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巴马政府能源新政背景下的中美能源合作
2009-08-04唐彦林
唐彦林
[内容提要]能源是中美两国具有共同挑战和共同利益的重要合作领域,能源合作已逐渐成为影响中美关系走向的重要因素。特别是在美国奥巴马政府上台后,能源和气候变化成为奥巴马政府内外政策中仅次于推动美国经济尽快复苏的优先议题,同时能源和气候变化也成为中关关系的支柱之一,并对中美关系产生越来越重要的影响。本文在分析中关能源合作现状及奥巴马政府能源新政的基础上,从国际政治的角度,提出了中美能源合作的具体建议。
[关键词]奥巴马中美能源战略合作
中图分类号:D822·3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7-1369(2009)5-0082-08
近年来,中国崛起逐渐成为国际社会共识后,支撑中国经济快速健康发展的能源,也逐渐成为中美关系中的热点问题,并成为影响中美关系走向的重要因素。奥巴马政府就职后,实施绿色能源政治。能源和气候变化成为奥巴马政府内外政策中仅次于推动美国经济尽快复苏的优先议程,同时也是中美关系中仅有的少数几个全球性议题之一。要推动中美能源关系的顺利发展,有必要充分认识能源合作在中美关系中的重要地位和作用,分析制约中美能源合作顺利进展的政治制约因素,并寻求切实可行的对策。
奥巴马政府能源新政与中美能源合作现状
如果从1979年中美建交开始进行能源合作算起,今年恰好是30周年,也可以说,中美之间开始了第四个十年的能源合作历程。实际上,早在中美建交前,中美能源合作就已经开始探讨。美国能源部成立于1977年,1978年10月,第一届能源部长就率领16名技术专家到中国访问,就众多议题进行了广泛的讨论,只是由于当时中美未能建交,未签署任何的官方协议。但美国能源部长在总结他们的中国之行时指出,工业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在确保经济繁荣不受将来能源短缺的阻碍方面具有共同目标。1979年邓小平访美,与卡特总统签署了《中美科学技术合作协定》,这个协定,刚开始侧重高能物理,成为之后30多个双边环境和能源协定的框架,其中包括:《中美化石能研究与发展合作议定书》、《能源效率和可再生能源技术发展与利用合作议定书》和《能效与可再生能源合作议定书》等。美国已经成为在中国能源领域投资最多的国家,特别是奥巴马政府奉行能源新政后,中美能源合作前景更加广阔,可行性更强。
(1)奥巴马的能源新政将中美能源关系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成为中美关系中的核心议题之一,并确定能源气候合作将成为中美双边关系的支柱。两国政府对相互关系及能源合作关系的密切性和互惠性认识、界定的比以往更为清晰,这为中美能源进一步合作奠定了基础。在能源领域,中美两国之间利益攸关的观念已逐步成为两国间能源合作的主导性观念。2008年8月美国能源部助理部长帮办弗雷德里克森女士在美中经济与安全评估委员会作证时,指出,美国和中国面临同样的能源挑战,双方加强在能源安全领域的合作,符合彼此利益,也有利于世界的能源稳定。美国将保持与中国的能源接触,通过合作扩大双方的共同利益。从中国方面来看,2006年胡锦涛在参加G8的峰会时提出“新能源安全观”,明确表示,加强国际合作是维护国际能源安全的必经途径。
在金融危机持续蔓延的背景下,奥巴马上任以来非常重视新能源和气候变化问题,能源新政成为奥巴马新政的重要内容。奥巴马政府能源政策的要点如下:一是加大对能源的投资力度。奥巴马政府计划在10年内投资15004L美元,扩大可再生能源的商业化规模、提高能源效率、建立低排放燃煤发电厂、建设新一代生物燃料和燃料基础设施、对新的数字化电网进行投资。2010年(财年),美国能源部用于支持新能源计划的预算为264亿美元。二是推行能源供给多元化战略,主张开发新能源,加大绿色能源、环保能源,增加太阳能、风能、水电、地热、生物能源等在美国能源消耗当中的比例,逐步减少对石油的依赖,并注重提高能源使用效率。三是将气候、能源与环境问题视为美国面对的相互关联的重要问题,一起加以解决。2009年6月26日,美国众议院通过了《美国清洁能源安全法案》规定,美国2020年时的温室气体排放量要在2005年的基础上减少17%,到2050年减少83%。这一法案还要求逐步提高美国来自风能、太阳能等清洁能源的电力供应,提高能源使用效率。此外,法案还引入温室气体排放权交易机制。奥巴马能源新政的主要目的在于,推行能源效率“革命”,提升能源使用效率和大力发展可再生清洁能源,减少对国外石油特别是中东和委内瑞拉等地的依赖,实现能源供给多元化战略,提升美国能源安全;通过对投资可再生清洁能源的投资,和降低能源需求来减少温室气体排放,缓解国内外因美国温室气体排放所面临的压力;以能源为突破口,创造绿色工作机会,促进经济回升。
奥巴马能源新政的实施,将为中美能源合作继续深入发展提供了良好机遇。首先,两国对能源合作的高度重视。在2009年4月的G20峰会上,中美两国明确提出加强包括在能源领域在内的广泛合作。在2009年7月召开的中美战略与经济首轮对话中,能源和气候变化首次成为两国战略和经济对话的核心议题,草签了《关于中美两国加强在气候变化、能源和环境方面合作的谅解备忘录》。双方一致认为,气候变化、清洁高效能源和环境保护是中美两国面临的最大挑战之一,两国间的合作对于增强能源安全、应对气候变化以及通过污染控制和其他措施保护环境和自然资源至关重要,在上述领域的合作将成为中美双边关系的支柱,能够促进建立互信互敬,为构建未来中美建设性关系奠定基础。其次,奥巴马的新能源政策将影响中美能源合作内容。由于奥巴马政府高度重视清洁能源的开发与利用,也促进了中美清洁能源的合作。2009年7月中美两国政府成立中美清洁能源联合研究中心,以促进中美两国的科学家和工程师在清洁能源技术领域开展联合研究。再次,与能源相关的气候变化合作也成为中美未来合作的重要内容,希拉里国务卿将气候变化、能源与环境合作列为中美之间第二次序的合作内容。中美是世界上温室气体排放最多的两个国家,面临较大的国际国内压力,节能减排是两国面临的共同任务,中美合作必将对世界能源与气候问题的解决产生至关重要的影响。
(2)中美能源合作的双边和多边机制不断建立完善,能源合作领域和内涵不断拓展,而奥巴马政府将中美能源合作置于前所未有的高度,中美能源合作的机制保障日渐完善。第一,在2009年7月召开的首轮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会议上,中美双方以备忘录的形式界定了中美能源合作的机制保障,同意承诺实施2008年6月第四次中美战略经济对话签署的《中美能源环境十年合作框架》,实施现有的五个优先合作的领域,包括发电与传输节能、交通运输节能与减排、水污染治理、大气污染治理和森林湿地自然资源保护等。
第二,继续通过油气论坛、能源政策对话和新
建立的中美清洁能源研究中心开展务实合作。中美能源政策对话是中国国家发改委与美国能源部进行的双边对话。2005年6月以来,中美共举行了三次能源政策对话,深入讨论了双方在清洁能源、石油天然气、核电、节能和提高能源使用效率等方面的合作,就如何继续推进中美能源合作提出了具体设想,签署了《关于工业能效合作的谅解备忘录》。
中美石油和天然气工业论坛是由中美双方政府和企业代表参加的公私合作的会议,通过相关讨论来达到中美两国在石油和天然气工业领域的共同目标,包括发展安全的、可靠的和经济的石油和天然气能源,并且促进在能源工业的投资。从1998年开始,中美石油天然气工业论坛已经举办了八次。
第三,能源合作被纳入目前中美最重要对话渠道——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的议程之中。在2009年7月召开的首轮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中,能源合作是核心议题之一,并达成了重要共识。
中美之间最近的能源合作活动倾向于在中美能源机构之间建立有关能源效率、能源安全和环境影响的长远联系机制。美国正将双边能源关系置于亚太等多边能源和环境机制之中,也运用双边协议机制来提升国内能源和环境改革,可以预见的是,在未来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中,能源问题仍将是重要议题,并对中美关系发展产生越来越重要的影响。
(3)能源合作已成为中美两国政府、政府与非政府组织、企业和个人积极参与的重要领域,同时也提供了交流与合作的重要舞台。奥巴马就职前后,伴随中美能源合作在中美关系中地位的提升,不同层次的能源对话将更加频繁。2006年10月31日至11月1日,美国大西洋理事会(The Atlantic Council)与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清华大学共同召开建立中美有关能源安全战略与合作会议,参加者包括两国政府、国际组织、非政府组织和大学中的外交政策分析专家与能源问题专家,议题包括能源与能源相关的地缘政治问题、能源供求的长期预测,探讨的能源种类包括石油、天然气、核能和可再生能源等。此外还就包括中美能源安全现况、美中各自的能源战略展望、美中能源安全合作的可能方向等主题,坦率交换了意见。而中美清洁能源论坛则是在美国联邦参议员坎特韦尔倡议下,于2008年3月建立的中美两国能源领域非政府交流合作机制,其宗旨是通过举办系列高级别研讨会,共同探讨中美之间如何更好地促进在清洁能源、替代燃料和环境保护方面的交流与合作,并为两国政府提出有关建议,以消除政策和机制障碍,推动互惠互利、持久全面的合作与发展。该机制美方由华盛顿州中国关系委员会等八个机构共同牵头,中方由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能源研究所牵头。
从中美能源合作的历程来看,过去的合作揭示了如下趋势:首先,合作关系在不断取得进步。因不同因素的影响,合作前进的步伐有所不同,但并没有倒退的时期。这与中美之间的军事、安全和经济合作时有波折相比,具有更好的稳定性和连续性。其次,与不断扩展的双边关系相一致,参与中美能源合作的政府部门和研究机构的种类和数量都不断增加。在过去时间里,中美能源合作的另一个趋势是,环境作为中美能源合作中的重要内容,不断增长。这种趋势除了体现在气候变化协议和最近的能源环境活动以外,也体现在提升能源效率、发展可再生能源,以及很微妙地体现在煤合作项目中。
制约中美能源合作因素分析
尽管中美能源合作取得了较快发展,但由于一些制约因素的影响,两国的能源合作并未达到应有的水平,主要表现在:中美两国在能源安全的定义、如何开展合作等方面存在分歧;两国的合作目前多限于技术、效率等领域;达成的协议有的不能及时实施等问题。
从中美能源合作的历程来看,制约中美能源合作的因素主要集中在政治、军事和安全领域。具体来说,包括:
(1)能源安全观上的差异。由于种种原因,中美之间在什么是能源安全以及怎样维护能源安全问题上的确存在着一些差异。从学理上来看,主要存在如下三种能源安全观。第一种:战略要点能源安全观。按照此种观点,对政府来说,能源安全不过是能源供给多样化的问题,以便降低脆弱性,奉行燃料多样化战略,减少对石油的依赖。一个国家的能源构成只由市场来决定是危险的,因为消费者和公司只会寻求最便宜的燃料,从而增加脆弱性和国家的依赖性。第二种:能源市场获取安全观。这种安全观与新古典经济学理念的回归相伴行,认为,能源安全本质上需要用经济成本来观察,这与能源供给和价格突变相关。按照此种观点,只有在市场失灵的情况下,政府才可以进行干预。相应地,获取能源安全的途径在于,整合国际和国内能源市场,发展石油期货市场对冲工具、建立国际司法体系来保证投资和多边合作。理想状态是,政府的参与被限制在为多边环境中提供信息、支持创新,对一些国家来说,还包括管理石油战略储备以备供给中断时使用等。第三种:能源与环境安全观。这种能源安全观源于对传统定义所忽视的两种要素的确认:因污染物排放以及能源集中生产、分配所暗含的风险,因为这种能源体系极易受到恐怖分子的袭击。通常,环境问题与能源安全的收益相违背。而第三种流行的能源安全观试图强调新能源是如何同时满足环境安全目的和保障供给的,并强调节能和开发新能源的重要性。
上述安全观在中美两国如果维护自身及全球能源安全问题上均有所体现,只不过侧重点有所不同。中美双方均强调能源技术研发与应用的重要性,主张通过多元发展来维护自身和全球能源安全,此外,中美双方均强调互利合作的重要性,美国则更明确提出要增强与重点国家和机构的合作。从上述相同点来看,中美双方在第三种能源安全观,即能源与环境安全观上取得了共识,并已经开展了较为密切和富有成效的合作。中美双方在安全观上的主要分歧在于,美国主张主要通过第二种能源安全观,即提高能源市场的透明度和运作效率来保证能源市场稳定和能源安全;中国则强调影响能源安全的政治环境因素,主张通过协同保障的方式来维护能源安全的良好政治环境,实际上,中国目前更主要通过实施第一种能源安全的某些理念来实现能源安全。美国方面认为,对石油的依赖性未必是中国所面对的最重要问题,因为国际石油市场供应充分,可以调节石油需求,应对短期石油市场震荡。
(2)因政治制度和意识形态等非能源本身因素的制约。美国学者曾揭示了制约中美能源合作的主要障碍:美国国内机构推动中美能源与环境合作的资金全部来自国内机构预算,而不是来自正式的发展援助,《美国对外援助法》等美国法律将社会主义中国排除在援助范围之外,从而阻碍了美国国际开发署在中国的运作;由于有时缺乏美国政府和国会高官的支持,美国相关政府部门不愿意花费时间和资源,推动中美在能源与环境问题上的合作;美国相关部门较低而且不断萎缩的用于国际能源与环境活动的预算阻碍了有效的双边的合作,而国会对中国的态度又经常是敌对
的;中美关系的摇摆不定,政治上的紧张导致美国的相关机构在与中国合作的问题上犹豫不决,这种犹豫不决来源于担心与中国的合作会给他们部门带来负面影响并失去资金投入。而影响中美能源与环境合作的中方因素则包括:能源管理部门变动频繁、对运用市场工具不慎熟练等。美方认为,中国的能源与环境的管理者缺乏运用市场机制作为政策工具的经验和理解力等。此外,冷战思维时常在中美能源关系中有所体现,如美国企业研究所的某些研究人员认定,能源进口就是一种“零和游戏”,基于此,他们认为,中美之间将会在化石燃料丰富的中东和其他富有石油资源而缺乏稳定模式或不是代议制政府的国家发生冲突。可以确定地说,中美能源合作无疑会增强双方的共同利益,但冷战思维等政治因素则不时影响和制约着中美能源合作的深入进展。
(3)中美在能源领域互信不足,这主要表现在中美双方对彼此能源来源地、获取方式、运输途径等方面存在猜忌。以能源战略通道为例,美方认为,美国强大的海军保护着海上石油运输通道,这使包括中国在内的众多石油进出口国受益。但对中国来说,将石油安全这样的安全问题托付于西方国家石油进口国主导的无定形的国际体系、全球石油公司和不稳定的出口国家是很困难的。按照美国的估计,目前国际石油市场的最直接威胁不是海上石油运输通道被切断,而是短期的市场混乱及价格急剧上扬。而从中国方面来看,中国的战略反映了对自身能源脆弱性的认识,也表明中国政府对石油市场不信任。事实证明,如果互信问题不能很好地加以解决,中美能源合作就很难深入开展。
奥巴马政府能源新政背景下深化中美能源合作途径分析
需要中美双方认识清楚的是,中美之间广泛存在的共同利益,只是为深化互利合作提供了一些必要前提而已,并不代表合作的必然产生。这是因为,国家行为尽管以国家利益为主要驱使动力,但仍有意识形态、道义、国内制衡等因素的制约和影响。这也就能够解释,为什么利益广泛存在的中美能源领域,合作的规模和范围有限,远没有达到应有的水平。因此,有必要提出深化中美能源合作的具体思路和有效途径。
(1)完善及相机建立新的中美能源合作机制。在全球化背景下,国际机制是实现无政府状态下国家合作的有效方法。社会科学已经界定了机制在理论和实践上的重要意义:现存的中美能源双边合作机制已经使中美能源合作中的行为更透明,更有预见性,也更有合法性。中美两国在能源领域的合作,以及双方在此领域的常设沟通机制的建设,应被置于中美关系全局中统筹设计与安排,使之成为推动中美关系大局进一步健康发展的积极因素。可喜的是,这种局面正在出现。2009年4月胡锦涛在伦敦会见美国总统奥巴马。双方一致同意共同努力建设21世纪积极合作全面的中美关系,将能源问题列为中美两国在国际和地区事务以及全球性问题上沟通和协调,不断充实两国关系战略内涵的重要领域,进一步深化广泛领域的互利合作,加强能源、环境以及气候变化领域的政策对话和务实合作。在终止中美战略经济对话后,在新的对话机制中——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机制,能源问题已成为中美双方探讨的重要问题,由美国国务院、美国能源部与中国发改委共同主持中美能源合作议程,通过举行定期的部长级磋商来加深相互了解,提升和引导合作水平。2009年8月22日,美国新任驻华大使乔恩·亨茨曼在北京宣布,奥巴马总统定于11月中旬访华,能源问题将成为中美两国元首会晤的重要议题。
(2)针对中美两国能源安全观的不同及政治因素的影响,应充分考虑两国的实际,通过加强沟通和合作,化解误解和分歧。从理论上看,依赖石油和天然气进口有三个突出的风险:因石油天然气燃料本身短缺造成进口中断,破坏进口国家的经济;进口石油和天然气的价格攀升到再次对进口国的经济产生负面影响的水平;对石油和天然气的依赖一般会扭曲或对国家或地区政治关系产生消极影响。在应对上述二个风险方面,中美之间明显具有共同利益,而第三个风险,则需要中美双方相互协调,特别是对中国因经济增长而增加能源需求有一个客观公正的认识。实际上,美国一些学者已经对此有清醒和公正的看法,需要做的是,上升到美国政府、国会等部门。“考虑到获取可靠的能源供应支撑中国经济发展的重要性,以及全球能源商品市场的现实,能源安全在中国国内政治和外交政策中成为重要的考虑对象是可以理解的。中国在能源安全问题上采取的措施将很可能对美国及中美关系产生很大的影响”。美国布鲁金斯学会的研究人员认为,中国国有石油公司的国外投资并不会给美国带来经济上的挑战。中国石油需求的增长并不会导致与世界的其他能源需求发生冲突。实际上,中国参与上游石油市场可以帮助增加供给、降低价格,使所有的消费者国受益。中国庞大的规模以及经济的快速发展正在世界各地造成社会和经济的挑战。中国如何处理自己的外交关系将影响世界对中国的看法。对其他主要石油进口国来说,中国寻求能源来支撑其国内的经济增长不是固有的不利事件。发达国家应针对国际伙伴,兼顾不同的做法,并鼓励中国与其伙伴国提高透明度,以及善治和负责的行为。对发达国家来说,中国与苏丹、伊朗的深厚关系提供了一个美国和欧洲与中国合作的机会,这种合作将使处于困难和边缘化的国家改变行为方式并将他们融入国际社会。许多观察者担心中国石油消耗量的增加会破坏国际能源安全。但其实中国在海外对石油产业的投资应该是石油消费者的福音,因为中国每在乍得、厄瓜多尔、哈萨克斯坦挖出一桶石油,就意味着其从国际石油市场上少买一桶石油。石油供应增加了,自然也就有益于促使国际油价的回落。实际上,中国先前的努力只获得全球能源市场2%的石油。上述学术研究和政策沟通有助于中美两国消除彼此之间的误解,深化互利合作,并逐渐上升到政府层次。
(3)针对中美能源合作领域出现的在一定程度上缺乏互信的问题,需要中美双方进行自我约束和互动构建。互信是对对方的一种心理上的认同。中美能源合作领域的互信需要在能源合作实践的过程中逐步培养起来的。按照建构主义的观点,途径主要有两个:模仿和社会习得。模仿是指“当行为体自我意识到他们认为是‘成功的行为体时,就会模仿,通过模仿获得了身份和利益。模仿使母本趋于较高程度的同质化”。另一个途径是社会习得,利用互动论强调社会习得对身份和利益的建构作用。上述两个途径有助于减弱国家的利己身份,帮助创建集体身份。温特将影响集体身份认同形成的主变量概括为相互依存、共同命运、同构型和自我约束。前三个是集体身份形成的主动或有效原因,第四个是助然或许可原因。在一个情景中四个变量可能都会存在,其存在程度越高,集体身份形成的可能性就越大。但是,形成集体身份的必要条件是一个有效原因变量与自我约束变量的结合。因此,自我约束对集体身份的形成起到了深层次的作用。实际
上涉及到行为体之间的相互信任问题,这也是集体身份形成的根本问题。“自我约束减弱了群体的内部选择不利于利他主义者的可能性,因此在群体之间竞争中有利于选择利他主义者。自我制约只有在与模式中其他因素结合的情况下才能够造就集体身份,但是,自我约束在这种结合中的作用是至关重要的”。在建立互信的过程中,中美双方有必要对影响两国能源合作顺利发展的障碍进行自我分析与约束性改正。
以中国的战略石油储备建设为例,按照美国学者的观点,中国石油战略储备就是中国与美国及国际能源署交流与合作的结果,同时也有利于中美能源领域互信关系的建立。美国政府认为,中国作为能源消费大国没有自己的石油战略储备,对国际石油市场及中国自身都存在隐患,希望通过国际能源署加强与中国石油战略储备建设的交流与合作。2001-2002年中国能源专家研究了美国、日本和俄罗斯的能源外交和石油安全战略,得出了通过建立国内的、双边的和多边的能源机制来更好地与其他主要能源生产和消费国合作的结论。2001年7月,美国能源部与中国相关部门就石油战略储备交换了意见,并参观了美国的战略石油储备。有关战略石油储备的双边对话被安排在多边组织——国际能源署中。2005年9月,时任美国副国务卿的佐利克提出希望中国成为美国的利益攸关方,这其中就包括中国与美国刚创建的亚太清洁伙伴合作,与国际能源署合作建立战略石油储备以及在美中能源对话中与美国合作。2006年12月,建立战略石油储备给中国提供了发起第一个多边机制——中印日韩美五国能源部长会议的机会,发表的声明提出合作建立战略石油储备等倡议,联合声明反映了中美在能源与环境领域的众多共同利益。对于美国人非常关注的中国战略石油储备使用问题,中国相关部门曾做出明确表态,中国的能源储备只有在紧急情况下动用,没有影响市场价格的意图。在2009年7月,中美战略与经济首轮对话中,中美双方同意在战略石油储备、提高能源市场透明度等领域开展对话。中国战略石油储备的建设过程反映了正在进行中的中国与多边机制——国际能源署、双边关系——中美关系和新创立的多边机制(五国能源部长会议)之间的互动。这样的互动无疑会促进中美能源合作互信关系的建立,这样的互动构建互信的方式值得推广到中美能源合作的其他方面。
(4)扩大合作规模、深化合作层次,促进中美关系积极全面合作关系的健康发展。有的中国学者提出了中美能源安全合作的“四个转移”建议,颇有见地。即为了共同安全目标,两国从竞争关系走向合作关系;对话内容可望逐渐从战略层面转移至技术层面,如能源技术、能源效率等,并落实至企业间的合作层次;从理论探讨转移至建构实际行动;合作范围亦转移至包括减少环境污染的合作上。上述提议揭示了中美能源合作的不足及广泛的合作空间。而美国方面对中美能源合作的讨论,无论从学术,还是从政策角度来看,同样非常宽泛,涉及全球能源市场的总供给和总需求、中美两国能源决策机制的政治和行政背景、能源开发的新技术应用、能源储备的选择以及全球能源市场的运行机制等。作为首轮美中战略与经济对话的重要成果,2009年7月28日中美两国在华盛顿草签了《关于中美两国加强在气候变化、能源和环境合作的谅解备忘录》。备忘录对今后中美能源、气候和环境合作的领域和内容列举了10项:能源节约与能源效率;可再生能源;洗煤、碳捕捉与储存;可持续运输,包括电动车辆;电网现代化;清洁能源技术的联合调研与发展;清洁空气;清洁水;自然资源保护,如湿地保护和自然保护区;应对气候变化和促进低碳经济增长。目前中美能源环境合作的潜力尚未充分开发,商机无限,有望成为中美经贸合作的新增长点。美国是一个在能源领域的先进国家,在能源实用技术、清洁能源、新能源、节能技术、管理体制、相应法律法规建设、市场机制、战略储备、海陆运输各方面。都可向中方提供资金、技术和管理方面的合作,其本身即是一个有待开发的巨大市场空间。奥巴马政府实施能源新政后,中美在能源环境领域利益交汇点更多,双边互补性更强,合作前景更加宽广。事实证明,中美既是利益攸关方又是建设性合作者。中美两国能源合作的顺利健康发展必将为两国关系奠定又一坚实基础,并促进全球能源与气候环境问题的顺利解决,从这个意义上说,中美两国的能源合作必将具有越来越大的世界意义。
(责任编辑:张业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