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的快乐

顾连梅

孩子小老师

“人人都说小孩小,谁知人小心不小。你若小看小孩子,便比小孩还要小。”这是陶行知先生的打油诗，今天读来，还是饶有趣味。很多时候，孩子的言行能令家长深思，换句话说，孩子，能做我们的老师呢。

自从有了一辆黄色的“皇冠王”自行车，儿子就特别喜欢骑车。从胆战心惊地跟在我们后面骑，到自己一人勇敢骑车出门；从只敢白天出去，到晚上也敢在夜色中穿行，儿子的车技日益精湛，兴趣日益浓厚。渐渐地，他骑车的距离越来越远，骑车的时间越来越长。

去年夏天持续高温。我每日躲在空调间里翻闲书看电视，不敢迈出大门半步。儿子却要自讨苦吃出去骑车，而且每次都兴高采烈。

儿子只要一出门，总得一两个小时才回来。他开开心心出去，心满意足回家。我不解地问他：“你每天出去这么长时间，都跟谁玩啊？”他说：“不跟谁玩呀。我就是一个人骑车兜风，先从家骑到城北大桥，站在桥上吹吹风，然后经过阳光城、凤凰新村、美欣家园，再经过青铜桥，过苕溪路，穿过市中心，骑到城南，最后经外环路，绕过俞家漾公园，回到家。”我大跌眼镜：“噢！天哪！整个湖州城被你兜完了。累不累？”“不累！很舒服的。”他爽快回答。想着儿子白天学习的辛苦，我不忍心破坏他的雅兴，就随他晚间四处闲逛，让他以自己的方式放松心情。

一次儿子回来时，满头大汗，身上还有烂泥的痕迹，一双白球鞋面目全非。儿子扬起脸自豪地说：“我在紫云花园踢足球了，那儿有很大的一片空地，我和朋友踢比赛。我一人独得三分！”哦？他骑车的过程又有了新节目？“嗯，你都跟谁踢呀？”“一些我不认识的朋友。”不认识的却是朋友？看来我儿子的旅程十分丰富，不仅仅骑车而已。有时他回来后涨红着脸说，自己在时代广场跟不认识的朋友打乒乓球，别人的水平很高，自己苦练的旋球功夫全无用场；有时他浑身湿透地告诉我们，在人民广场打篮球，他一分未得，却拦得许多球。总之，他乐在其中，乐此不疲。

有一段时间，天公不作美，连续几天下雨。到了晚上，儿子就站在窗前，一副无可奈何的愁苦模样。雨刚一停下来，他就要出去，不管路面多湿，天有多黑，他全不在乎。只要能去兜风他就开心。儿子已经迷上晚间的兜风了，这真是独特的爱好啊。

有一天，我们一家去近郊小镇看父母，吃罢晚饭回来已经很晚了。我们在新村门口下了出租车，边聊边走回家。晚风阵阵袭来，清凉似水，舒爽无比。我不禁感慨：“多好的夜晚，多爽的风！”身旁的儿子马上接嘴：“所以呀，我最喜欢晚风了！有一股淡淡的香香的味道。”“香香的味道？”我停下脚步，使劲嗅了嗅，空气中果真有淡淡的香味，像是树木的清香，又似花草的芬芳，还裹着泥土的气息。那种幽远的若有若无的香气，静静地扑面而来，遥远而亲切，满怀的温暖甜蜜。

我顿时开窍：“这就是你喜欢晚上兜风的原因啰？”“对啊！”儿子高兴得跳起来，“当然，我出去还可以遇到许多朋友，不用约好，大家碰到了就一块玩，很自由，很开心！不像你们大人为了喝茶，提前好几天就约好，还说什么不见不散，好麻烦”。我一时语塞。

儿子得意地在前面蹦蹦跳跳，我开心地跟着。周围的空气里荡着的淡淡香味，悄悄地拥抱着我们。

我应该向儿子学习，为一阵晚风而快乐……

（作者单位：浙江湖州艺术与设计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