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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有比较大的政策空间可用

2009-05-22张淑君

审计与理财 2009年4期
关键词:贾康

张淑君

[编者按]当前国际上正遭遇着一场前所未有的金融危机,全球各国政府都在调动一切因素,采取各种措施积极应对。我们的专家教授们也在纷纷为政府出谋献策。希望争取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尽最快的速度走出金融危机的阴影。《人民政协报》记者就围绕着这些问题采访了全国政协委员、财政部财政科研所所长贾康。本刊现将采访情况原文刊出,从采访中。我们可以看到贾康教授与众不同的见解。

国际金融危机还没有见底,我国经济增长下行压力加大,对未来的发展趋势应做怎样的判断?我们应该怎样理解此轮积极财政政策的实质意义?近日,记者就此采访了全国政协委员、财政部财政科学研究所所长贾康。

相机抉择非常重要

记者:2月28日,温家宝总理与网友在线交流,再次提出在危机面前一定要提振信心,沉着应对。说实话,确实像那位“田间地头”网友所讲,很多人心里没底,您一直在关注研究金融危机,您心里有底吗?

贾康:在这么复杂的情况下,对未来的发展趋势,我想谁也无法下准确的断言。我国只占世界经济总量的约二十分之一,开放条件下无法“独善其身”。最大的不确定性来自外部,但是,总理讲提振信心,并不是单纯的心理疗剂。我们之所以要树立信心,除了经济的基本面、经济的成长性和其他国家的对比所具有的相对优势外,还应该看到扩张政策在安全区的可用空间与政策工具的必要准备。“相机抉择”概念下的可用安全空间和相关经验与准备,也是我们“信心”的组成部分。考虑这方面的问题,我们可以比照一下1998年亚洲金融危机后的情形,那时,我们启动了积极的财政政策,第二年年初的时候是安排了500亿元的长期建设国债筹资搞项目建设。后来看到经济下滑中,投资等方面的经济指标没有达到好的变化,又推出了预算调整方案,财政通过长期国债的筹资一下子提高到1100亿元。这样的一种调整,是符合经济发展规律和调控中的相机抉择原理的。今年,中央政府可能会特别注意在相机抉择概念下的预案准备和动态调整。从大趋势来看,我认为今年会出现一个前低后高的走势。一季度的数据也许会比较难看,但最关键的还是二季度,如果那个时候形势变好,就可望顺利地由“前低”转为“后高”,如果还不是很好,不要等数据完全出来,我们就可以判断出政策调整所需的大致力度。那时候,如果有必要,我们可以在安全区里进一步动用扩张潜力,运用政策工具来给扩张性政策加码。先用哪些,后用哪些,如何结合,在力度上,在搭配上,要尽可能选择好。

记者:为了应对金融危机,政府已做了很多事情。如果这些政策措施落实后,整个经济形势还不能好转,该怎么办?

贾康:极而言之,可以考虑再“铤而走险”一点,因为现在所称的安全区都是一些经验数据,欧盟以德国和法国为主在签订“马约”时划的两条预警线,即财政赤字不超过GDP的3%,公共债务余额不超过GDP的60%。在上一轮扩张的时候,我国最高的年度赤字达到GDP的3.1%,今年我们应是3%左右。我从来不认为3%是所谓“国际公认的警戒线”,其实,德国和法国在重要时刻都会突破这个防线,意大利、日本多年以来公共部门债务余额相比GDP高达百分之一百以上。也没有谁说这两个国家要垮台。所以,如果有必要,赤字超出3%,也不是不可以。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还有比较大的可用空间,如有必要,不惜把扩张的政策做得更猛一些。有改革开放三十年形成的国家综合国力作支撑,有我们的政策储备在托底,有我们的经济基本面和成长性的支持,对企业、行业和地区来讲,都应该有信心。要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及早设计发展战略,在春天到来的时候,捷足先登。

选项和监督在同时进行

记者:根据有关方面传递出来的信息显示。今年的财政预算赤字将达到9500亿元,其中包括中央代地方发行的2000亿长期国债。上一轮施行财政扩张政策的时候,中央政府也曾代地方发过国债,这次与上次有什么不同?

贾康:无论是在透明度上还是在规范性上,这一次都有所提高。已明确提出地方要承担还本付息的职责,同时要表现在地方的预算里,即表明地方预算有赤字。1998年那一轮,中央开始发行的长期国债里边,有一半左右的资金是地方使用。当时说是比照世界银行转贷的财务处理方式,结果中央和地方赤字都不反映这一块。后来有的地方也就比较容易不了了之。

在总量扩张之后,还要做好优化结构这篇大文章。使政府资金充分发挥它应有的综合效应。每一笔投资,除了要看它的经济效益,还要统筹兼顾地看它的社会效益和综合效益。结构的优化特别能提升资金的综合效益。结构优化,即强调区别对待,强化经济社会薄弱环节方面有效供给的增加。这些年我们一些反复强调要做的事情应排在前面。如新农村建设概念下,要做的事情非常多。另外,交通、能源、原材料三大方面的建设肯定也是重点,在两年内要投下去的4万亿里面,有1.8万亿元是要做铁路、公路、机场和电网建设的,另外1万亿元是做灾后重建,有3700亿元做农村民生与基础设施,2800亿元做住房安居保障工程,3500亿元做生态环境,1600亿元做科技创新的重点项目,400亿元来支持教育、医疗方面的硬件。

我们的区域战略,从西部大开发到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再到中部崛起,再到现在中央寄以厚望的打造珠三角、长三角之后的北方经济中心滨海新区,面对东盟打造北部湾经济区等,这些战略的实施都需要真金白银的投人,要加快这些区域里面重点项目的建设。

民生这方面,要增加就业机会,进一步支持基础教育、建设基本医疗保障体系、基本住房保障、强化社会保险制度等等,要做的事情也非常多。

记者:现在也有很多人在担心,中央政策落地的速度这样快,会不会有人混水摸鱼。

贾康:我个人的感觉,这一轮在项目的储备方面要比1998年时好一些。因为那次有些措手不及,这一次会在可选的项目库里加强可行性论证,选项水平能得到提高。温家宝总理在不久前的一次座谈会上专门强调了项目的正确选择问题,并强调要在一开始就建立监督体系,在操作体系旁边盯着,从头到尾把监督搞好。

宏观政策的关键在于撬动社会资本的积极性

记者:现在,方方面面都需要政府的关注,从社会上有关方面的呼声来看,好像财政方面做的还是有差距。很多热点讨论的是能不能进一步减税。

贾康:进一步减税的操作空间不会太大。财政部门算了一下,在已经宣布的措施中大大小小已有9项减税措施,今年整个减税安排的财力大概是5000亿元。换句话说,如果没有这些减税措施,今年的赤字就可能由9000亿元左右调低到4000亿元。这样大的减税力度,配合宏观调控是有必要的。另外,我们讲结构性减税,从逻辑上其实还可以这样理解:它隐含着我们不排除结构性增税。

记者:可增的税种有哪些呢?

贾康:我认为一个是资源税。PPI现在高台跳水,如果从优化结构,解决中长期问题的角度来说,应该适度地在资源税负方面往上提一些。这在时机上说,是比前面一段时间更值得看重、值得研究、可操作的事情,另外一个是烟税,对此。我们有一些研究,如果把烟现在每包6分钱的税提高的话,对整个卷烟行业的影响是很小的。因为虽然看起来对消费者有一些影响,但主要影响的是青少年的吸烟者,中年以上的人会较快地完成调整期,继续吸烟。但是国家在调整过程中会增加一块税收,同时引导了青少年的消费行为,产生一系列“正的外部效应”,还可对冲减税形成的压力,有利于中长期政策的优化。

记者:在全国政协组织的座谈会上。您提到应该在财政政策和其他政策的协调配合下,积极推进调动市场潜力的政策性融资。政策性融资在今天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贾康:政策性融资的意义就在于,在市场经济条件里面实施政府调控,应该有“四两拨千斤”杠杆机制的充分生长。比如贴息,它代表着至少10倍以上的放大效应。前些年浙江省用3亿多元的贴息资金引致了100多亿元的商业贷款和社会资金进入了政府想要支持的项目和领域,则放大到30倍以上。浙江省的做法很开明,不问项目开发的主体是民营企业还是国有企业。只要符合国家产业政策都可以贴息支持。当然,还有其它方式可以探索,比如,BOT、信用担保等等。有一个问题应该引起注意。最近,有一些民营企业家反映,原来已达成意向由他们参与的投资,这时候政府有关部门却要将他们排除出局,说4万亿元要往下分,我们有钱了,没你们的事了。这个思维是错误的,这4万亿元投下来绝对不是要把原来愿意进来的民间资本挤出去,如果真的这样,这个政策就失败了。它应是在鼓励社会资本继续进入这些项目的同时,还要发挥更大的乘数效应。相关政府部门的管理者应该更好地利用这些资金放大杠杆,撬动社会资本的积极性。温家宝总理强调过,宏观政策成功的关键就在于我们能不能顺利地拉动民间资本。政府以扩张性政策实施宏观调控的内在逻辑就是,把经济景气托起来,把民间投资主体的市场预期拉起来,在整个经济进入稳定的上升趋势后,再功成身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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