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奥德赛》中的奥德修斯形象

沈　毅

摘 要：“荷马史诗”是古希腊在公元前11世纪到公元前9世纪这一历史时期唯一的文字史料，由《伊利亚特》和《奥德赛》两部作品组成。《奥德赛》叙述伊塔卡岛国王奥德修斯在攻陷特洛亚后，归国途中十年漂泊的故事，为我们塑造了一位有勇有谋、坚韧不拔、有情有义而又拙稚可爱、充满童趣的男人形象。品读《奥德赛》，就犹如品味古希腊民族的童年时代，让人回味无穷。

关键词：《奥德赛》 奥德修斯 童年时代

《奥德赛》共二十四卷，计一万二千一百一十行。叙述伊塔卡岛国王奥德修斯在攻陷特洛亚后，归国途中10年漂泊的故事，集中描写了这10年中最后一年零几十天的事情。

奥德修斯结束了10年特洛亚战争后，带着丰厚的战利品与勇敢的希腊英雄们一起返家，当别的将领都顺利返回家园的时候，他却被某个万能的神灵阻留在回乡的途中，在海上又飘泊了10年，仍不得归返家园。

史诗采取中途倒叙的方法，先讲奥德修斯已经在海上漂泊了10年之后，天神们决定让他返回故乡伊塔卡。伊塔卡人认为他20年都没有归返家园，定然已经死去。当地的许多贵族子弟都在追求他的妻子佩涅洛佩，整日在他家里大摆宴席，浪费他的家财。佩涅洛佩百般设法拒绝他们，同时还在盼望丈夫能生还。然后运用回忆的方式叙述奥德修斯在回乡10年间经历的许多艰难险阻：例如独目巨人吃掉了他的同伴；神女喀尔刻把他的同伴用巫术变成猪；躲过女妖塞壬的迷惑人的歌声……最后，他到了菲埃克斯人的国土，向国王叙述了过去9年间的海上历险，国王派船送他回故乡。那些追求他妻子的求婚人还占据着他的王宫大吃大喝。奥德修斯装扮作乞丐，进入王宫，同儿子一起设法杀死那一伙横暴的求婚者，终于全家团聚。

《伊利亚特》可以是一部描写战争生活的史诗，而《奥德赛》而是一部描写航海和家庭生活的史诗。前者读后让人感觉雄伟、悲壮，而后者则让人感觉奇险、瑰丽；前者格调高昂急促，如激流险滩，让人惊心动魄；后者则舒缓柔和，如田间小溪淙淙而过。茅盾认为：“《伊利亚特》有的是所谓‘阳刚之美，《奥德赛》是‘阴柔之美；《伊利亚特》给我们看一些狮子般勇猛，老虎样暴烈的男子……《奥德赛》写的女人却柔媚如猫，狡谲如蛇。”[1]许多文艺批评家也都认为《伊利亚特》是“男性”的，《奥德赛》是“女性”的。

如果说《伊利亚特》反映了人类父系氏族社会的生活，那么《奥德赛》则反映了氏族社会解体到奴隶制社会初期的生活。史诗后半部分所描写的奥德修斯与众求婚者的斗争，其实质就是一场维护私有制的斗争，史诗认为侵夺别人财产是不合理的，因此奥德修斯虽然残忍地杀死了挥霍浪费其家产的众求婚子弟，却并没有触犯神意；同时，史诗在奥德修斯美丽、忠贞的妻子身上已经体现出了新的家庭道德规范，人类已经进入了文明的一夫一妻制的阶段。

荷马在《伊利亚特》中主要塑造的是阿基琉斯式的粗犷、勇猛甚而残暴的英雄，而在《奥德赛》中塑造的则是一个有勇有谋、坚韧不拔、有情有意而又拙稚可爱、充满童趣的男人形象。

奥德修斯海上历险10年，就是靠他的智慧和勇气才化险为夷。比如第五卷——忆归程过独目巨人境，这一部分叙述了奥德修斯和伙伴们在归途中，经过独目巨人波吕菲摩斯的所在地时，看到那里丰腴的草地，肥美的羊群，就暂作停留，和伙伴们一起停船靠岸，带着香醇的美酒，意欲换取更丰富的食物。可是这一群不速之客并没有受到主人的欢迎，吕菲摩斯一眼识破来者的意图：

你们是谁？陌生的来人？从哪里启航，踏破大海的水面？是为了生意出航，还是任意远游，像海盗那样，浪迹深海，冒着身家性命，给异邦人送去祸灾？[2]

不错，他们此次的来意，就是获得丰富的食物，如若主人不能奉送，那就只有“智取”或“豪夺”了。然而不幸的是，巨人波吕菲摩斯是海神波塞冬的后代，他连宙斯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几个普通的凡人。于是“伸手将我的伙伴，抓住两个，捏在一起，朝着地表砸击，仿佛摆弄一对小狗，捣出脑浆，涂流泼泻，湿透了地面。他撕裂死者的躯体，一块接着一块，备下晚餐，穷吃暴咽，像一头山地哺育的狮子，不留一点存残……”此处，智慧的人在强大的自然力量面前显得多么渺小无力！

可是奥德修斯是一位英勇、顽强、战斗不息而又智慧过人的英雄，特洛伊城就是被他的木马计攻破的。所以他强忍着失去伙伴的悲痛和对巨人的恐惧，一步一步地实施自己和伙伴们的逃脱计划，终于在弄瞎独目巨人的另一只眼睛之后，与伙伴们一起藏在羊腹下安全逃脱。然而在逃脱之后依然没有忘记将巨人的一群膘肥体壮的羊儿一起带走，此处充分暴露了奥德修斯和伙伴们真正的来意。

然而，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在奥德修斯和伙伴们乘船逃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带，而叫喊的声音又能够被巨人听到的地方时，奥德修斯开始对巨人放声嘲骂，此时的巨人已经出离愤怒了，他“扳下大山上的一面石峰，挥手掷来，落在乌头海船前面，几乎擦着舵浆的边沿，只差那么一点，落石掀起四溅的水浪，激流推扫着海船，硬把我们从海面冲向岸边，几乎搁上滩沿”。

危机之下，大家一起奋力划桨，总算是划离了死亡的威胁之后，奥德修斯又一次继续了自己没有完成的事情：向巨人大喊，自报身家姓名……此情此景，会让我们想起童年时代的许多往事，仿佛看到两个聪明、可爱而又无知的孩童在打架……

不能判断谁好谁坏，因为他们毕竟是两个不懂事的孩子，代表着古希腊民族正常发展的童年时代，那是一个英雄的时代，也是一个不能逃脱命运安排的时代，独目巨人波吕菲摩斯命中注定另一只眼睛要被奥德修斯弄瞎，而奥德修斯也因此得罪了海神，在海上漂泊了10年才得以返回日思梦想的家园，和妻儿团聚。

注释：

[1]茅盾：《世界文学名著杂谈》，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1981年版，第19页。

[2][古希腊]荷马著，王焕生译：《奥德赛》，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7年版。

（沈毅 江苏徐州高等师范学校文理系 221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