤后代的来龙去脉,没有深厚的口头文化功夫,怕是不行的。清末,韩氏告御状,光绪帝钦定了“耿应徙文,绍贤德子,成亿万永,客昌学正,朝明俊树,玉秀开州”韩氏二十四字排,遗憾的是没有御笔物证。韩氏祖先到京城告状,与文化的传播有极大关系,英国传教进入昭通传教、办学,在大关县天星凉风坳办有一所,韩姓有多人就读于此,之后,在麦子坝办起了私熟,这大概就是两河最早的学校。
走进两河,还有两种文化,你不得不去领略。一是武术。二是医药。花开两朵,各表一支。清末民国,天下风云激荡,倭寇入侵,军伐混战,匪盗猖獗。有一群人为保境安民,群起而习武,有半河的陈姓前辈、付姓前辈、还有麻窝(现属钟鸣乡)的刘姓前辈等等。他们练武防身,行侠仗义。相传,他们行走江湖,在宜宾、筠连,难遇敌手。如今健在的只有耄耋之年的付老了,据说,他在花甲之年时,五、六个年青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只可惜他们的一身武艺,大多被带进了坟墓,付老已是力不从心了。他们的接骨医疗技术也很受人们赞颂。麻窝的刘老医生起一碗水,就能将一根砍断的竹子接好如初,把该竹开片,还可用来编织物品。他用这碗水治疗骨折患者,只要把骨归位,喷几口所起的水,患者即刻就可减轻伤痛。他的后代没有完全学到手,现以等于失传。半河的付老医生,接骨技术远近闻名,患者是抬着进半河,走着出付家门。经他医治的患者,用两河的土话说,叫做无巴无迹,真可以说是妙手回春。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两河的青山绿水把川滇文化融合得恰到好处,也把中原文明融入到了古滇。无论是墓碑上的书法艺术、雕刻技艺,还是庙宇、匾额等物上的文化艺术,都无不打上中原文化的烙印。
走进两河,那山,那水,那人,都可爱、可亲、可敬。有在镇雄州里当吏典的赵思儒,赵世桂子继父职。有中共地下党领导的“救贫义勇军”威震滇东北的足迹。那第五路军司令王兴书曾饮两路源头水,其二姐王兴玉积极开展宣传,外甥女吴治刚千针万线绣旗帜的义举。有求学云南陆军讲武堂的吴新榜。有血溅南京光华门的朱流鼎。有鏖战淮海的王代银、郑世伦。有国民空军塔台指挥员刘登贤。有血染上甘岭的朱流申。有家乡人称道的志愿军杨献英。有济南军区副营级的陈经理。有书法名家白恒久。有年越花甲还积极为将军精神鼓与呼,著书立说的杨声华。还有医疗外科专家黄云超等等,不胜枚举。
走进两河,如果你想寻觅点什么,本文再帮你提个醒:古僰人在这里生活过吗?那僰骡子开的大田能说明点儿什么?大地震后的千余年里,为什么找不着只言片语?“万寿桥”建于丙午年,究竟是哪一年?明末清初迁徙到这里的移民,他们的背后隐藏着什么?诸葛亮南征是否路过?蔡锷的军队真的从这里的茶马古道入川吗?悼念亡人为何要倒停?“衢飞桥”的故事还有谁知道?那接骨用水碗的技术是真的吗,何以失传?出土的铅块能否还能闻听到古驿道上的驼铃?你想知道韩姓祖先告御状背后的故事吗?两路的地名何以出现在镇雄州志里而没有该乡其它地名?恢谐、幽默、风趣的语言可否说成是川滇文化融合的另类文化?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演绎的故事,何以尘封在历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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