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学校里的枪声

周　戎

情报能力低下是导致巴基斯坦恐怖袭击频仍而破案率较低的重要因素。

恐怖惨案的发生，往往是在人们最料想不到的时间和地点。

3月30日当地时间早上7时30分，距巴基斯坦拉合尔市20公里处的马纳万地区跟往常一样平静。当地一所警察培训学校里，100多名学员正在整装列队，准备出操。此时，从学校两个入口处迅速潜入几个身着警服的陌生人，他们手持自动步枪、冲锋枪和手榴弹试图冲进学校。值班警察毫无戒备，猝不及防，很快被这些人制服。这些陌生人占领了学校的制高点，甚至还登上训练中心内最高的建筑物——清真寺。随即，他们向在操场列队出操的警察学员投掷手榴弹，紧接着就传来11声爆炸，上百名警察当场倒在血泊里。几个恐怖分子还手持匕首冲到人群里乱刺乱捅，让从未受过战场洗礼的警察学员慌作一团。

当地警方很快闻讯，迅即派出特警，并请求当地陆军特种部队和突击队支援，包围了警察培训中心。随后，双方的各种自动武器开始激烈交火，恐怖分子显然训练有素，他们在屋顶上向三个方向攻击，一面向学院上空为特种部队指示方向的巴空军直升机开火，一面向仍滞留在操场上的警察学员射击，一面则向准备破墙而入发动进攻的特种部队和警察还击。

随即，巴基斯坦政府宣布拉合尔进入紧急状态。军方武装直升机在学校上空盘旋，并从空中向恐怖分子控制的制高点扫射。截至3月31日，已造成40人死亡（其中6个恐怖分子被击毙，2名被俘，另有6名恐怖分子自杀身亡），100人受伤。从电视画面上看，被杀死的警察尸体依稀可见。拉合尔警方在出事地点300米外实施了戒严。

巴基斯坦总统扎尔达里于当日中午下了死命令，命令巴武装部队立即对恐怖分子盘踞的清真寺发动攻势，基拉尼总理也发表电视讲话，要巴基斯坦军队和警察立即控制住局势。接着，素有大嘴之稱、脸色阴郁的巴内政部顾问拉赫曼·马利克也宣称，“这是对巴基斯坦国家主权的侵犯，我们不排除有外国黑手的可能性。”而印度内政部长立即反唇相讥说，“不要将此次恐怖袭击与去年11月26日的印度孟买恐怖袭击案相提并论。”言外之意，印度与此次恐怖袭击案件无关，而出事地点距印巴瓦加边界不足15公里。

负责攻击恐怖分子军事行动的前线司令官、巴陆军中将阿克塔尔说：“要意识到巴基斯坦正处于恐怖袭击的核心地带。”该国国家情报局前局长马苏德·谢里夫亦称，“这是不希望巴基斯坦稳定的人所为。”

马纳万地区，是来访的斯里兰卡板球队一个月前遭袭的地方，当时有12名身份不明者进入球场，向斯里兰卡板球队发动突然袭击，当场造成10多人死亡，斯里兰卡队员受伤。

经过近8个小时的交战，巴基斯坦特种部队最终于当地时间下午3时30分成功占领警察训练学校，所有被恐怖分子扣作人质的学院学生都获释放，负隅顽抗的恐怖分子看到大势已去，随即拉响绑在身上的炸弹自爆身亡。巴特种部队在学院清真寺的房顶上欢呼，高呼真主伟大。

谁策动了袭击惨案？

随即，巴基斯坦内政部顾问拉赫曼·马利克举行记者会，他说，“一个手持手榴弹的人在部队向恐怖分子发动进攻时被抓获。这个人是阿富汗东部帕克提卡省人。”据说，这个长满胡须的人年约25岁，他先是被执行侦察和空中打击任务的三架巴武装直升机发现，继而被军方抓获。而一个被手榴弹炸伤并遭匕首刺伤的警察在送往医院途中也认出了这个匪徒。

随即，又有三名嫌疑人受到审讯。马利克说，“这次进攻是在部落地区的南瓦基里斯坦策划的，这些人是在巴阿边界接受训练的。今后几天我们将把审讯细节公之于众。”

巴基斯坦军方发言人阿巴斯将军说，总共27名警察遇害。目前还没有哪个组织宣称对此事负责。

综合巴基斯坦媒体和西方媒体的报道，我们不难发现，此次恐怖袭击的特点和方式与上次印度孟买遭受的恐怖袭击几乎如出一辙。

参战的恐怖分子均经过严格的现代化军事训练，而且很善于与对手相持。恐怖组织不再单纯地进行自杀性恐怖袭击，而是将自杀性恐怖袭击、狙击、伏击和偷袭结合在一起。他们有计划、有组织地对巴基斯坦强力机构发动大规模军事进攻，甚至打算一口吃掉警察培训中心。恐怖分子的胃口之大，与巴正规军相持能力之强、火力之猛、武器之精良都是空前的。多数恐怖分子都是通过精心化装进入巴警察学院的，他们身着警察制服，堂而皇之进入，毫无顾忌地对空射击，现代化作战能力很强，训练有素。

恐怖分子对巴全境策动攻击的频度、强度和力度在增加，作战区域也在迅速扩大。现在，他们已不再局限于巴西北边境省和俾路支斯坦省，而是将恐怖袭击范围扩大到所有巴基斯坦的大中城市。他们刚刚在上个月袭击了斯里兰卡板球队，仅仅一个月后，又策划了新的恐怖袭击。这同样也是对美国奥巴马政府的新反恐战略的当头棒喝。

据笔者观察，巴基斯坦民众对恐怖主义的概念普遍混淆。往往一有恐怖袭击，就有人立即谴责印度或美国，不论有没有证据。而面对“基地”等恐怖组织的威胁，全国民众几乎都有些麻木，因为他们认为“基地”组织的成员也是穆斯林，而“基地”本身的发展也曾是美国所豢养的。因此，巴基斯坦官方在谈及恐怖袭击元凶时，总是含糊其辞地说，这是不希望巴基斯坦稳定的反对力量干的，而幕后黑手究竟是谁，从没有明确说法。可悲的是，巴基斯坦新一代青年人伴随着自杀性恐怖袭击成长起来，恐怖袭击必然对这一代人的心灵造成严重伤害。同时，也会在年轻人群中形成模仿和轨迹效应。

巴反恐能力疲弱

纵观此次巴基斯坦官方对突发事件的处理，可以得出三个结论。其一，巴基斯坦现在的反恐能力仍然不强，其情报机关的能力较弱。像这样精心策划、严密部署的恐怖袭击行动，情报机关事先竟无任何线索，事后往往又不知如何破案，而大量攻击性武器进入市区居然也无人知晓。情报能力低下是导致恐怖袭击频仍而破案率较低的重要因素。

其二，安全防范能力不足。巴基斯坦去年经历了马里奥特饭店9·20恐怖袭击案件，而官方的防范办法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没有系统、全面的安全防范方法，不能举一反三，防患于未然的能力较差。笔者就曾在爆炸现场看到警察斗志松懈，东张西望，六神无主，应变能力非常薄弱。

其三，快速反应和指挥协调能力不足。突发事件发生后，巴基斯坦派出了多军种和多警种部队，但相互协调性很差。致使区区20多个恐怖分子，就与拥有飞机和重武器装备的巴特种部队周旋了将近8个小时。阿克塔尔中将就哀叹说，“这是巴基斯坦反恐能力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