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妙和谐的男女性爱
2009-07-16王君
王 君
“问世间情为何物,竟叫人生死相许。”这样经典的语言流传至今,再从香港影视明星周星驰的嘴里说出来,就有了幽默调侃的味道。这味道弥漫开来,细品,滋味似乎又平淡了一点。实在的,人世间的情爱首屈一指的是红男绿女的两性性爱,古往今来多少人间悲情喜剧,演绎的多是男男女女的性爱之喜,性爱之痛。中国的《牛郎织女》、《梁山伯与祝英台》和《孔雀东南飞》,外国的《美狄亚》、《奥德赛》和《沙恭达罗》等,所表现的都是缠缠绵绵的男女情爱,男女性爱。爱情是人类的永恒主题,性爱是人类的动力与色彩。只要人类存在,就有男女的性爱,就有无边无际的爱情故事演绎。
天地造物,有雌有雄,有凹有凸,雌雄交配,凹凸相合,是自然使然,天生使然。人间男女“食色,性也”,是说男女两性之爱如同吃饭一样,是不可缺少的。人类的性行为是肉体与心灵的交织,是灵魂与肉体的合璧。人肉体的性需要和性行为,具有原始的动物本能的属性,而灵魂的性爱,则是以发自内心的人性之“爱”为源泉的,它是人类的社会属性。它是可以超越肉体、可以脱离肉体而存在的,它将不因美丑、不因衰老、不因疾病始终相濡以沫,相守相伴,至亲至爱,直到生命的结束。而在生命的过程中保持着永远的坚贞,永远的纯洁,永远的神圣,这就是让人“生死相许”的情爱理由,是可歌可泣的爱情之灵魂。
人生究竟有没有爱情?当然有。只是人们对爱情没有认真地去经营而已。真正的爱情是有性有爱的,是灵魂与肉体的两性结合,是两性灵与肉的协调和谐。所以爱情是需要认真经营的,而且也是值得经营的。人类的两性和谐之美,是夫妻百年好合、永结同心的坚实基础,也是好婚姻、好家庭、好社会的基础。
异性相吸、凹凸相合,是大自然的法则。有爱情的男女之性爱轻松美妙,充满了生命乐趣,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激动人心的故事。两情愉悦的性爱,常常如鱼得水;男女和合的快慰与欢情,令人刻骨铭心。我国元代文学家王实甫在《西厢记》里这样描述张生与崔莺莺“鱼水交欢”的美好情景:
“张生:我这里软玉温香抱满怀。
呀!阮肇到天台,春至人间花弄色。
将柳腰款摆,花心轻折,露滴牡丹开。
但蘸着些麻儿上来,鱼水得和谐,嫩蕊香蝶恣采。
半推半就,又惊又喜,檀口揾香腮。
畅奇哉!浑身通泰,不知春从何来?”
这种使张生灵魂出窍的性爱感受,让他情不自禁地从心底发出山盟海誓:“谢小姐不弃,张珙(即张生)今夕得就枕席,异日犬马之报。”
明代戏剧家汤显祖在《牡丹亭》里描写了柳梦梅与杜丽娘的鬼魂相交,在性爱过程中柳梦梅对杜丽娘的格外温柔体贴:
“劝奴奴睡也,睡也奴哥。
春宵美满,一霎暮钟敲破。
娇娥,似前宵雨云羞怯颤声讹,
敢今夜翠颦轻可。”
性爱之所以美好,就是因为两性之间的这种倾心相爱、互相顾恋的忘我情爱。它不是自私的、唯我的,而是男女双方共享的,惟其如此,性爱的感受才是和谐的、美好的。英国作家戴•赫•劳伦斯在《查泰莱夫人的情人》中极其细致地描述了康妮与狩猎人梅乐士和谐的性爱和美妙爱情的感受:
“当他进入她里面的时候,她觉着他裸着的皮肉紧贴着她。他在她里面静止了一会,在那里膨胀着,颤动着。当他开始抽动的时候,在骤然而不可抑止的狂欲里,她里面一种新奇的、惊心动魄的东西,在波动着醒了转来。波动着,波动着,波动着,好像轻柔的火焰的轻扑,轻柔的像羽毛一样,向着光辉的顶点直奔,美妙地,美妙地,把她溶解,把她整个内部溶解了。那好像是钟声一样,一波一波地登峰造极。她躺着,不自觉地发着狂野的,细致的呻吟,呻吟到最后。”
起初,康妮想象着梅乐士对她的性爱将是“那种强猛的,不容分说地向她进入,”她想:“也许他的来势要像利刃似的,一刀刺进她温柔地开展着的肉里,那时她便要死了。”不料,梅乐士对康妮的性爱却是温柔的,体贴的:
“他的来势只是一种缓缓的、和平的进入,幽暗的、和平的进入,一种有力的、原始的、温情的进入,这种温情是和那创造世界时候的温情是一样的。于是,恐怖的情绪在她的心里消退了。她的心安泰着,她毫无畏惧了。”这时的康妮:“她让一切尽情地奔驰,她让她自己整个地奔驰,投奔在那泛滥的波涛里。”
于是那种令人销魂的性爱感受发生了:“她仿佛像一个大海,满是些幽暗的波涛,上升着,膨胀着,膨胀成一个巨浪,于是慢慢地,整个幽暗的她,都在动作起来,她成了一个默默地、蒙昧地、兴波作浪的海洋。在她的里面,在她的底下,海底分开,左右荡漾,悠悠地,一波一浪地荡到远处去。不住地,在她的最生动的地方,在海底分开,左右荡漾,中央便是探海者在温柔的深探着,愈探愈深,愈来愈触着她的底下;她愈深愈远地暴露着,她的波涛越荡越汹涌地荡到什么岸上去,使她暴露着。无名者的深探,愈入愈近,她自己的波涛越荡越远地离开她,抛弃她,直至突然地,在一种柔软的、颤抖的痉挛中,她的整个生命的最美妙处被触着了,她自己知道被触着了,她再也不存在了,她出世了:一个妇人。”
在这里,性感是双方的,性爱是双方的,性高潮也是双方的:“男子在一种敬畏中听着他下面的这种声音,同时把他的生命的泉源播射在她的里面。当这声音低抑着时,他也静止下来,懵懵地,一动不动的卧着;同时,她也慢慢地放松了她的拥抱,软慵地横陈着。他们躺着,忘了一切,甚至互相忘着,两个人都茫然若失了。”
这样忘我的性爱才甜蜜,才美妙,才能让叫人忘乎所以,销魂沁骨。以至于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痴情男女山盟海誓,生死相许,以至于山盟海誓到除非山崩地裂,除非江河干枯,誓与天地与共的境地。即便是这样,爱情似乎也难以终止:
“上邪!我欲与君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
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决!”
明代有一首流传很久的民间情歌,这里,我姑且叫它《傻俊角》。《傻俊角》以淳美、朴素的感情表现了两性情爱的合二为一,揭示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如同亚当和夏娃,是“骨中之骨,肉中之肉”的关系:
“傻俊角,我的哥!和块黄泥儿捏咱两个。
捏一个儿你,捏一个儿我,
捏的来一似活脱;捏的来同在床上歇卧。
将泥人儿摔破,着水儿重和过,
再捏一个你,再捏一个我;
哥哥身上也有妹妹,妹妹身上也有哥哥。”
性爱是如此的“传统”,如此的“缠绵”,如此的不可抗拒,以至于有些人“色胆包天”,不惜性命,铤而走险。清代文学大师曹雪芹在《红楼梦》里就写了一章“王熙凤巧设相思局,贾天祥正照风月鉴”的悲喜剧。说的是私塾先生贾瑞(贾天祥),不知深浅地爱上了大管家王熙凤。在王熙凤的假意应承下,他一心一意地盼望着与其发生性关系,结果落入了王熙凤精心设计的毒辣相思局。衣服单薄的穷苦私塾先生贾瑞,先是在漆黑的“穿堂里”苦苦等待,经受了寒冬腊月的“过堂风”,后来,又在一间空屋子里被侄子贾蓉羞辱捉弄;之后才狼狈地出了门,冷不防又被屋上倒下来的一桶屎尿,从头泼到脚,浇了个通湿透臭,从此一病不起,最终送掉了自己的性命。
美国性学家贺兰特•凯查杜里安说:“性是人类生命的源泉,是整个人生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不管我们是否主动参与,性欲都是我们日常思想的一部分,它根植于我们的梦想、渴望、恐惧和挫折之中。”
真诚的爱情,健康的心理,完美的性道德,既是健康性爱的基础和归宿,也是人类美好社会的光彩。
(注:王君老師先后毕业于兰州大学、西北师范大学研究生班,历任《科学•经济•社会》、《西北人口》、《文史与欣赏》、《甘肃文史》编辑、编辑部主任,已发表学术论文及各类文学作品百余万字,出版有《王君论文选》、《人类生态景观》(与留英学者邸雅楠先生合著)、《王君西部作品选•小说卷、散文卷》(上下册)、《行走甘肃》、《随我去飞》、《山明水净》等理论、文学著作。系研究员、甘肃省性科学学会理事、甘肃省妇女问题研究会理事,中国人口期刊研究会会员、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会员。)
[收稿日期:2008-12-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