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会话含义理论中质准则的违反与相声艺术

[摘要]相声是我们中华民族的国粹,它给人们的生活带来了许多欢乐。为什么相声中的语言能产生如此幽默的效果呢?本文作者带着这个问题对20个相声文本中的话语进行了研究和分析,从中发现Grice 会话含义理论四大准则之一的质准则的违反对相声语言产生幽默效果起着很大的作用。本文对质准则的违反与相声幽默产生的关系进行了分析,并给出了实例论证。

[关键词]会话含义 质准则的违反 相声

作者简介:朱凤梅,女,宁波大红鹰学院,复旦大学研究生在读,讲师,研究方向:应用语言学。

一、引言

我国著名的相声表演艺术家马季曾在《笑谈相声》一书的《序》中说道:“相声是产生在中国的笑的艺术。”(马季,1987)相声语言给人们带来了无限的欢乐,同时引起人们的思考:是什么使简单的文字产生如此幽默的效果的?本文作者站在语用学的角度,选取我国相声表演名家的相声文稿20篇进行研究,发现所被选取的所有相声文稿中都至少有一处是“假话”、“大话”或“空话”,而这些话造成了信息的“错位”,因此产生了幽默效果。经本文作者分析,这种说假话,说大话,说空话的表现与语用学界Grice(1975)提出的会话含义四准则中的之准则有关。

相声是近百年来广大任命群众喜闻乐见的一种民间艺术形式。它以幽默诙谐的艺术语言褒贬生活。“相声艺术的特色是通俗易懂,形式简便。可以说相声的重要艺术手段就是逗笑。没有笑料,就不成为相声。”(于万海,王决,1987:1)

相声主要有三种:单口相声、对口相声和群口相声。单口相声主要是有许多小笑话组成的,所以也叫大笑话。对口相声的一种表现形式就是“一头沉”,一个演员“逗哏”,一个演员“捧哏”,即一个是主要的叙述人,一个是旁边辅助对话的人。群口相声也叫“群活”或者“多人相声”,是指两个以上的演员进行的相声表演。马三立、侯宝林、马季、牛群等都是我们耳熟能详的著名相声表演艺术家。相声也是我国春节联欢晚会上重要的表演形式,伸手观众的喜爱。因此,我们应该就了解相声,研究其艺术效果产生的机制,使其更好地被传承下去。

二、Grice 会话含义的提出及其中的质准则

Grice(1975)在Logic and Conversation 一文中首次使用含义(implicature)一词。他区分了规约含义和非规约含义。在非规约含义中他进一步提出了会话含义(conversational implicature),而这一含义的产生必须建立在一个大原则的基础上,即合作原则(Cooperative Principle)。也就是说,只有在说话双方合作的基础上所产生的对话才有研究会话含义的价值,即如果对话不符合常规,那么必有会话含义。在这一理论中,Grice首度提出了会话含义四准则:量准则、质准则、关系准则和方式准则(熊学亮,2007:158)。如果遵守这些准则,那么会话产生一般含义,如果违反,就会产生特殊含义。

本文主要讨论的是这四个准则中的质准则,即“Try to make your contribution one that is true”(Grice,2002:27),不说假话,不说无根据的话。根据其《逻辑与会话》一文,我们还可以看到质准则中的第一条“不说假话”又可以分为四个部分:反话(irony)、比喻(metaphor)、反叙法(meiosis)和夸张(exaggeration)。

三、质准则的违反与相声幽默的产生——实例分析

我们知道在遵守合作原则的基础上,说话人违反会话含义四准则就能产生“言外之意”。而相声艺术让人发笑,引人思考的正是其“言外之意”。在对20篇相声文本进行研究的过程中我们发现文本中很多时候相声采用的就是对Grice会话含义中质准则的违反,说了连篇的夸张的话,假话,无根据的话而产生与现实状况相矛盾的现象,从而冲击人们的思维模式结构,最终使笑料产生。下面,本文将分别从单口和对口相声两方面给出质准则违反的例证。

(一)单口相声

前面已经提到,单口相声使许多“小笑话”组成的“大笑话”。下面给出一例,取自刘宝瑞的《假行家》:

南北大道东西走,十字街前人咬狗,捡起狗来砍砖头,倒叫砖头咬了手。

有个老头才十九,嘴里喝藕就着酒,从小没见过这宗事儿,三轮儿拉着火车走。

这是相声表演者在相声开头用的一首“颠倒诗”。其中的“南北”、“东西”,人咬狗,捡起狗,砍砖头,砖头咬手,老头十九,喝藕就着酒还有三轮拉火车等都是与现实不符的反话。这正是违反了会话含义质准则中不说假话的第一条――不说反话,产生了幽默的效果。

(二)对口相声

对口相声是三种相声类型中文艺节目最常采用的一种。下面先来看一个例子。

甲:我们公司一百多小偷儿,吃喝拉撒睡行坐卧走,这得花钱吧?

乙:这得花钱

甲:没完没了地到旅游点上学习开会,这得花钱吧?这还不算,我们领导干部还要出国考察!你说你一个小偷公司你出国考察什么呀?说是学习外国先进的偷盗技术!

乙:这也是为了冲出亚洲,偷向世界吧。

本例取自牛群、冯巩二人的相声《小偷公司》,这些相声语言大量采用“假”、“大”、“空”话,极尽讽刺现今社会的偷盗现象,制造幽默的艺术效果的同时还引发了人们的思考。

群口相声的操作性没有单口相声和对口相声简单,相声文本也不是很好撰写。但在对群口相声的研究中(如郭德纲等的《铿锵四人行》)也不难发现幽默的产生同样依靠质准则违反。

四、结论

Grice的會话含义四准则中质准则的违反理论使相声语言幽默的产生得到了很好的解释。其过程可以用以下图示表示:(合作原则大前提下)相声语言――违反质准则(大话、假话、夸张的话、无事实依据的话)――冲击人们的习惯思维――体会现实与相声语言含义的反差――幽默产生。相声是一种民间艺术,是中华民族特有的艺术。在了解了相声艺术产生的机制之后,我们也应注意到近几年来,我国相声事业也暴露出年轻接班人不足的趋势。相声艺术需要更多的国人去关注,运用会话含义质准则违反的语言学“武器”创造出精彩的作品,使相声艺术在中国的土地上一代一代传承下去。

参考文献

[1] Grice, Paul. Studies in the Way of Words [M]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2

[2]何自然,陈新仁。当代语用学[M]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2

[3]庞铮,郁军。关于格赖斯会话含义理论中基本概念的理解, 广西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J],2006(27)

[4]熊学亮。语言使用中的推理[M]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7

[5]于万海,王决。笑谈相声[M]宝文堂书店出版社,19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