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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时代的宽厚深广

2009-05-11李翠芳

文艺评论 2009年2期
关键词:宗璞

李翠芳

王一川曾经把建国后五十年文学在语言上呈现出的演化形态分为四种:大众群言(1949-1977)、精英独白(1978-1984)、奇语喧哗(1985-1995)和多语混成(1996至今)。在这四个语言形态中,宗璞的创作都具有特别的意义:

在20世纪50年代大写工农兵、英雄人物的潮流中,大部分作家在描写人物内心经验时有所顾忌畏首畏尾,不敢真实表现知识分子灵魂深处的丰富状态,而宗璞则在1957年写成《红豆》,以细腻的女性知识分子视角,写出了江玫在爱情选择和人生道路选择中的矛盾与艰难,有着浓郁的忧伤和淡淡的犹疑。这种小说叙事的技巧和形式,在当时大众群言的语境中,具有文体学和审美学的意义,作者悠悠的书写在进行沉思与回顾的过程中,因着时间的延展与现实生活的分离而造成的对往事的远距离审视,就使得小说获得了一种“间离效果”,在这样的虚实对应之中,她的创作就呈现出平淡和谐的审美风貌。

而在喧哗混成的近时期之中,宗璞先是以《南渡记》和《东藏记》两部长篇小说作为精神呼唤和人文据守的文化空间,借特殊历史时期知识分子高尚的精神境界来抵挡泥沙俱下的商海利涌,用这样一种表达来实现人们对曾经有过的高洁和庄严的怀念之情和对当下随波逐流存在状况的赧然之意;同时在写于1993年的《勿念我》、《长相思》两篇作品中,宗璞借助两个故事,为某种看似虚幻的执著正名,人生在世,某些情况下,求证未必是正确的举动,真实未必是最好的东西,虚幻的坚持也是一种生存的精神的支撑和力量;更在《彼岸三则》、《她是谁》中,为生活着的人们构建了一种彼岸的慰藉。其中明显的虚构的灵异经验,并非是茶余饭后的趣谈,而是一种源于内心渴望之意的想像性达成,是一种生活无助情形下的有机超脱。在这种“来从所来,去往所去”的故事框架中,想像与经验难以分辨,从中我们可以看出宗璞内心对于机械理性和科学主义的本能的抗拒和无意识的抗衡。

而宗璞最大的意义还是在于其写作所触及的是痛乱之后的回望和思索。宗璞是处于集体书写和性别突围两种写作潮流之间的中间物——一方面,文化大革命平息之后,整个社会开始了对之的审判,有那么多的人以不可遏止的澎湃的激情兴致盎然地诉说着自己经验的切肤之痛,并谴责着公认的该谴责的人事,忏悔和解释着自认的应该说明的事,如此迫不及待的赤裸直白的表达反而使这种控诉和审判型的写作显现了狭小的气象,甚至表露出一种“清算报复”和“撇清干系”的意味;另一方面,1980年左右,《方舟》、《在同一地平线上》和《爱是不能忘记的》等小说的发表,女性写作的第二类主题开始出现,开始寻求女性在社会生活中的新定位,这是一种浓郁的女性主义的写作,当然深刻深入了社会中两性关系和女性处境的思考,但是对过去的这段不能回避的历史而言,则有一种疏远的逃离——而宗璞就是在这样的写作环境中进行着她的写作,恰恰因为是走在两种潮流之外,反而具有了一种深广的胸襟和温和的厚度,所以在她的笔下,我们能够看到深潜的思考与温情的关怀并存的文学景观。

一、“女人写人”的模式

宗璞的作品所呈现的最为重要的伦理关系,不是男女之间的两性冲突,她注重的是在男女性别和谐状态中所蕴含的群体和个人之间的关系,她着重突出的是在社会和家国之场之内的人的选择和决定,关注的是为人的生存尊严和价值。宗璞的写作更多是以女性的情感视角和表达方式来认同家国情怀和为人之道。而因其知识分子和女性这样两种身份,她兼有理性的坚持和感性的底调,这样我们既能从她的作品中看到源于生活体验而非性别意识的“女人性”,也能看到其基于深入思索的为人的“主体性”。

宗璞之父冯友兰先生把人生分为四种境界:自然境界、功利境界、道德境界和天地境界。而在宗璞的笔下最多表现的是道德境界的人,即“其行为是‘行义的,对于人之性已有觉解……其最大特征是‘尽伦尽职四字,‘伦即人伦,‘职即职责”,这是一种既尊重自己又考虑自身社会责任及与他人关系的自觉的人生。

中国人历经政治运动的磨砺,尤其是十年文革的劫难之后,建国之初的那份单纯、明朗已不复存在。长时间惶恐、困惑与迷惘之后,我们需要对人的心灵进行探照和抚慰。宗璞的写作平静而坚定,其中隐含了她冷静和深入的思索,她当然不会忘记过去的那样狂烈和粗暴,她这样平静的表达只是为了那样的粗砺般的噩梦不再重临——这一切都要依靠人的主体性和理性。

在委曲求全和不卑不亢之间,宗璞笔下的人物选择的是坚持自我,作为人的追求:在《我是谁?》一篇中,植物学家韦弥一辈子为科学献身,然而文革中却陷入非人的境遇,经受着无休止的批判和侮辱,以至于精神恍惚间她也在不停质疑“我是谁?”最后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还是找到了自我,也做出了决定——“只要到了真正的春天,‘人总还会回到自己的土地”。魑魅魍魉的时代终究会消失,真正的人终究会觉醒。这是一种以死维护做人的尊严的选择;在浑浑噩噩和得失衡量之间,宗璞笔下的人物选择的是一种为人的坚持和思考,注重精神境界以及生活的质量:《团聚》之中,凌绾云承受了十三年夫妻两地分居的煎熬,最终一家人得以团聚,但同时心中也涌出了淡淡的失落:青春时期的“无忧无虑、天真坦率”被现实置换成了现时的“鄙陋的心机”和世故。所以,凌绾云陷入一种怅惘和迷惑的心境之中,对丈夫的自私庸俗的功利心态使她既不满又无所适从:这样的生活态度显然不是她欣赏的,同时她也清楚地意识到了这种取巧心态在现实生活中的效用。“她现在是和亲人一起走到平坦的路上了,但那完全消她饥渴的甘泉却不知在何方,那不该属于她的,属于她这一代的”,在得到和实现一些生活条件的时候,她同时还在思索着在这样的过程中人失落了的东西,比如理想、纯真。她一直在追寻生活的纯净的境界,为人的价值观念的改变而心痛,为人与人和谐关系被污染而忧郁。凌绾云一直在问:人的无限在哪里才能寻找得到?这也是作者在思索的一个人生问题,即人的“无限”。而这种“无限”就是精神的纯洁;在个人世界与社会责任之间,宗璞笔下的人物也一直在寻找一个平衡和两全的方式:《红豆》中叙说的是女大学生江玫在恋情和革命之间辗转犹豫最后却决然取舍的历程,纯真的初恋的甜蜜与不同的理想的道路之间的矛盾赫然而立。宗璞细腻柔婉地表现了人物内心关于革命与爱情、决绝与依恋、小自我和大世界之间既对立激烈又缠绵悱恻的矛盾冲突,而她也在这样的取舍之中由迷茫到觉醒、由软弱到坚强。宗璞对人始终持这种观点:个人应该承担家国的责任,在个人道德品质不断完善之后,个人应该把自己融入社会,实现和升华人生的价值与意义。

人都在时代的形势和自我生长的纬度之中,承担着责任,也完善着自我。对于非人的恶的境遇以及自己的人生选择,宗璞平静而温和地表达着一种社会的批判和人性的挖掘。这显然是比性别关注更具有普遍和深刻的意义,而立志于写作这样的主题的宗璞所秉持的也显然不是狭隘和尖锐的性别立场。但是,宗璞对人的探询确是以独特的女性的写法来展开的。

乔以纲在《中国女性与文学》中这样说女性意识——从广义上说,应该有两个层面:一是以女性的眼光洞悉自我,确定自身本质、生命意义以及在社会中的地位和价值;二是从女性立场出发审视外部世界,并对它加以富于女性生命特色的理解和把握。从这个意义上说,宗璞的创作就具有后一种女性意识。宗璞将身为女人的个人体验融会于对时代、民族和国家前途的思考中,虽然超越了对女性本体问题的揭示,而且呈现出开放至社会现实的姿态,但是仍然是具有女性意味的表达。

宗璞创作中表达的人生理想和追求与时代主流一致,在行文中却远离了当时普遍所推崇的方式,而是选择了非常具有个性的表达。宗璞源于性情和涵养的古典文化温婉的特质,使她在关注人物的历程的时候,会把脱俗与清高的气质、品性和精神也不知不觉地顺着笔尖流注到人物的身上。这样,外在环境对人的强大影响最终会内化为人内在心灵的一种扬弃。

宗璞在写作中着重探讨的是人物的精神世界,包括心灵的纯度和品质的高下,但是呈现在字里行间的,却是有关他们的生活故事,是他们的日常生活状态。就是说,宗璞的创作特色并不仅仅在于她作品中含融的道德意识,尤其在于她把这些艰深的哲学探讨放置在日常生活的背景之中。从人的举手投足言行举止之中来表现人物的精神境界。比如在《南渡记》中,虽然表现的是战争形势中各色人的价值选择和精神表现,但选取的却是他们日常的生活状态,没有脱离普通人的生活与情感。南下之前,有很大的篇幅是写孟家和凌家日常事务的处理和饮食起居,其中孩子们的活动占去了很大的篇幅;而南下之后,也较详细写了暂居龟回的生活,写对当地生活的适应过程,甚至详细到当地的价位和小吃。特别是在《东藏记》中,面临着生活的种种困难,包括惨烈的频频空袭,作家却让我们领略着其中的生活气息和市井热闹,写着好吃的米线,写着昆明的花草,还写着杂货铺有滋味的吆喝。以至于这样一部书写战火袭来颠沛流离的作品中,我们能了解到的,其实是在乱世背景中,人在日常生活这个方舟上的吃穿住用学。这样,平板教条的道德说教就转化成了本色、朴素的生活气息,作品就具有了一种日常化软性叙事的亲和力。这其实也体现作家创作态度:认真地思索人生,清雅地表现生活,自然而然营造一种美善的言说氛围。

就是说,宗璞试图传达给我们的是一种独立不倚、清醒高洁、坚韧执著的人生态度及道德意识,也就是说她进行的是某种精神意义上的启蒙和教化,但我们从作品中却丝毫感受不到一个精英人士或者布道者高居云端的姿态,而是充满了含蓄流畅和细腻温婉的质感。虽然宗璞的创作并不拘泥于女性的性别空间,但是却不是单纯的中性叙述,因为她的主体意识结构以及创作面貌并不是与男性思维旨归趋同,宗璞对“人”的关注是女性自身主体性带来的社会参与意识的显现。应该说,宗璞身上有着一种比较温和的女性意识,这种意识包含着文化、家国等多重内涵,更为丰满和深广。

二、温暖的人文关怀

“文革”给一代人制造了刻骨铭心的创伤,在那场劫难中,很多的人饱受肉体折磨与精神戕害。北岛写于1982年的《触电》中道:“我曾和一个无形的人/握手,一声惨叫/我的手被烫伤/留下了烙印当我和那些有形的人/握手,一声惨叫/它们的手被烫伤/留下了烙印我不敢再和别人握手/总把手藏在背后/可当我祈祷/上苍,双手合十/一声惨叫/在我的内心深处/留下了烙印。”这就是那场浩劫中人们生存处境的形象写照——在异己的强大的恐怖统治中,人们被一种难以理喻的专制权威所驾驭,人与人之间充满了猜忌、警惕和提防,也充满了伤害和自我伤害。宗璞称文化大革命中的人得了“心硬化”,没有多少人性的温暖和善良,更多的是人性的冷漠。就是在这样坚硬的漠然之中,宗璞也是如此地体贴到了人物的疼痛和伤心,用一片温暖之心抚慰和怜爱着这些酸楚和艰难的心灵。

宗璞总是借助时间的距离把人拉离痛苦的沉溺。

宗璞在写到人的痛苦和纠缠的时候总会把故事安置于一种回忆的结构框架之中,这样人物既能在回忆的时候尽情真切地感受到当时情感的缠绵和美好以及浓烈,同时因为人物历经光阴的沉淀最终又是置身其外,就能免于再沉陷入情感的泥潭而不可自拔。

在《红豆》中江玫的爱情记忆缠绵而痛苦,热烈的爱恋和志向的分歧势不两立纠缠难断,她虽然做出了选择,但是这样的选择也意味着爱情的弃落,是一种连筋带骨的缺口之疼,但是最终现时的事业安慰和明朗的自身定位还是淡化了当时悱恻的纠葛。

而更明显的是在《心祭》中,小说的情节依靠主人公黎倩兮回忆的思绪展开,现实和回忆交织在一起。她惊闻程抗逝世的噩耗,遂不由自主进入了对与程抗相识相知、两情相悦但又以礼相待的回忆,那份真挚的感情是那么宝贵,以至于回想起来她依然有着感恩之情,但是这份感情又是如此无奈,也充满了某种不得已的酸楚哀怨,同时现实生活的安稳温吞又是这样有着地老天荒的踏实,让她产生知足乃乐珍惜以之的心意。这样,人物在回望情谊的时候,珍重这份深沉浓郁,虽有着难以掩饰的遗憾和心伤,但是因为有着现实温暖的支撑,人物倒也能坦然面对。

在这样的作品中,由于人物内心的纯净和坚定,又加之回忆和现实世界之间较大的审视距离,就使得作品的表达虽然效果丝毫不减,但是情感强度和密度却被保持在可以让人真切感受又不至于裹挟其中的限度内。因此,人物徘徊于其中就少了锋锐的伤害性,多的是一种虽“失而不可得”却犹有安慰之补偿,泛起的是一种悠远的怜惜。

而在宗璞写于1993年的《朱颜长好》中,经受了政治运动的冲击流落到边远地区的主人公慧亚经受了丧夫亡子的毁灭性创伤,如今在大洋彼岸,也是借着时间和空间的距离在淡化当时的伤痛。所以我们能够在《四季流光》(写于2003-2004年之间)中,看到经受过时代运动和个人命运的诸多打击和挫伤之后的春夏秋冬四位老人在生命的最后时间里平静而泰然的生活——虽然有着时光不复返的感喟,但是也充满了谅解和坦然。这样的写作孕育着巨大的张力,也正是这样的张力,作品具有了一种无限延展的可能性,而读者在这样的张力和空间之中,就能充分感受到人物所具有的丰富的内心世界,但是对人物而言,却并不是一种被强行置于不堪回首之地的非人道行为,而别有一种体贴和关怀的用心在其中。

宗璞总是让人物在回忆中取暖,找到生活的慰藉。

在《心祭》中有这样一句话“如果生命的溪流能够总是静静地流淌,回忆可能会是这溪流上永远开放的花朵。”回忆是一种生命中美好的珍藏。一切经历过的日常生活经过时间的过滤,经过内心深层的酝酿,就不是原来的事件或者事物了,当这一切变成了被回望的、被叙述的东西,就具有了一种想像和重塑的性质。这样的回忆能够让作家超越现实的困囿,而往返于不同生命阶段的珍贵体验之中,从而搭建成为一个暂时逃避和安慰不尽如意之现实的“栖居”之地。

在长篇小说《南渡记》中,作者多次以小女孩嵋的视角,深情地回忆抗战前宁静的大学校园,以及座落在校园里面的方壶孟宅,和夏日傍晚美好的萤火虫。那曾经是她身边的世界,身处其中她当年感受到的是眼中美好的希望。但是在她离开之后,这一切渐渐成为久远的回忆,具有了梦的色彩,忧伤然而唯美。特别是在之后的流离生涯中,这样的回忆更有着某种召唤启示及意义。可以说在这样的写作中,充满了向往事取暖的意味。旧时回忆对匮乏和颠簸的现实有着某种补偿和弥补。而且相对于那种单纯的想像,回忆更具有一种贴心暖意的功能,因为这是人们曾经拥有过的东西,只要人们某个用心的张望,这些事情就会悉数浮现涌动而来,虽然在回想的时候,它们只是水中月镜中花,但是分明又是那么实在地潜藏在人们心灵的底层,只要我们需要,它们就会温暖地向我们敞开胸怀。过去的事之所以不能忘却,是因为它是一种生命的依恋。宗璞在小说中写故地家园写西南联大旧事,其中就有着对人性美质的回味。当作者动情地诉说着这一切的时候,那种源于生命深处的酣醉就会蔓延开来,使得在现实中疲惫和坚硬的心在这样的时候能够撇开负荷,得到温暖和柔润的安慰。

法国作家马塞尔·普鲁斯特在其巨著《追忆似水年华》中就表达了这样的主题:在我们深情回望昔日的世界的时候,“我们便被一种全新的气息,全新的芳香所淹没(之所以新,恰恰由于曾经体验过),我们呼吸着天堂的纯净的空气,它来自那绝非狂人之梦的唯一天堂——那已失去的天堂。”流光易逝的人生就在这样的“过去——现在——未来”的有机结构中获得了一种恒常的意义。而旧时回忆的意义并不仅仅在于它会暂时将人带入曼妙的天堂中,更在于这样的回忆馈赠给人物的是面对所处生活的坚强和达观。

旅美学者张旭东先生曾经说,怀旧叙事在一定的语境中会成为“意识形态剧变的一个感伤的注脚”,从而不可避免演变成为无可奈何的挽歌。但是在宗璞的笔下则没有这样的感伤的沉溺,而是一种温情的安慰。人物诉诸回忆但是并没有深陷往事的泥潭不能自拔,人们最终完成了对生活的回归。就是说,在这里回忆也能把人带回现实,而成为人物面对现实生活的一种动力。

比如在写于1980年的《鲁鲁》一篇中,宗璞写的也是有关童年生活的一段回忆,写作之时的作家已届中年,经历了人世沧桑和世态炎凉,在这样的茫茫人海之中又深情回望了童年时期的一段真情,虽然对象是动物,但是其中的死生不改追随主人的忠贞和真挚,与当时家人之间的亲情交融,就具有了一种强大的感染力。在这样的回忆和写作中,作者着意表达的不是物事之趣,而是在于对人情人性的呼唤和关注。在这样的时候,我们会暂时淡忘政治运动和人情淡漠带来的那种断裂性的疼痛,而在回到现实的时候,也会产生一种希望——本来拥有的美好的东西,一定还会在某个时刻回到身边。在作者的回忆的文字中,没有粉饰旧事的虚幻,也没有陈芝麻烂谷子的计较,而是以寻取温暖和汲取力量的平和之心,营造和享受着弥漫性的关怀。这种情感的关怀也许不够阔大,没有时代的流行语来得激烈和壮丽,但是更符合人生活的需要。这其中也传达出了作者的一种宁静、坚韧和乐观的生活态度。

这样看来,宗璞的心中有着一种体贴之意,这种美好的情怀就使得她的写作虽然不是植物,但是却像植物一样充满了向上的力量在字里行间。宗璞就是在这样的写作中实现着对自己和对人们的一种情感和精神意义上的自救和救赎。其中既充满了对人和人类情感的认真的尊重,也充满了对人的温暖的安慰。所以,进入她的文字的人,就会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暖意和温存,再走回现实之中的时候,不管又怎么的风吹雨打,都会有一颗坚韧不垮的心守候天晴。

(作者单位:南京大学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中心博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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