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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丽叶·比诺什:跳跳舞,谈谈情

2009-05-30

新民周刊 2009年13期
关键词:汉姆朱丽叶舞剧

王 倩

“当我们还是孩子时,每个人都是天生的表演家,不需要任何课程就能成为演员、画家或者舞蹈家,这是一种天性。”

今晚朱丽叶·比诺什距离你,10米。

她跳出了大银幕,就在你前面,用尽全身气力跑着跳着,歌唱着,独白着。她说,“我站在这里,就像一本打开的书,愿意向你们传达内心。”

我们熟悉电影里的朱丽叶·比诺什——纯情坚定的特丽莎(《布拉格恋人》),巴黎新桥上的乞丐画家米歇尔(《新桥恋人》),小镇上用自制巧克力温暖人心的维安妮(《浓情巧克力》),大漠中历尽战争磨难的护士安娜(《英国病人》),深邃的眼神,冷峻的气质。

但这回的朱丽叶·比诺什以舞者的身份出现了。她和英国现代舞大师阿库·汉姆合作的现代舞剧《我之深处(In-I)》正在上海和北京两地巡演。作为一个知名演员,她显然比别人更有机会敞开自己的内心,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在《我之深处》里,这个对私生活的严防死守在圈内数一数二的神秘女人,在舞台上尽情地剖析她的内心。面对爱情,她在艺术里比在现实中更加勇敢。

你敢放手去爱吗?

3月27日晚上的上海东方艺术中心。朱丽叶·比诺什被高悬着“躺”在直立的床上,一段身体位置不变、四肢却始终在挣扎的高声独白,诉说着遭受情感折磨的痛苦内心,那种无奈、苦闷和绝望让现场的人有窒息之感。

《我之深处》去年9月在伦敦国家剧院首演,28场演出场场爆满。在之前的6个月排练时间里,朱丽叶·比诺什安心地隐身在巴黎西部近郊的一个舞蹈室里,她和一个穿着舞蹈裤的男人在地板上腾挪跳跃,她的儿子和姐姐站在一旁拿着摄像机记录着这一切。每过半个小时,比诺什和她的男伴就会停下来看一会儿录像,他们时而大笑时而锁眉时而还要争论一番。

一句话就可以概括舞剧《我之深处》的宗旨,“你敢放手去爱吗?”这是一出探寻爱情的舞剧,纯红色的背景墙下,两把椅子,一面墙,身着便装的两位舞者相遇相识,热烈激吻,发狂争吵,在情绪的起伏挣扎中死去活来。阿库·汉姆在编舞中融合了古典印度舞和西方现代舞,朱丽叶·比诺什则将极具戏剧色彩的独白穿插其中,她更多时候是在演戏。

今晚她表现得很棒,不过不如他棒。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是阿庫·汉姆,英国最优秀的现代舞大师。当然他不得不收敛一下自己的锋芒,或者说“被拖累”,因为对手是演员比诺什。朱丽叶·比诺什只是这个领域的业余爱好者而已,更何况她已经快45岁了,许多专业舞者在这个年龄时都已经退休了很多年。

让从没有受过舞蹈训练的人自由起舞,她为什么还愿意如此折腾自己呢?“因为不会跳舞,我就更想和阿库·汉姆共舞。我对自己说,不要患得患失,去大胆追逐在舞台上表演的梦想。”朱丽叶·比诺什说。

合作者阿库·汉姆很多年前看过比诺什演的《英国病人》,他欣赏比诺什在电影中创作角色的方式和对角色的选择。“2006年比诺什来伦敦南岸中心看我的演出,然后我们在电梯那边相遇和交谈,我知道她是想通过舞蹈动作来感受其他的事情。”

《我之深处》不仅是舞剧,还是一出话剧,阿库·汉姆称之为“实验性舞剧”。表演略显晦涩,却很真挚,也容易懂。舞者们除了用肢体动作来表达情感,还有记忆的口述,汉姆控诉他幼时被穆斯林教师殴打的经历,朱丽叶·比诺什则絮叨她痛苦的爱情过往。

这是朱丽叶·比诺什自己选择的主题。阿库·汉姆问过她,为什么要这样去探索爱情?朱丽叶·比诺什说,“对我而言,爱情是唯一生存的方式和生活的全部意义,被爱比去爱更让我恐惧和脆弱。爱情有时会让我失望,我知道其中肯定出了什么错。什么能称之为爱情?我们在爱的路上能走多远?我们真敢去爱吗?我们能把需要叫作爱吗?幼年时,我认为爱比天大。然后我从少女步入成年,历经了情感变迁,情感需求逐渐变得像国际象棋般复杂。”

年轻时与导演雷奥·卡拉克斯相遇,那5年里朱丽叶·比诺什只为他演戏,他们留下了永恒的《坏血》和《新桥恋人》;1993年朱丽叶·比诺什生下了儿子拉斐尔,孩子父亲是潜水教练安德烈·阿勒;1999年朱丽叶·比诺什生下了女儿安娜,孩子父亲是在《史诗情人》中和她演对手戏的“缪塞”伯努瓦·马吉梅。

我喜欢激情的生活

她努力在舞台上释放真实的自己,但人们忘不了她的电影。25日朱丽叶·比诺什出席了上海电影节特地为她组织的影迷见面会,为4月13日开幕的法国影展预热,她的电影《巴黎故事》是本次影展的开幕影片。当影迷们称赞起她跨界表演的勇敢时,她如同少女般羞涩地笑了,“当我们还是孩子时,每个人都是天生的表演家,不需要任何课程就能成为演员、画家或者舞蹈家,这是一种天性。”

记者:《我之深处》说的是怎样的一种爱情观?

比诺什:我和阿库·汉姆没有给出明确的定义,我们只是在对“爱”进行探索。当初排练时,我带去了14个希腊语对爱的描述,其中有婴儿对母乳的爱,还有占有、嫉妒、神交、智力分享、同胞之爱和神圣之爱(不需要任何回报的爱)等。只有内心充满爱的人,才能与人分享爱。全球各地的女性有着各自的宗教背景、家庭背景和朋友圈,我希望能给她们带去一些值得思考的问题——什么才是爱情?我们需要怎样的爱?我们究竟能爱到什么程度?热情就是爱吗?在舞剧里,我和阿库·汉姆既有亲密的接触,也有关系改变之后两人的接触,我希望能展现出各种爱的可能性。

记者:你说过和侯孝贤导演合作《红气球》就好像一次“出乎意料的性高潮”;这次你又说和阿库·汉姆合作《我心深处》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如何理解这两种不同的表演感受呢?

比诺什:侯孝贤拍电影的方式完全基于他对生命的理解,他对演员很大方,让我们自由地表现自己,他教会了我去自行体验创作中的自由感,让我能够充分地拥抱自己所演的角色。以前我更喜欢跟从导演们的理解,他们往往会在拍摄过程中就影片主题给出自己的诠释。没有一个士兵会不听从将军的指挥,所以以前我总在取悦大牌导演,跟着他们的步调走,他们无所不知,好像总在充当着父亲的角色。

电影是有后期剪辑的,但我和阿库·汉姆合作的《我心深处》需要的却是把最真实的赤裸裸的情感在舞台上表现出来。我们之间更多的是一种感情合作,在我和舞台下的观众进行沟通之前,就要和阿库·汉姆先进行碰撞和合作。

记者:阿库·汉姆说上台前的瞬间他会和你拥抱一下,每一次上台就好像结一次婚,用“拥抱”的形式来证明爱的存在。你在台上时会想些什么呢?

比诺什:我们俩在舞台上的确像新婚夫妻,既有情感的交流,也有矛盾的呈现。舞台上,有我,有他,还有一堵墙,用中国哲学来说就是阴阳交融吧。我们在台下各过各的生活,生活在不同的圈子。一回到这个舞台,我们就像一对夫妻,互相支持,互相欣赏。有时候,演出后我会孩子气地问他,你今天生我的气吗?他很奇怪地回答:没有啊。其实在舞台上的每一分钟,我们都很入戏,觉得对方的每一种情绪都是真实存在的。

记者:如何保证时时都有激情呢?

比诺什:激情可能来自于自己本身的力量和能量。说到我本人的话,那就是对生命的渴望,我想要不停地学习各种东西。中国的传统哲学里认为休息非常重要,人不能透支自己,必须劳逸结合。但这与我的生活方式正好相反,我喜欢激情的生活,需要不断探寻生命的价值,寻找梦想的无限可能性。

记者:很多人羡慕你自由的生活方式和多才多艺,你的生活中总围绕着电影、戏剧、绘画、雕塑、写作、舞蹈等各种艺术形式,这是你追求的一种生活理念吗?

比诺什:在排这部舞剧之前,我在10个月里拍了5部电影。但是在《新桥恋人》时我曾经在2年半里就拍了这一部电影。那2年半的时间里,我分别有两次9个月的空档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那就绘绘画和学学英语吧。但现在我很忙,而且也没有这样的执著心了。现在我更喜欢随波逐流的生活方式。有人说来拍电影吧?有好的剧本的话,我会去;有人让我别跳舞了?也行,反正就随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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