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程改革:难言之鲠
2009-07-07左中右
左中右
本人从事教育工作30年,经历过多次教学改革,其主题随时代而异。上世纪80年代,教改课题是“自制”教学仪器和教学用具。我所在的学校虽是二流普通高完中,但学生的理化生实验还是两生一组、开齐开足的,即使是解剖青蛙、鱼、兔子这一类的生物实验课也都照开不误,且不另收学生的钱。后来从事职业教育,教改更是立教之本,为适应企业和市场的变化,满足学生和用人单位的需求,我又经历了调整专业和课程设置,修订教学目标,选取适用教材,选编教学内容,变化教学方式……而让本人耿耿于怀、不得舒心的教改,却是儿子“遭遇”的课程改革。
儿子小学一年级进的一所重点学校,不搞就近入学,通过“考试”和“面试”“择优录取”。在第一次家长会上,班主任和学科老师再三强调:孩子每天回家都必须完成“家庭作业”,否则第二天的课就接不上,孩子学习一掉队就再也跟不上了。教师还要求家长承担监督和辅导孩子“独立完成”家庭作业的责任,防止孩子掉队落伍,“输在起跑线上”。回家后,我们一家五口召开家庭会,分配任务:儿子须认认真真上课,老老实实做作业;老爸我,理工科毕业,负责数学家庭作业辅导;孩子他妈,英语专业的,“承包”英语和语文家庭作业;爷爷奶奶负责家务。岗位分配停当后,各自进入角色。殊不知,小学一年级的课程就让一家五口,两个大学生、两个中专生和一个小学生一起上了“刀山”,进了“火海”,苦不堪言。
学校“小一”语文选用上海实验学校的教材,一年识字量须达两千字上下。这还不算啥,要命的是不学拼音,改学计算机键盘上的字母表。教改的老师说,现在的孩子今后都不用写字了,只要在计算机键盘上敲打,字就跳出来了。背这些英文键盘分布表也没啥,难为人的是,要将这些字母与汉字挂钩,还有一系列“口诀”要记忆,这中间一点规律都没有,只能死记硬背。长于语言的儿子他妈,眼睁睁盯着孩子干着急,下不了手,开不了口,辅导不了,连孩子学得好不好都辨不清,如何监督?这小学语文才开始启蒙就遇到了拦路虎。
再说英语。儿子五岁起就在他妈的“家教”下听英语说英语,进了学前班开始正式学习《少儿英语》,上小学一年级后,全家人自豪地放言:英语是咱孩子的强项!可就在全家人沾沾自喜时老师发话了:你们的宝贝儿子书写不规范,笔划顺序常出错。如写“O”应逆时针画圈,但他老是顺时针画,这“圈”的头尾还常常接不上,成了“U”或“C”,若不重视矫正,今后就学不好英语!从此后,儿子他妈把矫正笔划作为“家庭作业”辅导的重点。她眼睛死盯住那笔尖,不对,重来。再不对就再重来!如此规范笔划就把儿子的英语家庭作业时间拖长了两倍还不止,搞得儿子一做英语就烦,就哭。当老爸的我看不顺眼,说:习惯成自然。不少外国人一辈子用左手写字,不也照样“学”好了英语,何必为难孩子嘛!儿子他妈回答:如果不配合老师,老师今后不管儿子,你就更倒霉!想想也是,咱不提意见了,于是就合伙逼儿子就范。
“小一”数学科选用的是北京某重点学校的实验教材,把初中的代数、数轴、方程式等知识往下拉了六载,放到小学一年级。一次,我观摩学校组织的教学开放日,上数学课的年青女老师像跳舞一样向孩子们生动地“讲解”数轴知识。只见老师双手向左右方向平伸出去,指尖摆动,边跳边“唱”道:“一条直线长又直,两边延伸无限长。”她点点头再“唱”:“原点是零在中间,(头向左边偏)右边是正大于零,(头再往右边偏)左边是负小于零……”不少孩子也跟着老师比划并念念有词地附和着。
每晚11点左右轮到我“上岗”时,就体会到辅导家庭作业是相当的难啊。儿子已没有学习兴趣和坚持坐下去的耐心了,我一边拍打儿子屁股一边训斥他“坐稳”“睁开眼晴看书”,并“深入浅出”地启发儿子思考:
这x不是一个具体的数,但它可以代表任意的数,比如5、100、a或b等等;
在这道题里,x代表须求解的数,是一个具体的数字,这个数字嘛,等你把答案解出来就知道了;
x放在等式中,等号两边的式子要相等才叫等式;
等式两边要同时减或同时加上同一个数,等式才保持相等;
……
怎么没动静?哇呀,小家伙坐着睡着了!老子讲了半天,成了对牛弹琴。我边猛拍打儿子的屁股边喝道:“不要睡,做完了数学家庭作业才能睡!”可小家伙的五窍七孔像爬满了“瞌睡虫”似的,任你打屁股打红了都醒不来。爷爷奶奶打抱不平了:你们这是把孩子往死里整。你们就这一个儿子,逼出病来有你们好过的……没法,只好放他一马,任他睡去,待第二天早晨天麻麻亮时再拉他起来完成家庭作业。
天天复天天、日日接日日地“监督辅导”儿子完成家庭作业,一家人不间断地闹腾,儿子“紧走慢跑”,勉强跟上“队伍”。后来,儿子终于生“大病”了。那年暑假,一家三口跑遍了深圳和成都的大医院,走通眼科、脑科、心内科、神经内科,为儿子查验眼球、眼底,作了拍片、CT、B超、脑彩超、脑血流图、心电图、72小时全天候心动监测……折腾了两个月,最终未查出儿子自述“症状”的病因来。暑假末,为了孩子的身体健康,只好将儿子从重点学校转学到一所非常一般的学校。
十年后,儿子自揭“生病”谜底:自编自导自演了一出戏,目的是逃出重点学校,躲避“家庭作业”带来的烦恼。
(作者单位:深圳市博伦职业技术学校)
责任编辑 邹韵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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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举报,经本刊编辑部核查,本刊2008年第7、8期(合刊)刊发的署名吴友智的《我们离这样的教师有多远》一文,主体部分系抄袭江海发表于《教育文摘周报》(2007年4月25日)的同题文章。我们对抄袭者表示谴责,对原作者表示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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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道编辑部
2009年5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